簡而言之,他的婚姻,他的子孫,都不是他能自己決定的。


    這是他身為祁家子孫所背負的使命!


    這件事本身就沒有兩全之法,除非祁老爺子……


    但這是不可能的。


    樓緒寧後知後覺想通這點,突然對自己剛才的大放厥詞感到後悔:“祁紹,我剛剛那些話……”


    “說的挺對的,一針見血。”祁紹掀起眼皮,撇了撇嘴,“以前那個嚷嚷著要喝狗肉湯的丫頭,現在能說出一番真切的道理了。”


    樓緒寧額角滑下一排黑線,“咱們當中,就你最不著調了好吧?”


    祁紹噎了一下,揮開心裏的陰霾,起身道:“我看茶水點心也不用吃了,可以吃晚飯了。”


    蘇衡和樓緒寧自然樂意。


    三人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離開之前,祁紹給了他們一個藥瓶,“這次回來的急,我也沒帶什麽,這些丹藥,你們留著用。”


    蘇衡知道這些都是蘇九煉的,一點兒也沒跟他客氣。


    隻是離開前,他伸手抱住祁紹,拍了拍他肩膀,“你怎麽選,是你的人生,我支持。但也別太傷老爺子的心了,他年紀大了。”


    他拍了拍祁紹後背,牽著樓緒寧走了。


    祁紹目送他們離開,轉身去找老爺子去了。


    祁老爺子還在書房翻看庚帖,“這個還行,這個也不錯……比祁紹大些也好,臭小子脾氣臭……”


    祁紹剛走到門口,聽見這話腳步頓了頓,心軟了。


    “來來來,你看看這都是京城……”祁老爺子說了一大串,祁紹根本沒聽清,他走到桌前,恍然的說了句:“爺爺選就好了,我沒意見。”


    “這個年齡比你小……啊什麽?”祁老爺子又驚又喜的抬起頭,“真的讓我做主啊?”


    祁紹望著老爺子蒼老的麵容,輕輕點頭:“嗯,你選吧。”


    祁老爺子立馬抽出三個庚帖,“鳳家和商家固然不錯,但是我更看重人品,這裏麵你挑一個?”


    祁紹沒接,“你選就好。”


    祁老爺子皺眉:“這是給你挑媳婦還是給我挑媳婦?”


    “我聽爺爺的。”


    祁紹垂下眼,轉身走了。


    祁老爺子望著他的背影,隻當他懂事了,開開心心的挑了一個年齡相仿的庚帖,讓人將其他的庚帖退回,並讓人準備聘禮去了。


    翌日,天色剛亮,祁老爺子風風火火衝進祁紹房間,“阿紹,阿紹啊,快起來,再不起來就該晚……”


    空蕩蕩的房間,哪還有祁紹的鬼影。


    倒是桌上留下一封信。


    祁老爺子沉著臉,打開信:


    爺爺,我左思右想我不配娶妻,我還沒有闖出一番事業!


    你別耽誤世家小姐,更別想給我娶個回來當吉祥物,這種缺德事咱不幹啊。


    男人三十而立,待孫兒三十,必定帶媳婦回來。


    ——最愛爺爺的阿紹。


    祁老爺子:“……”


    他懂事了?


    他懂事個屁!


    祁老爺子忍了半天沒忍住,怒火衝天,“這個兔崽子!!”


    這一嗓門好懸沒把房頂給掀翻了。


    親事就這麽泡湯了。


    蘇衡和樓緒寧知道的時候,相視一笑。


    蘇衡:“早知道這個膽小鬼還得跑。”


    樓緒寧:“你說……他喜歡的人是誰呀?”


    蘇衡:“唔,你猜。”


    樓緒寧:“……不會是謝忱吧?”


    蘇衡沒作聲,隻是摟住她的肩膀,輕輕一笑。樓緒寧呆了呆,轉瞬發出一聲咒罵,“這倆人什麽時候勾搭上的?怪不得謝忱當初拒絕跟我聯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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