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忱唇角勾了勾,在床沿邊坐下,“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問我。”


    陸十三微微抬眼,望著他俊朗的容貌,問:“你跟她是……”


    “兄弟。”


    謝忱打斷了他的話。


    陸十三皺眉,眼神有些不信:“女子與男子是兄弟,你覺得這可信嗎?”


    “左膀右臂、或者隻是手下,你覺得哪種能接受就可以是哪種。”


    謝忱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陸十三麵容一沉,“你敷衍我?”


    “我可不敢!”


    謝忱頷首,抱拳道:“您算我半個師父,我怎敢敷衍您?”


    半個師父……


    陸十三睨著他身上那份具有壓迫感的氣場,微紅的薄唇抿了抿,他忽然對“墨無溟”產生了強烈的好奇與嫉妒。


    他與他明明擁有同一張臉,卻擁有截然相反的人生。


    陸十三壓下心底的陰鬱,低聲問:“他……我以前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您以前?”


    謝忱手扶下巴,輕輕摩挲著,才緩緩開口敘述。


    太上皇最小的兒子,當朝皇帝最疼愛的弟弟,戰無不勝的戰神王爺……


    每一個都是陸十三從來不敢奢望的人生,可這樣的人生卻有一個跟他同一張臉的人在全部經曆!


    人與人之間為什麽能差別這麽大呢?


    陸十三唇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


    人生,真的很不公平!


    謝忱餘光留意到他眼神變得陰沉,話音卻是一轉,打趣道:“冥王可謂是三米之內無人敢靠近,所過之處近乎冰山襲過……不過,那都是以前啦。”


    “此話怎樣?”


    陸十三側目看他,將茶杯放在膝蓋上,手掌蓋在杯沿。


    “冥王與九哥相遇之後,冰山就融化了,她坐在他身上殺人放火就行。”


    “……”


    陸十三有一瞬間的無語。


    他要是有墨無溟的人生,怎會輕易耽擱於兒女私情?


    這世界上隻有權利才不會背叛自己,更不會隨意將自己拋棄。


    很快,陸十三又似想起什麽般自嘲一笑。


    墨無溟與他不同,他什麽都有了,傻子才會拋棄他。


    謝忱不知道他被自己洗腦了多少,隻是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關於墨無溟跟蘇九的故事。


    比如男扮女裝時,墨無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聽到這陸十三是厭惡的,因為他命運帶給他的慘痛讓他厭惡同性之間的一切,哪怕蘇九是女兒身。


    他厭惡墨無溟喜歡上誤以為男兒身的蘇九,更厭惡他能光明正大的拋開世俗,同她在一起……


    而這份厭惡,在謝忱的後續故事裏漸漸地轉變成了羨慕與嫉妒。


    他從小到大拚了命都得不到的東西,墨無溟卻輕而易舉得到了。


    他早就不知道信任是什麽,他卻用信任博得了蘇九的心。


    可惜……有什麽用呢?


    陸十三眼底生出一絲惡意。


    他再愛蘇九,蘇九也沒有認出自己是假的,所以什麽是愛呢?


    陸十三心裏升起一股扭曲的暢快感,麵上也多了一絲淡笑:“九兒呢?我想見她。”


    “九哥在前廳,我帶你去見她?”


    謝忱直接起身,從一旁拿過來一身玄色衣服。


    陸十三沉默著穿好衣服,跟在謝忱身後,心裏滿是惡意的想如何讓帶蘇九離開商斂城,讓她一輩子跟在自己身邊,而他則真正的取代墨無溟。


    謝忱步伐輕慢,邊走邊等後麵的人。


    兩人經過之處,有不少人朝著他們頷首,那是絕對的尊敬,也是陸十三從不曾感受過的。


    很快,謝忱帶著他來到了前廳。


    前廳坐著許多人,正在聊哪家帶寶貝來贖人了。


    陸十三站在門口,就見坐在左側首位的女子扭頭,朝著他招了招手,“過來坐。”


    隨著她話音落地,其他人倏地起身。


    “墨謀士!”


    “墨公子!”


    接二連三的打招呼聲,恭敬有禮,帶著畏懼。


    陸十三緩步走過去,便見蘇九拍了拍自己的扶手,“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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