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輕笑了聲,“你還挺衷心的。”


    這句話絕對是誇獎。


    但是陸十三卻覺得刺耳,他冷著臉道:“你不用諷刺我,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要殺你,豈不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


    女子清冷的嗓音一如往日。


    陸十三卻第一次感覺到寒,就像他小娘被打死那天一樣徹骨的寒。


    頂替“墨無溟”的時間內,他享受到了足夠的寵愛與尊敬,這些都來自她。


    如今,同樣的聲音卻在提醒他命如草芥,隨時隨地都能殺了他。


    蘇九瞥了眼他憂鬱的臉龐,吐槽道:“少用那張臉做出這種丟人的表情,看著……厭煩的很。”


    讓她忍不住想墨墨去了陌生的地方,會不會也被人欺負了。


    誰知,聽見這話,陸十三頗為激動地低吼:“我就長這樣,你看不慣可以把我的臉刮花!”


    蘇九:“……”


    不是,我倆到底誰是內奸?


    蘇九搖頭,挺無語的:“我是不是把你慣壞了,讓你分不清大小王了?”


    慣壞了。


    這句話讓陸十三麵容陡然僵住,然後逐漸漲紅,怒視過去:“你慣的是墨無溟!不是我!”


    “行行行,你說的對。”


    蘇九一副渣男的語氣擺手,“我來找你不是興師問罪的,主要是想問問你以後的路怎麽走,有什麽想法?總不能繼續當假的墨無溟吧?”


    她說罷,抄著雙手,目光淡淡地看著他。


    看著好聲好氣說話的蘇九,陸十三有點傻眼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別想跟我套話,我來商斂城是自己的主意……”


    一聽又是這車軲轆話,蘇九沒忍住懟了回去:“那你怎麽知道墨無溟不在西普大陸了?又怎麽知道他會受傷的?我不把你當傻子,你也別把我當傻子。我再說一遍,我隻是想幫你一把。”


    幫我一把?


    陸十三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要不然怎麽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他在安榕身邊聽過很多關於蘇九的傳言,比如貌若天仙,心如毒蠍,但是實力強大,無人能敵!


    所以在蘇九認出他的那刻,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可是她說她要幫他一把?


    幫他什麽?幫他脫離安榕?可是他是自願的!


    陸十三腦筋轉了又轉,忽然想到了一個離譜可能,便冷笑著看向蘇九,“你不會是因為我這張臉,所以要給我一條活路吧?”


    蘇九的耐心已經快用完了。


    她沒否認陸十三的話,淡淡地說:“就算是吧。”


    陸十三心髒狠狠一抽,明明死裏逃生他該像以前一樣高興,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要命的窒息感。


    比起蘇九因為臉給他謀生路,他還不如爛在那些恩客的床上……至少他還能保留一絲內心深處不可見人的貪念。


    “嗬……蘇尊主真大方。”陸十三輕嗤了聲,嘲諷道:“我是不是得對你磕頭謝恩啊?”


    蘇九手托下巴,沉吟了下:“你要是想磕,也不是不行。”


    她給他選的這條生路,完全是擔得起他磕頭的。


    陸十三心口一悶,被刺激的又激動起來:“你做夢!你有本事殺了我,我才不要你的狗屁生路!”


    不知道又戳到他哪根神經的蘇九嘴角抽了抽:“不磕就不磕,又不是我逼你的……”她起身,顯然是耐心用完了,往外走之前,微微抬手,“這是一顆洗髓丹,等下謝忱會進來教你怎麽用。”


    說完,便將洗髓丹放在了桌邊,而後離開。


    陸十三呆滯的眼神望著她的背影。


    洗髓丹……他沒有聽錯吧?


    那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


    陸十三瞳孔逐漸放大,吃驚的捂住嘴。


    ——這是她給他找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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