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前的人,和這縣城一樣古怪。


    這是一個年近六十的人,麵相上看不出有多衰老,但卻真的古怪至極。


    他的臉色無比蒼白,就像一張紙。和照片上沒有了一滴血的張主任臉色一模一樣。


    除此之外,眼窩深陷,有兩個很大的眼袋,呈灰黑色。


    一般人就算臉白,可某些地方顏色還是會深,比如頭皮。


    這人是個光頭,我們則能夠清楚地看到哪怕是他的頭皮也和他的臉一樣,白得不像話。


    再加這大廳裏沒有多少光,所有的光芒又都是來自於掛在門口的白色燈籠,使得大廳內亦明亦暗,更加讓那人顯得真的像是個鬼。


    這當然不對勁,我第一時間就是往李萍兒看去,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可是她早就已經嚇得低下了頭。


    “你們?”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十分緊張之時,那人開口說話了。


    聲音無力,算不是中氣不足,而根本就沒有中氣。


    學過麵相的,在普通人說話的時候,能感覺到了他聲音的來源是來自胸腔,而這種感覺越濃烈,就是所謂的中氣愈足。


    身體不好的,身子虛的,則隻能感覺到他的聲音根源是來自於喉部,這時也才叫中氣不中。


    可現在,我卻覺得這白得不像話的人,聲音就是從他的嘴裏傳出來的,毫無力道,消散得很快,哪怕是離得近了也很難聽清楚得清楚。


    事實也是如此,他呢喃了好幾次,我才聽清他說道:“你們要住店?”


    雖然臉色古怪,神情無力,但好歹行為還是正常的。


    我不那麽緊張之後,便走到了他的身邊,向他說道:“你好像病得很重啊?我有位朋友醫術不錯,要不要給你瞧瞧?”


    “嗬嗬,不用了。”他抬起手,朝著我緩緩地搖了幾下,而後語言模糊的說道:“我這不是病,大夫治不了,而且我也沒事,嗬嗬!”


    他咧嘴笑著,我一下注意到,他嘴裏的情況和臉上的完全不同。


    他的牙齦是灰黑色的,乍看之下好像都已經腐爛了。舌頭和嘴內的肉壁也是一種十分不正常的暗黑色。


    那人很快就把嘴閉上了,然後緩緩地彎腰拿出了兩把鑰匙,“隻剩下最後兩間房了”


    他指了一下右側邊往他身後蔓延的走廊,“你們沿著這往裏走,最裏麵兩間就是了。”把鑰匙放到了到櫃台上後,他又伸出了蒼白無比的手,“一間房是兩塊錢一晚,你們要住多久就付多少錢。”


    這次不是公幹,任何費用都隻能自己承擔。好在慕容潔的職業生涯雖然才剛剛起步,但似乎不差錢。


    她很快就從帶著的包裏拿出了幾張票子,數了一下,湊了十二塊遞給了那人,“我們先住三天,到時候再續可以吧。”


    “可以,可以,嗬嗬!”那人喜笑顏開的接過了錢,可說實在的,因為他這副古怪的樣子,真的是笑比哭還要難看。


    他把錢放進了櫃子上的抽屜之後,也不管我們了,又趴在了櫃台上,才幾秒鍾的時間就聽到打起了呼嚕。


    不再理他,我們拿著鑰匙往房間走去。


    這走廊兩側都是緊閉房門的房間,我一邊往裏走著,一邊打量著。那接待人說這裏住滿了,可每一間屋子裏不僅沒有燈,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這麽一個古怪的縣城,人都不敢來,這招待所還能住滿了?”瘦猴也在這時呢喃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開始打量起這招待所的其他地方,不由得輕輕地皺起了眉,“不止是房間不對勁,你們看看這周圍。”


    我抬手繞著現整個招待所指了一下,接著開口道,“這招待所,呈前後狹長之狀,中間高,左右兩邊低,門口低,越往後走橫房梁也越高。”


    見所有人在看了一眼後點起了頭,我開口道,“你們覺得這像不像是一具棺材的格局啊?”


    “棺材?”瘦猴立馬發出了一聲驚呼,“你開玩笑的吧?而且你一個看相的,什麽時候又會看風水了。”


    我扔了他一個白眼。


    倒是慕容潔和李萍的聲音同時傳出,“好像還真的像是一個棺材。”


    似乎被嚇到了,李萍兒在努力的往我懷裏鑽著。


    本來是兩間房,正好是我和瘦猴一間,慕容潔和李萍兒一間。可真當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李萍兒死活不肯鬆手。我們安慰了她很久,她就是不說話。


    又不可能讓我和李萍兒睡一間屋,上次之所以跟慕容潔睡在一個屋,也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無奈之下,我們隻能四個人擠在一間房間,我和瘦猴把另外一間房的墊子被褥拿過來打了個地鋪。


    經過了半天的舟車勞頓,我們隻是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躺了下去。


    但是一路來所見的事情實在是太古怪了,所以誰都沒有睡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們盡可能的聊著一些能讓人輕鬆的話題,好讓大家不去想這裏古怪的情況,可我實在忍不住了,最後還是開口問道:“你們說,到底是什麽病能讓一個人白成那樣?”


    慕容潔和瘦猴都沒有說話,李萍兒聲音顫抖地呢喃著,“有一種病,現在被醫生叫做白化病,能讓人看起來很白很白。但那種病隻是影響膚色,血色不會改變,所以隻要身體健康,其實看起來還是白裏透紅。可那個人。”慕容潔哆嗦了一下後才接著說道:“白得像是紙一樣,肯定不像是我說的病。”


    “而且他的眼袋很重,顏色也較深,這種表征其實是說明他的體內累積了毒素。”慕容潔的話落下之後,我又接著開口呢喃著,“難道他說自己沒有病,而且大夫也治不了,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了?”


    “搞不好啊,是惡鬼纏身,嗬嗬!”瘦猴笑了笑。


    “行了行了!”慕容潔的聲音立馬傳出,“好不容易沒有許成了,你怎麽又開口閉口說起鬼了?”


    “大家先好好睡一覺,要是實在受不了,我們明天再換一間招待所。這是縣城,應該還有其他可以住宿的地方。”


    我們的房間裏是點著燈的,隻不過是煤油燈。而且門窗也是緊閉著的。


    可古怪的是,當慕容潔說完之話之後,隻聽到‘呼’地一聲輕響,放在桌上的煤油燈滅了。


    我心裏一抽,身邊的瘦猴則立馬坐了起來,李萍兒小聲地驚叫著。


    “什麽人?”慕容潔完全出於本能的壓著聲音輕喝了一聲。


    這房子是老式的,窗戶門霏也全是木的,窗戶上粘著窗戶紙,所以在燈滅掉之後,窗外的情景反而能通過影子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屋外連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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