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食堂恢複了之前的吵鬧,地上馮九乾的身體已經被他的小弟們給抬走了,犯人們小聲議論著趙奚與馮九乾的這場戰鬥。


    賀嘉吟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後,拿起筷子剛要吃飯,萬永寶便拽著他的胳膊,嘴裏喊道:“走,回宿舍去。”


    賀嘉吟夾著一個丸子趕緊送到嘴裏,叫道:“別拽別拽,我這飯還沒吃完呢!”


    萬永寶的力氣可比賀嘉吟的大多了,直接將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吃什麽吃?回去看戲去。”


    “看什麽戲?”賀嘉吟不解。


    “看小人遭報應啊。”萬永寶咬著牙說道。


    賀嘉吟跟著萬永寶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又突然轉過身跑到趙奚剛才坐過的地方,將他忘在椅子上的外套給拿了起來,萬永寶白了他一眼:“狗腿。”


    賀嘉吟和萬永寶回到1062的時候,正看到鄭朗傑正被趙奚摁在地上摩擦,他彎著嘴角,口中笑問道:“五千萬一條命,你這條命還挺值錢啊。”


    五千萬是軒轅傲文給鄭朗傑開的價錢,說是隻要他弄死了趙奚和賀嘉吟,五千萬立馬到賬,鄭朗傑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瞪著眼睛死死看著趙奚,嘴中問道:“你怎麽會知道?”


    趙奚沒有說話,他抬手將桌子旁的椅子拖了過來,與在食堂裏對馮九乾做的一樣,對著鄭朗傑的左腿狠狠砸了下去,隻聽一聲慘叫,鮮血從鄭朗傑的左腿膝蓋處滲了出來。


    如果不到外麵救治,隻靠牛頭山監獄這“頗具古風”的治療水平的話,鄭朗傑的這條腿多半是要廢了。


    鄭朗傑抱著腿盯著趙奚,毒蛇一般的眼睛裏的恨意仿佛要化出實質,他是排行榜上有名的殺手,軒轅傲文開價五千萬讓他殺死趙奚,另外再將賀嘉吟折磨得生不如死,現在他不僅一件都沒有做成,還折了一條腿進去。


    趙奚將手中的椅子扔下,拍了拍兩隻手上的灰塵,抬起頭神色冷淡地對站在門口賀嘉吟說:“去叫獄警過來。”


    賀嘉吟咽了口唾沫,將外套往下拽了拽,擋住了下麵有些凸起來的地方,轉身向門外跑去。


    不多時,他帶著兩名獄警回來了,獄警們站在牢門前,看著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鄭朗傑也是不為所動,直到趙奚說了句:“帶走”,獄警們才有了行動。


    賀嘉吟和萬永寶看得是一愣一愣的,賀嘉吟知道趙奚的身份不簡單,但萬萬沒想到竟然連獄警也能支使動,都這樣了他還留在牛頭山監獄幹什麽,出去幹情敵啊!


    鄭朗傑很快就被獄警們給抬走了,趙奚去了衛生間裏清理剛才惹上的晦氣,賀嘉吟抱著趙奚的外套愣愣得坐在床上,沉默地安撫自己受到驚嚇的心髒與翹起來的兄弟。


    原本四個人的牢房現在剩下了三個人,鄭朗傑這一去可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了,對此賀嘉吟還是比較喜聞樂見的。


    趙奚洗了手從衛生間裏出來,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賀嘉吟,什麽話也沒說就從牢房裏走了出去。


    牢房裏原本就隻有兩把椅子,其中一把作為剛才襲擊鄭朗傑的凶器現在還躺在地上,不過看它前麵兩條腿估計這把椅子是要麵臨報廢了,而另外一把則安安穩穩地在窗戶旁曬著太陽。


    目送著趙奚離開後,賀嘉吟跑去衛生間裏拿了沾了水的抹布將地上的血跡都清理幹淨,然後又帶著地上那把要報廢的椅子去了獄警辦公室,請求換一把新的,獄警登記的時候一聽說他是1062牢房的,二話沒說就給他批了一把帶軟墊的椅子。


    賀嘉吟拖著自己在監獄第一次看到帶著軟墊的椅子往1062走去,腦子則是不斷尋思著趙奚到底是什麽身份。


    書中說趙奚是一位擁有家族企業年輕有為的霸道總裁,而童年時母親的死亡給他留下了巨大的陰影,以至於他在成年後處事的手段比較血腥,因此已經能接受三位男主的女主對他始終心存畏懼,不願接受他。


    對趙奚家族企業到底是幹什麽的,書中並沒有直接說明,隻說與軒轅傲文家族的勢力不相上下,可如果僅僅是這樣,趙奚被送進監獄後趙家的企業肯定會受到波及,這個時候軒轅傲文斷不可能什麽也不做,多半會對趙家的企業進行打壓,甚至將其吞沒。


    而且這麽看趙奚算是趙家的罪人了,趙家的那些人怎麽可能讓他在監獄裏享受這種待遇。


    賀嘉吟總覺得書裏還有些什麽東西沒有寫清楚,而這些東西又可能是能扭轉劇情的關鍵。


    不過不管怎麽樣,現在劇情都已經走到完結了,能不能扭轉劇情都跟他屁關係沒有,他現在能在監獄裏活下去已經是老天垂憐了,難道還指望著憑借這些已知劇情這個金手指實施個越獄?


    賀嘉吟可沒那麽大膽子。


    眼看著快到十一點半了,賀嘉吟拖著椅子進了牢房裏,將床上趙奚的外套拿去衛生間洗幹淨找了個衣架掛起來,出來後看了一眼時間,對萬永寶說:“那個老萬我先走了。”


    萬永寶正躺在床上翹著腿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聽見他的聲音停了下來,偏頭問他:“去哪兒啊?”


    賀嘉吟答道:“去閱覽室練舞啊。”


    萬永寶點了頭,“那你小心點啊。”


    “知道了。”


    賀嘉吟提著趙奚的外套先去了宿舍後麵的晾衣架,把還在往下滴水的外套抖了兩下,墊著腳給掛在繩子上,然後甩了甩手中的水,向著閱覽室小跑去。


    一路上賀嘉吟遇見了好幾位獄友,這些獄友裏有前幾天在晚課後追著賀嘉吟可操場跑的,也有之前在澡堂裏圍堵他的,但現在隻是遠遠地看著他,並不敢上前。


    如今在牛頭山監獄裏的大部分獄友們看來,賀嘉吟的身上已經寫上了趙奚名字,是趙奚的私有物,他們這些人都是挨過趙奚拳頭的,實在是不想再去招惹那位煞神了。


    再加上他們聽說挑事的鄭朗傑被趙奚打殘了一條腿,就更加不敢對賀嘉吟動手了。


    賀嘉吟來到閱覽室五樓的時候趙奚半躺在沙發聲閉目養神,他放輕了腳步,小心地走到靠南側的窗戶前,他拖下鞋子,舒展了兩下四肢,做了一個深呼吸,仰起頭抬起雙手,踮起腳尖,整個人好像在瞬間進入了一種朝聖的狀態。


    他的神情肅穆,眼眸低垂,唇邊好像帶著一抹笑意,眼角處卻又多了幾分憂愁,與平日裏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趙奚睜開眼,坐直了身體偏頭看向了正在落地窗前跳舞中的賀嘉吟,賀嘉吟的腰肢柔軟得向綢布一般,即使他說自己有好長時間沒有跳過舞蹈了,但幾天的基本功過後,他現在已經能輕而易舉地就將腰壓了下去。


    他的右手翹著梅花指放在臉側,左手背在後腰上來回翻轉著,腰肢輕輕左右了晃動了兩下,突然回頭看向來了坐在沙發上的趙奚。


    他看向趙奚的目光裏也不再是平日老鼠見了貓似的躲閃,甚至還對著趙奚挑起唇角笑了一笑,眉眼間帶著風流嫵媚,還有一絲難以排遣的哀怨。


    趙奚不由得多了一絲興趣,賀嘉吟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趙奚、牛頭山監獄,還有那些書中的劇情在這時已經被他全部拋在了腦後,他現在隻是一個盼著丈夫早日歸來的怨婦。


    待賀嘉吟一舞過後,趙奚出聲問他:“剛才跳得是什麽?”


    賀嘉吟轉頭看向趙奚,臉上浮上了一層薄紅,兩隻手的手指絞在一起,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他小聲回答說:“《思梅郎》。”


    “思梅郎?”趙奚將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嘴角浮出一抹笑容,又問賀嘉吟:“需要表演的服裝嗎?”


    “表演服裝?”賀嘉吟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趙奚笑了一聲,問他:“元旦文藝聯歡會你不會想穿著囚服上台表演吧?”


    賀嘉吟撓了撓自己短得有些紮手的頭發,猶豫了一下回答說:“我不知道還能有服裝。”


    趙奚拿起桌上的水杯,告訴賀嘉吟:“需要什麽衣服到時候跟獄警說一聲。”


    其實監獄裏的聯歡會還真沒有要給犯人準備服裝的傳統,主要原因是這些年來犯人們表演大多是合唱、相聲之類的,最別出心裁的也就是個魔術了,有沒有服裝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可是賀嘉吟的舞蹈不一樣。


    趙奚隻是覺得,賀嘉吟穿著訂製的服裝,可能會跳得更好看一些。


    賀嘉吟聞言連連點頭,小聲對著趙奚說著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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