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此反轉, 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沒有了殺妻的裴晉當爹, 她比誰都願意。


    身份一下子成了鄰國公主,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事。


    隻是演戲歸演戲,師兄的話她並不相信。


    師兄如此動作,隻怕是有大緣故的。既然對師兄和她都有利, 她配合演戲就是了。


    白梨梨在蕭昱懷裏正哭的傷心,隻聽傳來杯盞猛擲在地上的聲音, 抬頭一看,正是甩袖而去的裴晉。


    而剛才坐在裴晉一旁的女子趕忙告罪, 起身追了出去。


    眾人被這隻杯盞摔的醒過神來,忙恭賀李正卿找到了王妹,恭賀香妃娘娘找到了王兄。


    兩人都是演戲的高手,眼中含淚, 兩兩相望,看的眾人唏噓不已。


    一場接風筵成了認親筵, 有人歡喜有人愁。


    對於裴晉來說,那就是南楚皇帝與郝連錦瑟生的孽種。他原本就懷疑白梨梨不是自己的女兒,李正卿的一番話,隻能證實了郝連錦瑟的不忠。包括那兩隻牙印子, 都是證據。


    當年南梁皇帝的確有個受寵的蓮妃, 隻是順序有些不一樣。是南梁皇帝先喜歡上了郝連錦瑟,後來有人投其所好, 獻上了與郝連錦瑟樣貌相似的蓮妃。


    蓮妃也真的生下一女, 與郝連錦瑟幾乎同時生產。那女娃樣貌酷似娘親, 十分漂亮,南梁皇帝也的確很是寵愛這個小公主。


    後來一朝宮破,女娃沒了蹤跡。


    蕭昱也很樂意,畢竟誰也不喜歡裴晉這等老丈人,倒不是怕裴晉提劍砍了他,隻是裴晉此人難以讓人喜歡,再想起白梨梨對這個爹爹有芥蒂,他恨屋及烏,更不喜了。


    本來嘛,裴晉此人好折騰,不忠不義,也難終老。


    接風筵並沒有因為裴晉的離席受到幹擾,裴嬌的離去也隻算個水泡而已。


    眾人隻當裴嬌孝順,出去陪伴義父,可白梨梨眼尖的發現,在裴晉出去的前一刻,杜星雲從側門出去了。


    裴嬌看著杜星雲離去的身影,眸中閃過一絲惱意。短短一瞬,那絲惱意轉眼便不見了。


    白梨梨擦擦眼淚,心道這個有意思,於是以換衣裳為名,也退出殿外。


    宮裏的換衣裳可不是單單的換身衣裳,去淨房也叫換衣裳,修飾妝容也是換衣裳。


    嘖嘖,換衣裳的學問大著了。


    譬如景嬪的換衣裳,搞不好就是換表哥。


    宮裏雖大,能藏人的地方是有限的,尤其是一眼看去能藏倆人說悄悄話的地方就更有限了。


    宮裏人多口雜,杜星雲是個聰明人,為免招來閑話,隻能往淨房的方向躲,如此一想也就不難找了。


    果然,白梨梨順著淨房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到一處桃園拐角處停了下來。


    隱隱地,傳來一女子幽怨憤恨又刻意壓低嗓門的聲音:“你個黑了心的,良心被狗吃了麽,人家大老遠的就為了來找你,你連看人家一眼都不願意。”


    男子聲音極低,不知說了什麽。


    女子顯然很生氣,聲音大了幾分:“你敢?!”


    男子壓低聲音絮絮叨叨,也不知叨叨了什麽東西,嗓子裏猛地嚎了一聲。


    白梨梨貓著步子拐過去偷偷一看,隻見女子兩手卡著杜星雲的脖子,膝蓋正頂在他的小腹。


    杜星雲一臉受刑的模樣,半點不反抗,口中不住的求饒:“阿月,好阿月,是師傅讓我來的,不信你回去問我師父。”


    女子又用了幾分力:“呸!你師傅跟塊雲彩似的,整天飄哪裏都不知道,本姑娘上哪裏找他去。讓你來這裏幹什麽?定然是忽悠本姑娘,要不是本姑娘脾氣好,這會子就廢了你,讓你杜大人變杜公公。”


    杜星雲憋的滿臉通紅,“阿月,月月,真的是師傅讓我來的,他老人家派了活兒,讓我來護著師姐。我不是有意逃婚,真不是。”


    女子依然憤恨不已:“杜星雲你是下蛋的公雞麽!我最討厭滿嘴扯蛋的男子。今日,本姑娘就廢了你,以敬本姑娘一路坐轎子晃悠過來吐過的飯菜。”


    杜星雲又是一陣討饒。


    逃婚?!


    這姑娘有意思,千裏迢迢來到北梁追情郎!


    一個阿月,一個星雲,挺般配。


    白梨梨沒有繼續偷聽,轉身向外走去。


    隻是這裴嬌怎麽和杜星雲有了牽扯,是偷梁換柱了,還是裴嬌有裴晉所沒有掌控的一麵。


    景道玄低頭喝悶酒,一抬頭見白梨梨離席了,這才放下酒杯,也出來換個衣裳。


    說是換衣裳,其實不過想和白梨梨單獨碰個麵。


    一路從淨房走過來,景道玄隻尋僻靜處,果然看見了坐在長廊尾端若有所思的白梨梨。


    她沒帶宮人,眼圈發紅,麵上神色淡淡的,像雨後的梨花。景道玄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不往前走,也不出聲。


    感到身旁有人,白梨梨微微轉頭,餘光看見了緋色的衣衫。


    是景道玄,他最喜穿這緋色。也唯有他,將緋色穿的極為出挑。


    “阿梨,本王要大婚了。”他打破沉默,說出最不想說的話。


    “恭喜王爺。”


    她淡淡的神色像一從小刺,景道玄眸中神色暗了下來。


    “阿梨,不管你是南楚的蓮華公主,還是北梁宮裏的香妃,你都是我心裏的李子賀。”都是玩弄權術的人,李正卿的話他不全信。


    眼前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阿梨,可願意出宮?你本就是天上自由飛翔的小鳥,山中自由綻放的花朵,為何要被蕭昱困在籠中?”


    “如果你願意,我與你一起走,我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建一座小宅院,生一群我們自己的孩子。”


    說著,景道玄上前,欲牽她的手,被白梨梨到一個閃身躲開。


    “王爺即將迎娶兩位王妃,說這話不合適,本宮就當什麽都沒聽到,王爺還是請回吧。”


    景道玄麵色沉下,“阿梨,你當真這般眷戀權勢麽?如果你想要權勢,本王也可以給你。蕭昱給你的,本王也可以。”隻要她跟了他,他願意給她所有想要的。


    白梨梨輕笑:“王爺這話說笑了,你能放棄所有一切麽?這話莫說本宮不信,隻怕王爺自己都不信。皇上對本宮很好,本宮也一心為皇上著想。王爺,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你走吧。”


    說罷,白梨梨轉身便走,景道玄上前扯住她的袍袖。


    “阿梨,你當真這般無情?”自從青州府相遇,她時常出現在他的夢中,時而溫柔,時而旖旎,可每當夢醒,他無比失落。


    難道她對他半點情義都沒有麽……


    “王爺自重,本宮再次恭祝王爺大婚之喜,就此別過。”袖子在他手中,怎麽拽也拽不出來,白梨梨見四周無人,抬腳便踹。


    景道玄早知道這是隻夜貓,爪子會撓人,身子一躲避開這一腳,嗤嗤笑道:“阿梨生氣的模樣,也是極可愛的,本王喜歡。”說著,將她拉進懷中。


    懷中嬌香軟玉,透著一股子馨香,景道玄身子一緊,攬的更是用力。


    白梨梨渾身動彈不得,又不能大聲喊人,正著急,隻聽一個男人的哭聲由遠到近。


    景道玄忙鬆開懷中的人,還不待整理衣冠,隻見一男子披頭散發,抹著鼻涕猛撲了上來,緊緊抱住大腿。


    景道玄大怒,低頭一看,男子的衣衫被撕的一條一條,連底褲顏色都看得出來。


    再仔細一看,這不是甩烏龜殼子的杜大人嘛。


    白梨梨躲在一旁,整理好衣衫,再看看哭的傷心不已的杜星雲,心裏一陣樂。


    這師弟,不是白當的!


    “王爺啊,救命呐,臣剛才遇見一個女登徒子,非要強占臣的身子,臣好歹也是讀書人呐,怎能不顧貞潔啊,啊嗚嗚……”


    這杜星雲出來的蹊蹺,景道玄心有懷疑,可是當著白梨梨的麵,也不能一掌把人斃了不是。


    一旁的白梨梨上前扶起傷心不已的杜星雲,一臉感動:“杜大人受苦了,聽聞杜大人幾次在朝堂為本宮仗義執言,本宮卻不得而見。今日在此碰上了也是緣分使然,不如杜大人隨本宮到前麵的偏殿去,本宮即刻命人取新的衣衫來給杜大人。”


    杜星雲也不是個傻的,“嗚嗚嗚……走……謝娘娘……”


    剛才白梨梨本想趁機離開,可是一想到景道玄有叛逆之心,杜星雲這麽闖進來雖然給自己解了圍,可萬一遭到景道玄的狠手呢,豈非後悔一輩子。


    還是一同將杜星雲帶走放心些。


    景道玄見兩人離開的背影,麵上陰雲密布。難得有獨處的機會,竟然被這小賊給破壞了。


    白梨梨這邊有一段小小的插曲,卻不知道師兄與蕭昱定下,此次白梨梨隨車架一同到南楚。下月,蕭昱以皇後之禮迎娶白梨梨進宮。


    南楚失而複得的蓮華公主嫁給北梁的皇帝,締結兩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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