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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以源低頭看手機。


    準備抱養二黃之前,安以源在微信訂閱了幾個貓咪主題的公眾號,偶爾看看,尤其是更新的文章有說到橘貓的時候。雖然無數鏟屎官現身說法, 表示無論橘貓小時候多麽瘦小多麽可愛, 長大後都會變成一臉深沉可稱貓叔的橘胖子,打油詩為證:十個橘貓九個胖,還有一個壓倒炕……可安以源偏偏不信這個邪,總覺得體重不是憑空得來, 肯定是那些主人太過溺愛。


    我的二黃會美一輩子。


    安以源信心十足,又翻了翻相冊裏二黃的全家福。


    在此期間, 似乎有一道視線落在身上,安以源假裝沒發現, 突然抬頭,看向視線的盡頭——


    小錦鯉在池子那端悠閑吐泡泡, 目不斜視。


    安以源不動聲色撒下一把魚食, 魚群爭搶完畢又撒下一把,仿佛沉迷喂魚, 過了會兒, 又察覺到那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安以源按兵不動好一會兒,覺得對方差不多放鬆警惕了, 猛地看過去——


    小錦鯉晃著尾巴來回遊著, 自得其樂, 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


    這個高低和視角除了你還能有誰?!滿池子鯉魚隻有你開了靈智啊!


    不過, 挺可愛的。


    安以源在內心構思好撈魚工具,心情不錯地任由小錦鯉暗中觀察,將帶來的魚食解決後,打了個電話……把之前看到的騙子攤位舉報了。


    夏日午時太陽毒辣,站在廣場中心撐著太陽傘,看起來渾身清涼、意態悠閑的帥哥便成了道獨特的風景線,安以源剛掛電話,就有妹子搭訕,“帥哥,我沒帶傘,能跟你擠擠嗎?”


    妹子手裏拿著個饅頭,看樣子是來喂魚的,額頭滲出汗水,頗為楚楚可憐。


    安以源麵癱臉——別說,他收起表情的樣子還真有點高冷範,“抱歉,我有女朋友。”


    妹子裝傻:“這和那個有什麽關係?”


    不想分享自己的傘·魚食沒了準備走·安以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別看她好像不在這裏,她很喜歡玩尾隨監視的遊戲,說不定現在就在某個角落用望遠鏡看著我們。”


    妹子驚了:“這麽變態?!啊……不好意思,我是說,你不覺得有點可怕嗎。”


    安以源試圖扯出一個溫柔的笑,水平依然不佳,但沉浸於龐大信息量的妹子沒有發現,“怎麽會,我覺得挺可愛的。”


    妹子:“……”


    惹不起惹不起,讓別人恩恩愛愛去吧。


    無後患解決搭訕者一枚,安以源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讚,又一次察覺到小錦鯉的目光,心情愉快地撐著傘離開噴泉。此時的安以源,當然不知道又給自己立了個g,喜歡跟蹤監視的“女”朋友什麽的……


    撿漏果然艱難。


    在花鳥市場仔仔細細逛了一圈,盡管寵物們都很熱情,引得攤主大力遊說他把它們抱回去,安以源仍然一隻沒買。


    都是普通的動物。


    來之前,安以源問過鍾落,要如何判斷眼前的動物是否靈獸。


    九處員工的福利之一,是可以查詢“知識庫”——內裏包含國安收集整理的所有修真資料,因為這個問題涉及到的知識屬於常識類別,鍾落把回答截圖給了安以源。判斷動物是否靈獸,和判斷人類是否修士同樣,涉及到等級壓製和感知體質。


    等級壓製,顧名思義即是相差一定程度的高品級可以看穿低品級,比如紅孩兒一眼發現安以源是修士;感知體質,即和個人體質相關的敏銳天賦,安以源很自然地知道自己是有的,起碼對動物有……大概是功法帶來的屬性吧。


    又看了幾個新攤位,安以源終於死心。


    盡管昨晚有帝流漿,靈獸也不是那麽好形成的,二黃如果沒有主人的助攻,能吸收到的精華也不會多到哪裏去;而在一個花鳥市場能找到一條小錦鯉,已經是非常走運的事情了。


    安以源思維突然發散……莫非這就是錦鯉保佑?


    花鳥市場附近店鋪眾多,大型沒有小型遍地,頗有往日城鄉結合部的風範,安以源溜溜達達撿了一根長竹竿,又買了卷細鐵絲,回學校準備了。


    這兒離中州大學不遠,先前安以源已把二黃帶回宿舍,途中二黃睡得死沉,這時一看,還是沒醒,食盆裏的貓糧和水都沒有動過。安以源翻出個材質類似洗衣粉包裝袋的購物袋,在袋口附近戳了幾個小洞,細鐵絲通過固定,又把剩餘的細鐵絲卷了卷纏到長竹竿一端係緊,得到手工版撈魚裝備一件。


    當然還能用來抓別的。


    小時候在外婆家抓知了金龜子時,宋瑤就是這麽幹的。


    夜深人靜。


    舊時代廣場的攤子這個點都散了,熱鬧被帶走,噴泉池裏的鯉魚似乎也入睡。


    安以源到達。


    十六的月甚至比十五更圓,皎潔清輝灑下,憑著二品修士的視力,安以源輕易在一群錦鯉中找到了白日見到的那條小錦鯉,即使是夜晚,它的鱗片似乎也比同伴們鮮亮。


    不愧是靈獸。


    安以源手微微一沉,簡易撈魚裝備已輕輕探入噴泉池裏,異物的進入讓水產生波動,在其他鯉魚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金色小錦鯉如劍般急射而出!


    ……跑了。


    有個說法是魚的記憶隻有七秒,別的魚不知道,但這條開啟靈智的小錦鯉顯然不一樣,別說七秒,七萬秒估計都記得,安以源敢肯定對方正在瞪他,充滿了憤怒和不解的意味。


    接著,在鍥而不舍的捕撈下,躲避演變為攻擊。


    “……”


    安以源看著購物袋上明顯到不容忽視的大洞,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一個問題在腦海中徘徊:鯉魚有牙齒嗎?沒有嗎?有嗎?沒有嗎?……


    外事不決問百度。


    小錦鯉警惕地看著這個白天來踩點過的壞人,卻見對方放下奇怪的網,拿著手機看起來,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完全忘記還有抓它這件事。


    一定是陰謀!


    好久了……怎麽還不看我?


    查完問題,順便看了看其他感興趣的知識,有了新思路又登上修士網站查了下靈獸的食譜,安以源重新看向池子裏好感度目測已跌到負值的小錦鯉,視滿池被吵醒的其他鯉魚為無物,開始安利。


    敘述平凡,幹巴無味。


    好在無論小錦鯉作為紅孩兒時是多麽難搞,此時已失去記憶的它隻是個純潔的寶寶,能聽懂人類的話已經算很不錯——也幸好能聽懂,才讓安以源沒有白費口水安利一堆被自己養之後會有的各種福利。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安以源扔了個朝露果過去。


    被吵醒的、習慣被投喂的魚群匯聚,將靈果細碎分食,一條條甩著尾巴濺起大片水花,還有幾條躍出水麵的,可見心情之激動。


    等這波浪潮平複,安以源又扔了一顆——


    安以源算好了,即使這顆也被魚群吃掉,也沒有哪條魚會不消化,然而確定食物沒有毒性的小錦鯉這次沒有把靈果讓給別的鯉魚,而是甩尾攻擊,一陣劈裏啪啦的水花後,小錦鯉吞下了整顆靈果。


    不知是否錯覺,它的眼睛似乎亮了亮。


    安以源試探著把破了個洞的簡易網伸過去,附帶一大段臨時百度來的好話……


    小錦鯉沉默良久,終於輕巧地一甩尾,自己遊到了網裏。


    安以源都要感動哭了好嗎!


    看看時間,淩晨兩點,剛剛捕撈了公共財物的某人用早已準備好的特大號金魚缸盛好水,小心翼翼地把小錦鯉移動上來放進缸裏,安撫道:“暫時忍一下,回去給你換地方。”


    小錦鯉點頭。


    隔著一層玻璃近距離觀賞,小錦鯉瞳孔漆黑、個字嬌小、身材苗條、鱗片光滑、舒展的尾鰭如同紗織……而且還這麽乖!魅力加成200%!


    安以源心跳加快。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覺得一條魚美貌,簡直有毒……


    回到學校,安以源左看右看,把浴缸刷了兩遍裝滿水,這才把小錦鯉放了進去。看它遊來遊去,安以源有點愧疚:浴缸沒有噴泉池大,真是委屈小七了,還是別墅裏的遊泳池好,唉。


    對了,小七這個名字來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梗,安以源實在想不出更多。


    次日。


    二黃神清氣爽起床,正要找主人喵喵喵一番,突然皺皺鼻子,慢吞吞踏進討厭的衛生間,靈巧躍上洗手台……


    看到了小錦鯉。


    智力的提升讓二黃知道這種大小和花色的魚不是用來吃的,瞬間如遭雷擊:一覺醒來失寵了?!


    安以源再次看向漫天文字,強忍住灼傷鈦合金狗眼的危險,把它們排列組合。不出所料,隨著他的想法,文字泡急劇縮小,全都變成小點乖巧地飄在相應物品的右下角,而在需要某一個的時候,安以源可以再具體查看。


    仿佛觸屏操作遊戲。


    不過,這可比遊戲嚴肅高端得多。


    安以源從身旁的攤子開始看起,發現了一些細節。


    並非每樣商品都帶著文字泡,沒有的那部分貌似不是修真界的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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