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間裏,飄蕩著獸油的獨特氣味。


    搖擺的火焰之下,包括優利歐斯在內的男人們都直接蹲坐到了地上。


    雖然房間是為了集會而做的而比其他的房間要大,但集中到這裏的男人醞釀出的鬱悶氣氛,成了連氣都快喘不過來的氣氛了。


    在一群看似農民一樣強壯的男人包圍下,優利歐斯穿回了平時的黑衣,猛喝起葡萄酒。


    濕潤了嘴唇,吐出熱氣後,優利歐斯開口說到。


    「重來一次……。好久不見了。我是優利歐斯」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坐在麵前的羅璐貝爾特如此說到。


    「真的是很久不見了啊。優利歐斯」


    羅璐貝爾特回答到。


    「差不多有十年了嗎?」


    「是啊。大家還這麽健壯,太好了。」


    「這都多虧優利歐斯你們。你還有她們」


    羅璐貝爾特和坐在旁邊的年老的村長都底下了頭。


    但優利歐斯還注意到了,集中到這裏的男人中還有露骨地皺起臉的。


    「雖然很想談談以前的事的……。總之,先進入主題吧」


    優利歐斯毫無笑容地開口說道後,包括羅璐貝爾特在內的男人們都擺起架勢。


    稍微換了一下氣,優利歐斯開始說了。


    ◆ ◆ ◆


    太陽大致上已經下山。


    月亮也已經升上了天空,七星中的幾顆開始閃爍起來,但地平線上還留有些太陽的殘渣。


    「那個……。要喝嗎?」


    「謝,謝謝你」


    盡管從自稱艾琺的少女手裏接過陶器杯子,可安娜連擅長的笑容都展現不出來。


    杯子裏被倒進了牛奶。


    「咱是艾琺。而姐姐叫希露迪。嘛,多多指教啦」


    戴著帽子的少女,艾琺介紹到在旁邊的姐姐。


    姐姐的希露迪在表現得戰戰赫赫的同時,深深地點了一下頭。


    「是,是的……」


    安娜明顯感到緊張了。


    本打算普通地對話的,但表情僵硬,連正經的回答都答不上。


    在結束戰鬥之後,安娜目擊到了被《焰鎧王》打倒的兩頭禍龍變回了人類的姿態。


    從《焰鎧王》那裏解放出來的禍龍們搖晃著一消散,瞬間那裏就出現了兩名少女,這場景安娜確實是看到了。那就像是蒸汽被風吹過後消失了一般自然。


    兩頭禍龍變化成的是兩名一絲不掛的少女。


    被堅硬的鱗甲覆蓋著的巨體,一轉眼間變成了皮膚又軟又白的女性,安娜直到現在都不是很相信。


    可是,那兩個人現在就在眼前。


    穿上新衣服的兩名少女感覺上隻是個普通的女孩。


    可是,她們就是在昨晚毀滅了傭兵團的禍龍這一事實並沒有改變。


    被破壞的哈根和被毀滅的傭兵團,淒慘的光景從安娜的腦袋裏蘇醒。


    「安娜啊。沒事的」


    坐在附近殘根上的莎羅苺嘴角上沾了些牛奶,好像白胡子一樣,同時她這麽說到。


    「莎羅苺……?總,總之,髒了啦」


    「呣……。呣—。優利歐斯也是你也是—,嗯呣呣—」


    安娜用布擦拭著莎羅苺的嘴角。


    「總,總之,沒事的啦。是吧?希露迪,艾琺」


    雪白的臉上稍微落下了點朱紅的她說到。


    希露迪和艾琺兩姐妹都點了點頭。


    「我是那個……。不,確實是感到緊張了,稍微有點害怕。雖然是禍龍……但不一樣的嗎?和哈根的時候那個人……」


    「嗯。不一樣。襲擊哈根的禍龍……。和拉魯夫變化而成的禍龍有決定性的不同。就因為這樣才能普通地對話,理解了嗎?」


    「那是……。沒錯呢」


    安娜再次麵向了姐妹倆人。


    「對不起。我……一害怕就這樣。明明你們這麽親切對我」


    「沒什麽啦。普通來說,看到禍龍會害怕,感到恐怖也是沒辦法的。姐姐也不會介意的。呐?」


    希露迪也對艾琺的話表示同意。


    「很感謝你」


    安娜伸出手來,依次和艾琺,希露迪握手。


    「話說回來……。你們是修特拉的女兒吧?」


    莎羅苺坐著問到。


    她少有的露出了陰暗的表情。


    「啊啊。沒錯。是修特拉的女兒,希露迪和艾琺。真的是有幾年沒見過莎羅苺桑了呢?」


    希露迪扯了下那麽說的艾琺的袖子。


    「誒?給我好好行禮這麽說嗎。姐姐。那行禮」


    艾琺和點頭的希露迪一起行了一個禮。


    「是嗎。你們就是……。修特拉怎麽了?」


    「在幾年前已經死了啦」


    「那個……抱歉。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經常生病的呢」


    「沒事,已經沒有感到傷心了。也都過了這麽久了。就算是魔女也戰勝不了病痛的啊。是吧,姐姐」


    「是嗎……。成長到都快認錯人了。身體上,而且……」


    「莎羅苺桑是完全沒變呐。真的,看起來和過去都沒什麽變化,咱還反過來以為是別人呢!」


    「有,有變的啊!我也有一點點,隻是一點點,微妙的改變的啊!是真的啊!你看,頭發之類的怎樣?頭發之類的!?」


    「哎呀,以前的發型什麽的,咱們那時候還是孩子,怎麽可能記得啊」


    「真的沒什麽改變嗎?我是最近才和莎羅苺認識的」


    「喔。真的被嚇到了哦。就因為沒什麽變化,還以為縮下去了誒。哎呀,失禮了。變大的是咱來著!姐姐的話就隻是胸部的發育狀況夠徹底的!」


    「誰縮了啊—!人類這種生物,隻能是不斷向前進的啊!」


    莎羅苺在拚命地訴說到。


    希露迪則紅著臉遮住胸口。


    「嘛,比起那種事,去洗澡吧。這條村有溫泉哦?」


    「別,別為那了種事就結束啊!我的成長過程就被你那麽一句話給搞定了啊!我,我有仔細測量過的哦。每天都稍微有點不同的。那個,我的胸部也……」


    「溫,溫泉嗎!?好厲害……我聽都沒聽說過!請務必……。啊,但是……」


    安娜看向了遠方。


    在村子中心的集會場裏,優利歐斯應該正在和村人們談判。


    議題應該還包括了這對禍龍姐妹的。


    「現在,做那種事,沒問題嗎?優利歐斯先生為什麽會做那種事……」


    優利歐斯對村子提出的要求安娜都聽說了。


    「擔心什麽才不需要咧」


    艾琺用開朗的聲音說到。


    「優利歐斯先生的話……。沒問題」


    希露迪也開口表示同意了。


    幾乎都不說話的她說話了,讓安娜嚇了一跳。


    「優利歐斯先生會成為是咱們的夥伴的」


    「但是……。優利歐斯先生用那麽暴力……」


    「就,就算被他施暴了……。咱,咱也不討厭……」


    艾琺低聲說道。


    「誒?」


    「啊,不對!?才不是啦!我隻是說,姐姐是那樣說的!姐姐她人啊,稍微有點晚熟,被人硬來,硬逼著做什麽的可是夢想來著!是,是吧!姐姐!」


    「嗯」


    希露迪坦率地同意了。


    「誒?是,是那樣的嗎?姐姐也是那樣的嗎?」


    反而是艾琺那一邊臉變紅了,也許是動搖了,連膝蓋都在顫抖。


    「那,那個。硬


    逼是說,那個……額?」


    「到現在了還說什麽啊。優利歐斯平時都是硬逼著蠻幹的吧」


    「誒誒!?」


    安娜通紅著臉轉過頭去,看到了莎羅苺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不會是那種意思吧!?」


    「什,什麽意思啊?為什麽大家的臉都那麽紅的?」


    「那,那個……這個……。我,我好想去溫泉!溫泉什麽的還是第一次呢」


    安娜用力地舉起手來。


    「那走吧。走這邊哦」


    跟在姐妹倆的後麵,安娜她們往村外走去。


    「嘛,因為是村裏的人用的,很難說是正經的浴池呢」


    「不如說,因為沒有去過街道以外的地方洗澡,很期待呢。而且……我想洗一下旅行的髒東西」


    「明明都租旅館的了,到最後連澡都沒洗就跑出來了」


    「是嗎。那樣的話正好」


    艾琺的臉頰放鬆了。


    安娜和艾琺看著對方的臉。


    「你啊。既然和優利歐斯先生一起旅行的話,大概會不知道吧?」


    「誒?」


    「就算在這樣的村子裏,到現在還是能聽到有人把優利歐斯先生叫做《背叛的獅子》。被教會,被改革教會憎恨著。……在那個人死後,就變成那樣了啊」


    「那個人……。說的是《紅聖女》嗎?」


    希露迪代替艾琺稍微點了點頭。


    「不過啊。就算優利歐斯先生背叛了同伴也好……。咱還是認為他是有什麽理由的誒。優利歐斯先生可不是那種為了傷害別人而做那種事的人,咱和姐姐都相信他的」


    可希露迪沒有點頭。但那並不是在否定妹妹說的話,不如說那是理所當然的,可以說根本沒有同意的必要,這是安娜推測到的。


    艾琺露出了非常溫和的表情。


    「那裏是脫衣用的小屋,對麵就是溫泉了」


    「哇……。蒸汽好大!總覺得有股奇怪的氣味」


    安娜抽動著鼻子。


    「不,不對,確實我也是沒有洗澡就來的……。不過,在旅行期間也有擦過身子……。優,優利歐斯才沒有也那樣說過呢……」


    「我說的不是莎羅苺啦!?啊,不過……我,我也沒問題的吧。總覺得,優利歐斯先生立刻就會對莎羅苺那麽說呢。有臭味嗎,沒臭味嗎之類的」


    「那種事怎麽可能經常說啊!?那樣的話不就是在說我……。不,不對哦!不對的哦!」


    「不,那個,氣味的話,不就是溫泉的氣味嗎?溫泉就是有這種奇怪氣味的啊」


    「對!沒錯!這是溫泉的氣味。當然我是知道的。因為之前來的時候進來過。有好好記住哦。這是當然的!呼呼。安娜啊。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嗎?」


    「是的!我很期待呢!我們快到裏麵去吧!」


    安娜他們在小屋裏脫下衣服,之後從側麵的出口出來。


    被欄柵圍住的一角,由堆滿的石頭造成的浴池。


    是一個隻是由天然的石頭鋪成,夾雜在天然與人工中間的浴場。


    安娜他們在洗掉身體的髒東西後,泡到溫泉裏。


    「啊呼~」


    莎羅苺發出很舒服似的聲音。


    「這個……真讓人受不了。溶了。要溶掉了……」


    包起長長的白發,貼著手巾,熱水浸過肩膀的莎羅苺露出迷迷糊糊的表情,慢慢地往下沉。


    「啊啊……。雖然有點熱,但很舒服呢。疲勞感覺一下子都消失了似的」


    在有種獨特氣味的溫泉裏,安娜感到身體內部都溫暖起來了。


    第一次騎馬,開始作痛的腳和腰部的肌肉都鬆開了,屁股的疼痛也得到了緩解。


    「是吧?就算說是因為白天的工作累了,但被些大叔給獨占了還真是浪費啊。所以,咱們也應該喜歡用的」


    說著,艾琺把自己的頭放到在旁邊「哈……」地吐氣的希露迪的肩膀上。


    然後她的頭一點一點的向下滑,落向希露迪的胸部。


    正好,艾琺的頭靠到了希露迪的大胸部上。


    希露迪的身體一震,而艾琺則是在默默發笑。


    「嘿嘿嘿。姐姐還是一樣,胸部好大,又敏感……嗚」


    艾琺的笑容凍結了。


    在她視線末端的是安娜。


    「怎……怎麽說呢……。這種程度,咱還以為隻有姐姐有,所以就安心了。這不會是蒸汽產生的幻覺吧……」


    說著,艾琺站起身來,慢慢地用雙手夾住希露迪的胸部。


    「……嗯!?艾琺!?」


    「給我等等,姐姐。很快就好了」


    然後,艾琺把剛才記錄下的希露迪胸部大小的雙手伸向安娜。


    艾琺把她認真的目光縮小起來。


    「……假的吧?比姐姐的,還要大……」


    露出驚愕的表情,艾琺低聲說到。


    「誒?大是說,那個……」


    「就隻有咱啊!為什麽就隻有咱啊!是想說咱還有得發育嗎!?因為咱隻有十六歲而已嘛!比姐姐還要小一歲嘛!」


    「啊!我也是十六歲哦。原來是同年呢」


    「那句話對咱來說不就是絕望的話嗎!?」


    艾琺誇張地向後仰。


    實際上,她的胸部還真是相當小的。


    就算用後仰來強調,但在旁邊紅著臉的姐姐的胸部有著壓倒性的存在感。


    「不對!不要緊的!咱還不要緊!」


    艾琺強硬地把身體收回去,玩弄起熱水。


    在她眼裏已經看不見安娜了。


    「……什麽事?為什麽,要盯著我看啊……。你!?到底是在看哪裏啊!為什麽要看我的,那個……要盯著稍微有點突出的部分看啊!?那樣盯著特別突出的部分!」


    「因為,莎羅苺桑是咱新的希望啊。明白的吧?」


    「別說些失禮的話了!……我也是現在才要開始呢!少女啊,不管到多少歲了還是少女!我,我還有絕招……噗哦!?」


    一興奮打算站起來,但莎羅苺卻腳滑了。


    然後她那嬌小的身體消失在浴池裏。


    隻剩下從溫泉裏伸出來的幼細的腳不斷在揮舞,從水裏咕嚕咕嚕地冒出氣泡。


    「莎,莎羅苺!?莎羅苺!?」


    安娜連忙把她從水裏拉出來。


    「咳嗬,咳嗬……。還,還以為要死了啊。熱水都,衝進鼻子裏了……。嗚嗚……」


    半哭的莎羅苺被拉上水麵後,安娜撫摸著她的後背。


    也許是喝了些洗澡水,莎羅苺暫時都在咳嗬咳嗬地不停咳嗽。


    「啊咧?安娜啊。身上有個感覺挺漂亮的花紋呢。其實你是個相當會玩的人吧?是個危險的女人嗎?」


    靠近來看莎羅苺情況的艾琺,從溫泉裏探出身子,盯著安娜的身體看。


    「誒?」


    安娜追隨著她的視線。


    在雪白無暇的安娜的肌膚上,存在著唯一一個非常鮮豔的紅色色彩。


    在她肚臍附近描繪出了一個類似太陽的圖案。


    「啊。這個是痣來的。以開始就有的了。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形狀很漂亮吧」


    「啊。是那樣嗎。總覺得形狀畫得很好,還以為這樣在街裏流行了呢。把姐姐啊,肩膀啊,胸部啊給露出來,加上這個的話,好像還挺適合的。不那麽認為嗎?」


    希露迪少見地搖頭表示否定。


    苦笑地看著她們後,安娜凝視起自己的痣。


    她回想起在改革教會襲擊哈根的時候拉魯


    夫他們確認了這個痣的事。


    關於那件事,安娜都沒有從莎羅苺或是優利歐斯那裏聽說過理由。


    雖然不知道有什麽深層的意義,但之後去問問吧。


    「說起來,安娜」


    「誒?是」


    艾琺的聲音令安娜回過了神來。


    「安娜為什麽會和優利歐斯先生一起旅行呢?和優利歐斯先生是什麽關係?」


    在那麽說到的艾琺旁邊,希露迪以非常認真的眼神看著安娜。


    「不,姐姐!突然之間有什麽不普通的關係這樣問,咱總覺得怪怪的誒!?」


    雖然艾琺說漏嘴了但希露迪沒有特別否定。


    「啊,那,那個。我是被救了。被優利歐斯先生。街裏被改革教會……那個……」


    「雖然在外麵被怎麽說的我不清楚,但我們不是改革教會啦。放心吧」


    艾琺苦笑到。


    「……是。然後,優利歐斯先生救了被襲擊的我」


    安娜回憶起在哈根和優利歐斯的相遇,與他的戰鬥。


    給優利歐斯添了許多麻煩,也被優利歐斯又敲,又扔,在別人麵前露出自己的胸部,被幹了很多事情。


    盡管如此,他挺身幫助自己這件事還是不變的。


    「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打算去教皇領。然後就這樣一起旅行了」


    「是嗎……。是這樣啊」


    艾琺感慨地小聲喃喃到,看了下希露迪。


    「優利歐斯先生完全沒有變呢」


    兩人都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因為外表看起來變了許多,就算頭巾被拿下了,咱也完全認不出了呢。一想起差點就殺掉,後背就發寒了……」


    在她旁邊的希露迪搖著頭。


    「……你想說像咱這樣,是因為優利歐斯先生沒有打算要殺我?來真的話,一隻手指就結束了?不,嘛,雖然是那樣啦。姐姐別那麽生氣啦。你也沒注意到吧」


    艾琺摸了摸無力垂下的希露迪的頭。


    「變得喜歡喝酒什麽的,還真是的,淨是讓人吃驚的事」


    「以前的優利歐斯先生感覺是什麽樣的?」


    「咱們在遇見優利歐斯先生的時候還隻是小孩子,沒有能完全記住的自信。不過……」


    艾琺像是回憶起以前一樣,望向遠方。


    「和村裏麵的那些人不同。很有風度,言談很柔和,但是,不討厭。內裏也很強,有很強的力量。守護著咱們。是個完美的人呢……」


    她露出神魂顛倒的表情說到。


    「是那樣的嗎」


    安娜初次見到的優利歐斯已經是不工作了。


    給了她一種至始至終都是半死不活地過日子的廢人的第一印象。


    「說起來,你們」


    終於調整好呼吸的莎羅苺開口了。


    用好像很認真的眼神看著姐妹倆,也許因為哭了下,她的眼睛有點紅。


    「變成禍龍的術是從你們的母親那裏學來的嗎?」


    「啊啊。就是那樣。用不上就盡量不用的。不過,到了有什麽萬一的時候,要是為了什麽人而使用也可以。母親是那樣說的呐」


    艾琺和希露迪互相看了對方。


    「變成禍龍的方法?」


    「呣。剛才說過了吧。這對姐妹和在哈根出現的禍龍是不一樣的」


    莎羅苺回應了安娜的提問,而姐妹倆表示出了同意。


    「哈根的禍龍……拉魯夫是基本上都失去了理性,不加區別地亂來吧?」


    「是……呢」


    安娜的表情籠上了陰影。


    拉魯夫雖然裝作冷靜,但一點點的事情就會讓他激動,失常的行動也顯而易見。


    忘記不了在哈根的那場戰鬥裏犧牲的人們的臉。


    安娜在被優利歐斯他們帶出來的時候,養父萊曼受的傷都還沒完全治好。


    「禍龍是人類與墮靈連結,被稱作墜落的存在。那麽,墮靈又是什麽呢?」


    「侍奉神的不可視存在,神的使者,聖靈。就是在他們當中墜落的存在吧?」


    「是呢。中央教會的話,墮靈是被那樣定義的。不過,我們,包括艾琺和希露迪的母親在內的魔女……在被稱作是魔女的祭祀古靈的使手們當中是不一樣的」


    莎羅苺隻讓腳泡在水裏,稍微換了一下氣。


    「那些東西在中央教會的教義擴大之前,曾經被叫做祖靈。祖靈牽連到全部生物的行為,可以說是一種生物的存在。要是失去了他,人也好自然也好都會失去性命。魔女操縱的那種就是祖靈」


    「墮靈是祖靈?」


    「然後,祖靈在中央教會中的說法中也就是聖靈。使用聖靈的禦使也是在吞食了祖靈後才得到力量的。墮靈也好,聖靈也好,祖靈也好,隻是名稱不同而已,但全部都是同一樣東西。但是,他的使用方法,我們魔女……古靈的祭祀使手和中央教會的那些人是不同的。隻是那樣而已」


    「那種事……。就算是莎羅苺說的也讓人難以置信。由於是第一次聽到,那個叫做祖靈的東西是墮靈什麽的不怎麽清楚……。聖靈和墮靈都看作是同樣的東西,太過不敬了……」


    「你不相信也不是不能理解。然後呢,我也沒辦法強迫你去相信。我隻是把我知道的知識傳達出去而已」


    莎羅苺動起腳跳到水裏。


    「所以啊,安娜。這些記住就好。雖說是中央教會但在它設立的同時他的教義還沒有完成的。聖者大人的教義,在那個人還活著的時候的教義和現在中央教會的教義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那是……。那種事也許有也不一定……」


    安娜也從萊曼那裏聽說過一點點關於聖典變遷的事。


    可是,那變遷應該隻是一點點而已才對。


    「如果當時的神學者們是為了補足和增強而追加教義的話,那麽單純是追加上去的教義也會有。墮靈,聖靈之說也是由中央教會作出來的。要是有為了能更容易理解和傳達聖者大人的教義的東西話,那麽肯定會有某些政治意圖加進去的吧。雖然這麽說……要思考什麽是正確的,什麽是錯誤的。這就要看你了。這是在你這之後要思考,決定的事」


    安娜看著仰望自己的莎羅苺的表情,感覺和平時天真的少女不同。


    雖然想要還嘴說些什麽的,但是對莎羅苺所說的話,怎麽也反駁不了,所以安娜就閉上了嘴。


    我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麽呢?


    思考起這種事。


    「嘛,有叫做祖靈的存在作為前提都說過了。關於祖靈的使用方法,有好的也有壞的。例如,集中到人的身體裏,他的生命力就能治愈人」


    「那就是,在昨天止住傭兵們的血……」


    「沒錯。用祖靈來強化肉體,加快回複讓血止住,增強生命來讓他維持活著」


    「那麽難的活怎麽做得來啊,莎羅苺桑……。那樣還得把自己與患者的感情,想吞食感情的祖靈的性質,全部,都給製禦住才行,聽說是相當難的誒」


    希露迪和艾琺都被嚇到了。


    「要是能操縱祖靈的話,除了那些以外,連結感情,操縱內心也能辦得到。這些都是我在哈根對改革教會的那些人做過的。……然後,要不是以治愈的方式,而是反複以強化肉體的形式來使用的話,甚至還有可能讓人變成禍龍。但是,那是會讓自己的心被吞噬殆盡的危險行為。祖靈還有吞食感情,讓其增幅的性質」


    「那,哈根的禍龍是……」


    「沒錯。化作禍龍後,心靈完全被吞食了,被憎恨埋沒。在還是人類模樣的時候就已經差不多不能製禦


    了吧」


    說到這裏,莎羅苺把臉轉向的是姐妹倆,而不是安娜。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姐姐的希露迪。


    希露迪低下頭,躲開莎羅苺的眼睛。


    「希露迪啊。你……。正在被祖靈吞食心靈了啊」


    「誒?」


    發出細小的聲音,安娜看向了姐妹倆。


    希露迪稍微點了點頭。


    而艾琺也沒有否定,保持沉默。


    「從優利歐斯那裏聽到了。變成禍龍的時候,發出了實在是很羞恥的聲音之類,什麽的……。羞恥的聲音,那個……雖然羞不羞恥我是判斷不了啦……」


    「不,不對!咱,咱還認為超帥的誒!?才不羞恥呢!姐姐!別沉到水裏啊,姐姐!姐姐,給我呼吸啊!!」


    真的快要沉進水裏的希露迪被艾琺抓了上來。


    「變成禍龍,就要吸收遠比使用治愈損傷的肉體時的術還要多的祖靈到自己的肉體裏,因為那股力量而讓肉體自身發生變貌。因此,成為誘因的強烈感情是必要的」


    「……可是,一把祖靈集中起來,就得製禦住變得更強的感情了。因此,冷靜的心就成為了必要。相反,要是不能製禦住相反的精神,禍龍也隻是隻怪物而已。是那樣的吧?莎羅苺桑」


    莎羅苺對挨著姐姐的艾琺緩緩點頭。


    「是啊。不過,心這種東西是很脆弱的。是就算自身再怎麽強,要是在被放到間隔開的環境裏就會簡單地壞掉的東西。在連當事人自己都沒有自覺的情況下壞掉。希露迪現在,在變成禍龍的時候,心裏的興奮抑製不了了吧」


    莎羅苺看向了遠方。


    「也許是我們所做的事給你們增加負擔了吧。對待村子也好,親手殺人的事實也好,都應該在譴責著你們的心的。……對不起」


    「不對,給我等等。莎羅苺桑。那個不對誒。向咱們道歉太奇怪了誒。姐姐也是那麽想的吧?」


    艾琺點頭到。兩人都露出了開朗的笑臉。


    「要是沒有莎羅苺桑和優利歐斯先生……和那個人的話,咱們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活著。所以,隻會向你道謝的啊」


    「你們……」


    莎羅苺微微一笑。


    安娜在她的笑容裏感覺到了一絲寂寞。


    「那個……。在這條村,萬海姆裏。優利歐斯先生和莎羅苺發生過什麽嗎?我聽說,這條村被《紅聖女》幫助過」


    「那是,那個,就是那個啦……」


    莎羅苺顯然對安娜的提問感到了困擾。


    「是被幫助了哦。幫了咱們。被優利歐斯先生,莎羅苺桑,還有那位《紅聖女》瑪爾雷奈」


    艾琺在解說而希露迪在點頭。


    「《紅聖女》瑪爾雷奈……」


    安娜說出了那位女性的名字。


    成為禍龍戰爭的開端,被人稱作聖女,到最後被火燒死的魔女們的首魁。


    「……沒錯。當時還是禍龍戰爭的初期。改革教會力量增強的時候」


    「那是咱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咱們的村子被傭兵們趁亂襲擊了。他們都不拘泥手段,連禍龍都帶來了。現在想起來的話,也許是被禍龍支配了也不一定。雖然那頭禍龍不像咱們一樣是魔女啦」


    「連禍龍都有嗎……」


    「對。被那種家夥占領了村子。現在想起來也害怕得不得了呢。可是,領主卻連士兵也不派一個,任由咱們。母親也生病了,用不了變成禍龍的術。誰也反抗不了」


    在艾琺的聲音裏流露出了憤怒。


    「就在那時候,來到村裏來的就是《紅聖女》瑪爾雷奈桑和《龍之魔女》的莎羅苺桑」


    在安娜眼裏,好像想起了當時的場景一般,眼睛在發光的姐妹倆簡直就像是孩子一樣。


    「構思策略,把那群人都趕到村外雖然是很好啦……。但那群人全力回來報複了。普通來說應該已經放棄村子才對的吧!?瑪爾雷奈還『啊—啊—。搞砸了。師傅,搞砸了啊—』這樣對我說!想策略的明明都不是我!」


    「哎呀,莎羅苺桑。其實現在不用解釋也行的啦」


    艾琺對著拚命訴說的莎羅苺苦笑到。


    「就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就是優利歐斯先生」


    「颯爽出現,禍龍也好,傭兵也好都被打垮了!」


    突然之間希露迪探出身來。


    然後,也許是注意到自己興奮得叫出來了,紅著臉,沉到水裏。


    「姐姐……。ma,嘛。總而言之!很厲害是真的誒。和跟著他的人一起把敵人一個個地放倒!就算是禍龍也比不上優利歐斯先生和禦使的馬爾特!優利歐斯先生真的是太帥了!」


    希露迪和艾琺望著對方。


    「是那樣的嗎……」


    安娜想起了保護哈根時優利歐斯的姿態。


    並不是想要誰感謝自己,不如說,就算被人害怕,被人厭惡,優利歐斯也為了不讓更多的被害者出現,為了不讓有人受傷而挺身戰鬥。


    「以前開始就是那樣的人啊」


    安娜不知為何為此感到了高興。


    就算被人說外表變了,但優利歐斯在根本上,也許是什麽都沒有變。


    一想起以前開始就是這麽個溫柔的人,胸口裏就熱起來了。


    這雖然是種奇妙的感覺,但並不討厭。


    「然後,那個……優利歐斯和瑪爾雷奈,還有我相遇了。魔女的我們和中央教會的《獅子之牙》的相遇」


    莎羅苺玩味般地說道。


    「那,在那個時候的優利歐斯先生,還是《法之獅子》的時候……」


    「啊!有了有了!找到了找到了」


    這時,當事人,現《背叛的獅子》的聲音插進來了。


    「優利歐斯先生!」


    不由得笑著轉過去之後,安娜立刻就在眼角處瞄到了莎羅苺押著自己的平胸。


    然後想起了這裏是溫泉的事,接著是自己是裸體的事。


    優利歐斯是很自然地,穿著平時的黑色衣服來到浴池旁邊。


    他徹底地,毫無顧慮地看向安娜她們。


    「呀啊啊啊啊啊!!」


    安娜尖叫到。


    側視到莎羅苺掉到了浴池裏去後 ,她抓住附近的木桶,舀起浴池水,潑向優利歐斯的臉。


    「好燙!?」


    然後抓住膽怯的空隙接近他,抓住胸口果斷來了個漂亮的投摔。


    把掉落在附近的另外一個木桶漂亮地套進優利歐斯的頭上。


    翻身回轉的他,被套上了木桶全身打到了浴池裏。


    不會兒,《背叛的獅子》浮上水麵了。


    「啊……」


    姑且,安娜先用其他的木桶啊毛巾啊來擋住重要的部位。


    莎羅苺差不多連鼻子都浸到水裏,用雙手蓋著遮起胸部。


    不久,抽搐著的優利歐斯從水裏站了起來。


    拿下被套到頭上的木桶後,出現的是連禍龍也會想裸足逃跑的憤怒麵相。


    「都,都做了什麽……。雖然平時都這麽想的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差不多請給我記住了……不對,夠了!都無所謂了!?剛才,桶裏麵可是充滿水的,我都感覺到意識要遠去了誒!而且,頭在桶裏的時候,脖子還發出奇怪的聲音了!都做了……都做了什麽啊!?也太漂亮了吧!?這不是在誇你!?」


    「對,對,對不起!不,不知不覺就……!請等一下!無論怎麽想,這次都是優利歐斯先生不對吧!為什麽能普通到驚人地到這裏來啊!是裸體哦!大家都是出生時的樣子哦!」


    連耳尖都紅透的安娜叫到。


    「不


    。好像是在講我的事,這樣的話,出來的機會逃掉了我就困擾了」


    「是那樣的嗎?確實,在優利歐斯先生不在的時候說了優利歐斯先生的事真的很抱……所以說!出來的機會逃掉也就是說,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在這裏的啊!?從,從什麽時候開始!!」


    「大概在師傅出醜的時候,在浴池裏麵,說關於逆生長的時候……?」


    「變,變,變態!!真的是變態!!為什麽,要做那種事情—!」


    「ni,你!真的是最差勁了!雖,雖然你了解我的魅力,但是,這,這樣我覺得不怎麽好!」


    安娜眼角露出淚水地叫到,但莎羅苺卻在害羞。


    「那,那個啊。優利歐斯先生。咱,如果是優利歐斯先生的話,就算讓你看裸體……可以哦。可以的。可以的啦,如果是優利歐斯先生的話……」


    在優利歐斯旁邊的艾琺開始打算拿掉遮住胸部的毛巾。


    「雖然也知道姐姐也是那樣想的,就算是姐妹在這一點上我也不會退讓的……姐姐!?水是不是變紅了啊!?」


    希露迪在艾琺的旁邊沉下去了。


    也許連鼻血都出來了,紅色在水中一點一點地擴散。


    「不,不對!等等等等!請等一下。總之,被看到裸體了我認為那是不正常的。還有,請快點去救你姐姐啊!」


    「是,是的!姐姐!姐姐!總之給我振作點啊!」


    艾琺慌張地把希露迪從水裏撈出來。


    他露出了一個非常幸福的笑容。從鬆弛的嘴唇裏漏出「更多,更多拜托了。更多……」這樣的話。


    姑且,優利歐斯也從浴池裏上來,安娜他們一邊對優利歐斯發牢騷,一邊用毛巾遮住身體拉開距離。


    「……也太過警戒了吧?」


    「這不是當然的嗎!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哦!」


    「不,因為。有些話要說」


    說著,優利歐斯端正了坐姿。


    「有話說……。對咱們嗎?優利歐斯先生」


    對於為了止血而捏住希露迪鼻子的艾琺提出的疑問,優利歐斯不帶笑容的點頭。


    他現在說的並不是玩笑,連安娜都能理解。


    「和村裏負責調停的人們說過了。這樣繼續抵抗的話,這條村也許會分裂的吧,這是我和村裏的人們得出了結論」


    優利歐斯不帶感情地斷言到。


    艾琺也好希露迪也好對此都沒有表示出異議。


    「希露迪。還有艾琺。兩人請離開這條村吧。放棄抵抗的話,狀況或許會比現在有所好轉的」


    「優利歐斯先生!」


    「等等,安娜」


    安娜打算站起來但被莎羅苺製止了。


    她吞下了想說的話,瞪著優利歐斯。


    「我是偽裝《獅子之牙》來到這裏的。領主手下的士兵應該還相信我是《獅子之牙》的。兩人離開這條村子後 ,我把禍龍都殺了。沒有留下死體的原型這樣報告上去。這些全部都是禍龍搞出來的,這樣一來村子也就得救了。當然,並不是打算真的殺你們。所以,請點頭吧」


    「請差不多一點!!」


    雖然莎羅苺想阻止的,但這次安娜沒有聽。


    「為什麽要說出那樣的話來!?現在到底是誰的錯,優利歐斯先生也已經知道了吧!?要是有偷窺的話,希露迪小姐和艾琺小姐對優利歐斯先生到底是怎麽看的應該也清楚的吧!?明明都知道了為什麽……!確實兩個人也許確實是做了些不能做的事!殺了很多人。可是……」


    安娜震動著聲音。


    「自己本應該住的地方卻不能住,失去故鄉,到底有多悲傷,優利歐斯先生難道就不知道嗎!?」


    可是,優利歐斯連表情都沒有變,甚至連安娜的臉都沒有看。


    他就像是在等待答案一樣,沒有從姐妹倆身上移開眼睛。


    「就照你說的那樣做吧。優利歐斯先生」「聽從你的。優利歐斯先生」


    姐妹倆的聲音重疊到一起。


    「希露迪小姐!艾琺小姐也……」


    對著安娜,姐妹倆都搖著頭。


    「就是那樣啦。優利歐斯先生說得對。實際上,村子的狀況已經差到不行了。村裏的人們已經開始吵架了……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互砍。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毫無疑問是咱們的錯了」


    艾琺平靜地說到。


    「而且啊。對外攻擊的,實際上也就隻有咱們,這個萬海姆的魔女而已。殺人的也是咱們。看透傭兵們來的道路,攻擊沒有武裝的地方也是咱們兩個。不能弄髒村人們的手」


    「所以。我們離開村子的話,戰爭就會結束。是那樣的吧,優利歐斯先生」


    優利歐斯對姐妹倆說的話清楚地點頭。


    「但,但是……」


    「我要說的就這些。到明早就離開村子。就這樣」


    要說的都說了,優利歐斯轉過身,走出澡堂。


    「優利歐斯先生!等等!請等一下!」


    之後,安娜追了上去。


    但是,在脫衣小屋裏,注意到了身體隻是裹了一條毛巾,躊躇過後,停下腳步。


    優利歐斯迅速地轉過頭來。


    「話說回來,安娜小姐。內褲我收下了」


    在優利歐斯的手裏的是安娜在進溫泉之前穿著的內褲。


    樸素做工的白色內褲被他搖動起來。


    「什……!?誒?做,做什……!?誒誒誒!?」


    「沒有內褲,能追得到我嗎?哎呀,追不上。沒有內褲的話,穿著衣服的地方,身體被毛巾遮住的地方……全部都被看見的啦!!」


    「為,為,為什麽露出好像已經發生了的表情啊!?真是,真的是不能夠辯解的變態啊!偷內褲之類的,內褲……!優,優利歐斯先生!!」


    用毛巾遮住身體,安娜因羞恥心和憤怒而在發抖。


    「就說是策略吧。這條內褲,現在收下了」


    「收,收下……!?笨,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優利歐斯先生這個變態!心裏變態!!內褲小偷!!內褲獅子!!」


    帶著非常輕快的腳步,在不斷揮著內褲的優利歐斯背後,安娜真的吼出來了。


    ◆ ◆ ◆


    「不過話說回來,內褲獅子是什麽啊……。內褲獅子……《法之獅子》,《獅子之牙》,《背叛的獅子》,然後到《內褲獅子》……」


    那個絕對不要,優利歐斯搖了搖頭,離開了溫泉。


    酸甜且香醇的香味讓優利歐斯的鼻孔發癢,使得他抬起頭來。


    出現在優利歐斯眼前的,是被月光照耀著的一大片葡萄田。


    「萬海姆。是這些葡萄名字的由來嗎」


    他停在了長在田邊的一棵樹附近。


    深呼吸,讓肺部享受這葡萄的香味。


    「……帶著條內褲來,不就像是在享受著別的東西一樣嗎」


    目不轉睛地盯著拿到的安娜的內褲。


    雖然在一瞬間,湧現出了一股莫名的衝動,但重新想想感覺不怎麽好,優利歐斯就把她的內褲放進懷裏。


    「這下真的像個變態了啊……。但是,又不能掛在腰上……」


    優利歐斯抓了抓臉望起葡萄田。


    就算在這樣的狀況下也被修理得整整齊齊的田地,在裏麵滿枝掛滿等待收獲的葡萄。


    不過,和優利歐斯以前看到的時候比起來,數量好像有點少。


    「歉收還在繼續啊……」


    從東邊吹來的風要是持續下去的話,作物的成長就會變差。要是弄不好還會變成不作,很有可能會變


    成饑荒。


    因此,萬海姆才會發生叛亂的。


    優利歐斯轉向了安娜她們應該還在的溫泉的方向。


    「惹她生氣了」


    優利歐斯想到,她會生氣也不是沒有道理。


    把為了保護村子而戰鬥的兩名魔女作為祭品這種行為本來就不對。


    要是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早做了。


    「我果然不是那樣的人啊。想著改變世界……做和她同樣的事,我辦不到」


    優利歐斯輕輕地用拳頭打到豎在旁邊的樹上。


    「明明不是自己希望的,卻在那正中央……。毫不放棄地掙紮繼續。到了最後,為了負起自己的責任而離去……」


    優利歐斯好像喘氣一樣地呼氣。


    仔細看了下被拳頭打到的樹木,是曾經見過的。


    經過了長久的歲月,優利歐斯認識的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那姐妹倆在一眨眼間就成長為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的,漂亮的女孩,然後,也變成了禍龍。


    羅璐貝爾特也上了年紀,頭發裏都長出白發了。連房子的排列和葡萄田的自身都和當時不一樣了。


    但是,在這當中,隻有眼前的這棵樹沒有變過。優利歐斯這樣思考著。


    他坐到樹木的底下,拿出葡萄酒。


    「果然還是這裏的葡萄酒味道香啊。雖然酸味太強不怎麽喜歡」


    喝起在聚會之後拿到的葡萄酒,拿出依舊是給的熏製雞肉,慢慢吃起來。


    「瑪爾雷奈。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麽辦了?會有更好的辦法的吧」


    優利歐斯獨自一人對著月亮低聲喃喃到,緬懷起過去的自己。


    那是優利歐斯第一次來訪這條村子時候的事。


    村人們都集中到樹木底下。


    年輕力壯的年輕人,老人,女人和孩子,幾乎都在那裏了。


    他們統一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沒事的。到這裏的話就安全了。大家都請集中到這裏」


    穿著白色聖衣的優利歐斯在樹底下如此說到。


    雖然他們的不安還沒有消除,可是還是按著優利歐斯的指示,誰也沒動。


    「能活下來的吧?優利歐斯。相信你可以嗎?」


    「沒問題的。羅璐貝爾特」


    優利歐斯對著率領年輕人的羅璐貝爾特用力地點頭。


    一名少女正跑向有著閃閃發光的簡短金發,望向遠處的他身邊。


    搖擺著束成兩紮的金色長發,跑來的少女全身都武裝起來。


    腰和腳,左右各掛著一把的劍的她,踏著鋼鐵的腳步聲來到了。


    「庫爾奈莉亞。怎樣樣?」


    「嗯。和優利歐斯說的一樣」


    雖然在說話,但她的呼吸幾乎沒有亂。


    「敵人都布置到村子的前後。而禍龍就在前麵。雖然是我們的話確實有打垮他們的可能……」


    「那麽我就到前麵去和禍龍打。後方的敵人就拜托庫爾奈莉亞你了」


    「請等一下!」


    剛想跑出去的優利歐斯的手臂被庫爾奈莉亞抓住,強製停了下來。


    「庫爾奈莉亞?」


    「我是你的護衛。瓦爾塔也因為例行的事不在。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哎呀,可是,那樣的話,在打一個方向的時候,村子就會被攻進來的。村子裏要是有人死掉的話就沒有意義了。拜托你了。庫爾奈莉亞。我的話就算是一個人……」


    「不要。我擔心你啊」


    「不,就算你那麽說……」


    優利歐斯露出了困擾的表情。


    偷看了一下羅璐貝爾特,他也翹起手思考起來。


    「我知道了。那樣的話,優利歐斯。我們會想辦法擋住後方的敵人……」


    「那樣的話肯定會有人受傷的!弄不好連死人都……」


    「能稍微談一談嗎?」


    突然從村人們當中舉起一隻手。


    白得很漂亮的手指呢,優利歐斯不禁這麽想到。


    人群分開後出現了兩名少女。


    其中一個是紅發的少女。


    燃起的火焰一般紅色的頭發垂到肩膀附近的她走到優利歐斯跟前。


    在端正的麵容上,清澈的茶色眼睛正麵盯著優利歐斯。


    她的嘴唇露出了微笑,漂亮的眉毛自信地揚起。


    和鮮豔的頭發成對照的,她的身體被黑色的衣服所包裹。遠看雖說不是不像個聖職者,可打扮卻相當的不同。


    「你是……。是嗎。是幫我保護這條村子的旅人吧。我都聽說了」


    「嗯。我,還有」


    紅發少女指著另外一名少女。他是一名有著失去了全部顏色一樣的白發的少女。


    紅發少女的年齡看起來和優利歐斯的沒差多少。


    可相對的,白色少女隻有十幾歲,而且還是前半的那種。


    「沒錯。是我和這女孩保護這條村子的」


    白發少女挺起胸部地點頭。


    「那個……」


    「啊啊。這個人說的聽一半就好了」


    紅發少女推了下白色少女這樣說到。


    「給我等一下。什麽聽一半……。不對,我也做了很多事吧。確實,策略是你構思的,動手的主要也是你……。但是,我也有啊,你看就是那個」


    「那,給你退一百步,也就是一半吧。所以,聽一半也是沒辦法的吧?不過,有好好努力了呢。了不起!」


    「啊……。嗯。是,是嗎?嘿嘿,誒嘿嘿」


    白色少女露出了不完整的表情。


    「就些片段看來完全沒有讚你啊……。啊,不,那個算了。你好像是在我們來之前把那些人都趕出去過一次了吧。非常感謝你。明明我們是必須得趕上的……」


    「沒什麽。我們來這裏也是偶然而已。得知村子的危機而趕來,你們真是好人呢。我們隻是偶然到了這裏,稍微用了點計而已。然後呢。輪到正題了」


    紅發少女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其實,在村子的後方還有裝置在」


    「裝置?」


    「沒錯。超大的大裝置留在那裏。所以啊。村子的背麵交給我們的話也沒問題哦。拖延時間……這之後的事我想也能辦得到」


    「但是那樣很危險。我們是比較習慣戰鬥的……」


    「可是,必須得有什麽人去的吧?那樣的話就由我們去。沒事的啦,就算是交給我們。我們在旅行都習慣麻煩事了」


    「沒錯!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有我在啊」


    白色少女再次挺起胸部。


    「嗯。師傅還是閉一下嘴吧。變得沒說服力了」


    「不,不對,可是。那個……。不用瞪我也可以吧……。沒問題的啦。先不說我,隻要交給這女孩的話……。嗯」


    白色少女無精打采地低下了頭。


    優利歐斯迷惘著要給出什麽反應。


    這時被庫爾奈莉亞用手肘撞了一下。


    「優利歐斯。在敵人來之前可沒有那種餘裕……」


    「啊啊,我知道。那麽……」


    紅發少女對著優利歐斯用力地點頭,好像是開玩笑一樣敲了下胸口。搖晃。


    注意到她的胸部是相當大的這件事後,優利歐斯感覺到怦然心動。


    「交給我吧。《獅子之牙》的優利歐斯先生」


    「那麽……就交給你了!我們把前方的敵人收拾完後立刻就去幫你!」


    「期待你哦。……就一直盯著別人的胸部看那份上,讓我依靠你吧」


    「不,不對!不對!那是……


    !沒有盯著看啦,隻是眼睛稍微看了下而已!」


    就在優利歐斯打算解釋的時候,她撲哧一笑,留下愜意的笑容,和白色少女一起跑走了。


    「優利歐斯!我們也要走了啊!」


    「知道了。……哇,庫爾奈莉亞。總覺得,表情好恐怖……哇!?」


    優利歐斯被庫爾奈莉亞用力地牽起手,搖搖晃晃地往紅發少女的反方向,葡萄田裏麵全力走去。


    「總之……速戰速決!殲滅神敵的戰星王者!《焰鎧王》馬爾特!!上了哦!!」


    《焰鎧王》馬爾特的巨體從優利歐斯的背後跳了出來。


    《焰鎧王》燃起的雙臂,撕裂了禍龍的巨體,將其燃成灰燼。


    禍龍臨死前的叫聲在戰場上回響。


    「這場戰鬥再打下去也沒有好處!撤退!」


    優利歐斯在馬爾特的腳邊吼到。


    打倒了禍龍之後,傭兵們全線瓦解。


    「可惡……!就隻有兩個人……!不對,加上禦使是三人嗎!?禦使也能數進人頭裏嗎!?怎麽都好了!我都幹了什麽啊!!很普通吧!!這樣的事!!」


    類似傭兵團團長的男人抓著頭,發出反過來思考的叫聲。


    「就是那家夥!操縱禦使的是那小子!把箭矢都集中起來!殺了那家夥的話就能贏了!!」


    團長從嘴巴吹出泡泡一樣命令到。


    還有戰意的士兵們向優利歐斯拉起弓箭。


    「能給我結束嗎……」


    相對的,優利歐斯打算用馬爾特的手臂來擋下箭矢。


    「沒有那個必要。由我來」


    可庫爾奈莉亞從他的旁邊跳了出來。


    金色的頭發隨風飄揚,她以猛烈的勢頭衝進敵人的陣地。


    這時,箭矢放出來了。


    庫爾奈莉亞沒有膽怯,沒有停止,而是雙手拔出兩把劍握在手裏。


    她的劍隻有小刀那麽短的刀刃,但它的刀刃卻非常的厚。


    她用雙刀擋下了飛來的箭矢。


    把那厚重的刀刃當作盾牌,彈飛本應打中身體的箭矢,全部,姿勢毫不動搖地向前突進。


    厚重的刀刃仍然從正麵接下箭矢,卻基本上沒有受到傷害。


    阻止她進擊的士兵們被砍成了兩半。


    橫砍的雙刀,連鎧帶人把敵人一刀兩斷。


    背負起士兵噴出的血,但超快的速度讓其一滴都沾不上,庫爾奈莉亞向敵人的團長逼近。


    他為了保護自身而舉起的劍被庫爾奈莉亞的劍打飛了。


    僅僅遲了一點點,團長的肉體就從頭到大腿被切成了兩半,掉到地上。


    溢出的血液才第一次染紅了庫爾奈莉亞的身體。


    庫爾奈莉亞揮開血和肉,再次架起雙劍。


    禦使也再次紅紅燃起他的拳頭。


    傭兵們應該已經沒有戰鬥的意思了。


    也不理睬逃走的士兵,庫爾奈莉亞跑回到優利歐斯的身邊。


    「謝謝。幫大忙了」


    「為了保護優利歐斯的話,那種程度的對手,一千個也能砍給你看」


    庫爾奈莉亞在擦著鎧甲上沾到的血的同時回答到。


    「沒有禦使的優利歐斯的話,一百個也能砍得掉」


    「為什麽,有必要把我考慮進去嗎……。不,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庫爾奈莉亞。快點回去吧」


    馬爾特彎下身,向優利歐斯他們伸出手。


    優利歐斯和庫爾奈莉亞跳到他的手上。


    「現在就來幫你了。別出事啊!」


    優利歐斯祈禱著應該在村子的另一邊阻止敵人,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們平安無事。


    「啊。歡迎回來。你那邊好像也結束了呢」


    優利歐斯使用禦使全力奔跑後,被紅發少女若無其事的那麽說到。


    村子另一邊的森林裏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剩下的就隻有紅發少女和白色少女兩個人。


    甚至連爭執的痕跡都沒看到。


    「敵人呢……?」


    從馬爾特的手下來後,優利歐斯環視了周圍,但什麽人都看不見。


    姑且,類似腳印之類的是留下了,隻能確定傭兵團的別動隊有動過。


    「逃走了啦。雖然運氣也很好,應該是全中了我的計吧」


    她連流汗的痕跡都沒有。


    「……是什麽人?你們到底是?」


    優利歐斯稍微警戒起來如此問到。


    就靠一些手法的程度,以兩名柔弱的女性就壓倒性地讓武裝的一個團敗退這種事,是不可能辦到的。


    紅發少女再次得瞪著自己的優利歐斯露出惡作劇的微笑。


    「稍微有點不可思議的女孩子……這麽回答,不行嗎?」


    雖然打算追問下去,但優利歐斯沒能把話繼續下去了。


    她眯起眼睛的笑容,讓優利歐斯感覺到至今為止都沒有過的感情。


    那個到底是什麽並不了解而困惑著,一瞬間語塞了。


    「總,總之,詳細說……」


    到優利歐斯好不容易才開口時,像是要蓋過他的話一樣,響起咕嚕嚕嚕嚕的像是泄氣一樣的聲音。


    那顯然是肚子的叫聲。


    優利歐斯他們都看向聲音的主人,而白發少女卻按著肚子,移開眼睛。


    「啊,沒……。不是這樣的。雖然午飯吃得少了點,但起碼我還是明白現在的狀況的。繼,繼續吧。繼續說吧我不介意的」


    雖然白色少女打算解釋些什麽,可她的肚子又叫起來了。


    「師傅……」


    紅發少女扶著額頭歎氣到。


    「等,等等!要說生理現象也是沒辦法的吧!叫了兩次是因為肚子餓了啊!因為,你看我今天也想了很多東西,然後……!沒錯!因為用腦了肚子才起反應的!沒錯吧?」


    「行了啦,真是的先別說話。啊啊,夠了。難得想讓別人認為是神秘的女孩子的,都是師傅的錯,全都泡湯了」


    捂住白色少女的嘴巴,紅發少女給了優利歐斯一個微笑。


    優利歐斯再次感覺到自然的鬆開了臉……


    「師傅……。真的都沒有變過呢」


    回想起莎羅苺的樣子讓優利歐斯苦笑到。


    「真是懷念啊……」


    那樣低聲說到後,他把酒送到嘴裏,再次沉浸與過去當中。


    ◆ ◆ ◆


    「嘿秋!嘿秋!」


    響起非常可愛的噴嚏聲。


    安娜換上替換用的衣服,坐到安放在脫衣小屋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那姐妹倆已經回自己家去了。原因是希露迪的鼻血沒能止住。


    因泡澡時候的事和對內褲小偷(優利歐斯)的憤怒而發熱的身體,在風的吹拂下讓安娜都冷卻下來了。


    「嘿秋!嘿秋!嘿秋!呣……」


    由於又聽到了打噴嚏的聲音,安娜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和安娜一樣,應該是冷靜下來的莎羅苺在按著鼻子。


    「不要緊吧,莎羅苺?水冷了嗎?」


    「嗯。不是那種感覺。嘿秋!」


    她又打噴嚏了。


    「很久以前聽說過,在某個地方被成為傳言的話,就會打噴嚏的。祖靈的流動和相隔甚遠的另一個人連結到一起而產生的現象,這麽想的話還挺有意思的……。我的美貌被什麽人當作傳言了嗎?這不是讓人不好意思嗎。我也真是有罪……嘿秋!」


    安娜看著那樣的莎羅苺,想著還真是可愛啊,讓心情平靜下來了。


    「不過,真的不是水冷了嗎?難


    道說,莎羅苺也被優利歐斯先生把內衣……?不對,現在我有穿著替換用的啦」


    「大概沒事的。啊,不過……。真的沒問題嗎。優利歐斯的話,偷換之類的很有可能會那麽做啊……」


    「做過了嗎?」


    「曾經有一次被他弄過。而且那家夥還看著慌慌張張的我,一邊大笑一邊揮舞起內褲到處跑。好像是醉了,而且之後還吐了呢,那家夥……」


    也許變得不安了,莎羅苺翻開衣服確認起什麽後,漏出了方向的氣息。


    「莎羅苺……。雖然有時會那麽想。優利歐斯先生,不就是個沒辦法解釋的變態嗎?」


    「嗯……。我有時候也有那種感覺。那家夥……真的沒事嗎?難道是心裏的傷驅使了那個男人做些偏執的行為嗎?還是說,真的隻是個變態而已嗎……」


    安娜和莎羅苺都翹起手,歪著頭思考起來。


    「不過,安娜。要擔心的不隻是優利歐斯。你也是啊」


    「誒!?我,我才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啦!?偷莎羅苺的內褲,戴到頭上,深呼吸地聞它的味道,做內褲料理之類的,絕對沒做過啦!?」


    「不對!才不是擔心那種事!而且,才沒有被做過那種事呢!大概,沒被做過……才對的。應該是的!是,是的吧?」


    莎羅苺搖起雙手否定到。


    「總之,我擔心的是你的消沉啊。是討厭優利歐斯的做法吧?啊不,現在說的不是變態優利歐斯內褲獅子的事」


    「……是的」


    雖然感到有點迷惑,但安娜還是回答道。


    「優利歐斯先生說的是正確的,我也是知道的」


    低聲說著話後,安娜搖起頭來。


    「可是……。不想承認。明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村子,卻要被趕出去,被人說是壞人……。我是教會的人,因此不認為禍龍是好東西,艾琺小姐和希露迪小姐也確實傷害了很多人,必須得為此做出補償和悔過。可就算這樣……」


    「是呢。我也想做點什麽」


    莎羅苺的聲音非常地沉著。


    「為了那種不講理的事想要做點什麽,我一直在流浪。起碼要幫到這隻手能夠得到的人。因此我才旅行的。在遇到你之前,我和……優利歐斯就是那樣旅行的」


    莎羅苺攤開手掌。


    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小孩子的手那麽小。


    她綠色的眼瞳正盯著自己的手。


    「莎羅苺……」


    安娜好像碰到了她,令莎羅苺感到無力的東西。


    看起來應該隻有十三四歲的她,現在的歲數感覺上和平時的不同了。


    「不過啊安娜。你來到這裏,優利歐斯才會被救的。雖然我因為馬的暴走真的以為要死了就是了」


    「我來了,優利歐斯先生才被救了?」


    「沒錯。也許也想為我做些什麽吧,沒有好好交代就走了,恐怕,優利歐斯在這次的事件上,想把全部的仇恨都攬到自己身上吧」


    「仇恨?是怎麽回事?」


    「冠上偽名,打倒禍龍,這麽做的話村人們憎恨的人就隻有優利歐斯一個而已。那樣的話,那姐妹倆就會被當作悲劇的英雄,留在村人們的記憶裏。而且,那家夥一開始就沒有要殺那姐妹倆的打算。像那姐妹倆,艾琺和希露迪那樣的女孩,優利歐斯是下不了殺手的」


    「的確優利歐斯先生是用偽名了呢。而且還用那種難聽的口吻……。這樣的話,那是故意的?」


    「嗯。這條村子的全部,優利歐斯都了解。在來這裏之前,我在優利歐斯的腳上稍微施了點魔術來找他」


    莎羅苺迅速動起伸出來的手指。


    「其實穿上《獅子之牙》時代的聖衣這種事也很討厭的吧。雖然是為了以防萬一留下來的,但也是件沒什麽好的回憶的衣服」


    安娜並不了解優利歐斯過去的全部。


    盡管如此,也能理解像他那樣溫柔的人會背叛曾經的同伴的理由並不尋常。


    「穿著那樣的衣服,對他們說謊,僅僅是一個人,盡量不傷害禍龍地把它打到,了結村子的抵抗。然後打算在自己辦得到的範圍內完場吧」


    「優利歐斯先生……。我什麽都不知道就……。事實上什麽都不知道的是我才對……」


    安娜回想起在哈根時被他救下時候的事。


    優利歐斯的做法實在是太亂來了。所以安娜也做出了抵抗。


    但是,優利歐斯還是救下了那樣的她和忌避他是《背叛的獅子》的人們。


    手刃了自己的友人,他拿下了戰鬥的勝利。


    這之後,他還是擺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喝著酒,吊兒郎當的。


    其實內心應該是感到很悲傷的。


    「那家夥是個溫柔的男人。把我稱作師傅也是……也許是為了代替死去的人而做的吧」


    感慨說到的莎羅苺的眼神很溫柔,同時也帶上了些許的寂寞。


    「這條村子啊。對優利歐斯來說是個特別的地方」


    「特別?」


    「雖然剛才也說過了,這條萬海姆正是優利歐斯和瑪爾雷奈最初相遇的地方」


    「這裏是……。優利歐斯先生和《紅聖女》相遇的地方啊……」


    安娜再次環視了下村子。


    被月光溫和照耀著的村子,靜得在戰時狀況下難以想象。


    感覺好像看到了本應看不見的《紅聖女》瑪爾雷奈和優利歐斯站在那裏。


    他是為了保護這條寧靜的村子和平時一樣在戰鬥吧。


    「優利歐斯他後悔了。後悔為了幫助那些自己的手能夠碰得到的人而戰鬥,不久之後卻把更多的人卷進來,讓更多的生命失去。因為帝國和中央教會的陰謀,改革教會最後脆弱地崩潰了,這卻招來了不和,疑神疑鬼和背叛,因此產生了許多醜陋的淒慘的結果。到了最後……還奪走了《紅聖女》瑪爾雷奈的性命」


    「優利歐斯先生的爭鬥……。可是……」


    「沒錯。這不隻是優利歐斯一個人的責任。要說真的,我,瑪爾雷奈,和在當時參加了改革教會的人們,帝國的諸侯,中央教會的人們,曾經的敵人,曾經的同伴,參加了戰爭的全部人都應該要負起責任來的」


    盡管如此,莎羅苺接著說到。


    「優利歐斯還是後悔了。因甚至連阻止為了結束陷入泥沼的戰爭而獻上性命的瑪爾雷奈都辦不到而感到後悔」


    「所以……。所以,優利歐斯先生……!」


    安娜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理解了,優利歐斯為了平息這場戰鬥,為什麽會選擇說些無情的話這種手段了。


    因為優利歐斯愛著這條曾經和《紅聖女》一起救下的村子。


    他不想再看到這條村子,熟知的人們所在的地方,延續改革教會那樣的崩壞。


    「知道優利歐斯先生現在在哪裏嗎?」


    「呼呼。我可是那家夥的師傅哦。他去了這裏能看見的那棵樹的附近。優利歐斯大概會在那裏。如果不在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


    「不會!非常感謝你!」


    安娜跑了出去。


    她隻是想著非常想要見利歐斯。


    明知都不知道能做些什麽,能說些什麽,可是,安娜還是想要見優利歐斯。


    ◆ ◆ ◆


    和莎羅苺說的一樣,優利歐斯就在葡萄田旁邊的樹下。


    坐到樹底下,手上拿著葡萄酒瓶的他把視線移向喘著氣跑來的安娜身上。


    也許是醉了,他的臉頰都紅了。


    「有什麽事嗎?」


    保持坐下的姿勢,優利歐斯愛理不理地問到


    。


    可是,她沒有出聲。


    「安娜小姐?」


    雖然優利歐斯露出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但安娜還是沒說話。


    想要說的話有很多。


    為至今為止的事再次向他表示感謝。


    不聽優利歐斯說的話而跑到這條村子來的事,想為被馬撞飛的事道歉,為連他的心情都不了解,也不考慮,就說了些任性的話而道歉。


    盡管如此還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把過多的悲傷都藏在心裏的他,安娜想為他做點什麽。


    可是,自己到底要說什麽才好,能做些什麽才好,都不知道。


    甚至連組織語言都辦不到,隻能震動著嘴唇。


    然後,從安娜的眼睛裏落下了幾滴眼淚。


    「安娜小姐!?」


    優利歐斯嚇得站起來了。


    「啊,不是的。我才不是為了做這種事才來的……」


    揉著眼睛擦掉眼淚,雖然打算停住哭泣,但好像決堤一樣的淚水卻停不下來。


    「討,討厭……。討厭……。不是的」


    淚水劃過安娜的臉,落到地麵。


    「不,不對!安娜小姐!怎麽哭成那樣……!對不起!是內褲的事吧!?還是說裸體被看到的事嗎!?不,不要緊的啦!?我就算是偷看也好,也沒有一直盯著看的,總的來說,好像是偷聽了而感到內疚,看地麵去了啊!內,內褲也是,還在這裏啦!雖然現在有些溫度,不過,讓我還回去的話,現在就還給你!不如說,不覺得有點溫度對身體比較好嗎?我看是不覺得的吧!?」


    驚慌失措的優利歐斯從懷裏抽了什麽出來。


    「不是!不是的!真的不是的!不是內褲和偷窺的事」


    安娜的淚水還是沒能停下,優利歐斯也隻能繼續慌張。


    「不是的。優利歐斯先生。我……想要做點什麽」


    「什,什麽?你說什麽……?」


    「我什麽力量都沒有。一直都給你添麻煩。可是,我想成為力量。成為優利歐斯先生的力量!」


    流著淚水抽咽著,安娜把想到的說了出來。


    「我知道你有感到痛苦的事。從莎羅苺那裏聽說了,也有我能理解的事。就算是我,聽你說話還是能辦得到的。所以,有什麽的話就跟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想辦法……」


    「安娜小姐……」


    在一口氣說出來後咳嗽的安娜麵前,優利歐斯難為情地站著。


    「如果是我能辦得到的事,什麽都會做的。如果是優利歐斯先生想要做的話,我什麽都……」


    流著淚水,拚命訴說的她的樣子樣令優利歐斯看得入迷。


    突然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抓起臉。


    「啊啊……。那個,有件事想要問一下。是師傅幹的嗎……。那個,看來是呢」


    優利歐斯露出苦笑。


    「那,那麽。對了!我喜歡大腿喜歡到不能自拔想要摸摸看呢!不如說,給我當膝枕,想要回味著臉碰到大腿時的觸感來睡覺!這樣,怎麽樣?」


    夾雜著不知從哪裏傳來的蟲叫聲,安娜的啜泣聲在夜晚的田野裏回響。


    對著還在哭的安娜,優利歐斯「啊啊,那個……」這樣叫著,感到狼狽了。


    就算是他也想不出台詞了。


    「我知道了」


    像是做好覺悟一樣,安娜說到。


    「誒?」


    「如果優利歐斯先生喜歡那樣的話,我……」


    安娜慢慢地抓住衣服的下擺。


    接著,緩緩地往上拉。


    樸素的黑色聖衣的下擺被卷起來後,露出了她白哲漂亮的大腿。


    「……嗚嗚」


    安娜流著眼淚,因為羞恥心而染紅了臉,緊咬著嘴唇。


    盡管這樣了她還是沒停手。


    讓優利歐斯不由得看入迷了,咽了口吐沫。


    然後突然回過神來。


    「嗚哇!?等,等一下!請等一下!住手!請住手!」


    優利歐斯真的發出焦急的聲音了。


    「開玩笑的!真的隻是開玩笑的!隻是為了緩和下場合,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請原諒我吧!做,做那種事,明明現在安娜小姐沒穿內褲的!」


    「……!?穿,穿,穿著啦!有穿上新的啦!你,你看!」


    「等等!等等!不可以的!不可以讓我看到!剛才被看到一點了啦!」


    「啊,啊啊啊啊!?沒,沒錯、不可以的!不,不會給你看的哦!大腿以外不會給你看的……是,是說讓我看嗎!?那,那樣的話,我也隻能做!?」


    「沒說過,沒說過啦!肯定沒說過!行了啦,住手!真是的,請住手啊!」


    優利歐斯拚命阻止到後,安娜的手從衣服上離開了。


    「不,不是認真的嗎?我還以為優利歐斯是真心的想要摸大腿,不那麽做的話,心就會碎掉的呢……」


    「怎麽可能認真啊!?認真的話我不就是個不得了的鬼畜嗎!?還有,我的心到底有多脆弱啊!用大腿來回複,安娜小姐你到底認為我是個怎麽樣的人啊!?啊,不!不用回答也可以!」


    不如說,優利歐斯的臉紅了。


    「而,而且。就算再怎麽樣,對沒有戀愛感情的人不可以做那種事!就算是有戀愛感情的人,那也是打他一拳也行的要求啊!?不,真的……」


    優利歐斯除了慌張還是慌張,喘著氣。


    「戀,戀愛感情什麽的,怎麽會!」


    「不,所以說,不是說對你有戀愛感情啦!」


    「啊,啊啊……!是,是呢。戀愛感情什麽的,那種事……。我不是很清楚……。那個,戀愛感情之類的……」


    優利歐斯隻是露出困擾的表情看著驚慌失措,扭扭捏捏的安娜。


    一會兒之後,她有點笑噴了。


    「安,安娜小姐?」


    「對不起。優利歐斯先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紳士呢。竟然會那麽擔心我」


    「不,我確實是紳士啦……。再加上,安娜小姐太過危險了。可惡……。著急了……」


    看著揉著終於止住眼淚的眼睛的安娜,優利歐斯露出苦笑。


    「從師傅那裏聽了很多我的事了吧」


    安娜點了點頭。優利歐斯感覺到,她還打算說些什麽的。


    她是在為自己而感到擔心,隻是這樣已經能完全傳達到他心裏了。


    「謝謝你為我擔心。不過,我沒事的」


    優利歐斯毫無迷惘地說到。


    「悲傷也好後悔也好,好也好壞也罷,隨著時間流逝都變得平靜了」


    走近安娜的身邊,優利歐斯撫摸著她紅色的頭發。


    仰望著優利歐斯的茶色眼睛還有些濕潤。


    「當然,要背負的東西也有……。我沒事的。就算這樣也出乎意料沒事呢」


    優利歐斯放緩了臉頰。他的笑容非常的溫柔。


    「優利歐斯先生……」


    「大概,要道歉的是我才對。這條村子的事也是,我過去的事也是,要怎麽做都沒有說,真的很對不起」


    優利歐斯老實地道歉了。


    「希露迪和艾琺由我帶走。和我們一起旅行」


    「一起?可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是……」


    「當然,隻是到中途。雖然要繞點路,但魔女的村莊就在去教皇領的路上。打算把那兩個人藏到和師傅有關的地方去」


    「魔女的村莊……」


    優利歐斯點了點頭。


    「離開故鄉是非常痛苦的。可是,不能再這樣打下去,讓更多的人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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