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久違的下了場雨, 稀稀疏疏的,纏綿悱惻。教會已經聯係上了肯尼斯的遺屬, 今天就是告別的時候。


    藤丸立香穿著黑色西裝,手裏撐著黑色的雨傘, 雨珠在傘麵上開出無色透明的花, 一簇簇的擁抱在一起, 遙遙的朝棺木落淚。


    他站得遠遠的, 沒有靠近。


    盡管是無用的,但是少年依然會去想象另外一種可能性。如果自己再發現得早一些,現在又會是怎麽情況呢……?


    “沒用的, 你大可希望他的死能給那個未來的軍師一些啟發。”


    藤丸立香側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吉爾伽美什已經站在了他旁邊,沒有穿那身張揚到極致的鎧甲, 而是把頭發放了下來,換了身尋常衣物。


    因為下雨的緣故,他的頭發已經有些濡濕了, 高傲的古老之王用眼神示意了下,“被本王迷得神魂顛倒了嗎?還不趕快把傘撐過來。”


    “您應該不缺傘吧……”


    “少囉嗦!”


    “好好、我知道了——”


    吉爾伽美什比他高出十公分, 藤丸立香不得不抬高了手臂,一會兒還好,時間一長就開始覺得有些難受。


    手腕自西裝襯衣的袖子裏露出了一小截, 在黑色的麵料映襯下顯得格外白皙, 握著傘柄的五指毫無瑕疵。


    男人掃過一眼, 嘴角翹了起來。


    藤丸立香忍不住抱怨道:“您也沒有斷手吧, 而且這樣也太擠了,還是再加一把傘……前麵有便利店,我去買一把。”


    單人傘要容納下兩個男性還是有些勉強,但是他沒有感覺自己有被雨淋濕,抬頭大片的傘頂都在自己這邊。


    不會吧……


    “過來一點。”吉爾伽美什的手很自然的握住了他露出來的手腕,然後把傘往自己那邊偏移了些。


    他的手指帶著雨絲的清冷意味,但是掌心是燥熱的,圍繞著自己的手腕合在一起的時候,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我…去買點熱的東西。”少年扔下一句話落荒而逃。


    但尷尬的是,他嘴上說著買飲料,卻沒注意到自己一頭紮進了玩偶店。


    這也太欲蓋彌彰了吧…


    “到這裏買飲料倒是挺新奇的。”吉爾伽美什跟著進來,俊美的容貌引起了店員的關注,但那雙紅瞳始終隻映照著一個人的身影。


    藤丸立香硬是逼自己裝作沒聽到,站在裝滿了玩偶的花車麵前隨手挑揀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男人把頭伸到了他耳畔,輕笑道:“消失一趟以後變得喜歡這些東西了麽?說起來,本王還沒有問你到底去了哪裏。”


    少年下意識的把手伸進了口袋裏,那裏放著寄存有鹿島千緒淨化靈力的護身符。


    “看來那天的意外讓你有別的收獲了啊。”吉爾伽美什注意到他的動作挑了挑眉毛,但沒有說出別的——比如那天他消失以後,自己立刻翻遍了整個冬木這件事。


    他用手指摩挲著護身符,低低地回答:“是,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在仔細思索了吉爾伽美什之前的話和千緒的靈力讓他聽到的聲音後,他開始對自身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然後。


    藤丸立香終於意識到了。


    如果他是聖杯召喚的英靈,為什麽會出現在時鍾塔,為什麽會在聖杯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存在,以及為什麽他會忘掉自己的經曆。


    如果聖杯給予的並非真實,那他到底在做什麽?


    和同伴自相殘殺?


    哈桑和迪爾姆德的容貌從他麵前劃過,少年的唇抿成了一條線,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早就熟知他寶具真相的王哼了聲,“你在自責個什麽勁。”


    “百貌是被我殺掉的。”


    “不過是在爭鬥中落敗,這不是常有事情嗎?既然你這麽在意,那好本王試問,雖然你用了寶具,但是為什麽隻消滅了她的分|身?”


    少年咽了口口水答:“因為想要讓別人以為是王打敗的她。”


    俗稱,背鍋。


    “那真實殺掉她的也是本王,有什麽怨懟也是衝著本王來。”


    “還有迪爾姆德啊…”藤丸立香小聲嘀咕道。


    “如果你是真的憎惡我們的話,為何最後還要對他行接受效忠的儀式?”


    “我……”他張了張嘴,心頭散過很多理由,但是都對不上。


    吉爾伽美什一眼就看穿了少年的想法,他篤定地說:“你不會是複仇者,不過真相還要你自己去尋求,這點小事都做不到的家夥,自然沒有與本王比肩的資格。”


    “可是我…”


    “這種事,直接問聖杯不就好了。”


    他的話點醒了藤丸立香,還有誰比聖杯更要了解聖杯呢?


    “謝了,王。”少年把手裏的小玩偶放到了他手中,隨口說道,“送給您了。”


    望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吉爾伽美什低頭看了看手中那個擁有著五彩斑斕之黑的玩偶,嘖了下,“……醜死了。”


    手邊巴比倫之門打開,玩偶正要被放進去。


    站在旁邊的店員戰戰兢兢:“先、先生……那個還沒有付錢、謝謝惠顧……”


    “……”


    藤丸立香你給本王回來!


    ……


    在偌大的冬木市和茫茫人海裏想要找到愛麗絲菲爾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藤丸立香很是廢了一番功夫才確定了他們現在在愛因茲貝倫的城堡裏。


    身穿黑色西裝的少年毫無違和感的融入了焦黑的森林,烏鴉在枝頭喑啞的叫喚著,顯得周圍更加陰森可怖。


    在他進入城堡範圍的時候就被愛麗絲菲爾察覺到了。


    “切嗣,趕緊離開這裏吧。”銀發垂落在衛宮切嗣的肩頭,女人抱著他,“我能為你爭取到的時間不多,但是足夠讓你安全。”


    城堡裏麵裏麵隻有他們兩人,久宇舞彌早就在契約切斷的時候放到了別處待命。


    如果他們也會遭至複仇的話,至少讓她活下來。陰狠無情的魔術師殺手內心深處依然有美好的願景和幻想。


    愛麗絲菲爾極力想讓他現在逃走,隻要禦主還活著,還存有令咒,就有翻盤的機會。


    “那個是不會放過我的。”衛宮切嗣抬眸,十字劍上的寒光在他的眼底閃耀著。


    藤丸立香站在大門處沒說話,他對這個男人的做法的確有所怨言,沒想到他會用那種方式來折損阿爾托莉雅的尊嚴與高潔。


    “我已經不是saber的禦主了。”男人腳下落了很多煙頭,他舒了口氣,“你是來替肯尼斯報仇的吧?也就是說他召喚了兩個從者麽……”


    “不。”藤丸立香沒想到他會失去從者,頓了下才答道,“我是英靈沒錯,但是我不需要主人。”


    如果放在和saber尚有契約的時候,衛宮切嗣或許會追問下去,然而現在這些消息已經不重要了。


    付出了那麽多,做好了犧牲妻子的覺悟,最後依然不行嗎?


    男人捏緊了拳頭,“那我隻有一個請求,至少在我迎接最後一刻的時候讓愛麗離開這裏。”


    “你好像誤解了什麽,我不是來找你的。”藤丸立香轉向了站在一旁的女人,“我想要關於冬木大聖杯的所有情報。”


    原來如此,衛宮切嗣了然。


    “如果我不想告訴你呢?”愛麗絲菲爾後退了幾步,她咬住了嘴唇,眼睛裏麵煥發出了絕處逢生的光芒。


    “唔……用衛宮切嗣來威脅應該會有用的吧?”


    女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隻要你傷害他,我立刻自盡,想必這個世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聖杯。但作為交換,我要你幫衛宮切嗣取得這場聖杯戰爭的勝利!”


    這話說話來,不僅是衛宮切嗣,就連藤丸立香也愣住了。


    “真敢說啊。”少年收起了十字劍,“在此之前,讓我聽聽他有什麽願望吧。”


    在愛麗絲菲爾的鼓勵下,衛宮切嗣緩緩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沒想到的是,藤丸立香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想讓我當你的從者,我的回答是——沒問題哦。”


    “誒!?”


    如果聖杯是會扭曲別人的存在,那麽它真的是善,是能夠許願的萬能機器嗎?


    想必讓衛宮切嗣目睹聖杯的真實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和男人達成了新的契約,但是並非主仆,隻是在聖杯戰爭中的一次普通結盟。


    因為沒有人可以主宰藤丸立香的命運,除了他自己。


    由於阿爾托莉雅切斷契約的舉動有些違和,他們決定先去調查一番。


    愛麗絲菲爾雙手合十,高興的衝新結成的禦主和從者說:“那麽我們出發吧!切嗣幫我準備玩具還在這裏,用那個的話,速度會更快一點!”


    藤丸立香跟著她去了車庫,跟隨在後麵的衛宮切嗣想了想也沒提醒。


    反正從者應該是用不上保險的。


    幾分鍾後,一輛快車在連續彎道上急速漂移。


    “哈哈哈哈哈哈!!怎麽樣,很好玩吧!”女人一麵大笑著一麵把方向盤打到底。


    後座上的兩個人隨著車身劇烈搖晃著,藤丸立香萬萬沒想到那個溫柔賢惠的天之衣居然還有這樣一麵,是不是該感謝她沒有在迦勒底玩靈車漂移?


    “親愛的坐好了哦,我要加速了!”


    隨著愛麗絲菲爾的話,車輛直接在路上化作一道流星。


    少年忍無可忍,揪住男人的衣領大吼道:“快讓她停下來——!她不是你的妻子嗎!?”


    “那個狀態下的愛麗是聽不進我的話的…”


    “我要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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