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星把眼眶裏氤氳起的霧氣壓下去, 她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昂著頭看他。


    良久,她才輕輕喚出一聲:“許醫生,你等我很久了?”


    許清然垂眸看向蘇暮星, 雙手攏了攏她的衣襟, 把鬆開的扣子扣上,答非所問:“明天要多穿點。”


    蘇暮星搖起腦袋, “不冷啊。”


    許清然把自己身上的圍巾取下,掛在蘇暮星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把蘇暮星露出來的半截脖頸裹住,低聲說:“別感冒了。”


    蘇暮星嘴角笑容無限放大, 腦袋一彎, 調皮的用臉頰蹭了蹭許清然幫她寄著圍巾的手背。


    許清然抬起手臂捏了捏蘇暮星鼻翼, “鼻子呢?有沒有不舒服?”


    蘇暮星笑著搖頭。


    許清然鬆了口氣, 輕輕拍了下蘇暮星腦袋,“上去吧, 早點休息。”


    蘇暮星拉住許清然右手, 忍不住唇角湊過去親了親他的手背。


    許清然手指輕輕一顫,“很晚了,趕緊上去吧,我明天也還要上班。”話落, 他又搖頭, 改口:“不對, 是今天。”


    蘇暮星鬆開許清然的手,她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麵前的人,緩了緩,才說:“那我上去了。”


    許清然點點頭,目送蘇暮星往小區裏走,由大變小,直到看不見,他才收回視線,拉開車門上車。


    ......


    蘇暮星回到家,她頭埋進沙發裏躺了會,好半天,才收拾好因為許清然悸動的心思。


    她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起身走去書房,她拉開椅子坐下,右手伸進兜裏摸出那張紙條。


    她手指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地攤開來,巴掌大的紙條,鬼畫符般的幾筆。


    黑色的線條,勾勒的不知道什麽玩意。


    似乎畫的很急,筆鋒淩厲,幾乎一筆完成的,看起來是個齒輪,她不確定。


    蘇暮星眉頭緊緊擰起,想不明白。


    她在紅獵根本沒有認識的人,是誰塞的紙條?這麽幾筆勾勒的又是什麽意思?她在書房坐了一宿,也沒想明白。


    ......


    接下去的幾天,蘇暮星整天忙著出采訪編輯稿子,一直都沒見到許清然。她給許清然發短信,他都會回,可幾乎每次都是她發出去好幾個小時以後,在等消息的那段時間裏,她總覺得心裏空空的。


    終於熬到了周五,她下班比較早,想都沒想,蘇暮星直接殺去了醫院。


    當然,她打了一個幌子,借著去看葉莫庭和蔣夢的名號。她心裏挺別扭的,她心疼倆孩子不假,可偏偏又挺抗拒的。


    葉莫庭和蔣夢,太像當年的她和林深。


    她沒在病房呆太久,朝著胸外科辦公室跑去。


    許清然辦公室的門虛掩著,留了條門縫,蘇暮星沒急著推門進門,探著腦袋往裏頭打量了一眼。


    辦公室裏不止許清然一個,還有個女醫生背對著她,兩人在談話。


    “清然,過兩天是醫大校慶,我們一起回去嗎?順便看看老師他們。”


    許清然低著頭,沒什麽情緒,淡淡說:“再說吧。”


    女人似乎有點失望,語氣帶著些埋怨,“清然,我還不了解你嗎?再說?你就是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去的意思。”


    許清然倒沒否認,他抬眸看了眼表盤,依舊淡淡地回:“莫筱,我要下班了。”


    這是下逐客令了。


    蘇暮星覺得偷聽不太好,再者這女醫生的聲音,她沒記錯的話,就是上次那個女醫生。


    好家夥,還賊心不死?


    蘇暮星輕哧了聲,她食指虛彎扣了兩下辦公室的門,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麵,唯獨把整顆腦袋探進門縫裏,她嗲著聲音喚:“許醫生,我可以進來嘛?”


    聞言,許清然霍然抬眼,瞧見門口擠進來的腦袋,耷拉著眼皮,抿著唇角,像極了受了委屈的貓咪。


    他輕輕放下筆,唇角微揚,“你進來。”


    而另一邊,莫筱的身形卻是一震,是上次那個人,和許清然不知道在辦公室做了什麽,最後紅著臉嬌羞逃開的女人。


    她和許清然認識這麽多年,從高中到大學,從二院到三院,她自認為自己足夠了解許清然,也因此相信許清然絕對不會沒有分寸的在辦公室有什麽不得體的舉動,即使當時她被震驚到了,可回去仔細一想,就完全冷靜下來了。


    可現在......


    蘇暮星得了允許推開門進來,她邁著步子走過去,辦公室不算小,可她偏偏走到女醫生跟前,低聲說:“姐姐,你擋著我路了......”


    “......”姐姐?


    莫筱側頭瞟了一眼女人,還算禮貌地說:“你站在這裏就好。”


    蘇暮星皺皺眉,十分不解地問:“為什麽啊?為什麽姐姐可以離許醫生這麽近...而我隻能站這麽遠啊?”


    莫筱語塞:“......”


    許清然卻是笑了,明明是隻狡黠的小狐狸,偏偏學人家裝純情呢。


    蘇暮星先是看看許清然,後又看看女醫生,來來回回幾趟,她視線定在女醫生身上,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姐姐是許醫生女朋友吧?”


    莫筱臉色有點掛不住,低頭看了眼許清然,尷尬地說:“我不是。”


    蘇暮星淡淡“哦”了一聲,抿著嘴笑了下,“那麻煩讓一下吧...”


    莫筱耷拉不下臉,也不願意讓開,她主動一挪,就仿佛輸了對方一截,可她又不能不讓開。


    她心裏不是滋味,揣在白大褂裏的手握成拳,臉上仍掛著笑:“清然,我差點忘記了,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


    許清然衝她微微頷首。


    莫筱經過蘇暮星的時候,冷冷刮了她一眼,才帶上門出去。


    女醫生走了,蘇暮星卻站在原地沒動,也沒走進,離許清然好些距離,兩人隔著個辦公桌。


    許清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淺笑著看向蘇暮星,“生氣了還是吃醋了?”


    “當然不是。”蘇暮星長睫揚起,眼底精光一閃,“許醫生,我得把這幾天的福利補回來,不然虧死我了。”


    生氣吃醋?不存在的。


    許清然微微失笑。


    蘇暮星已經抬腳朝許清然跑過去,她一邊小跑一邊挑眉笑:“大灰狼來了。”


    可她剛伸了手,腦袋就被按住了。


    蘇暮星:“......”


    許清然一直手揣在白大褂衣兜裏,另一隻手撐在蘇暮星額頭,阻止了她的動作。


    蘇暮星直接翻白眼,“你太過分了!”


    許清然抵在蘇暮星額上的手指彎了彎,輕輕扣了兩下腦門兒,溫聲道:“別急,我脫下衣服。”


    蘇暮星瞪著眼看他,不明所以。


    “有細菌,不太幹淨。”許清然收了手,脫下身上的白大褂扔在一邊背椅上,隨後手臂攤開,嗓音一沉:“好了,抱吧。”


    蘇暮星笑了,朝許清然撲過去,抱住他。


    許清然一隻手搭在蘇暮星腰上,另一隻手托著她後腦勺,低低地說:“我周末都有時間。”


    他這禮拜跟同事掉了班,連著上了兩天的夜班,終於擠出了一個完整的周末。


    蘇暮星抬起腦袋看他,“有什麽安排嗎?”


    許清然回:“有。”


    蘇暮星接著問:“啥啊?”


    許清然垂眸對上蘇暮星的眼神,唇邊勾起:“追你啊。”


    蘇暮星抿著唇笑,環在許清然腰身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起了漸漸往下的苗頭。


    許清然趕緊轉移話題,“和江洛他們約了晚飯,你跟我一起吧。”


    蘇暮星挑高一邊眉梢,調侃著問:“我拿什麽身份跟許醫生一起啊?”


    許清然伸手把她臉側垂下來的幾縷碎發勾起別在耳後,壓低聲線回答:“我女朋友?”


    蘇暮星剛準備作祟的手頓住,她恍惚了下,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還不是。”


    許清然沒反駁,隻是簡單的吐出兩個字:“快了。”


    蘇暮星環在許清然身上的手臂鬆開,她向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眼神在許清然身上逡巡,半響,才意味深長地開口:“許清然,你是不是報了什麽撩妹速成班???”


    許清然淺笑著搖頭:“沒有。”


    蘇暮星咂咂嘴,明顯不太相信。


    許清然尷尬地幹咳了兩下,摸了摸鼻子,“我買了幾本書,還有我媽。”


    蘇暮星:“......”


    ......


    蘇暮星和許清然打開包廂門的時候,淩若予和江洛正在打架。準確地說,江洛正在被淩若予按在桌上摩擦。


    許清然見怪不怪的,走過去幫蘇暮星拉開椅子,看著她坐下,自己坐到一邊。


    蘇暮星慈悲心腸,“淩總,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江洛被按住腦袋,瞧見蘇暮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一隻手朝女人伸過去,“蘇蘇...我的寶貝蘇蘇啊!你救救我啊!!”


    蘇暮星同情地看著他,“你幹什麽了?”


    江洛剛想說話,淩若予直接瞪了眼江洛:“你閉嘴。”


    他說完,又轉過臉對著蘇暮星說:“小星星,我跟你說,這小子太混了,睡了人姑娘第二天起來居然留我的手機號。”


    “......”


    蘇暮星心裏啐他活該,冷冷地說:“打死吧。”


    許清然拿過一邊的菜單,輕聲開口:“我同意。”


    江洛絕望到翻白眼。


    兩人鬧了會,最後以淩若予手麻告終。


    江洛花了一刻鍾平靜心情,隨後立馬開始八卦,“蘇蘇,你為什麽會和一刀一起?”


    蘇暮星兩手搭在桌上,微笑著沒說話。


    江洛繼續說:“你追到一刀了?”


    她追到一刀了嗎?好像也可以這麽說。她剛想點頭,許清然先她一步開口說道:“是我在追她。”


    蘇暮星微微訝異,她側眸看向許清然,眸光微動,他是在維護她,哪怕在自己哥們兒麵前。


    許清然也微微轉過腦袋,淡淡看了眼蘇暮星,又補充了句:“隻不過還沒追到。”


    江洛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嘴唇打顫,“我靠!什麽情況?一刀你發情期到了??”


    蘇暮星:“......”


    許清然:“......”


    另一邊,淩若予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端起麵前的酒杯晃動了一下,隨後衝蘇暮星挑挑眉。


    蘇暮星火速接受信息,敬了他一杯酒。


    吃完飯,江洛提議去唱歌,幾個人都沒有別的事,索性都答應了下來。


    ktv裏。


    最鬧騰的還屬江洛,搶著麥不肯放手,點的歌奇怪的要死,唱的倒是真的不錯。


    淩若予也是,點了首苦情歌,唱的撕心裂肺,蘇暮星這人挺沒出息的,差點聽哭了。


    許清然坐在自己右手邊,蘇暮星忍不住戳了戳許清然胳膊,故作神秘地說:“感覺淩總有故事啊。”


    許清然愣了愣,轉過臉,衝蘇暮星點點頭。


    蘇暮星咂咂嘴,做作地捂著胸口,搖頭感歎道:“慘,太慘了,心疼了。”


    許清然忍不住用手背剃了下蘇暮星下巴,“你應該心疼我。”


    蘇暮星唇角牽起,右手拽了拽許清然外套一角,“許醫生,你怎麽不唱啊?”


    許清然垂眸看了眼蘇暮星勾住他衣角的手,低低笑了聲,“你說什麽?”


    蘇暮星重複了一遍,“唱歌啊?你不唱嗎?”


    許清然側著頭,清亮的眸子落在蘇暮星眼尾,睜著眼說瞎話:“聽不見。”


    蘇暮星腦袋朝許清然湊過去,唇瓣抵在許清然耳邊,提高了好幾分音量,一字一句地說:“你、不、唱、嗎?”


    許清然耳畔一熱,眼底笑意鋪開,得逞似地勾起唇角,“你想我唱?”


    蘇暮星縮回脖端坐好,點點頭,回了一個字:“想啊。”


    許清然笑著回答:“好,我唱。”


    說完,他從沙發上起來,淩若予一首歌剛好唱到尾聲,許清然走上前接過他手裏的麥。


    方才淩若予一直背對著他們,這回轉過身子,蘇暮星看見男人眼角有淚,可幾乎下一秒就不見了蹤影,仿佛是她的錯覺。


    淩若予和江洛皆是一怔,隨後異口同聲道:“一刀!你要唱歌?”


    許清然點點頭,走去一邊點歌。


    淩若予和江洛動作驚人的同步,右手扶額,結結巴巴地說:“一刀啊......你多少年沒唱歌了?”


    下一秒,兩人又自問自答:“十多年了吧...”


    許清然根本沒理兩人,點好歌,走到包廂中間。


    蘇暮星視線落在液晶屏幕上,是首老歌。


    陳奕迅的,穩穩的幸福。


    蘇暮星視線從屏幕往後挪,停在男人挺拔的背影上,幾乎同時,許清然轉過身子看向她。


    兩人目光相接,男人眸中帶笑,右手握著麥,包廂裏的光線不明亮,角落吊著盞鐳射燈,五顏六色的光流淌在兩人之間,宛若燦爛的星河,蘇暮星凝望著他,幾乎挪不開眼。


    江洛和淩若予已經重新坐回沙發上,勾肩搭背的,目光灼灼地看著許清然。


    伴奏已經漸漸響起。


    許清然重新轉過身子,背對著三人,在第三句的時候,終於唱了出來。


    蘇暮星在聽到許清然聲音低低傳來的那一刻,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唱的......


    真他媽......太難聽了吧。


    蘇暮星杏目圓瞪,兩人先前的那點迤邐情緒霎時煙消雲散。


    怎麽說呢。


    她能感覺到許清然是真的認真在唱,每一句都特別認真,可是說唱也不太準確,聽起來像朗誦一樣,一字一句地往外蹦,要說調呢?不存在的,許清然聲音是條直線,一平到底。


    明明說話很好聽的,怎麽唱起歌來這麽要人命啊。


    蘇暮星扶額:“......”這絕對是百年難遇的音癡啊。


    她完全明白淩若予和江洛的情緒了,那不是期待,是絕對的恐懼。


    她側眸掃了一眼沙發另一頭的兩人,頭往後靠在沙發背上,麵如土色,一臉的絕望。


    “......”


    “......”


    “......”


    江洛最快忍不了,他直接抄起一邊的抱枕朝許清然的後腦勺砸了過去,高聲嗬道:“許一刀,這他媽哪裏是穩穩的幸福啊?!”


    淩若予緊跟著接腔,“這他媽是妥妥的要命啊!!!”


    蘇暮星嘴角抽搐:“......”


    許清然不為所動,堅持唱著。


    短短的四分鍾,簡直跟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終於...終於唱完了......


    三人皆是長長籲了口氣,劫後餘生。


    許清然轉過身子,步子邁開,朝蘇暮星走過去,兩步的地方他停下,低下頭認真問道:“好聽嗎?喜歡嗎?”


    蘇暮星:“......”他媽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許清然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眼底希翼鋪開,渴望得到認同。


    蘇暮星咬咬牙,出於人道主義關懷,十分違心地說:“好聽啊,喜歡啊...”


    許清然滿足地笑了,他嗓音低而緩,“那我再給你唱一遍吧......”


    蘇暮星眼角抽動了一下:“......”


    她其實還有後半句沒說出口:好聽啊...喜歡啊...但是求求你別唱了。


    許清然轉身往回走,重新切了歌。


    還是同樣的配方。


    陳奕迅的,妥妥的要命。


    熟悉的節奏響起,淩若予和江洛已經絕望到就差口吐白沫了。


    許清然上一次唱歌是他們高中畢業那一年,也是唯一一次,也許多少有點自知之明,此後的多年,哥們兒幾個來ktv許清然從不會像今天這麽喪心病狂。


    這一首歌下來,仿佛填滿了過去十多年的空虛歲月,太他媽要命了。


    江洛和淩若予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站了起來。


    淩若予:“我公司還有個會.......先走了。”


    江洛:“我媽喊我吃飯呢......我先回去了。”


    說完,兩人幾乎奪門而出。


    蘇暮星:“......”


    終於....終於又唱完了......


    許清然把麥放在一邊台子上,再次轉過身子,朝蘇暮星走過來,這次比上一次更近,許清然褲腿擦著蘇暮星膝蓋,他環視了圈,疑惑著問:“他們呢?”


    蘇暮星原先想死的心都有了,可看著許清然的臉,一下子什麽脾氣都沒有了,“說是有事,走了。”


    許清然點點頭,他唱歌的時候都是百分百投入的,沒發現人走了。


    蘇暮星抬著腦袋看他,忽然說了句,“許醫生,隻剩我們了。”


    許清然站在蘇暮星跟前,微微彎下腰來,低著頭垂眼看她,柔聲問:“還要唱嗎?”


    “......”蘇暮星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尾睫高高揚起,“你得補償我啊。”


    許清然不明所以,仍是低眸看著她。


    蘇暮星倏地抬起雙腳,膝彎勾住許清然雙腿,雙手圈住他腰身,把人往下拉,許清然沒設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倒在沙發上,緊緊壓在蘇暮星身上。


    姿勢親密,又撩人。


    包廂裏,忽明忽暗。


    不知是誰點的老歌,張信哲的,那首上世紀的歌,過火。


    蘇暮星雙手從許清然腰間往上滑,勾住他脖頸,她湊過去輕輕咬了下許清然下巴,聲音媚如絲:“許清然,我們幹點別的吧。”


    許清然低眸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蘇暮星眼神往上勾,借著夜色化了身,如煙如水,眼眸裏流淌著細碎璀璨的光芒,帶著百分百的蠱惑,勾人的要命。


    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於是,男人情不自禁,頭一低,頃刻之間,雙唇狠狠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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