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可以。”


    葉奈棠毫不心軟地拒絕,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哪怕對象是同性,哪怕她是個軟萌小蘿莉。


    自己這具軀殼底下是成年人,而狐柒雖活得比她久得多,卻依舊是孩童心智。和小孩子一樣看見喜歡的玩具時,挪不開腿,覺得沒有它不行,可得償所願拿到手後,總有玩膩的一天。


    她的喜歡太過不成熟,將占有欲誤作為愛。


    聽葉奈棠這麽答複,狐柒像失了魂,愣愣地立在原地。


    “為什麽?不要說因為不喜歡我,我不信!如果你不喜歡我,初次見麵就不會那樣摸我。”


    說著,她的眼淚抑製不住地滾落,不出片刻,精致的臉上盡是東一道西一道的淚痕。


    可蘿莉就算哭也是哭得賞心悅目,不顯狼狽。


    漸漸,聲音多了幾分顫抖,呼吸變得急促:“因為我的毛掉光了嗎?我會努力長出來的,很快…很快就會長回去的。”


    “別離開我,奈棠…”她握緊銀發女孩的手,乞求道。


    “我對你不存在情人之間的喜歡。”葉奈棠抽回手,簡單地表述理由,抬手揩去她的淚水,語氣無任何起伏:“我現在不正是和你一起麽。”


    說完,她摸摸狐柒柔軟的頭發,轉移話題:“我們討論其它的吧,柳夢溪的藥盒是不是在你這裏?”


    前句分明是溫柔的安慰,但從她口中說出來,顯得尤為殘酷。


    感受溫熱的手拂過麵頰,某種奇異的力量令狐柒止住哭泣,心情平複了些。她臉蛋紅紅的,看了看四周,同葉奈棠一樣裝作什麽事都發生。


    須臾,確認不夾雜哭腔,狐狸才弱弱回道:“我沒拿過什麽藥盒,吃剩的食物都在這裏。”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葉奈棠才發現房間裏除了地上鋪的一層黑布,確實是清一色的食物,並沒有柳夢溪說的失物。


    房間擺放的糕點和肉類居多,疊成半堵牆,各類香氣混合,意外地好聞。


    藥不是狐柒偷的,竊賊另有其人,事態突然變得複雜。


    葉奈棠覺得老天就是故意針對自己,每次到嘴的熟鴨子都飛了,照這尿性,明天去秘境八成也尋藥無果。


    不過,目前最讓她擔憂的不是秘境。


    環顧逼仄的房間,根本無從下腳,角落隻有堪堪容納一個人的小窩,葉奈棠開始迷茫晚上該怎麽睡。


    ***


    翌日。


    偏僻深山林中,樹梢已長出嫩葉,風吹過時微微抖動,發出簌簌聲響。


    這裏是秘境入口之一,離小狐狸居所最近的地點。


    狐柒日常黏葉奈棠身上,似乎昨晚沒睡好,她打著哈欠,語調慵懶:“什麽嘛,區區低級秘境,我閉著眼睛都能碾壓。奈棠想要什麽?我鼻子可靈了~”


    她無比嘚瑟,如果此時是狐狸本體,尾巴估計翹上了天。


    “無花果。”葉奈棠歎了口氣,已放棄掙紮,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


    接著,她拖著沉重的胖狐狸一起踏入散發白芒的洞口。


    這可不是說笑,真的很重,大抵是近日補充營養沒消化完,雖然狐柒的臉看不出端倪,但腰實打實胖了兩圈,昨晚差點被壓斷氣。


    進入秘境的一刹那,天色變幻,天空如被攪動的湖麵驚起陣陣波瀾。


    很快,異象消失。


    “剛剛那是什麽?”


    小蘿莉仰頭凝望天空,抱住她胳膊的雙手收緊,牢牢地桎梏懷裏,然後轉頭注視女孩,笑得一派無辜:“這裏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呢,我們出去吧。”


    “再看看。”葉奈棠回道,來都來了,兩手空空回去不是自己的風格。何況,萬一和女主重逢,還可以再續前緣。


    “走嘛,銀玖…”她的聲音又軟又糯,叫人骨頭都酥了,一邊撒嬌般地蹭蹭女孩的身體。


    “我……”


    葉奈棠剛說出一個字,然後頓住,她發覺這裏有些不對勁。


    她皺眉道:“你叫我什麽?”


    “銀玖,怎麽了?”她不明所以地重複道。


    “我也想知道你怎麽了。”葉奈棠從她懷裏脫身,退後幾步,陳述事實:“你不是狐柒。”真正的狐柒應該在進入秘境的刹那被掉包了,現在站在麵前的很可能是老相識。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果然,黑發白膚蘿莉低低一笑,被揭穿後也不打算演下去,當下恢複原貌,居高臨下地看她。


    偽裝成狐柒的人是一位女子,她有著一頭灰色長發,眼瞳也是死氣沉沉的灰,身穿黑色長袍,把身體包裹在裏麵,臉上的表情是玩味。


    “好久不見,銀玖。”她似乎很喜歡念她的名字,每念一遍,天空會如水麵般泛起波紋。女子舉步湊近她,柔柔地說:“為什麽不乖乖和我去外麵呢,秘境裏,你我都被壓製到金丹修為,勢均力敵的,要打很久吧?”


    她雖然這樣抱怨,但神態勝券在握,輕鬆得仿佛在談論天氣。


    葉奈棠沉默不語,逃跑和交戰,這是一個問題。


    然而不得不承認,兩者贏麵都不大,既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氣,率先使用信仰之力凝聚出刀刃,朝灰發女子砍下 ,決定放手一搏。


    “哎呀,可真不念舊情。”女子輕鬆地躲過一刀,態度散漫,接而拉開長袍,往空中一揮,拋出數根銀針,道:“結束了,隨我回神界好好敘舊吧。”


    漫天銀針襲來,躲閃遲了一步,幾根針紮進了皮膚,然後化作水鑽入傷口,於血肉中遊走。


    銀發女孩應聲倒地,戰鬥迅速結束。


    女子拎起銀玖,朝出口走去,就在離開秘境時,衣袖被拉住。


    她奇怪地回頭,卻見有著黑發黑裙的蘿莉緊緊拽住她,對方的長相儼然是剛剛被她丟去秘境另一頭的正主。


    不是吧,來這麽快?


    “給我……”狐柒氣喘籲籲道,聲音模糊不清。


    灰予沒聽清,蹙眉:“你說什麽?快鬆開,我趕時間。”


    “她是我的。”女孩猛地抬起頭,臉色陰沉得可怕,而被那雙血色瞳孔注視時,內心生起不安。


    隨著她話音落下,灰予周圍飄滿不知從哪湧出的紅霧,世界看不清晰,隻剩下冰冷粘稠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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