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個夢。


    那大概是他小學四年級時候的事情。


    和平常一樣被欺負的十,和乎常一樣得不到任何人的幫助.和平常一樣地逃走,然後又和平常一樣一個人哭泣。


    就算回家,母親看到他在哭也隻會嗤之以鼻而已。


    所以十決定,在這不甘心的感覺淡化之前,他要繼續待在外麵.


    路過的人一直瞧著他那小小的哭臉。


    因為他覺得很丟臉,所以決定小跑步跑到公圖去洗臉?


    所幸公園裏幾乎沒什麽人,而他需要的水龍頭也沒人在用。


    十打開水龍頭,將兩手掏起的流水潑在臉上。


    水龍頭的水很冷,而他的淚溫溫的。


    十心想,這就是感情的溫度嗎?


    他想要找手帕來擦臉,卻發現自己沒帶,於是便擦在衣服上?


    十一邊克製著自己的想法讓眼淚不要再流出來,一邊在公圓裏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想要想點快樂的事情,可是一直想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這樣很悲哀,結果眼淚又快流出來了,因此慌慌張張地想耍想點別的事。


    有什麽別的事?有什麽別的事情呢?


    東張西望轉動他那小眼睛的時候,他看到有人生在公園的長椅上?


    如果對方是他的同班同學的話他就要逃跑,可是坐在那裏的是一位小女孩?


    小女孩若是沒有那個紅色的書包,可能會讓人以為她在念幼稚園,看起來她大概是一年級的學生吧?


    那位小女孩在哭?


    掉下來的眼淚沾濕她的手背.揉了太多次的眼睛變得紅紅腫腫的,臉上流滿了鼻水和口水.


    十不曉得為什麽,想要接近那位小女孩。


    悄悄靠近的十坐在她的旁邊,不多加思考地伸出手.


    這是他第一次摸小孩子的頭。


    十一直希望有人能對他好.


    可是看到有小孩子哭得比自己還傷心.他就想對那位孩子溫柔一點.


    他不曉得理由是什麽。


    這也一定不需要什麽理由?


    被十摸摸頭的小女孩,雖然小小的身軀抖了一下,但當她看到那隻溫柔手掌的主人後.她覺得很神奇,像是要確認這是做夢這是真的一愫,眨了好幾次眼睛。


    十小小地嚇了一跳。


    雖然那位小女孩的瀏海看起來有些礙眼.但仔細一看她長得還滿很可愛的,尤其是她的眼睛更讓人印象深刻。


    被淚水沾濕的雙眼眉起來很漂亮:


    被小女孩一直盯著看後,十感到害羞並想掩飾地笑了。


    很自然地笑了。


    之後發生的事,印象就很模糊了.


    女孩吞吞吐吐地說著一些事情?他已經不記得那是抱怨還是喪氣話,但十很認真地聽著。


    他打算陪她直到她不再哭泣為止,於是說了很多話、


    包括當時流行的卡通和漫畫、還有一些在學校發生的少許快樂的事.


    女孩用很認真的表清看著說話的十,


    十對自己能夠心平氣和地回應她的視線而感到很喜外?


    過沒多久,真心的微笑就回到兩人年幼的臉上。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細節的部分一片蒙朧,是他後來隨便補上的


    這個記憶大概被歸類為「快樂的事情].


    他覺得自己做過那樣的夢?


    夢醒之後一切就會忘記吧。


    到哪裏為止是夢呢?還是全部都是夢?


    無論如何,至少這是一個純真的夢。


    睜開眼後,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天花板。


    他從那獨特的味道得知自己人在醫院,也了解到自己還活著的事實?他被放置在一張幹淨但無病菌的病床上,雖然他想移動身體卻怎麽也使不上力,無奈之下,隻好用眼睛探索四周。


    在他視線看過去的方向,他的母親就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囂張地蹺著二郎腿,嘴裏還銜著一根香煙?


    [病房內應該是禁止吸煙吧?」


    「你當我是誰啊?」


    說完這句話後吐出一口煙,柔澤紅香對兒子露出一個微笑。


    [恭禧你生還?」


    「我沒想到你會在我旁邊、」


    「沒辦法啊,你是兒子,我是母親羅!」


    [我睡了多久?」


    一天又兩個小時十五分左右吧?」


    看著手表做出回答,紅香苦著一張臉將煙吐出。


    「你啊?不能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哪!不然把你生下來的我就跟白癡一樣。」


    「我要是死了,你會哭嗎?」


    「你覺得我不會嗎?]


    被她一臉認真地反問,十不知該說什麽?


    [就算你這小於再怎麽不成材,你仍然是繼承了我基因的唯一一個兒子,沒有任何人能取代,絕無僅有的柔澤十,別把這件事忘了?我也不會忘的?」


    [別自顧自地說那種話?」


    十能回的也隻有這一句而已?


    柔澤紅香從以前就是這樣的人。是個任性的前所未有、像個孩子王的女人。


    隻是她剛好生下了一個孩子,剛好變成一個母親罷了,他小時候曾經瞳憬過別人的母親,也想在紅香身上尋找那樣的影子,可是他現在不會再這麽想了。


    雖然很不甘心?十就算苦於應付這個我行我素的母親,但卻不討厭她。


    她能這樣待在自己的身邊,老實說他很高興?


    當然,這件事就算扒開他的嘴巴,他也不會在她本人麵前說出口?


    應該是多少顧慮到十吧,紅香小心地不把煙吐到他的身上?她愉快地說道:


    「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和一件滿有趣的事扯在一起嘛!竟然因為感情以外的因素被班上的女同學剌了一刀,這經驗真寶貴!」


    [她怎麽了?」


    [你說的是紗月美夜嗎?」


    看了十點頭回應後,紅香答道:


    「死了。」


    「咦?」


    「雖然她搞錯了,但她以為已經把你殺死了,所以就跟著自殺,有點殉情而死的味道。」


    紅香顯得很意外地盯著十逐漸變僵的表情,然後馬上更正自己的說法。


    「恩,剛剛是開玩笑的。表情不要那麽恐怖啦。]


    「這玩笑太過份了。」


    「我承認?」


    紅香開玩笑似地聳聳肩,將香煙灰彈在攜帶式煙灰缸內。


    「紗月美夜在警察那裏。聽說剌傷你之後,她向警方自首了.]


    [這樣啊!]


    雖然不曉得那是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在想象得到的選擇當中還算可以吧.


    梢梢鬆了一口氣的十?察覺到他還少注意一件事。


    「那她咧?」


    [這次又是哪個『她」,不要太懶,叫名字啦!」


    雖然有點受不了地這麽說,紅香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叫墮花雨吧?現在睡在走廊那裏的沙發上。]


    紅香露出苦笑,用手指著病房的門.


    「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哪!說什麽保護你是她自己的使命?一直不願意離開你身邊,讓醫生和護士小姐們都傷透了腦筋。我來的時候,還被她搜身,檢查我身上是否帶有凶器,她好像在懷疑我來這裏是為了要給你最後的致命一擊?雖然有一個像是她妹妹的人過來接她,不過對方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兩個多小時前,我才用摻了安眠藥的咖啡讓她睡著?她雖然嬌小?內心其實是名豪傑呢!那樣的女人你在


    哪裏找到的啊?」


    「聽說我們前世就認識了.]


    「哈哈,這麽猛!]


    紅香淡淡地笑了一下,將香煙灰抖落?


    「說起來我應該要向她道謝吧。要是沒有她的急救,我現在大概在辦喪事的手續了吧。」


    此時,十突然發現紅香的眼睛下方有些微的黑眼圈,這對強悍的她來說,可是相當稀奇的疲勞證據?


    難道說,她一直沒睡陪在我旁邊嗎?


    不過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老實回答吧。


    雖然也不算是為了補償她,但是十還是說出他上次沒說出口的話?


    他覺得如果足現在的話,就說得出口了,


    「便當?]


    「恩?」


    「之前的便當很好吃。」


    「喔哦?那個啊」


    紅香不置可否地說道,並吐了一口煙。


    一陣舒服的風自窗外吹來,也吹動了窗簾?季節因素讓風中帶有一絲絲的暖意.不過空氣仍然很新鮮,天空飄著一大片淡淡的芒,在雲的底下可以看到醫院特有的種植樹.自然的味道讓心情沉澱下來?


    十有種好像連時間的流動都變得緩慢的感覺?有種懷念的感覺。


    他有幾年沒有像這樣,和母親麵對麵閑話家常了呢?


    或許紅香也有這種感覺吧、


    但是她並不打算沉浸其中,


    將抽完的煙扔進攜帶式煙灰缸中,她從椅子上站起來。


    「醫生說完全複原要兩個月,但有三個禮拜就夠了吧!誰叫你是我兒子呢.]


    一時之間,十不曉得要不要請她留下,但後來還是決定目送她離去。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忘記要怎麽向母親撒嬌了。


    「啊,對了?」


    手碰觸到門的時候,紅香轉過頭來。


    「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你有看到什麽嗎?」


    「看到什麽?」


    「你這二天徘徊在生死關頭,所以好歹也有看見那個世界的入口吧?我再怎麽厲害也還沒看過那個。你有看到什麽嗎?有審判者嗎?還是閻羅王?」


    「什麽大批沒看見耶!我好像走到一半就被趕回來了.]


    「什麽嘛,真無聊。」


    紅香看似心裏很婉惜地歎了一口氣後打開了門。


    「那應該就是要你繼續活下去吧.]


    「應該是要我繼續受苦吧。]


    「活著很痛苦嗎?那就表示你還太嫩了.什麽都不懂.]


    留下這句話後,紅香便離開了病房。


    留下的香煙味殘留在空氣中.


    平常今他不快的煙味,今天他並不是那麽地討厭。


    似乎對那逐漸消失的味道感到依依不舍,十深深地吸一口氣後再次睡著。


    這一次,他沒有做夢。


    紅香猜得沒錯、十的傷勢在暑假結束前就完全恢複了。


    雖然醫生也大吃一驚?但也沒快到像超人一樣?現在十的下腹部留了條疤,在他死了化成灰之前?那條疤都不會消失。


    以後隻要看到那條疤他都會想起這件事吧?想起美夜的嘶吼、嗚咽.痛苦、憎恨,以及自己什麽事都做不到的無力呼?


    向警方自首的美夜存經過偵訊之後,被視為賀來羅清的共犯。


    她累積的那些相片,也都被作為證據保留。


    據說美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淡淡地告訴警方時,她的表情就像已恢複正常一樣,可是,卻帶有一種確實失去了什麽的感覺?


    被問到為什麽要拍攝?搜集受害音臨死之際的照片時,她做出以下的回答:


    [第一次被哥哥強暴的時候,我哭了,我哭喊著,我向他求饒。不要,救我,放過我?我說了很多次。哥哥那時的臉就像鬼一樣,很可怕?我的視線便從他身上移走,然後,那裏放著一麵我偶爾也會使用的大鏡子,當時,我的臉就映在鏡子裏。那是一張彷佛不像是我自己的?很淒慘的臉,自己身上竟然藏有這樣的臉,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因而產生了混淆。我很討厭那張臉,那些受害者們在臨死之前的表情也是那樣子的,表情非常地糟糕。我有種錯覺,如果可以從受害者一方,變成加害的一方,變成將最糟糕的表情.逼出來的一方,就會有什麽東西因此改變吧,一定是這樣的,我就這麽想著、想著」


    十不知道那是她後來編出來的理由,還是真正的理由?


    美夜的母親一直以為女兒身上的瘀血?是在學校被別人欺負而造成的?也以為女兒常常往賀來羅清那裏跑,是為了找他商量學校的事,美夜在家的時候?和在學校時完全不同,是個安靜內向到會造成誤會的少女。她的母親對她完全的信任?這種講法說起來好聽,總而言


    之,她的個性讓她不敢間太深入的問題,就連對自己親生的女兒也是盡量避免幹涉她的事。


    這位總是對美夜的事視而不見的母親在聽了警方的說明後,當場哭到崩潰。


    十不知道美夜的罪有多重,也不知道她必須要付出多大的補償,更不想去知道?在報紙上十看到與那件事有關的新聞也刻意略過不讀?


    就算平靜不下來也於事無補。


    若判死刑則另當別論,隻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在某處遇到吧、


    抑或,這一輩子再也沒機會見麵了。


    空留了一堆悔恨。但人生這碼子事,似乎就得背負著那些事活下去.


    新學期開始後,班上的氣氛為之一變?


    藤島香奈子的桌子不見了,紗月美夜的桌子也在放假期間被撤掉。


    或許是認為同時出了殺人事件的受害者和加害者是學校之恥吧!校長在開學典禮中完全沒提及這個事件,隻是反複勸大家要更認真地生活。


    以前和美夜感情很好的女孩子們,似乎想早日將事件,將紗月美夜這個人忘記,因此一直表現出過度開朗的樣子。


    而之前或許對美夜有好感的男生們在聽了整件事後,也像是突然失去興趣一般,避開和她有關的話題。


    那個時候,十對美夜說過,她身邊應該有很多可以讓她獲救的方式。


    事實上,那些方法並不存在嗎?


    事實上美夜才是對的,其實她沒有其它的選擇嗎?


    十的想法不過是個天真的理想,美夜才是真正了解現實的人嗎?


    看著那些快樂地吵鬧的女孩們,十的心情有點鬱悶。


    在老師和學生之間,也有人對被卷人事件裏的十表示同情?但他隻隨意地應付一下而已?雖然說他被卷入事件之中,但感覺上自己在本質上仍是個局外人。


    我根本就無能為力?


    失去了為數已少的碰友,十在班上變得越來越孤立,但他也不想去在意,隻希望能夠埋首於日常生活之中?


    要說有什麽沒變?大概就隻有墮花雨了吧,


    暑假期間她也犧牲奉獻地持續為他看護,受了不少護土們的揶掄榆.


    結果在十出院的那一天.雨喜極而泣地哭了出來。


    即使到現在,十仍不是很清楚她對自己而言,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可是,他真正搞不清楚的,或許是墮花雨這名少女也說不定?


    現在他隻能這麽想了,這當中包含了一半放棄的心理。


    九月的天空晴朗到能夠一掃他鬱悶的心情。天空萬裏無雲,呈現出一片天藍色?


    不知不覺讓十興起了一種,這片天空其實聯結著全世界.之類不符合他個性的想法.


    星期六的下午,一如往常和雨一起放學的十,在強烈的日光下眯著眼睛問她:


    「你比較喜歡晴天還是雨天?」


    十雖然認為她會說都還好,不過雨像是陷入沉思一般,沉默了一下後才看著天空說:


    「以前我喜歡雨天。因為會有一種好像是象征自己的感覺,光是聽氣象報導就能讓我高興半天了?不過,當我知道那是一場誤會,原本那種不知如何處理的興奮感到最後隻會消失時,我就覺得很想哭。」


    十第一次聽到她說自己小時候的事。雖然她現在也很嬌小,不過或許那時候她更嬌小.更愛哭吧。


    十不曉得為什麽,很容易就籠想象得到那模樣?


    堅強的雙眸被淚水沾濕的年幼少女。


    「所以即使是現在,雨大還是讓我有點五味雜陳]


    看見雨露出有點寂寞的微笑,十的手自然伸向她那邊.像是對待損壞物品似地,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雨很稀奇地露出驚訝的表情,注視著十的臉?


    看著她的視線,十說道。


    「喂,墮花雨.]


    「是?」


    「我沒有什麽野心,目前也沒什麽夢想。胸中既無大誌,也沒什麽期望-覺得隻要能過著一般普通的生活就好?這就是我,柔澤十。你清楚嗎?]


    [是。]


    「我今後大概也會過著讓你失望的人生?可能會為了小小的幸福,而放過很大的機會?]


    「是。」


    「所以,跟著我的話沒什麽好事、什麽部沒有,怎麽樣?幻想破滅了嗎?]


    [不?」


    [?笨蛋啊你。頭腦那麽聰明,卻是個笨蛋。和我在一起有什麽好玩的?」


    「有很多。」


    看著雨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十也跟著變得想笑。


    我被一個奇怪的女人纏住了?


    不過,現在對此事已不會感到不愉快的我,也算是個怪胎吧。


    [恩,算了。你就待在我身邊待到你膩了為止?在那之前我也會陪著你的。」


    「是?]


    「好,那要去哪裏?」


    「啊?」


    「什麽啊,我不是說要陪你嗎?反正今天我有空,就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想去哪裏?]


    [不、不行的,請不要顧慮我]


    「沒關係啦?說說看。」


    十溫柔地催促著誇張地搖著頭,仍在表示客氣的雨.


    對不必很刻意就能這麽做的自己,十覺得有點驕傲。


    [呃、是?那麽那個去澀穀?]


    「要去看衣服嗎?」


    「不,那個那裏有二手書店賣漫畫書的」


    「好,就陪你去吧。」


    看見雨露出有點害羞又很高興的微笑,十也高興了起來.


    這也是錯覺吧?


    是我自己自以為是所產生的錯覺吧?


    我們就是這樣,活著的時候總是有好有壞。


    但是我們希望就算隻有一點點也好.最後.在最後的時候能往好的方向走.


    十昂首踏出步伐,雨則跟隨在他梢悄後麵的地方?


    不良少年和自視為騎士的少女.意氣軒昂地邁向車站。


    [注]」電波係:對擁有妄想症狀,或是鮮少與他人溝通的人所使用的歧視用語。源自1981年日本深川所發生之連續殺人事件,犯人自稱受到不明電波的影響才做出一連串的犯罪行為。同時在80年代後期,研究發現電磁波會對人體——尤其是腦部造成傷害,因此,有一部分的人便將擁有妄想症狀者歸類於受到電波影響,故稱他們為電波係。「係」則有一類的人之意,是目前日本青少年的流行用語。


    電波女:意指難以溝通,我行我素的女性,同樣為日本男性對女性所使用之歧視用語.此類型的女性當地的興致一來,做事可以輕鬆達到比預想還好的成果,但有時又會突然陷入鬱鬱寡歡的情境當中,常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也不知道內心在想什麽。


    [注2」起立和規律的日文發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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