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頭一酸,喬染眼眶瞬間濕潤,一大顆淚珠滾落下來。


    那滾燙的一顆晶瑩,包裹著透明的水珠,順著少女睫毛濕潤的眼眶,從泛著水色的眼眶中滾落。


    滑落臉頰,落到下巴,然後啪嗒落到地上。


    千辭愣住了。


    這一刻,他腦子亂成了一團,呼吸一滯。


    胸口好像被堵住了,悶悶地難受得厲害。


    眼淚啊,那是眼淚。


    在他們人魚一族,眼淚是異常珍貴的東西,不到非常時期,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輕易不會流淚。


    因為那眼淚裏麵,包含著的是人魚的心血精氣。


    所以,落地成珠,被貪婪的人類看做是斂財利器。


    除了七百年前的那件事,千辭他再也沒有落下過一滴淚。


    可如今,看到眼前的少女落淚,他竟然有了當初落淚一樣難受的感覺。


    悶得透不過氣來。


    喬染意識到自己流淚了,一邊暗惱自己的不爭氣,一邊連忙伸手去擦,然後默默地轉過頭,再次投幣。


    氣氛陡然凝滯下來,安靜得隻剩下喬染一次次試探的娃娃機挪動的聲音。


    千辭再也沒有多說一句,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與其說是倔強的站立,不如說是帶著愧疚的心虛。


    又是整整兩個多小時過去,外麵天色已經漆黑,商場快要打烊,甚至有商場的阿姨過來讓喬染走人。


    喬染裝可憐苦苦哀求,才說服了阿姨寬限她十分鍾。


    八分鍾過去的時候,那個阿姨再次走了過來提醒喬染要關門了。


    喬染完全不理會,繼續手中的動作,終於,在第九分鍾的時候。


    “啊,我抓到了,我終於抓到了!”在一聲歡喜的驚呼聲中,皇天不負,喬染終於拿到了想要的那個玩偶。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喬染抱著抓到的藍色人偶幾乎喜極而泣,緊緊地抱在懷裏,一下子都不願意鬆開。


    誠懇地對阿姨說了聲謝謝,喬染和千辭往外走,司機也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


    一直到坐到車上,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氣氛詭異得嚇人。


    司機又問,“先去南大還是喬家。”


    千辭:“南大。”


    他心情不好,食欲也下降了,還是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比較重要。


    喬染:“回家。”


    她也很生氣,可想到身邊坐著的人陪著她等了那麽久,什麽都沒有吃,到底還是過意不去。


    哪怕,千辭吼了她。


    “究竟先去哪裏?”


    “聽我的。”喬染一錘定音。


    “好的。”司機畢竟是喬家的司機。


    到家之後,保姆阿姨熱了晚飯,還是一桌子的海鮮,招呼兩人趕緊來吃。


    “我今天先回家了。”千辭這回卻沒有食欲,轉身要走。


    一隻白皙柔嫩的小手拉住了他,轉身,是喬染的臉。


    她說,“千哥哥,吃飽再走吧。”


    聽到她叫了“千哥哥”三個字,算是先低頭了。


    千辭本來於心有愧,卻不願意主動道歉,如今喬染先開口,本以為他會高興,沒想到,卻是愧意增加了。


    “吃完再走好嗎?”喬染抓緊了他的手臂,期待而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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