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是熟悉的顏色。


    如歌一眼便知道是他。


    她手中的軟劍放下,對著最後壓軸出場的寧夜道,“又見麵了,寧夜。”


    如歌的舉動無疑顯示了她的態度,寧夜握著長劍的手有些顫,心裏如何願意對她出手。


    若非實在心不甘情不願,他怎麽會冒著被同伴敵對形同背叛的風險,藏在樹上遲遲不願出來。


    甚至,他在樹上的時候,還時刻為如歌擔憂,若是她真的打不過黑衣刺客,說不定他還會出手相救。


    然而,如歌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許多。


    這說明,之前兩次的東宮行刺,從來都是她對自己手下留情!


    “寧夜,就看你的了!”


    “殺了她,你就是頭等功勞,閣主一定會重重賞你的!”


    “快動手啊,寧夜,殺了她!”


    “我們已經為你贏得了不少時間,趁著現在燕如歌體力消耗大半,是你動手的最好時機!”


    穿著黑衣的刺客同伴不斷地催促,仿佛奪命的符咒一般鑽進寧夜耳中。


    他握緊了手裏的長劍,慢慢舉起來,看向如歌,“殿下,請、賜教!”


    其他黑衣此刻看得著急.


    他們不知寧夜心中的糾結,隻想著刺客這一行從來隻管結果不管過程,又不是比武打擂,要動手還要通知對方不成?


    目標越是沒有防備越是要出手快速,一招致命才好!


    “寧夜,你在幹什麽,忘記閣主的囑咐了嗎?”同伴再一次惱怒地催促。


    寧夜卻突然回頭,冷冷地掃了開口的刺客一眼。


    那一眼,竟然帶著濃濃的殺氣。


    他,他,寧夜要造反,竟然要殺同伴!


    那刺客已經受了傷,若是此刻被寧夜針對毫無還手之力,心中悻悻,再不敢多開口說一句。


    隻打算著若能活著回去,定然給閣主告狀!


    如歌卻一直沒有抬起軟劍。


    她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寧夜,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風起微涼。


    寧夜再次緊了緊握著劍柄的手,胸口好似被堵住了,心中糾結猶豫,愁腸百轉。


    時間就這麽一點點地過去。


    寧夜不敢麵對如歌視線,無比艱難地垂眸,做出了出招的姿勢,嗓音沉沉:“殿下,我要出招了。”


    如歌不僅不躲開,反而朝著寧夜的方向,一步步前進。


    “寧夜,你果真,要對孤對手?”如歌眼神受傷,直直地凝視著他,腳步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她表情哀傷,腳步卻堅定而執拗。


    那一往無前的態度,似乎,就要將自己的身體送到他的眼前,任君處置。


    就在如歌的衣服馬上就要碰到寧夜手中的劍尖,寧夜瞳孔猛然一縮,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


    別過來!


    別過來了!


    刀劍無眼,不然我真的會傷到你的!


    寧夜幾乎帶著哀切的懇求,看著如歌。


    如歌手裏突然一鬆,軟劍“啪嗒”一聲落在了鋪滿樹葉的的柔軟地麵上。


    寧夜又是一驚。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如歌繼續靠近。


    絕美的容顏上帶著淒楚的笑——


    “如果你真要取孤的命,孤給你便是!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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