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任雷劈@輕之國度
1
「哥、哥!」
柳生宗朗才剛轉頭望向那帶點撒嬌般的聲音,立刻有人從背後撲上來抱住他,使他整個人向前傾倒。
「唔哇!做什麽啦……十兵衛!」
宗朗整個人就像是被壓製在地般趴倒在榻榻米上。而跨坐在他背上的人可想而知,正是柳生十兵衛。
「啊!哥,你還好嗎?對不起嘛。」
宗朗好不容易翻轉過來,並且準備撐起身體時,臉差點和十兵衛撞個正著。
「哇!十、十兵衛,你、你幹嘛穿成這樣啊!」
宗朗的驚訝絕對其來有自。
此刻的十兵衛正以騎馬般的姿勢坐在宗朗身上。但她的胴體卻呈現一絲不掛的狀態……
宗朗忍不住將臉撇到一旁,並且緊緊閉上雙眼。
「嘻嘻,哥,你覺得這套泳裝如何?」
十兵衛挺著胸膛充滿自信地說著。推測應有九十公分·f罩杯的傲人胸圍猛然晃動了一下。
「咦,泳裝……?」
聽見十兵衛的話,宗朗才戰戰兢兢地張開眼睛,重新端詳眼前看似全裸的胴體。
「哇!你果然是什麽都沒穿嘛!拜托你穿件什麽遮一下好嗎!根本就沒有泳裝啊……咦?」
當宗朗正要再次閉上眼睛時,總算有某種像是衣物的東西映入眼簾。
就在不停晃動的胸部上頭,有個★型的貼紙精準地遮住了突起的前端。
「那是什麽?」
宗朗的視線不禁佇留在貼紙上。
「這就是泳裝啊,你看清楚。」
十兵衛用手指捏起★的邊角讓宗朗能看得更仔細些。珍珠粉紅色的★被十兵衛施力一折,下麵的粉色肌膚也若隱若現地隱約可見。
原來那★的貼紙其實是軟性材質的矽膠,隻是靠其原有的黏著性黏貼在肌膚上而已。雖然
可以自由撕黏,但是撕掉的話……
「你不要把那個撕掉啦!不用特地撕掉也沒關係!為什麽要用那種東西來遮啊……而且底下應該是……」
如果上半身的泳裝是★,那下半身又會是什麽?
若持續地將視線向下移,十兵衛跨過宗朗胸前的下半身究竟呈現何種狀態呢……宗朗情不自禁地朝著兩腿間的夾縫處望去。
「嗯?你的下麵根本什麽都沒穿嘛!」
有啦。察覺到宗朗視線的十兵衛,像是要讓宗朗能看得更清楚般,刻意地強調著呈現跪姿的兩腿之間。
「什、什、什麽,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那也算泳裝吧……」
從★胸罩向下看,十兵衛的肌膚正毫無遮掩地袒露在眼前。
正當宗朗覺得她的兩腿之間同樣一絲不掛時,就在緊實而柔軟的下腹部更下方,毫無遮蔽的鼠蹊部位置上頭,發現了一條,或許應該說一塊細長的肉色貼布。
「o、0k繃……?」
看起來確實很像。寬僅約兩公分,長度大約介於七、八公分之間。邊角是呈圓弧狀的肉色塑膠,中間則有著像是棉布般的襯墊部分。
「對啊!大小剛剛好對吧!?」
宗朗還來不及開口說話時,十兵衛已經作勢要將雙腿間的ok繃撕掉。
「哇啊啊!不用撕掉沒關係啦!不可以撕掉啦!快點讓它恢複原狀,把它牢牢地貼回去啦!」
宗朗手忙腳亂地阻止了十兵衛的動作。
「嘻嘻,真的不用撕嗎?」
「不用啦!還有,你那根本就不叫泳裝嘛,應該隻是普通的ok繃吧?你為什麽要貼ok繃啊?而且為什麽還是貼在那個地方……」
看著腦子呈現混亂狀態的宗朗,十兵衛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
「那我就告訴你吧!」
十兵衛二話不說地站起身,並拉著宗朗的手向前狂奔。
「啊、咦?等等、等一下啦、十兵……!」
慌亂之中起身的宗朗隻得被連拖帶拉地跟著向前奔馳。
途中,柳生道場的中庭景色迅速從宗朗的眼角刷過,沿著屋簷持續地奔跑的兩人最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就是這裏!」
十兵衛忽然停下了腳步。出現在眼前的是位於道場深處的客房,是兩間房間打通、千姬和她的隨從服部半藏所下榻的住所。
「唔哇啊!?我停不下來啊……!」
雖然十兵衛止住了腳步,但沒預測到衝刺會突然停止的宗朗卻無法如此順利。
結果,宗朗把十兵衛甩在後頭,整個人猛烈地撞上了拉門,並像是要將拉門撞破似地滾進了房間裏麵。
而出現在眼前的則是……
「宗……宗、宗朗?」
突如其來的暴衝讓房裏的所有人不禁一齊轉過頭來。
「啊、啊,千姬殿下,還有……」
千姬、半藏,再加上……
「嗚吱?」
待在半藏腳邊的小猴子佐助。
「宗、宗朗?咦咦!?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回過神的半藏立刻尖叫出聲。
她的尖叫其來有自。因為千姬和半藏正呈現衣不蔽體的模樣。
「原來你們正在換衣服啊。呃……」
兩人此刻幾乎與呱呱落地時的全裸狀態相去不遠。
千姬遮在胸部上的是件純白色的比基尼泳裝胸罩,而抬起腿的半藏則正準備將一體成形、藍白相間的競賽用泳裝套上身。
此外,地上還散放著紅色、黑色、以及彩虹色等色彩繽紛的泳裝。
「嗚吱!」
連佐助的頭上都有件比基尼泳褲,像是帽子一樣。
看來宗朗似乎是闖進了正在進行泳裝試穿大會的現場。
「宗~朗~……!」
用前低後高且夾帶著怒氣的音調說話的是千姬。但就在宗朗剛分辨出聲音來源的瞬間——
「嗚!」
一塊布朝著宗朗的臉直擊而來。雖然不覺得痛,但視野卻因此被掩蓋。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怎麽可以隨便闖入幹的房間……咦?咿啊啊!」
大喊的是千姬。但同時她察覺到,自己竟將原本拿在手上的泳裝胸罩朝宗朗丟了出去。也就是說,此刻的她呈現——上身全裸狀態。
千姬急忙一邊用手遮住裸露的胸部,一邊就近撿了件泳衣當作遮蔽身體的掩護。
「宗朗,請你立刻離開這個房間!還有臉上的布也不準拿下來!」
半藏也接著大叫。
才剛準備將單腳穿過泳裝,卻因為突發狀況而急忙加快換裝速度的半藏,此時不慎被泳裝勾住了腳指頭。
最後,半藏雖然拚命地將泳裝硬穿上身,但整體看起來就是有些不協調。
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雙腳都套進了泳裝的同一邊。在這樣的狀態下即使勉強將泳裝拉高,並且兩手也順利地穿過,但泳裝還是無法完整地包覆住身體。
半藏的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外,隻能用多出的泳裝布料設法遮住胸部。
「我、我知道了啦!我馬上走……」
老實地站起身的宗朗,臉上仍然掛著千姬丟過來的泳裝胸罩。
但是對方既然要求不能將胸罩取下,宗朗也隻能邊用手按著臉,邊亦步亦趨地轉向拉門的方向……但眼前一片漆黑的狀態,令他連自己的腳邊都看不清楚。
宗朗順勢伸出手探索著前方,就在此時……
「嗯?」
手心所感受到的彈性,加上溫熱而柔軟的觸感,驅使著宗朗輕捏下去。
「……這、這是
……」
即使遲鈍如宗朗,也大概猜出那是什麽東西了。但為了謹慎起見,宗朗仍再三確認。在反覆地搓揉撫捏後,推測也隨之轉變為確信。他的額頭不禁滲出幾滴冷汗。就在同一時間——
「你、你……你到底在摸哪裏啦!宗朗你這個大笨蛋!」
害怕的事終究還是成了現實。
宗朗在極近的距離下硬生生地吃了千姬一記高踢腿。
「嗚呸!」
宗朗腳步蹣跚地倒退了幾步,原本蓋在臉上的泳裝胸罩也不知飛到了何處。最後,他的雙腳互絆,整個身體終於失去了平衡。
「哇啊啊啊!」
正如「溺水者連稻草都會緊抓不放」的道理一樣,此時宗朗在跌跌撞撞的情況下,唯一抓住的正是半藏勉強套住半邊身體的泳裝。而他藉著拉力一頭撞上的則是半藏衣不蔽體的下半身。
柔軟加上近乎炙熱的體溫,從半藏的下腹部直接傳遞而來。原來宗朗的整張臉毫無閃躲機會地埋進了裏頭。
「對、對不起,委員長!我馬上……咕嗚!」
「不要啊啊啊!」
可以想見對方必會全力抗拒。宗朗再次毫不留情地被擊飛。
「哥,你猜到了嗎?十兵衛、千姬還有阿藏正在開流行泳裝大會啦!」
這次宗朗則是朝著剛進入房間的十兵衛酥胸筆直地飛去。
「唔哇、十兵衛!快閃開啊……啊啊!」
「咿啊!哥……!」
兩人跌撞成一團,雙雙倒地。就在此時——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從剛才開始就吵個不停耶!」
真田幸村的聲音從遠處傳到窗外的長廊,本人隨後現身,此外還有一人。
「……」
是後藤又兵衛。她的手上緊握著慣用的長槍。此時又傳來另一個聲音。
「對嘛!真受不了,難得一個好好的假日,被你們吵到我都沒辦法專心幫雜草去澀了啦!」
直江兼續也從庭院裏探出頭來發聲抗議。
然而就在幸村、兼續和又兵衛目睹房間裏的慘況後,三人同時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狀態。
「這……!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在這裏做什麽?」
「真、真是寡廉鮮恥!你竟然和千姬殿下、半藏和自己的妹妹十兵衛在玩四p!既非二也非三,竟然是四個人!」
兼續勃然大怒。
「不、不是啦!這是、呃……喂,你還好吧,十兵衛!」
宗朗一邊辯解,一邊幫忙扶起仆倒在地的十兵衛。
「對啊!才不是那樣!千隻是在試穿泳衣而已。」
「沒錯。因為十兵衛剛好也在場,加上我們的泳裝尺寸也差不多,所以就一起試穿。」
千姬補充說明,半藏也口徑一致地附和。
「哼!誰的尺寸和你差不多!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硬擠出乳溝的嘛!而且話說回來,現在可是酷寒的冬天耶,為什麽非得穿泳裝不可呢……」
「因為……」
就在半藏試圖說明理由的時候——
原本躺在宗朗腳邊的十兵衛忽然撐起身體,雖然隻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動作,但卻毫無聲響,也沒有破綻。
「啊,難道……」
正如宗朗所料。
2
「怎麽又是你啊。拉我一把。」
十兵衛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宗朗。如同碧藍湖泊的眼瞳帶著深邃的色澤,正不斷地閃爍著。
「十兵衛!你為什麽……啊,對了!」
不需要宗朗多作說明,「劍姬」十兵衛已然立於眼前。
兩人腿部交纏雙雙倒地之時,宗朗一頭埋進了十兵衛的胸部裏。就在那時,宗朗的唇意外地碰觸到了十兵衛胸口的「劍姬」象征。
「唔,看來不光隻是嘴對嘴的接觸,隻要親吻到『劍姬』象征,就能喚醒劍姬的樣子。」
幸村輕描淡寫地說道。但她的表情卻似乎帶點莫名的不滿。
平時和十兵衛共用同一副肉體的「劍姬」十兵衛,原本以為隻有當宗朗親吻妹妹·十兵衛時,「劍姬」十兵衛的人格才會出現,但看來親吻「劍姬」象征似乎也很有效。
「到底在吵什麽?還有,我這身裝扮又是怎麽回事……就讓你解釋一下吧。」
十兵衛注視著宗朗的眼神又眯得更細了些。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此刻的十兵衛不但手上沒有刀,幾乎一絲不掛的胴體上頭隻剩下兩片遮住乳頭的★形矽膠貼紙,加上兩腿間的一片ok繃而已。
「啊、呃、這個嘛……」
「上半身是泳裝的一種。下麵的話……因為找不到適合搭配的泳褲,所以十兵衛就自己找了那個來遮……」
看見語帶支吾的宗朗,半藏不禁拔刀相助。
「這算什麽?連直徑都隻能勉強遮住幾公分的紙片也能叫做泳裝?這女人不知廉恥的程度簡直要讓我退避三舍了!」
順帶一提,十兵衛拿來當成下半身泳裝的遮蔽物叫做「—字褲」,是種沒有側邊,隻靠中間薄薄一片貼身衣物貼附在兩腿之間。
「話說回來,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時候舉辦什麽泳裝試穿會啊!明明就不是適合穿泳裝的季節啊!」
「那、那是因為公主殿下……」
半藏正準備回答幸村的質問時,千姬搶在前頭說明:
「反正甲賀的女忍者八哥眾已經全部被打倒了,暫時不會再有被襲擊的危險,而且我想到好久沒有放縱一下了,偶爾像這樣玩一玩應該也沒關係吧。」
「好久沒有放縱一下了……不是嗎?」
「玩一玩……是嗎?」
看來千姬的幾句話,似乎打動了「劍姬」們的心。
天海笙子的真實身分其實是南光坊天海,她率領八哥眾向柳生道場下戰書,在持續進行數場一對一的激戰後,終於將其全數擊破。
於是——
「唔。這麽聽起來,把玩耍作為一種犒賞的方式似乎也不為過。」
「那就到南方海邊去度假吧!聽起來還不壞嘛。」
兼續接在幸村之後,用一副故作鎮定的表情說著。
「我說的沒錯吧?就是因為大家都這麽感興趣,所以我才將先前買的一堆泳裝全都拿了出來。」
千姬得意洋洋地說著。
「可是話說回來,你的泳裝也太多了吧。」
「哎呀,可愛的泳裝即使擁有再多件也不嫌多,而且光是看見這些泳裝,就會讓我覺得心曠神恰了呢。不過你們來得正好,矮冬瓜和大鐵錘也穿穿看吧。如果是穿這種連身泳裝的話,應該不用考慮尺寸大小才對。」
「唔唔,我怎麽能穿你穿過的泳衣呢……」
「沒問題的,這些泳裝千連一次都沒有穿過喔,拿去吧。」
每一件泳裝上頭的確都還留著標價。
其實當千姬還在擔任學生會副會長的時候,曾經挪用豐厚的機要費買下了這些泳裝。當然還買了許多其他的東西。
「但現在已經沒有那個財力了,不如說我們還想把這些泳裝拿去變賣呢……」
半藏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裏試穿看看吧。宗朗給我出去!因為這裏是隻有女孩子才能參加的流行泳裝大會會場。啊,可是……」
當千姬說出「隻有女孩子」時,她的視線就停在十兵衛的身上。
忽然間,她對著仍處在「劍姬」模式中、渾身散發著精悍氛圍的十兵衛拋出這句話。
「你也給我留下來,『劍姬』十兵衛!」
「什麽?」
十兵衛怒
目回瞪,但千姬仍絲毫不畏對方的視線。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突然冒出來,但千可是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呢。雖然我覺得你一定不會告訴我就是了。既然如此,何不讓我們幾個女孩子坦誠相對,好好地享受一下泳裝的樂趣?不過前提是你的身心都真的是女孩子才行。」
「千姬殿下,難道你……」
宗朗難掩驚訝。幸村亦然。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不過嘛,唔……」
看起來幸村似乎對事情突如其來的發展頗感興趣。
但關鍵人物仍是十兵衛。她不發一語地注視了千姬一會兒,接著忽然泛起笑容。
「原來如此,聽起來挺有意思的嘛。」
十兵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帶有十足的份量。
「嘻嘻,那就這麽決定了!看來你果然也是個女孩子,對於可愛的泳裝還是無法抗拒呢。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宗朗,你現在立刻出去!然後老實地在外麵等著!」
十兵衛、幸村、又兵衛和兼續同時被拉進屋內,拉門也被關上。
「咦,啊?」
就在呈現半呆滯狀態的宗朗麵前,紙門的另一頭開始陸續傳來令人心癢難耐的嬌嗔嗓音。
『什麽,你竟然要我穿這種東西?』
『你的身材比例和幹差不多,算你幸運呢。當然得穿這個囉。』
『你、你竟然要妾身穿這種泳裝……!』
『啊,又兵衛,你不把腰帶和纏胸布拿掉不行啦。』
『……』
『嗬嗬嗬!你這個凸額頭軍師,在我麵前就乖乖地跪地求饒吧!我可是有八十c的傲人胸圍喔!這種泳裝……等、等我穿上去給你看……不行,穿不上去啊!』
『嗚吱、嗚吱——』
「到、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
宗朗的表情就像是閃爍的號誌燈一樣,在紅藍之間不斷變化,最後……
『可以嗎?我要打開了喔。』
『等、等等!妾身還要試穿其他的泳裝……』
『我還沒穿好耶!而且這奇妙的泳裝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
即使每個人都怨聲載道地大叫,但拉門仍無情地朝左右兩側敞開了。宗朗出現在門後的另一端。
「你、你們……」
這次映入宗朗眼簾的,則是身著色彩繽紛的泳裝、模樣爭奇鬥豔的「劍姬」們。
眼前出現了數套色彩鮮明強烈、線條設計簡潔,然而暴露程度卻不落人後的泳裝,想必這些應該全是千姬挑選的款式吧。
「你覺得如何,宗朗!」
千姬自信滿滿地質問宗朗的意見。
充滿豔魅風情的胴體上頭和方才不同,此刻已換成了一身黑色的比基尼。
雖然是成熟的黑色,但卻似乎無法完全包覆住千姬姣好的身材,使得整套泳裝看起來有點偏小。下半身的泳裝極盡能事地拉低,沒有肩帶的上半身泳裝也更襯托出那對胸部的豐滿程度。
「公主殿下,您還是再纏個腰布比較好吧。」
半藏說道。
她的身上仍然穿著和剛才一樣的比賽用泳裝。雖然仍是連身泳裝,但開口處似乎莫名地寬敞。
從鼠蹊部深入到腰骨的交叉點向下看,側腹和胸部的曲線深邃而明顯。即使從背後眺望,除了下半身稍微有些遮蔽外,其他部位幾乎全都呈現隻有細繩交錯的狀態。
「……」
說到細繩,又兵衛的泳裝其實也相去不遠。無論從前麵還是後麵看去,幾乎都隻能看見一個「v」字。
從股間延伸的細繩通過肩膀後,又再次沿著背脊回歸股間。v字泳裝的設計就是如此單純。一般而言,應該還會在上麵多穿上一套比基尼,但是又兵衛雖然拿到了兩件泳裝,卻還是隻穿了v字泳裝而已。
「……我總覺得兩腿內側有點緊緊的感覺。」
v字泳裝深嵌在在雙腿間的凹槽似乎令她感覺相當不自在。平時即使係上兜襠布也若無其事的又兵衛,此時卻會對泳裝產生異樣的抗拒,確實讓宗朗感到不可思議。
另一方麵,兼續則是……
「這、這到底是什麽泳裝啊!?」
她一身和又兵衛迥異的泳裝,上頭有著宛如大型緞帶般的裝飾,將重要部位完全遮蓋住。
從頸部起呈現倒v字型向下延伸的兩塊布料,以斜切的方向蓋在胸部上方,並且消失在腰際之間。背後的衣料同樣以十字方向交錯,最後繞回到身體前麵並與股間相連。
從正麵望去,可看見如鑽石般的泳裝造型。而背後則呈型,再加上展露無遺的臀部。
為了弄清楚這件泳裝到底該從哪把腳伸進去,頭和手又該從哪裏伸出來,兼續似乎苦惱了好一陣子。
「妾、妾身的泳裝也太詭異了吧!」
幸村的身上掛著讓人不注目也難的三個扇貝貝殼。除了左胸和右胸各一片外,兩腿之間還有一片白色的扇貝坐鎮其中。
而這些貝殼同樣是以細繩「串」在身上。
「哎呀,一開始我是拿學校泳裝要給你啊,還不是你這個矮冬瓜自己說要更成熟一點的泳裝。」
「那也不用拿這麽暴露的泳裝給我吧!而且這哪算得上是泳裝啊!」
幸村忿忿不平地抱怨著,但她身上的扇貝其實並非真的貝殼,和十兵衛的★同樣是以矽膠製成,因此就該意義而言確實可以算是泳裝。
但是話說回來,用來遮擋下半身的扇貝隻有前麵一片,從背後看去,臀部則是呈現一覽無遺的狀態。
但問題最大的還是十兵衛的泳裝。
「所謂的泳裝就是這種玩意兒啊?感覺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她所穿的泳衣是無論上半身或下半身,都僅用極少的布料遮住最小限度的重要部位。
此刻她身上的泳裝胸罩雖然比起原先的★所占的麵積來得稍大,但實際上隻是換成了兩個▲,勉強地遮住了胸部的頂端。
雖然重要部位的遮蔽物比起ok繃要來得略大,但正麵的「和遮掩胸部的▲大小幾乎一樣,臀部則除了細繩外別無他物。
「嗚吱!」
不知為何,連佐助的身上都莫名其妙地被套上了紅色的比基尼。
「你、你們、那些泳裝到底是……!」
宗朗幾乎已經不知道該把眼睛擺向何處。
宗朗試圖轉移視線,但立即看見其他「劍姬」的泳裝姿態。再次慌忙地轉移視線,卻又會有另一件更加大膽的泳裝飛入宗朗的眼簾。
「宗朗,你覺得如何?」
「哎唷,到底怎樣嘛,宗朗!」
「既、既然都穿成這樣了,我、我也要聽聽你的評價!」
千姬率先擺出姿勢,幸村和兼續也陸續像是自暴自棄似地接著照做。
「啊、這個嘛,呃、唔、大家都很棒!每個人的泳裝都很適合喔,應該吧……嗯?」
宗朗掛著略顯抽搐的苦笑,向後倒退一兩步,恰巧望見了十兵衛的模樣。
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雙唇也微微地張開著。
「哼,穿成這樣或許也不壞。」
此時,她的視線在瞬間捕捉住了宗朗的身影。
「十兵……」
就在宗朗嚐試呼喊她的名字時,十兵衛的眼裏與平常不同的顏色忽然消失,並且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十兵衛!」
這次宗朗則是一邊叫喊著她的名字,一邊衝向十兵衛身邊並抱住了她。
「十兵衛……」
「……哎唷?哥?」
迅速恢複正常的眼珠重新泛滿溫和的碧藍色
。
她的笑容如滿溢似地綻開。宗朗不禁想著,明明是同一張麵貌,竟能有如此大的差異。此時她的年齡看起來簡直像一口氣小了四、五歲。
「哥!我好高興喔!」
十兵衛立刻主動地抱住宗朗。
她的雙手緊緊地纏繞在宗朗的脖子上,不斷地摩擦著宗朗的臉頰。不僅如此,她的雙腿還夾著宗朗的腰不放。換句話說……
「重、重死人了啦!你很重耶,十兵衛!」
十兵衛就像是果凍般癱壓在宗朗的身上。
「因為人家想要緊——緊地黏住你嘛!我要黏著哥不放!」
「等、等等!你可不要太過分了喔!」
「對啊!還不放開!穿得那麽暴露,而且兩人還是兄妹……唔,怎麽可以這樣子呢?」
兼續和平時無異地加以吐槽,但就當幸村正準備附和時,她的音調卻急速變化,並且與幹姬相互對望起來。
此時千姬忽然開口說話:
「柳生十兵衛再怎麽說也是個女的,雖然我看不出她的年紀,但麵對可愛的泳裝,那份少女情懷還是存在的嘛。」
宗朗難掩驚訝之情。
「咦,難道大家是為了測試她,所以才一起換穿泳裝的嗎……?」
「嗯,也可以這麽說。因為我有很多事想要問她,雖然我不認為她會老實回答……而且更重要的是……」
「因為她是值得信賴的『劍姬』同伴。但是,我並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也不確定對同樣的事物,她和千以及其他人的感受有何不同。如果可以藉此得知她的內心想法,我也會覺得比較放心,或者應該說能夠和她親近一些吧。」
當然,這些想法並非打從一開始就在計劃之內。
但是當「劍姬」十兵衛現身時,幸村立刻機靈地接上千姬突發奇想的念頭,才使得這一切變得可能。
一旁的又兵衛也不斷點頭稱是。
「真不愧是公主殿下……!」
半藏用充滿尊敬的視線望著千姬。
「也、也還好吧,我一開始就覺得事情應該會如此發展了。」
「你騙人!你根本隻是自己想穿泳裝而已吧?」
幸村忍不住吐槽。
「才不是那樣呢!而且……我才不想被掛著那種貝殼的凸額頭小鬼批評呢。」
兼續出乎意外地冷靜反駁。
聽見「貝殼」兩字,才想起自己身上穿著的幸村不禁紅透了臉。
「你、你、你這個笨蛋!!」
從喉嚨深處迸裂而出的偌大音量貫穿房間,響徹整間道場。
完全不知所措的宗朗隻得試圖打圓場。
「啊、啊哈哈……我、我記得扇貝還滿好吃的啊?」
3
「……我該步上的道路究竟在何方?」
達坦妮雅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她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人聲鼎沸的學生鬧街。
在她的腦中蘇醒的,是幾天前的記憶。
雖然柳生義仙和自己同屬慶彥的「劍姬」,但義仙此刻已成了宗朗的「劍姬」。對達坦妮雅而言,這件事確實讓她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義仙果然也是個女人。你希望能被打從心底喜歡的主子緊緊地抱在懷裏,被主子溫柔地撫摸對吧。』
「才、才沒有!我才沒有想要被他抱在懷裏之類的想法!……根本沒有。我和『將相』是基於信賴而締結關係,所以我才能毫無牽掛地為他而戰……」
『……無論身心,都能毫無悔恨地奉獻給他,甚至想要在「將相」的手中犧牲生命。』
如尖椎般的話語刺進了達坦妮雅的心裏。她不斷地反芻義仙的話。
接著有人出現在眼前。
「那家夥是……由比、正雪!」
正雪仿佛看穿達坦妮雅的心一樣,走到幾乎足以碰觸那被麵具所遮掩的臉的距離,並且開口說話:
『我懂得你的願望。如果你還是要選擇柳生宗朗,那就和我一起來吧。』
驚訝和動搖接踵而至,但達坦妮雅仍然抑製住內心起伏,甩開了正雪的手。
之後接連幾天,正雪未再現身,但她的存在卻像是沉澱物般累積在達坦妮雅的心底,使她的心倍感沉重。
「或許已到了我返回法蘭西的時刻了。就在不被任何人知曉的狀態下,獨自一人返回故鄉吧……」
但是,不管相隔多遠,「劍姬」與「將相」的羈絆都不會消失。
隻要想到慶彥,達坦妮雅無論身在何處,都會毫不考慮地飛奔到他身邊吧。
因為深植她心中的慶彥因子隨時都在催促著她。
「嗚……!我無法前往任何地方,無法扮演任何角色,隻能像這樣當慶彥的奴隸……不,即使是奴隸也好。就算自己遭到刻薄對待,受到輕蔑,甚至被當成用完即丟的道具,隻要能夠被賦予任務,並且使盡全力地一戰,即使隻是短暫的片刻也沒關係!可是,如果現況持續一成不變,這樣的自己……」
就如同籠中鳥一樣。甚至可以說是豢養的家禽。
回過神時,自己已經離開了學生群聚的鬧街,來到了前往柳生道場的路上。達坦妮雅此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為、為什麽我要去那個地方?就算我到了那裏,也不能改變什麽。就算見到宗朗和那群『劍姬』們又能如何?還不是自找難堪而已。」
達坦妮雅雙拳緊握,作勢準備折返。
但回頭後又該往何處去?在位於學生會宿舍的自己房間裏度過空虛的時間。偶爾還會受到令人不禁想要嘶吼的焦躁纏身。
「我、我還是……」
「啊!是妮雅耶。妮雅~!」
忽然有個聲音叫住了自己。那明亮爽朗的聲音,在回過頭確認前,她就猜到對方是誰了。
「十兵衛。唔!」
達坦妮雅之所以會接不上話,是因為十兵衛一鼓作氣地衝上前抱住自己的緣故。達坦妮雅被這一抱,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
「嗯~妮雅身上總是好香喔!嗅嗅……」
「給、給我住手!不可以聞我的味道!還有我的胸部……啊、嗯啊。」
十兵衛一頭埋進了達坦妮雅的酥胸當中,使她不自覺地發出嬌喘聲。察覺到不對勁的達坦妮雅,趕緊半強製地將十兵衛從自己身上拉開。接著她忽然「嗬嗬」地笑出聲來。
「妮雅?」
「沒事。隻是想到你也是打敗我的『劍姬』其中一人,就覺得很好笑。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有啊,我隻是到外麵來,剛好看見你在這裏,覺得很興奮,然後就忍不住抱住你了。嘻嘻嘻,對不起嘛。」
十兵衛俏皮地吐出舌頭道歉。
「嗚吱!」
坐在十兵衛肩上的小猴子佐助也跟著幫腔。
「妮雅,你是來見哥的嗎?」
十兵衛問道。達坦妮雅瞬間像是要綻開笑容似地雙唇微張,但卻又立刻抿起了嘴。
「不、不是那樣的。我隻是剛好經過這裏而已,並沒有要前往柳生道場的打算……嗯!你、你做什麽,為什麽突然拉住我的手……!」
「既然這樣的話,當然就要和十兵衛一起去買東西囉!好不好嘛,妮雅!」
達坦妮雅的手被向前奔跑的十兵衛拉著,使她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腳步,但似乎還是無法跟上十兵衛的速度。
「等、等一下啦!我和你去就是了,所以你不要用跑的……算了,隨便你啦!」
達坦妮雅像是心意已決似地,跟著大步向前奔跑。
十兵衛不時地向達坦妮雅投以笑容,使得她也
隻能放下怒氣和怨慰,同樣地以笑容回應對與。
「啊……風好舒服喔。」
達坦妮雅撥了撥一頭柔順的秀發。
「你要買這麽多東西?」
達坦妮雅訝異地問著。她的雙手此時已經提滿了其他物品。
「嗯!因為除了哥之外,還有千姬、阿藏、小幸跟兵又要吃,還有小續續也很可憐,總是隻吃雜草,當然我也沒忘記小佐喔!」
「嗚吱!」
十兵衛的手上同樣提著不輸給達坦妮雅的物品數量。
「然後還要把你自己也算進去。七個人,再加上一隻。原來如此,難怪光是食物就需要購入這麽多的量。」
而且達坦妮雅還沒把義仙給算進去。
畢竟她平時居無定所,但又往往會在關鍵時刻忽然現身,所以該不該把她算進來也是挺傷腦筋的。
「對啊。所以就算多妮雅一個人也沒問題喔!」
十兵衛笑著說。
「什……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不,你不應該這麽捉弄人的。」
達坦妮雅試著否定自己的想法,但一瞬間卻能明顯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此時她急忙地搖頭否認。
「咦——為什麽?我看妮雅好像沒什麽精神,所以覺得這麽做絕對能幫你振作起來。大家一起吃飯,然後一起去泡澡吧!但是如果大家一起窩在棉被堆裏聊天的話,十兵衛通常都會第一個睡著。其實我很想跟大家一起多聊一下呢。」
「這、這樣子啊。」
愉快而滔滔不絕地談笑著的十兵衛的模樣,逐漸地在達坦妮雅的腦海中蔓延開來。她已經無法隱藏被對方吸引的感覺。
達坦妮雅的心境變化似乎也傳達到十兵衛的心裏。
「好嘛!一起來嘛,妮雅!哥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十兵衛再次將身體湊近。
「宗朗?怎麽可能?」
「當然會囉,因為哥一直都很擔心妮雅的事啊。譬如他就常說自己好幾次受到你的幫助,但卻沒還人情之類的。」
「人情?啊,是指恩惠的意思嗎?真要說的話,我也曾被宗朗救過一命。所以應該是我欠他人情才對。」
「既然如此,我們就以還人情為目的,大家好好地聚一聚嘛!好嘛!」
「這個嘛……」
麵對十兵衛的步步進逼,達坦妮雅也不禁有些動搖。
「喂——兩位小姐,你們忘了拿找的錢啦!還有這個……」
方才購物的店家主人叫住了兩人。
「謝謝——!」
十兵衛回過頭並伸出手,對方則是將找零和未曾見過的幾張紙片交到自己手上。
「這是什麽?」
達坦妮雅也將臉湊近看個仔細。
「是抽獎券,我們現在正在舉辦感謝特賣。抽獎的會場就在那個角落,你看。」
看來是因為十兵衛一口氣購入了大量的食物,所以才會拿到好幾張抽獎券。
「咦——好棒喔!十兵衛最喜歡抽獎了!」
十兵衛忘我地牽起店家主人的手又叫又跳。
「喂、喂,真服了這位小姐。那叔叔我就再多送你們一張抽獎券吧!」
「真的嗎?我也最喜歡叔叔了!」
「咦,哈哈!那再多加碼幾張好了……」
「哇!」
「再給你幾張。」
「喂!」
當達坦妮雅出聲喝止對方時,十兵衛的手上已經拿到了比原本多出一倍的抽獎券。
4
「就是這裏吧。」
兩人抵達了抽獎處。
原本以為應該大排長龍的會場,實際上卻隻有達坦妮雅和十兵衛兩人。
桌上的彩球機,或者也稱為幸運輪的抽獎機器喀啷喀啷地作響,有位工作人員正站在機器前麵等候著。
他的身後則陳列著為數眾多的獎品。
「哇!有腳踏車、電視、冰箱、洗衣機、還有ps4?真的什麽都有耶,好棒喔!」
「其他還有空氣清淨機、數位相機,連個人電腦、印表機和周邊機器都有……竟然連電動牙刷和馬桶都有。」
達坦妮雅的眼神也不禁閃起光輝。
「您好,歡迎光臨。」
工作人員出聲招呼,十兵衛立刻將雙手滿滿的抽獎券交給對方。
「喔喔,全部有三十張呢。您是買了多少東西呢?」
工作人員驚訝地問道。
「唔,也沒有買很多啦。」
達坦妮雅試圖蒙混過關。畢竟無法告訴對方「其實是店家主人一時被衝昏頭,才送了十兵衛這麽多抽獎券」。
「那我要轉囉!」
抽獎終於要開始了。負責轉動抽獎機的是十兵衛。
第一次。八角形的抽獎機裏許多珠子相互碰撞,發出喀啷喀啷宛如雪崩般的聲響。
好不容易聲響停止,從機器裏跑出一顆白色珠子,咚一聲落下。
「哇——!」
「喔喔。」
「吱!」
十兵衛,達坦妮雅和佐助同時睜大了眼注視著結果。但是——
「白色……好的,恭喜獲得六獎。」
工作人員說完,便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包麵紙遞給十兵衛。
「獎品是麵紙一包。」
「唔。」
「接著我要來真的了!喝啊!」
十兵衛重新振作精神,氣勢十足地轉動抽獎機,原本珠子間喀啷喀啷的碰撞聲也轉為咚咚咚的劇烈聲響。
「白色,還是六獎。這是獎品。」
又是一包麵紙。
「這一次一定要拿到大獎——!」
但是無論十兵衛再怎麽賣力轉動,結果仍是一樣。
「六獎。」
就是拿不到麵紙以外的獎品。累積的麵紙已經在十兵衛麵前堆成一座小山。
就在此時,可使用的抽獎券終於隻剩最後一張了。
「咦咦咦,怎麽會這樣,妮雅。我們連一台電視或是腳踏車都抽不中耶。為什麽呢?」
看著淚眼婆娑的十兵衛,達坦妮雅隻能出言安慰。
「抽獎本來就是這麽一回事。不過你竟然從頭到尾都隻抽到六獎,看來運氣真的不太好呢。」
「嗚吱,吱!」
佐助不斷地用手指著自己。它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由它來轉動抽獎機的樣子。
但看見佐助舉動的十兵衛卻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用閃著光輝的眼神望向達坦妮雅。
「對了!妮雅你來轉轉看!」
「我來?」
「嗯!如果是妮雅的話,我覺得應該可以抽到很棒的獎品。一定會比十兵衛抽到的棒!」
「可是我的運氣也不是很好耶……」
達坦妮雅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目前的境遇。
「不過……!」
達坦妮雅忽然握緊拳頭,接著緊握掛在腰間的雙刃劍劍柄。
「我知道了,光是對厄運抱以怨慰,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我得用自己的雙手斬斷厄運,開創新的道路才行。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事吧!」
「沒錯,妮雅!你要加油喔!」
在十兵衛的鼓勵下,達坦妮雅終於下定決心,伸手握住了抽獎機的握柄。
「雙刃劍的光輝啊,現在正是你展露鋒芒的時候!」
喀啷喀啷、喀啷喀啷!達坦妮雅猛力地轉動機器,裏麵的珠子也跟著劇烈地轉動,咚咚咚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可是絕不能在此時停手。因為停手時就是珠子掉出來的時候。
「就
是現在!」
達坦妮雅忽然讓持續發出巨響的機器在瞬間停止轉動。接著就是靜待珠子掉出來而已。就在此時……
「啊啊!」
位於抽獎機中心的八角形回轉部位竟從支柱上鬆脫開來。想必是機器承受了至今未曾碰過的強力回轉,超出了其所能承受的界限。
固定住達坦妮雅握著的旋轉握柄的側麵也跟著脫落,一片薄型八角柱狀圓盤瞬間彈飛而出。
「小佐!」
「嗚吱!」
佐助將十兵衛的肩膀當成跳台猛力一躍,立刻追上八角柱狀圓盤,並且一口將圓盤咬住。
此時十兵衛再華麗地連猴帶盤一起接住。
「妮雅!」
接著她順勢將手中的猴子和圓盤傳給達坦妮雅。
「唔!」
就在達坦妮雅準備接住的刹那,原本勉強還能維持住形體的八角柱體,終於不堪外力衝擊而分崩離析。
轟隆!位於八角柱體側麵的八角板就像是掀開蓋子似地脫落,其他的零件也跟著四處飛散。裏麵的珠子一口氣全掉出來,從達坦妮雅所在的抽獎處上方灑落而下。
「啊啊!」
「唔哇,糟糕了!」
工作人員急忙伸手試圖接住飛散而出的珠子,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達坦妮雅不知所措地呆佇在飛散於空中、如同一麵牆般的珠子底下,看不出任何反應。
最後——
「……對不起。」
「抱歉。」
「吱吱。」
十兵衛、達坦妮雅以及佐助紛紛低頭道歉,並且開始撿拾散落一地的珠子和損壞的抽獎機,重新在桌上排列整齊。
珠子一共有一千個。等到撿起所有珠子時,已經花了兩小時以上的時間。
「真是傷腦筋,竟然把抽獎機弄壞了,這下子其他客人不就沒辦法抽獎了嗎?」
工作人員氣呼呼地說道。
造成抽獎機損壞的肇事者達坦妮雅更是沮喪地垂著頭。
「我知道再怎麽道歉都無法真正表達我的愧疚。至少讓我賠償你的損失……嗯?」
道歉的話語忽然中斷。
達坦妮雅的視線專注地集中在對方一邊數著、一邊裝入塑膠袋中的珠子上頭。
「當然是要請你負起賠償責任囉。不過……啊?怎麽了嗎?」
工作人員也察覺到達坦妮雅的變化。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不、不過,偶爾也是會發生這種事啦!這就是所謂的意外吧!嗯,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也別放在心上,快點回去吧……嗚喔!」
正當對方說完,準備轉身離開時,他的手腕卻被達坦妮雅緊緊抓住。
「這是什麽?」
「咦咦?」
「我是在問你這是什麽東西。裝在這裏麵的珠子,原本應該都是放在那台抽獎機裏的珠子吧。而且你也確實算過,數量沒有問題對吧。不過,這些珠子嘛……」
達坦妮雅用另一隻手提起裝滿珠子的塑膠袋。由於曾掉到地上的關係,有些珠子看起來多少沾點髒汙,但裏麵的珠子確實全都是白色的。
「呃,這……」
「白色的珠子是六獎對吧?也就是說,這台抽獎機裏除了六獎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獎項。但是你身後的那些獎品卻全都標示著『未送出』。」
達坦妮雅用紼色的眼睛鄙視著對方。她的眼神冷峻,卻又似乎正熊熊地燃燒著。
「哈哈哈!這、這個嘛……」
男性工作人員隻能擦著鬥大的汗珠,用爽朗的笑容轉移焦點。
此時他忽然用力甩開達坦妮雅的手,並且試圖用衝刺的方式快速逃離現場……
「你要去哪裏?」
但他沒能得逞,雙腳無法動彈。
隻因達坦妮雅的雙刃劍前端正一派輕鬆地抵著男性的喉頭。
「咿啊啊!」
「我的名字是查理士·德·達坦妮雅,是旗本學生會會長、同時也是德川慶彥的『劍姬』。如果這件事上報到學生會監察部的話,運氣好可能是勒令停業,不過也可能撤銷你的學籍,就此被退學也說不定喔。」
「嗚啊啊啊!請、請你饒了我吧!」
5
「什麽!你說你抽到了頂級知名溫泉旅館的住宿券!!」
「騙人!溫泉!?聽起來超棒的耶!」
「你做得不錯嘛,十兵衛!」
回到柳生道場的十兵衛一拿出抽獎獲得的住宿券,所有「劍姬」們立刻麵露興奮地一湧而上。
當然,這張住宿券是抽獎處的工作人員主動交出的頭獎。
「你好厲害喔,十兵衛。」
宗朗也笑著讚美。
「嘻嘻,哥覺得高興的話,十兵衛也會很開心喔!對了,妮雅她……」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腦中除了溫泉旅行之外,早已容不下任何事物。
「唔,再怎麽說,偶爾還是需要休息一下。」
「泡到熱~呼呼的溫泉裏,再來個全身按摩讓身體徹底放鬆,啊~光是想像就覺得疲勞全消了呢。如果還能加個美容護膚的行程就更棒了。」
「泡澡之後睡個午覺,睡起來之後再泡個澡。晚餐當然也要來點山珍海味囉!我終於不用再收集生魚片的邊肉起來煮,或是整天在那邊浸泡荷蘭芹了!」
「和公主殿下一起泡溫泉,還能夠為公主殿下刷洗那如寶玉般的剔透肌膚,啊啊,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溫泉,氡。」
「嗚吱,嗚吱吱!」
每個人腦海中的幻想都逐漸膨脹。
隻有十兵衛例外。
「呃,我想說關於妮雅的事。」
「妮雅?你們一直在一起嗎?」
「嗯。因為是妮雅抽到這個獎品的啊……咦,她跑到哪裏去了?妮雅~」
在走進道場前明明都還看得到她,卻在十兵衛被大家團團圍住時消失了蹤影。
「十兵衛去找她!」
十兵衛話說完就站起身來,但幸村立刻叫住了她。
「等等……仔細一看,你手上的這張住宿卷是雙人住宿卷耶!」
幸村將票券高高舉起,所有人的視線一齊集中在紙片上頭的文字。
「真的耶!雙人住宿券……也就是說,能夠去泡溫泉的隻有兩個人囉?」
「好像正是如此。咦咦咦?那麽,不就隻剩下千和宗朗兩人獨處了嗎?討厭啦,如果發生什麽意外的話該怎麽辦……好痛!」
兼續說完話,而千姬也正要迅速進入暴走狀態時,幸村的大鐵扇已應聲從千姬的頭上敲了下去。
「笨蛋東西!為什麽是你和宗朗一起去!說穿了,這間道場之所以能夠持續存在,還不是靠我用電腦做金融交易一手撐起家計。還有,這陣子的歐洲金融風暴也對我們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我還是拚命從幾乎見底的家計費中擠出能讓大家過活的經費,光憑這點,前往溫泉旅行的人選舍我其誰呢!」
「我聽不下去了啦!你那是什麽口氣!讓一個矮冬瓜去泡溫泉又能怎樣!小朋友比較適合到附近的健康浴池去啦!」
「你這個笨蛋!我看光是讓你那對莫名膨脹的乳房泡到溫泉裏,就會浪費掉一大堆溢出來的溫泉了啦!」
「你說什麽!」
「不然你想怎樣!」
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在整個房間裏蔓延開來。
「幸村,請你先冷靜下來。」
「公、公主殿下,請您保持冷靜……」
又兵衛和半藏各自介
入調停,但十兵衛卻在此時逕自從道場的前門跑了出去。
「妮雅!嗯~……啊,找到妮雅了!」
達坦妮雅正準備邁步離去,十兵衛則是立刻追了上去。
「抓到你了!……你為什麽要回去呢?哥也很想和妮雅見麵呢!」
「宗朗……不,我並不是應該留在此處的人,當然也沒有進入你們圈子裏的資格……」
「才沒有那回事呢。而且這張溫泉招待券也是妮雅抽到的啊。那時候的妮雅真的是帥呆了呢!」
十兵衛說完後,達坦妮雅的表情卻蒙上一層陰霾。
『我的名字是查理士·德·達坦妮雅,是旗本學生會會長,同時也是德川慶彥的「劍姬」……!』
自己曾說過的話又再次浮現腦海。
「為什麽我會說出那種話呢。我明明那麽想逃離將軍的束縛,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卻又拿出他的名字當擋箭牌……」
複雜的情緒一湧而上。達坦妮雅幾乎快要被洶湧的情緒所淹沒。
然而十兵衛卻像是要將達坦妮雅的苦惱一鼓作氣地吹散一樣。
「那有什麽關係!」
十兵衛笑著說。
「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達坦妮雅訝異地追問,十兵衛則是將溫泉旅行的雙人住宿券出示在她的麵前。看來十兵衛直接將票券帶了出來。
「因為這是妮雅拿到的招待券,所以應該是由妮雅去才對!」
「我?不,怎麽可以由我去呢?而且我也沒有想過要去……」
「如果是和哥一起,你應該就不會拒絕了吧!?」
看著十兵衛毫無矯飾的笑容,反而令達坦妮雅感到手足無措。
「我、我和宗朗、兩個人去……怎、怎麽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事的!」
然而她的臉卻漸次泛紅。
從白瓷般的肌膚到耳根全都染上了赤紅色。看見此景的十兵衛立刻開口接話:
「所謂的雙人,當然就是指兩個人的意思囉。當當——!十兵衛已經把你們的名字寫上去囉!你看!這張溫泉住宿券已經是妮雅和哥的了!就這麽決定!」
聽十兵衛這麽一說,達坦妮雅也跟著再次端詳眼前的住宿券。
在住宿者欄位裏,確實寫著兩個名字。
「柳生宗ㄌvㄤ……還有達坦妮雅……也就是宗朗和我的意思囉。」
雖然有部分姓名是以漢字和注音混合表記,而非直接以原名表記,但的的確確是宗朗和達坦妮雅的名字。
總而言之,兩人單獨前往溫泉旅行一事已成定局。
6
在富士山腳下的武應學園本校舍向東約三十裏處。
也就是天領·大江戶特區之所在地。
此處為大日本國的中心,亦為德川幕府的中樞。當中唯一一座高聳直達天際的居城,且擁有「天城」這名符其實的美稱的——正是鎮座其中的江戶城。
在江戶城二之丸禦殿的地下。
自將軍以下僅有極少數人可以獲得進入其中的許可,是個充滿謎團的機密空間。
在廣大的空間之中僅配飾著三葉葵家紋,其他幾乎毫無任何裝飾,隻有幾盞朦朧燈光點綴著。
最高處的上座掛著一席竹簾,掩蓋住了竹簾後方的身影,使人難以窺見。
而在下風處則有一個身穿僧衣的人,畢恭畢敬地雙手伏地。
兩人之間放置著四張床幾,每張床幾上頭分別坐著一位身型壯碩的鎧甲武將。
「把頭抬起來,天海。」
有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但究竟是來自藏身於竹簾之後的人,或是鎧甲武將的其中一人,這就不得而知了。
「非常感謝您,您看起來心情似乎相當好,在下天海也為此欣喜萬分,筆墨無可形……」
「多餘的話就省了吧!……你對柳生進行調查一事,似乎進行得不是很順利。」
對方厲聲一喝,身著僧衣的少女天海立刻再次額頭蹭地,全身肌膚也因冷汗而濡濕。
「是、是的。您托付給我的甲賀忍者們確實全數敗陣……可、可是,我還是引出了之前我們所不清楚的柳生『劍姬』之力,能夠像這樣在評比之處向您貢獻這些情報,或許也稱得上是一種成果。」
「一敗塗地也能算是成果,你還真敢說。」
其中一位鎧甲武將的頭盔動了一下。
隱身在竹簾後方的人物,以及四個鎧甲武將齊聲將矛頭指向天海。天海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正微微顫抖著。
「不過過程倒是十分有趣。」
聲音似乎是來自另一位鎧甲武將。
「非、非常感謝您的稱讚。」
天海原本緊繃的情緒總算得到了些微的舒緩。然而對方卻未就此鬆手。
「但是你還是敗北了,而且想不到你竟然會敗在一隻猴子手下。」
「唔……」
天海再次將額頭伏地,與地板碰撞的力道令旁人都覺疼痛。
「隻是,想不到對方竟然能抵抗到這種地步。」
另一位武將的聲音傳來。
「她們正以『劍姬』的身分持續成長呢。」
「柳生宗朗,他的底限究竟在哪?」
「看來他的身上真的流著宗慶的血……」
「夠了!」
此起彼落地交錯的談話聲中,忽然迸出震耳的喝斥聲。但周圍立刻又再次陷入了寂靜。
「……聽好了,天海。」
同樣的聲音從竹簾後方接續傳來。
「至少這些還算得上是頗珍貴的情報。不過失敗就是失敗,你打算怎麽彌補?」
其中一位武將打破沉默,提出切中核心的問題質問天海。
「是、是的。既然如此……我、我打算賭上這條性命,徹底擊敗柳生宗朗和他身旁的『劍姬』們,藉以洗刷自身的汙名……」
天海雖然如此答道,但微顫的雙唇卻似乎藏不住內心的恐懼。此刻的她全身的肌膚已被冰冷的汗水浸濕。
「你真的做得到嗎?」
「你要一個人上?」
「先前給了你八哥眾,卻還是輸給對方不是嗎?」
「說得一點也沒錯。」
質疑的聲浪從四麵八方湧來。
天海隻能咬緊牙關抬起頭來,拚命地擠出聲音。
「我已經開始進行計劃了!到目前為止,我都是以忍者之力與柳生的『劍姬』們正麵對決,但是這次隻要將對方引進我所布下的局當中,必定能針對敵人的弱點加以痛擊,並且獲得勝利。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錯……」
在天海拚命闡述計劃的期間,眼角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雖然天海真情流露的反應並未產生效果,但確實讓對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再試試看吧。」
「遵、遵命!」
此時天海的臉上終於微微泛起紅潮。
「另外……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呢?」
此時的聲音比剛才稍微洪亮一些。
在黑暗之中,有幾個影子緩緩地浮現成立體型態。想不到竟是……
「石榴!繁縷、鬼燈、虎杖……!」
連薊、蔦、蔓、赤座也在當中。
每一個人都是在柳生道場敗給「劍姬」的甲賀忍者·八哥眾的八位成員。
所有人都像是沉眠般閉著雙眼,一絲不掛地被密封在水槽之中。
其中一人像是被施以磔刑般動彈不得,也有人像是在沉睡子宮內的胎兒般縮著身體,甚至有人呈現蜷縮著,然後又像是鬆弛般地延展起身體
的狀態,就這樣不斷在不像是水的溶液裏麵載浮載沉。
她們的身體如出一轍地被接上了難以計數的管線,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被管線纏繞住而無法行動。
「請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就算因為戰敗而失去了『忍之氣』,但您曾說隻要完成調查任務,所有人都能夠再回到學園……!」
天海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
「你的話太多了,天海!我們可沒有允許你對那位大人提出這般無理的質問或意見。」
尖銳的製止聲射向天海。
「但、但是……」
天海試圖繼續為同伴們辯護,但她的話卻被對方壓了下去。
「她們還沒有死,你放心吧。我已經從她們身上問出了所有事情的始末。」
「我正在從她們身體上的痕跡收集情報。應該說,情報比她們的安危還來得重要。」
「『劍姬』的身上都帶著『氣』。而正是因為『氣』的存在,她們才能稱為武將,並且同時扮演『劍姬』的角色。」
「『氣』會化為粒子,並且持續地向外溢漏。如果是在戰鬥當中,她們便會釋放出更多的『氣』。」
「女忍者們能將柳生的『劍姬』所釋放出的『氣』轉而匯集在自己身上,她們的身體隻是為了這件任務而存在的容器。」
聲音接續傳來。
明明是同一道聲音,但聽起來卻有著微妙的差異。
四具鎧甲微微移動,各部位的配件也跟著發出交錯的碰撞聲。
「那、那麽、我們……」
天海的身體正為了不同的理由而顫抖著。
「就容器而言,你們仍然算是達成了任務。隻是……」
「甲賀忍者背後其實是幕府在運籌帷幄,這點柳生等人應該早就察覺了。」
「這麽一來,特地派出她們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讓幕府名聲掃地的人,實在罪該萬死!」
突然招來莫須有的罪狀,使得天海的緊張已經瀕臨極限。
仔細一看,鎧甲武將們已從床幾上無聲無息地站起身來,每個武將身上都配著一把巨大的長劍。
「啊、是……是的。」
即使現在葬身於此也不足為奇。
然而天海仍舊絞盡全身氣力,抬起頭麵對眼前的狀況。
「隻、隻要完成『氣』的采集,石榴等人就能重獲自由,是、是這樣對吧?雖然她們已經失去了忍者的技能,但如果隻是要當個平凡無奇的女學生,應、應該不至於對生活造成任何障礙吧。」
雖然對方要求天海噤口,但天海仍然忍不住吐出心中的疑問。
或許立刻就會再次遭受叱喝,甚至可能直接人頭落地……恐怖的想法劃過腦際,讓天海忘了咽下唾液,隻是靜待著下個瞬間的到來。
……但不可思議的是,對方卻是以沉穩平和的聲音回應。
「很好,你竟然能像這樣表現得無所畏懼。」
和方才為止的高壓氛圍完全不同,一股令人放鬆的沉靜感受傳來。雖然是同樣的聲音,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為夥伴設想的心比任何事物都來得珍貴。就算是甲賀忍者,也等同於我的屬下。我對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感到相當欣慰。」
光隻是聽見對方的話,天海的雙眸就已經滿溢淚水。除了話的內容之外,對方的聲音更是令天海動容的主因。
即使竹簾的後方毫無動靜,聲音仍然鏗鏘有力地傳進了自己的耳中。那是道既溫和,又像是要將自己緊緊地包覆住般充滿力量的聲音。
「謝、謝謝您。」
天海才剛回應完,石榴等人的影像便從眼前消失無蹤。
「接著就視你的表現好壞,再決定要不要讓她們回複自由之身吧。」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天海不自覺地逕行確認對方的真意。
「另外,我要再傳授你另一個新的法術。」
對方用不帶威嚇的聲音繼續說著。
「法術嗎……」
天海呆滯地佇在原地,鎧甲武將則是逕自地轉過身去。
鎧甲所發出的聲音近在咫尺,然而對方遠去的身影卻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宛如看見幻覺般令人不知所措。
此時原本在竹簾後方的上座之人,存在感同樣漸次變淡。當對方的存在即將消失的刹那,似乎能感覺到竹簾另一端有個頭戴烏紗帽的人影緩緩起身。
不具名的影子帶著笑聲開口:
「就算你無法獲勝也無妨。但是,我可不允許你再次失敗喔,天海。」
「無法獲勝也沒關係……啊。」
在周圍被黑暗縮籠罩。唯有自己一人佇留原地的天海麵前,有某樣物品伴隨著微渺光芒逐漸浮現。
「……葵之家紋的印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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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柳生宗朗才剛轉頭望向那帶點撒嬌般的聲音,立刻有人從背後撲上來抱住他,使他整個人向前傾倒。
「唔哇!做什麽啦……十兵衛!」
宗朗整個人就像是被壓製在地般趴倒在榻榻米上。而跨坐在他背上的人可想而知,正是柳生十兵衛。
「啊!哥,你還好嗎?對不起嘛。」
宗朗好不容易翻轉過來,並且準備撐起身體時,臉差點和十兵衛撞個正著。
「哇!十、十兵衛,你、你幹嘛穿成這樣啊!」
宗朗的驚訝絕對其來有自。
此刻的十兵衛正以騎馬般的姿勢坐在宗朗身上。但她的胴體卻呈現一絲不掛的狀態……
宗朗忍不住將臉撇到一旁,並且緊緊閉上雙眼。
「嘻嘻,哥,你覺得這套泳裝如何?」
十兵衛挺著胸膛充滿自信地說著。推測應有九十公分·f罩杯的傲人胸圍猛然晃動了一下。
「咦,泳裝……?」
聽見十兵衛的話,宗朗才戰戰兢兢地張開眼睛,重新端詳眼前看似全裸的胴體。
「哇!你果然是什麽都沒穿嘛!拜托你穿件什麽遮一下好嗎!根本就沒有泳裝啊……咦?」
當宗朗正要再次閉上眼睛時,總算有某種像是衣物的東西映入眼簾。
就在不停晃動的胸部上頭,有個★型的貼紙精準地遮住了突起的前端。
「那是什麽?」
宗朗的視線不禁佇留在貼紙上。
「這就是泳裝啊,你看清楚。」
十兵衛用手指捏起★的邊角讓宗朗能看得更仔細些。珍珠粉紅色的★被十兵衛施力一折,下麵的粉色肌膚也若隱若現地隱約可見。
原來那★的貼紙其實是軟性材質的矽膠,隻是靠其原有的黏著性黏貼在肌膚上而已。雖然
可以自由撕黏,但是撕掉的話……
「你不要把那個撕掉啦!不用特地撕掉也沒關係!為什麽要用那種東西來遮啊……而且底下應該是……」
如果上半身的泳裝是★,那下半身又會是什麽?
若持續地將視線向下移,十兵衛跨過宗朗胸前的下半身究竟呈現何種狀態呢……宗朗情不自禁地朝著兩腿間的夾縫處望去。
「嗯?你的下麵根本什麽都沒穿嘛!」
有啦。察覺到宗朗視線的十兵衛,像是要讓宗朗能看得更清楚般,刻意地強調著呈現跪姿的兩腿之間。
「什、什、什麽,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那也算泳裝吧……」
從★胸罩向下看,十兵衛的肌膚正毫無遮掩地袒露在眼前。
正當宗朗覺得她的兩腿之間同樣一絲不掛時,就在緊實而柔軟的下腹部更下方,毫無遮蔽的鼠蹊部位置上頭,發現了一條,或許應該說一塊細長的肉色貼布。
「o、0k繃……?」
看起來確實很像。寬僅約兩公分,長度大約介於七、八公分之間。邊角是呈圓弧狀的肉色塑膠,中間則有著像是棉布般的襯墊部分。
「對啊!大小剛剛好對吧!?」
宗朗還來不及開口說話時,十兵衛已經作勢要將雙腿間的ok繃撕掉。
「哇啊啊!不用撕掉沒關係啦!不可以撕掉啦!快點讓它恢複原狀,把它牢牢地貼回去啦!」
宗朗手忙腳亂地阻止了十兵衛的動作。
「嘻嘻,真的不用撕嗎?」
「不用啦!還有,你那根本就不叫泳裝嘛,應該隻是普通的ok繃吧?你為什麽要貼ok繃啊?而且為什麽還是貼在那個地方……」
看著腦子呈現混亂狀態的宗朗,十兵衛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
「那我就告訴你吧!」
十兵衛二話不說地站起身,並拉著宗朗的手向前狂奔。
「啊、咦?等等、等一下啦、十兵……!」
慌亂之中起身的宗朗隻得被連拖帶拉地跟著向前奔馳。
途中,柳生道場的中庭景色迅速從宗朗的眼角刷過,沿著屋簷持續地奔跑的兩人最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就是這裏!」
十兵衛忽然停下了腳步。出現在眼前的是位於道場深處的客房,是兩間房間打通、千姬和她的隨從服部半藏所下榻的住所。
「唔哇啊!?我停不下來啊……!」
雖然十兵衛止住了腳步,但沒預測到衝刺會突然停止的宗朗卻無法如此順利。
結果,宗朗把十兵衛甩在後頭,整個人猛烈地撞上了拉門,並像是要將拉門撞破似地滾進了房間裏麵。
而出現在眼前的則是……
「宗……宗、宗朗?」
突如其來的暴衝讓房裏的所有人不禁一齊轉過頭來。
「啊、啊,千姬殿下,還有……」
千姬、半藏,再加上……
「嗚吱?」
待在半藏腳邊的小猴子佐助。
「宗、宗朗?咦咦!?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回過神的半藏立刻尖叫出聲。
她的尖叫其來有自。因為千姬和半藏正呈現衣不蔽體的模樣。
「原來你們正在換衣服啊。呃……」
兩人此刻幾乎與呱呱落地時的全裸狀態相去不遠。
千姬遮在胸部上的是件純白色的比基尼泳裝胸罩,而抬起腿的半藏則正準備將一體成形、藍白相間的競賽用泳裝套上身。
此外,地上還散放著紅色、黑色、以及彩虹色等色彩繽紛的泳裝。
「嗚吱!」
連佐助的頭上都有件比基尼泳褲,像是帽子一樣。
看來宗朗似乎是闖進了正在進行泳裝試穿大會的現場。
「宗~朗~……!」
用前低後高且夾帶著怒氣的音調說話的是千姬。但就在宗朗剛分辨出聲音來源的瞬間——
「嗚!」
一塊布朝著宗朗的臉直擊而來。雖然不覺得痛,但視野卻因此被掩蓋。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怎麽可以隨便闖入幹的房間……咦?咿啊啊!」
大喊的是千姬。但同時她察覺到,自己竟將原本拿在手上的泳裝胸罩朝宗朗丟了出去。也就是說,此刻的她呈現——上身全裸狀態。
千姬急忙一邊用手遮住裸露的胸部,一邊就近撿了件泳衣當作遮蔽身體的掩護。
「宗朗,請你立刻離開這個房間!還有臉上的布也不準拿下來!」
半藏也接著大叫。
才剛準備將單腳穿過泳裝,卻因為突發狀況而急忙加快換裝速度的半藏,此時不慎被泳裝勾住了腳指頭。
最後,半藏雖然拚命地將泳裝硬穿上身,但整體看起來就是有些不協調。
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雙腳都套進了泳裝的同一邊。在這樣的狀態下即使勉強將泳裝拉高,並且兩手也順利地穿過,但泳裝還是無法完整地包覆住身體。
半藏的身體幾乎完全暴露在外,隻能用多出的泳裝布料設法遮住胸部。
「我、我知道了啦!我馬上走……」
老實地站起身的宗朗,臉上仍然掛著千姬丟過來的泳裝胸罩。
但是對方既然要求不能將胸罩取下,宗朗也隻能邊用手按著臉,邊亦步亦趨地轉向拉門的方向……但眼前一片漆黑的狀態,令他連自己的腳邊都看不清楚。
宗朗順勢伸出手探索著前方,就在此時……
「嗯?」
手心所感受到的彈性,加上溫熱而柔軟的觸感,驅使著宗朗輕捏下去。
「……這、這是
……」
即使遲鈍如宗朗,也大概猜出那是什麽東西了。但為了謹慎起見,宗朗仍再三確認。在反覆地搓揉撫捏後,推測也隨之轉變為確信。他的額頭不禁滲出幾滴冷汗。就在同一時間——
「你、你……你到底在摸哪裏啦!宗朗你這個大笨蛋!」
害怕的事終究還是成了現實。
宗朗在極近的距離下硬生生地吃了千姬一記高踢腿。
「嗚呸!」
宗朗腳步蹣跚地倒退了幾步,原本蓋在臉上的泳裝胸罩也不知飛到了何處。最後,他的雙腳互絆,整個身體終於失去了平衡。
「哇啊啊啊!」
正如「溺水者連稻草都會緊抓不放」的道理一樣,此時宗朗在跌跌撞撞的情況下,唯一抓住的正是半藏勉強套住半邊身體的泳裝。而他藉著拉力一頭撞上的則是半藏衣不蔽體的下半身。
柔軟加上近乎炙熱的體溫,從半藏的下腹部直接傳遞而來。原來宗朗的整張臉毫無閃躲機會地埋進了裏頭。
「對、對不起,委員長!我馬上……咕嗚!」
「不要啊啊啊!」
可以想見對方必會全力抗拒。宗朗再次毫不留情地被擊飛。
「哥,你猜到了嗎?十兵衛、千姬還有阿藏正在開流行泳裝大會啦!」
這次宗朗則是朝著剛進入房間的十兵衛酥胸筆直地飛去。
「唔哇、十兵衛!快閃開啊……啊啊!」
「咿啊!哥……!」
兩人跌撞成一團,雙雙倒地。就在此時——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從剛才開始就吵個不停耶!」
真田幸村的聲音從遠處傳到窗外的長廊,本人隨後現身,此外還有一人。
「……」
是後藤又兵衛。她的手上緊握著慣用的長槍。此時又傳來另一個聲音。
「對嘛!真受不了,難得一個好好的假日,被你們吵到我都沒辦法專心幫雜草去澀了啦!」
直江兼續也從庭院裏探出頭來發聲抗議。
然而就在幸村、兼續和又兵衛目睹房間裏的慘況後,三人同時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狀態。
「這……!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在這裏做什麽?」
「真、真是寡廉鮮恥!你竟然和千姬殿下、半藏和自己的妹妹十兵衛在玩四p!既非二也非三,竟然是四個人!」
兼續勃然大怒。
「不、不是啦!這是、呃……喂,你還好吧,十兵衛!」
宗朗一邊辯解,一邊幫忙扶起仆倒在地的十兵衛。
「對啊!才不是那樣!千隻是在試穿泳衣而已。」
「沒錯。因為十兵衛剛好也在場,加上我們的泳裝尺寸也差不多,所以就一起試穿。」
千姬補充說明,半藏也口徑一致地附和。
「哼!誰的尺寸和你差不多!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硬擠出乳溝的嘛!而且話說回來,現在可是酷寒的冬天耶,為什麽非得穿泳裝不可呢……」
「因為……」
就在半藏試圖說明理由的時候——
原本躺在宗朗腳邊的十兵衛忽然撐起身體,雖然隻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動作,但卻毫無聲響,也沒有破綻。
「啊,難道……」
正如宗朗所料。
2
「怎麽又是你啊。拉我一把。」
十兵衛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宗朗。如同碧藍湖泊的眼瞳帶著深邃的色澤,正不斷地閃爍著。
「十兵衛!你為什麽……啊,對了!」
不需要宗朗多作說明,「劍姬」十兵衛已然立於眼前。
兩人腿部交纏雙雙倒地之時,宗朗一頭埋進了十兵衛的胸部裏。就在那時,宗朗的唇意外地碰觸到了十兵衛胸口的「劍姬」象征。
「唔,看來不光隻是嘴對嘴的接觸,隻要親吻到『劍姬』象征,就能喚醒劍姬的樣子。」
幸村輕描淡寫地說道。但她的表情卻似乎帶點莫名的不滿。
平時和十兵衛共用同一副肉體的「劍姬」十兵衛,原本以為隻有當宗朗親吻妹妹·十兵衛時,「劍姬」十兵衛的人格才會出現,但看來親吻「劍姬」象征似乎也很有效。
「到底在吵什麽?還有,我這身裝扮又是怎麽回事……就讓你解釋一下吧。」
十兵衛注視著宗朗的眼神又眯得更細了些。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此刻的十兵衛不但手上沒有刀,幾乎一絲不掛的胴體上頭隻剩下兩片遮住乳頭的★形矽膠貼紙,加上兩腿間的一片ok繃而已。
「啊、呃、這個嘛……」
「上半身是泳裝的一種。下麵的話……因為找不到適合搭配的泳褲,所以十兵衛就自己找了那個來遮……」
看見語帶支吾的宗朗,半藏不禁拔刀相助。
「這算什麽?連直徑都隻能勉強遮住幾公分的紙片也能叫做泳裝?這女人不知廉恥的程度簡直要讓我退避三舍了!」
順帶一提,十兵衛拿來當成下半身泳裝的遮蔽物叫做「—字褲」,是種沒有側邊,隻靠中間薄薄一片貼身衣物貼附在兩腿之間。
「話說回來,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時候舉辦什麽泳裝試穿會啊!明明就不是適合穿泳裝的季節啊!」
「那、那是因為公主殿下……」
半藏正準備回答幸村的質問時,千姬搶在前頭說明:
「反正甲賀的女忍者八哥眾已經全部被打倒了,暫時不會再有被襲擊的危險,而且我想到好久沒有放縱一下了,偶爾像這樣玩一玩應該也沒關係吧。」
「好久沒有放縱一下了……不是嗎?」
「玩一玩……是嗎?」
看來千姬的幾句話,似乎打動了「劍姬」們的心。
天海笙子的真實身分其實是南光坊天海,她率領八哥眾向柳生道場下戰書,在持續進行數場一對一的激戰後,終於將其全數擊破。
於是——
「唔。這麽聽起來,把玩耍作為一種犒賞的方式似乎也不為過。」
「那就到南方海邊去度假吧!聽起來還不壞嘛。」
兼續接在幸村之後,用一副故作鎮定的表情說著。
「我說的沒錯吧?就是因為大家都這麽感興趣,所以我才將先前買的一堆泳裝全都拿了出來。」
千姬得意洋洋地說著。
「可是話說回來,你的泳裝也太多了吧。」
「哎呀,可愛的泳裝即使擁有再多件也不嫌多,而且光是看見這些泳裝,就會讓我覺得心曠神恰了呢。不過你們來得正好,矮冬瓜和大鐵錘也穿穿看吧。如果是穿這種連身泳裝的話,應該不用考慮尺寸大小才對。」
「唔唔,我怎麽能穿你穿過的泳衣呢……」
「沒問題的,這些泳裝千連一次都沒有穿過喔,拿去吧。」
每一件泳裝上頭的確都還留著標價。
其實當千姬還在擔任學生會副會長的時候,曾經挪用豐厚的機要費買下了這些泳裝。當然還買了許多其他的東西。
「但現在已經沒有那個財力了,不如說我們還想把這些泳裝拿去變賣呢……」
半藏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這裏試穿看看吧。宗朗給我出去!因為這裏是隻有女孩子才能參加的流行泳裝大會會場。啊,可是……」
當千姬說出「隻有女孩子」時,她的視線就停在十兵衛的身上。
忽然間,她對著仍處在「劍姬」模式中、渾身散發著精悍氛圍的十兵衛拋出這句話。
「你也給我留下來,『劍姬』十兵衛!」
「什麽?」
十兵衛怒
目回瞪,但千姬仍絲毫不畏對方的視線。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突然冒出來,但千可是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呢。雖然我覺得你一定不會告訴我就是了。既然如此,何不讓我們幾個女孩子坦誠相對,好好地享受一下泳裝的樂趣?不過前提是你的身心都真的是女孩子才行。」
「千姬殿下,難道你……」
宗朗難掩驚訝。幸村亦然。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不過嘛,唔……」
看起來幸村似乎對事情突如其來的發展頗感興趣。
但關鍵人物仍是十兵衛。她不發一語地注視了千姬一會兒,接著忽然泛起笑容。
「原來如此,聽起來挺有意思的嘛。」
十兵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帶有十足的份量。
「嘻嘻,那就這麽決定了!看來你果然也是個女孩子,對於可愛的泳裝還是無法抗拒呢。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宗朗,你現在立刻出去!然後老實地在外麵等著!」
十兵衛、幸村、又兵衛和兼續同時被拉進屋內,拉門也被關上。
「咦,啊?」
就在呈現半呆滯狀態的宗朗麵前,紙門的另一頭開始陸續傳來令人心癢難耐的嬌嗔嗓音。
『什麽,你竟然要我穿這種東西?』
『你的身材比例和幹差不多,算你幸運呢。當然得穿這個囉。』
『你、你竟然要妾身穿這種泳裝……!』
『啊,又兵衛,你不把腰帶和纏胸布拿掉不行啦。』
『……』
『嗬嗬嗬!你這個凸額頭軍師,在我麵前就乖乖地跪地求饒吧!我可是有八十c的傲人胸圍喔!這種泳裝……等、等我穿上去給你看……不行,穿不上去啊!』
『嗚吱、嗚吱——』
「到、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啊……」
宗朗的表情就像是閃爍的號誌燈一樣,在紅藍之間不斷變化,最後……
『可以嗎?我要打開了喔。』
『等、等等!妾身還要試穿其他的泳裝……』
『我還沒穿好耶!而且這奇妙的泳裝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
即使每個人都怨聲載道地大叫,但拉門仍無情地朝左右兩側敞開了。宗朗出現在門後的另一端。
「你、你們……」
這次映入宗朗眼簾的,則是身著色彩繽紛的泳裝、模樣爭奇鬥豔的「劍姬」們。
眼前出現了數套色彩鮮明強烈、線條設計簡潔,然而暴露程度卻不落人後的泳裝,想必這些應該全是千姬挑選的款式吧。
「你覺得如何,宗朗!」
千姬自信滿滿地質問宗朗的意見。
充滿豔魅風情的胴體上頭和方才不同,此刻已換成了一身黑色的比基尼。
雖然是成熟的黑色,但卻似乎無法完全包覆住千姬姣好的身材,使得整套泳裝看起來有點偏小。下半身的泳裝極盡能事地拉低,沒有肩帶的上半身泳裝也更襯托出那對胸部的豐滿程度。
「公主殿下,您還是再纏個腰布比較好吧。」
半藏說道。
她的身上仍然穿著和剛才一樣的比賽用泳裝。雖然仍是連身泳裝,但開口處似乎莫名地寬敞。
從鼠蹊部深入到腰骨的交叉點向下看,側腹和胸部的曲線深邃而明顯。即使從背後眺望,除了下半身稍微有些遮蔽外,其他部位幾乎全都呈現隻有細繩交錯的狀態。
「……」
說到細繩,又兵衛的泳裝其實也相去不遠。無論從前麵還是後麵看去,幾乎都隻能看見一個「v」字。
從股間延伸的細繩通過肩膀後,又再次沿著背脊回歸股間。v字泳裝的設計就是如此單純。一般而言,應該還會在上麵多穿上一套比基尼,但是又兵衛雖然拿到了兩件泳裝,卻還是隻穿了v字泳裝而已。
「……我總覺得兩腿內側有點緊緊的感覺。」
v字泳裝深嵌在在雙腿間的凹槽似乎令她感覺相當不自在。平時即使係上兜襠布也若無其事的又兵衛,此時卻會對泳裝產生異樣的抗拒,確實讓宗朗感到不可思議。
另一方麵,兼續則是……
「這、這到底是什麽泳裝啊!?」
她一身和又兵衛迥異的泳裝,上頭有著宛如大型緞帶般的裝飾,將重要部位完全遮蓋住。
從頸部起呈現倒v字型向下延伸的兩塊布料,以斜切的方向蓋在胸部上方,並且消失在腰際之間。背後的衣料同樣以十字方向交錯,最後繞回到身體前麵並與股間相連。
從正麵望去,可看見如鑽石般的泳裝造型。而背後則呈型,再加上展露無遺的臀部。
為了弄清楚這件泳裝到底該從哪把腳伸進去,頭和手又該從哪裏伸出來,兼續似乎苦惱了好一陣子。
「妾、妾身的泳裝也太詭異了吧!」
幸村的身上掛著讓人不注目也難的三個扇貝貝殼。除了左胸和右胸各一片外,兩腿之間還有一片白色的扇貝坐鎮其中。
而這些貝殼同樣是以細繩「串」在身上。
「哎呀,一開始我是拿學校泳裝要給你啊,還不是你這個矮冬瓜自己說要更成熟一點的泳裝。」
「那也不用拿這麽暴露的泳裝給我吧!而且這哪算得上是泳裝啊!」
幸村忿忿不平地抱怨著,但她身上的扇貝其實並非真的貝殼,和十兵衛的★同樣是以矽膠製成,因此就該意義而言確實可以算是泳裝。
但是話說回來,用來遮擋下半身的扇貝隻有前麵一片,從背後看去,臀部則是呈現一覽無遺的狀態。
但問題最大的還是十兵衛的泳裝。
「所謂的泳裝就是這種玩意兒啊?感覺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她所穿的泳衣是無論上半身或下半身,都僅用極少的布料遮住最小限度的重要部位。
此刻她身上的泳裝胸罩雖然比起原先的★所占的麵積來得稍大,但實際上隻是換成了兩個▲,勉強地遮住了胸部的頂端。
雖然重要部位的遮蔽物比起ok繃要來得略大,但正麵的「和遮掩胸部的▲大小幾乎一樣,臀部則除了細繩外別無他物。
「嗚吱!」
不知為何,連佐助的身上都莫名其妙地被套上了紅色的比基尼。
「你、你們、那些泳裝到底是……!」
宗朗幾乎已經不知道該把眼睛擺向何處。
宗朗試圖轉移視線,但立即看見其他「劍姬」的泳裝姿態。再次慌忙地轉移視線,卻又會有另一件更加大膽的泳裝飛入宗朗的眼簾。
「宗朗,你覺得如何?」
「哎唷,到底怎樣嘛,宗朗!」
「既、既然都穿成這樣了,我、我也要聽聽你的評價!」
千姬率先擺出姿勢,幸村和兼續也陸續像是自暴自棄似地接著照做。
「啊、這個嘛,呃、唔、大家都很棒!每個人的泳裝都很適合喔,應該吧……嗯?」
宗朗掛著略顯抽搐的苦笑,向後倒退一兩步,恰巧望見了十兵衛的模樣。
她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雙唇也微微地張開著。
「哼,穿成這樣或許也不壞。」
此時,她的視線在瞬間捕捉住了宗朗的身影。
「十兵……」
就在宗朗嚐試呼喊她的名字時,十兵衛的眼裏與平常不同的顏色忽然消失,並且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十兵衛!」
這次宗朗則是一邊叫喊著她的名字,一邊衝向十兵衛身邊並抱住了她。
「十兵衛……」
「……哎唷?哥?」
迅速恢複正常的眼珠重新泛滿溫和的碧藍色
。
她的笑容如滿溢似地綻開。宗朗不禁想著,明明是同一張麵貌,竟能有如此大的差異。此時她的年齡看起來簡直像一口氣小了四、五歲。
「哥!我好高興喔!」
十兵衛立刻主動地抱住宗朗。
她的雙手緊緊地纏繞在宗朗的脖子上,不斷地摩擦著宗朗的臉頰。不僅如此,她的雙腿還夾著宗朗的腰不放。換句話說……
「重、重死人了啦!你很重耶,十兵衛!」
十兵衛就像是果凍般癱壓在宗朗的身上。
「因為人家想要緊——緊地黏住你嘛!我要黏著哥不放!」
「等、等等!你可不要太過分了喔!」
「對啊!還不放開!穿得那麽暴露,而且兩人還是兄妹……唔,怎麽可以這樣子呢?」
兼續和平時無異地加以吐槽,但就當幸村正準備附和時,她的音調卻急速變化,並且與幹姬相互對望起來。
此時千姬忽然開口說話:
「柳生十兵衛再怎麽說也是個女的,雖然我看不出她的年紀,但麵對可愛的泳裝,那份少女情懷還是存在的嘛。」
宗朗難掩驚訝之情。
「咦,難道大家是為了測試她,所以才一起換穿泳裝的嗎……?」
「嗯,也可以這麽說。因為我有很多事想要問她,雖然我不認為她會老實回答……而且更重要的是……」
「因為她是值得信賴的『劍姬』同伴。但是,我並不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也不確定對同樣的事物,她和千以及其他人的感受有何不同。如果可以藉此得知她的內心想法,我也會覺得比較放心,或者應該說能夠和她親近一些吧。」
當然,這些想法並非打從一開始就在計劃之內。
但是當「劍姬」十兵衛現身時,幸村立刻機靈地接上千姬突發奇想的念頭,才使得這一切變得可能。
一旁的又兵衛也不斷點頭稱是。
「真不愧是公主殿下……!」
半藏用充滿尊敬的視線望著千姬。
「也、也還好吧,我一開始就覺得事情應該會如此發展了。」
「你騙人!你根本隻是自己想穿泳裝而已吧?」
幸村忍不住吐槽。
「才不是那樣呢!而且……我才不想被掛著那種貝殼的凸額頭小鬼批評呢。」
兼續出乎意外地冷靜反駁。
聽見「貝殼」兩字,才想起自己身上穿著的幸村不禁紅透了臉。
「你、你、你這個笨蛋!!」
從喉嚨深處迸裂而出的偌大音量貫穿房間,響徹整間道場。
完全不知所措的宗朗隻得試圖打圓場。
「啊、啊哈哈……我、我記得扇貝還滿好吃的啊?」
3
「……我該步上的道路究竟在何方?」
達坦妮雅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她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人聲鼎沸的學生鬧街。
在她的腦中蘇醒的,是幾天前的記憶。
雖然柳生義仙和自己同屬慶彥的「劍姬」,但義仙此刻已成了宗朗的「劍姬」。對達坦妮雅而言,這件事確實讓她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義仙果然也是個女人。你希望能被打從心底喜歡的主子緊緊地抱在懷裏,被主子溫柔地撫摸對吧。』
「才、才沒有!我才沒有想要被他抱在懷裏之類的想法!……根本沒有。我和『將相』是基於信賴而締結關係,所以我才能毫無牽掛地為他而戰……」
『……無論身心,都能毫無悔恨地奉獻給他,甚至想要在「將相」的手中犧牲生命。』
如尖椎般的話語刺進了達坦妮雅的心裏。她不斷地反芻義仙的話。
接著有人出現在眼前。
「那家夥是……由比、正雪!」
正雪仿佛看穿達坦妮雅的心一樣,走到幾乎足以碰觸那被麵具所遮掩的臉的距離,並且開口說話:
『我懂得你的願望。如果你還是要選擇柳生宗朗,那就和我一起來吧。』
驚訝和動搖接踵而至,但達坦妮雅仍然抑製住內心起伏,甩開了正雪的手。
之後接連幾天,正雪未再現身,但她的存在卻像是沉澱物般累積在達坦妮雅的心底,使她的心倍感沉重。
「或許已到了我返回法蘭西的時刻了。就在不被任何人知曉的狀態下,獨自一人返回故鄉吧……」
但是,不管相隔多遠,「劍姬」與「將相」的羈絆都不會消失。
隻要想到慶彥,達坦妮雅無論身在何處,都會毫不考慮地飛奔到他身邊吧。
因為深植她心中的慶彥因子隨時都在催促著她。
「嗚……!我無法前往任何地方,無法扮演任何角色,隻能像這樣當慶彥的奴隸……不,即使是奴隸也好。就算自己遭到刻薄對待,受到輕蔑,甚至被當成用完即丟的道具,隻要能夠被賦予任務,並且使盡全力地一戰,即使隻是短暫的片刻也沒關係!可是,如果現況持續一成不變,這樣的自己……」
就如同籠中鳥一樣。甚至可以說是豢養的家禽。
回過神時,自己已經離開了學生群聚的鬧街,來到了前往柳生道場的路上。達坦妮雅此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為、為什麽我要去那個地方?就算我到了那裏,也不能改變什麽。就算見到宗朗和那群『劍姬』們又能如何?還不是自找難堪而已。」
達坦妮雅雙拳緊握,作勢準備折返。
但回頭後又該往何處去?在位於學生會宿舍的自己房間裏度過空虛的時間。偶爾還會受到令人不禁想要嘶吼的焦躁纏身。
「我、我還是……」
「啊!是妮雅耶。妮雅~!」
忽然有個聲音叫住了自己。那明亮爽朗的聲音,在回過頭確認前,她就猜到對方是誰了。
「十兵衛。唔!」
達坦妮雅之所以會接不上話,是因為十兵衛一鼓作氣地衝上前抱住自己的緣故。達坦妮雅被這一抱,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
「嗯~妮雅身上總是好香喔!嗅嗅……」
「給、給我住手!不可以聞我的味道!還有我的胸部……啊、嗯啊。」
十兵衛一頭埋進了達坦妮雅的酥胸當中,使她不自覺地發出嬌喘聲。察覺到不對勁的達坦妮雅,趕緊半強製地將十兵衛從自己身上拉開。接著她忽然「嗬嗬」地笑出聲來。
「妮雅?」
「沒事。隻是想到你也是打敗我的『劍姬』其中一人,就覺得很好笑。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有啊,我隻是到外麵來,剛好看見你在這裏,覺得很興奮,然後就忍不住抱住你了。嘻嘻嘻,對不起嘛。」
十兵衛俏皮地吐出舌頭道歉。
「嗚吱!」
坐在十兵衛肩上的小猴子佐助也跟著幫腔。
「妮雅,你是來見哥的嗎?」
十兵衛問道。達坦妮雅瞬間像是要綻開笑容似地雙唇微張,但卻又立刻抿起了嘴。
「不、不是那樣的。我隻是剛好經過這裏而已,並沒有要前往柳生道場的打算……嗯!你、你做什麽,為什麽突然拉住我的手……!」
「既然這樣的話,當然就要和十兵衛一起去買東西囉!好不好嘛,妮雅!」
達坦妮雅的手被向前奔跑的十兵衛拉著,使她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腳步,但似乎還是無法跟上十兵衛的速度。
「等、等一下啦!我和你去就是了,所以你不要用跑的……算了,隨便你啦!」
達坦妮雅像是心意已決似地,跟著大步向前奔跑。
十兵衛不時地向達坦妮雅投以笑容,使得她也
隻能放下怒氣和怨慰,同樣地以笑容回應對與。
「啊……風好舒服喔。」
達坦妮雅撥了撥一頭柔順的秀發。
「你要買這麽多東西?」
達坦妮雅訝異地問著。她的雙手此時已經提滿了其他物品。
「嗯!因為除了哥之外,還有千姬、阿藏、小幸跟兵又要吃,還有小續續也很可憐,總是隻吃雜草,當然我也沒忘記小佐喔!」
「嗚吱!」
十兵衛的手上同樣提著不輸給達坦妮雅的物品數量。
「然後還要把你自己也算進去。七個人,再加上一隻。原來如此,難怪光是食物就需要購入這麽多的量。」
而且達坦妮雅還沒把義仙給算進去。
畢竟她平時居無定所,但又往往會在關鍵時刻忽然現身,所以該不該把她算進來也是挺傷腦筋的。
「對啊。所以就算多妮雅一個人也沒問題喔!」
十兵衛笑著說。
「什……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不,你不應該這麽捉弄人的。」
達坦妮雅試著否定自己的想法,但一瞬間卻能明顯感受到她情緒的波動。此時她急忙地搖頭否認。
「咦——為什麽?我看妮雅好像沒什麽精神,所以覺得這麽做絕對能幫你振作起來。大家一起吃飯,然後一起去泡澡吧!但是如果大家一起窩在棉被堆裏聊天的話,十兵衛通常都會第一個睡著。其實我很想跟大家一起多聊一下呢。」
「這、這樣子啊。」
愉快而滔滔不絕地談笑著的十兵衛的模樣,逐漸地在達坦妮雅的腦海中蔓延開來。她已經無法隱藏被對方吸引的感覺。
達坦妮雅的心境變化似乎也傳達到十兵衛的心裏。
「好嘛!一起來嘛,妮雅!哥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十兵衛再次將身體湊近。
「宗朗?怎麽可能?」
「當然會囉,因為哥一直都很擔心妮雅的事啊。譬如他就常說自己好幾次受到你的幫助,但卻沒還人情之類的。」
「人情?啊,是指恩惠的意思嗎?真要說的話,我也曾被宗朗救過一命。所以應該是我欠他人情才對。」
「既然如此,我們就以還人情為目的,大家好好地聚一聚嘛!好嘛!」
「這個嘛……」
麵對十兵衛的步步進逼,達坦妮雅也不禁有些動搖。
「喂——兩位小姐,你們忘了拿找的錢啦!還有這個……」
方才購物的店家主人叫住了兩人。
「謝謝——!」
十兵衛回過頭並伸出手,對方則是將找零和未曾見過的幾張紙片交到自己手上。
「這是什麽?」
達坦妮雅也將臉湊近看個仔細。
「是抽獎券,我們現在正在舉辦感謝特賣。抽獎的會場就在那個角落,你看。」
看來是因為十兵衛一口氣購入了大量的食物,所以才會拿到好幾張抽獎券。
「咦——好棒喔!十兵衛最喜歡抽獎了!」
十兵衛忘我地牽起店家主人的手又叫又跳。
「喂、喂,真服了這位小姐。那叔叔我就再多送你們一張抽獎券吧!」
「真的嗎?我也最喜歡叔叔了!」
「咦,哈哈!那再多加碼幾張好了……」
「哇!」
「再給你幾張。」
「喂!」
當達坦妮雅出聲喝止對方時,十兵衛的手上已經拿到了比原本多出一倍的抽獎券。
4
「就是這裏吧。」
兩人抵達了抽獎處。
原本以為應該大排長龍的會場,實際上卻隻有達坦妮雅和十兵衛兩人。
桌上的彩球機,或者也稱為幸運輪的抽獎機器喀啷喀啷地作響,有位工作人員正站在機器前麵等候著。
他的身後則陳列著為數眾多的獎品。
「哇!有腳踏車、電視、冰箱、洗衣機、還有ps4?真的什麽都有耶,好棒喔!」
「其他還有空氣清淨機、數位相機,連個人電腦、印表機和周邊機器都有……竟然連電動牙刷和馬桶都有。」
達坦妮雅的眼神也不禁閃起光輝。
「您好,歡迎光臨。」
工作人員出聲招呼,十兵衛立刻將雙手滿滿的抽獎券交給對方。
「喔喔,全部有三十張呢。您是買了多少東西呢?」
工作人員驚訝地問道。
「唔,也沒有買很多啦。」
達坦妮雅試圖蒙混過關。畢竟無法告訴對方「其實是店家主人一時被衝昏頭,才送了十兵衛這麽多抽獎券」。
「那我要轉囉!」
抽獎終於要開始了。負責轉動抽獎機的是十兵衛。
第一次。八角形的抽獎機裏許多珠子相互碰撞,發出喀啷喀啷宛如雪崩般的聲響。
好不容易聲響停止,從機器裏跑出一顆白色珠子,咚一聲落下。
「哇——!」
「喔喔。」
「吱!」
十兵衛,達坦妮雅和佐助同時睜大了眼注視著結果。但是——
「白色……好的,恭喜獲得六獎。」
工作人員說完,便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包麵紙遞給十兵衛。
「獎品是麵紙一包。」
「唔。」
「接著我要來真的了!喝啊!」
十兵衛重新振作精神,氣勢十足地轉動抽獎機,原本珠子間喀啷喀啷的碰撞聲也轉為咚咚咚的劇烈聲響。
「白色,還是六獎。這是獎品。」
又是一包麵紙。
「這一次一定要拿到大獎——!」
但是無論十兵衛再怎麽賣力轉動,結果仍是一樣。
「六獎。」
就是拿不到麵紙以外的獎品。累積的麵紙已經在十兵衛麵前堆成一座小山。
就在此時,可使用的抽獎券終於隻剩最後一張了。
「咦咦咦,怎麽會這樣,妮雅。我們連一台電視或是腳踏車都抽不中耶。為什麽呢?」
看著淚眼婆娑的十兵衛,達坦妮雅隻能出言安慰。
「抽獎本來就是這麽一回事。不過你竟然從頭到尾都隻抽到六獎,看來運氣真的不太好呢。」
「嗚吱,吱!」
佐助不斷地用手指著自己。它的意思似乎是想要由它來轉動抽獎機的樣子。
但看見佐助舉動的十兵衛卻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用閃著光輝的眼神望向達坦妮雅。
「對了!妮雅你來轉轉看!」
「我來?」
「嗯!如果是妮雅的話,我覺得應該可以抽到很棒的獎品。一定會比十兵衛抽到的棒!」
「可是我的運氣也不是很好耶……」
達坦妮雅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目前的境遇。
「不過……!」
達坦妮雅忽然握緊拳頭,接著緊握掛在腰間的雙刃劍劍柄。
「我知道了,光是對厄運抱以怨慰,一切都不會有所改變。我得用自己的雙手斬斷厄運,開創新的道路才行。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事吧!」
「沒錯,妮雅!你要加油喔!」
在十兵衛的鼓勵下,達坦妮雅終於下定決心,伸手握住了抽獎機的握柄。
「雙刃劍的光輝啊,現在正是你展露鋒芒的時候!」
喀啷喀啷、喀啷喀啷!達坦妮雅猛力地轉動機器,裏麵的珠子也跟著劇烈地轉動,咚咚咚的碰撞聲不絕於耳。
可是絕不能在此時停手。因為停手時就是珠子掉出來的時候。
「就
是現在!」
達坦妮雅忽然讓持續發出巨響的機器在瞬間停止轉動。接著就是靜待珠子掉出來而已。就在此時……
「啊啊!」
位於抽獎機中心的八角形回轉部位竟從支柱上鬆脫開來。想必是機器承受了至今未曾碰過的強力回轉,超出了其所能承受的界限。
固定住達坦妮雅握著的旋轉握柄的側麵也跟著脫落,一片薄型八角柱狀圓盤瞬間彈飛而出。
「小佐!」
「嗚吱!」
佐助將十兵衛的肩膀當成跳台猛力一躍,立刻追上八角柱狀圓盤,並且一口將圓盤咬住。
此時十兵衛再華麗地連猴帶盤一起接住。
「妮雅!」
接著她順勢將手中的猴子和圓盤傳給達坦妮雅。
「唔!」
就在達坦妮雅準備接住的刹那,原本勉強還能維持住形體的八角柱體,終於不堪外力衝擊而分崩離析。
轟隆!位於八角柱體側麵的八角板就像是掀開蓋子似地脫落,其他的零件也跟著四處飛散。裏麵的珠子一口氣全掉出來,從達坦妮雅所在的抽獎處上方灑落而下。
「啊啊!」
「唔哇,糟糕了!」
工作人員急忙伸手試圖接住飛散而出的珠子,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達坦妮雅不知所措地呆佇在飛散於空中、如同一麵牆般的珠子底下,看不出任何反應。
最後——
「……對不起。」
「抱歉。」
「吱吱。」
十兵衛、達坦妮雅以及佐助紛紛低頭道歉,並且開始撿拾散落一地的珠子和損壞的抽獎機,重新在桌上排列整齊。
珠子一共有一千個。等到撿起所有珠子時,已經花了兩小時以上的時間。
「真是傷腦筋,竟然把抽獎機弄壞了,這下子其他客人不就沒辦法抽獎了嗎?」
工作人員氣呼呼地說道。
造成抽獎機損壞的肇事者達坦妮雅更是沮喪地垂著頭。
「我知道再怎麽道歉都無法真正表達我的愧疚。至少讓我賠償你的損失……嗯?」
道歉的話語忽然中斷。
達坦妮雅的視線專注地集中在對方一邊數著、一邊裝入塑膠袋中的珠子上頭。
「當然是要請你負起賠償責任囉。不過……啊?怎麽了嗎?」
工作人員也察覺到達坦妮雅的變化。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不、不過,偶爾也是會發生這種事啦!這就是所謂的意外吧!嗯,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也別放在心上,快點回去吧……嗚喔!」
正當對方說完,準備轉身離開時,他的手腕卻被達坦妮雅緊緊抓住。
「這是什麽?」
「咦咦?」
「我是在問你這是什麽東西。裝在這裏麵的珠子,原本應該都是放在那台抽獎機裏的珠子吧。而且你也確實算過,數量沒有問題對吧。不過,這些珠子嘛……」
達坦妮雅用另一隻手提起裝滿珠子的塑膠袋。由於曾掉到地上的關係,有些珠子看起來多少沾點髒汙,但裏麵的珠子確實全都是白色的。
「呃,這……」
「白色的珠子是六獎對吧?也就是說,這台抽獎機裏除了六獎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獎項。但是你身後的那些獎品卻全都標示著『未送出』。」
達坦妮雅用紼色的眼睛鄙視著對方。她的眼神冷峻,卻又似乎正熊熊地燃燒著。
「哈哈哈!這、這個嘛……」
男性工作人員隻能擦著鬥大的汗珠,用爽朗的笑容轉移焦點。
此時他忽然用力甩開達坦妮雅的手,並且試圖用衝刺的方式快速逃離現場……
「你要去哪裏?」
但他沒能得逞,雙腳無法動彈。
隻因達坦妮雅的雙刃劍前端正一派輕鬆地抵著男性的喉頭。
「咿啊啊!」
「我的名字是查理士·德·達坦妮雅,是旗本學生會會長、同時也是德川慶彥的『劍姬』。如果這件事上報到學生會監察部的話,運氣好可能是勒令停業,不過也可能撤銷你的學籍,就此被退學也說不定喔。」
「嗚啊啊啊!請、請你饒了我吧!」
5
「什麽!你說你抽到了頂級知名溫泉旅館的住宿券!!」
「騙人!溫泉!?聽起來超棒的耶!」
「你做得不錯嘛,十兵衛!」
回到柳生道場的十兵衛一拿出抽獎獲得的住宿券,所有「劍姬」們立刻麵露興奮地一湧而上。
當然,這張住宿券是抽獎處的工作人員主動交出的頭獎。
「你好厲害喔,十兵衛。」
宗朗也笑著讚美。
「嘻嘻,哥覺得高興的話,十兵衛也會很開心喔!對了,妮雅她……」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腦中除了溫泉旅行之外,早已容不下任何事物。
「唔,再怎麽說,偶爾還是需要休息一下。」
「泡到熱~呼呼的溫泉裏,再來個全身按摩讓身體徹底放鬆,啊~光是想像就覺得疲勞全消了呢。如果還能加個美容護膚的行程就更棒了。」
「泡澡之後睡個午覺,睡起來之後再泡個澡。晚餐當然也要來點山珍海味囉!我終於不用再收集生魚片的邊肉起來煮,或是整天在那邊浸泡荷蘭芹了!」
「和公主殿下一起泡溫泉,還能夠為公主殿下刷洗那如寶玉般的剔透肌膚,啊啊,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溫泉,氡。」
「嗚吱,嗚吱吱!」
每個人腦海中的幻想都逐漸膨脹。
隻有十兵衛例外。
「呃,我想說關於妮雅的事。」
「妮雅?你們一直在一起嗎?」
「嗯。因為是妮雅抽到這個獎品的啊……咦,她跑到哪裏去了?妮雅~」
在走進道場前明明都還看得到她,卻在十兵衛被大家團團圍住時消失了蹤影。
「十兵衛去找她!」
十兵衛話說完就站起身來,但幸村立刻叫住了她。
「等等……仔細一看,你手上的這張住宿卷是雙人住宿卷耶!」
幸村將票券高高舉起,所有人的視線一齊集中在紙片上頭的文字。
「真的耶!雙人住宿券……也就是說,能夠去泡溫泉的隻有兩個人囉?」
「好像正是如此。咦咦咦?那麽,不就隻剩下千和宗朗兩人獨處了嗎?討厭啦,如果發生什麽意外的話該怎麽辦……好痛!」
兼續說完話,而千姬也正要迅速進入暴走狀態時,幸村的大鐵扇已應聲從千姬的頭上敲了下去。
「笨蛋東西!為什麽是你和宗朗一起去!說穿了,這間道場之所以能夠持續存在,還不是靠我用電腦做金融交易一手撐起家計。還有,這陣子的歐洲金融風暴也對我們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我還是拚命從幾乎見底的家計費中擠出能讓大家過活的經費,光憑這點,前往溫泉旅行的人選舍我其誰呢!」
「我聽不下去了啦!你那是什麽口氣!讓一個矮冬瓜去泡溫泉又能怎樣!小朋友比較適合到附近的健康浴池去啦!」
「你這個笨蛋!我看光是讓你那對莫名膨脹的乳房泡到溫泉裏,就會浪費掉一大堆溢出來的溫泉了啦!」
「你說什麽!」
「不然你想怎樣!」
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在整個房間裏蔓延開來。
「幸村,請你先冷靜下來。」
「公、公主殿下,請您保持冷靜……」
又兵衛和半藏各自介
入調停,但十兵衛卻在此時逕自從道場的前門跑了出去。
「妮雅!嗯~……啊,找到妮雅了!」
達坦妮雅正準備邁步離去,十兵衛則是立刻追了上去。
「抓到你了!……你為什麽要回去呢?哥也很想和妮雅見麵呢!」
「宗朗……不,我並不是應該留在此處的人,當然也沒有進入你們圈子裏的資格……」
「才沒有那回事呢。而且這張溫泉招待券也是妮雅抽到的啊。那時候的妮雅真的是帥呆了呢!」
十兵衛說完後,達坦妮雅的表情卻蒙上一層陰霾。
『我的名字是查理士·德·達坦妮雅,是旗本學生會會長,同時也是德川慶彥的「劍姬」……!』
自己曾說過的話又再次浮現腦海。
「為什麽我會說出那種話呢。我明明那麽想逃離將軍的束縛,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卻又拿出他的名字當擋箭牌……」
複雜的情緒一湧而上。達坦妮雅幾乎快要被洶湧的情緒所淹沒。
然而十兵衛卻像是要將達坦妮雅的苦惱一鼓作氣地吹散一樣。
「那有什麽關係!」
十兵衛笑著說。
「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達坦妮雅訝異地追問,十兵衛則是將溫泉旅行的雙人住宿券出示在她的麵前。看來十兵衛直接將票券帶了出來。
「因為這是妮雅拿到的招待券,所以應該是由妮雅去才對!」
「我?不,怎麽可以由我去呢?而且我也沒有想過要去……」
「如果是和哥一起,你應該就不會拒絕了吧!?」
看著十兵衛毫無矯飾的笑容,反而令達坦妮雅感到手足無措。
「我、我和宗朗、兩個人去……怎、怎麽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事的!」
然而她的臉卻漸次泛紅。
從白瓷般的肌膚到耳根全都染上了赤紅色。看見此景的十兵衛立刻開口接話:
「所謂的雙人,當然就是指兩個人的意思囉。當當——!十兵衛已經把你們的名字寫上去囉!你看!這張溫泉住宿券已經是妮雅和哥的了!就這麽決定!」
聽十兵衛這麽一說,達坦妮雅也跟著再次端詳眼前的住宿券。
在住宿者欄位裏,確實寫著兩個名字。
「柳生宗ㄌvㄤ……還有達坦妮雅……也就是宗朗和我的意思囉。」
雖然有部分姓名是以漢字和注音混合表記,而非直接以原名表記,但的的確確是宗朗和達坦妮雅的名字。
總而言之,兩人單獨前往溫泉旅行一事已成定局。
6
在富士山腳下的武應學園本校舍向東約三十裏處。
也就是天領·大江戶特區之所在地。
此處為大日本國的中心,亦為德川幕府的中樞。當中唯一一座高聳直達天際的居城,且擁有「天城」這名符其實的美稱的——正是鎮座其中的江戶城。
在江戶城二之丸禦殿的地下。
自將軍以下僅有極少數人可以獲得進入其中的許可,是個充滿謎團的機密空間。
在廣大的空間之中僅配飾著三葉葵家紋,其他幾乎毫無任何裝飾,隻有幾盞朦朧燈光點綴著。
最高處的上座掛著一席竹簾,掩蓋住了竹簾後方的身影,使人難以窺見。
而在下風處則有一個身穿僧衣的人,畢恭畢敬地雙手伏地。
兩人之間放置著四張床幾,每張床幾上頭分別坐著一位身型壯碩的鎧甲武將。
「把頭抬起來,天海。」
有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但究竟是來自藏身於竹簾之後的人,或是鎧甲武將的其中一人,這就不得而知了。
「非常感謝您,您看起來心情似乎相當好,在下天海也為此欣喜萬分,筆墨無可形……」
「多餘的話就省了吧!……你對柳生進行調查一事,似乎進行得不是很順利。」
對方厲聲一喝,身著僧衣的少女天海立刻再次額頭蹭地,全身肌膚也因冷汗而濡濕。
「是、是的。您托付給我的甲賀忍者們確實全數敗陣……可、可是,我還是引出了之前我們所不清楚的柳生『劍姬』之力,能夠像這樣在評比之處向您貢獻這些情報,或許也稱得上是一種成果。」
「一敗塗地也能算是成果,你還真敢說。」
其中一位鎧甲武將的頭盔動了一下。
隱身在竹簾後方的人物,以及四個鎧甲武將齊聲將矛頭指向天海。天海能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正微微顫抖著。
「不過過程倒是十分有趣。」
聲音似乎是來自另一位鎧甲武將。
「非、非常感謝您的稱讚。」
天海原本緊繃的情緒總算得到了些微的舒緩。然而對方卻未就此鬆手。
「但是你還是敗北了,而且想不到你竟然會敗在一隻猴子手下。」
「唔……」
天海再次將額頭伏地,與地板碰撞的力道令旁人都覺疼痛。
「隻是,想不到對方竟然能抵抗到這種地步。」
另一位武將的聲音傳來。
「她們正以『劍姬』的身分持續成長呢。」
「柳生宗朗,他的底限究竟在哪?」
「看來他的身上真的流著宗慶的血……」
「夠了!」
此起彼落地交錯的談話聲中,忽然迸出震耳的喝斥聲。但周圍立刻又再次陷入了寂靜。
「……聽好了,天海。」
同樣的聲音從竹簾後方接續傳來。
「至少這些還算得上是頗珍貴的情報。不過失敗就是失敗,你打算怎麽彌補?」
其中一位武將打破沉默,提出切中核心的問題質問天海。
「是、是的。既然如此……我、我打算賭上這條性命,徹底擊敗柳生宗朗和他身旁的『劍姬』們,藉以洗刷自身的汙名……」
天海雖然如此答道,但微顫的雙唇卻似乎藏不住內心的恐懼。此刻的她全身的肌膚已被冰冷的汗水浸濕。
「你真的做得到嗎?」
「你要一個人上?」
「先前給了你八哥眾,卻還是輸給對方不是嗎?」
「說得一點也沒錯。」
質疑的聲浪從四麵八方湧來。
天海隻能咬緊牙關抬起頭來,拚命地擠出聲音。
「我已經開始進行計劃了!到目前為止,我都是以忍者之力與柳生的『劍姬』們正麵對決,但是這次隻要將對方引進我所布下的局當中,必定能針對敵人的弱點加以痛擊,並且獲得勝利。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錯……」
在天海拚命闡述計劃的期間,眼角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雖然天海真情流露的反應並未產生效果,但確實讓對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再試試看吧。」
「遵、遵命!」
此時天海的臉上終於微微泛起紅潮。
「另外……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呢?」
此時的聲音比剛才稍微洪亮一些。
在黑暗之中,有幾個影子緩緩地浮現成立體型態。想不到竟是……
「石榴!繁縷、鬼燈、虎杖……!」
連薊、蔦、蔓、赤座也在當中。
每一個人都是在柳生道場敗給「劍姬」的甲賀忍者·八哥眾的八位成員。
所有人都像是沉眠般閉著雙眼,一絲不掛地被密封在水槽之中。
其中一人像是被施以磔刑般動彈不得,也有人像是在沉睡子宮內的胎兒般縮著身體,甚至有人呈現蜷縮著,然後又像是鬆弛般地延展起身體
的狀態,就這樣不斷在不像是水的溶液裏麵載浮載沉。
她們的身體如出一轍地被接上了難以計數的管線,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被管線纏繞住而無法行動。
「請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就算因為戰敗而失去了『忍之氣』,但您曾說隻要完成調查任務,所有人都能夠再回到學園……!」
天海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
「你的話太多了,天海!我們可沒有允許你對那位大人提出這般無理的質問或意見。」
尖銳的製止聲射向天海。
「但、但是……」
天海試圖繼續為同伴們辯護,但她的話卻被對方壓了下去。
「她們還沒有死,你放心吧。我已經從她們身上問出了所有事情的始末。」
「我正在從她們身體上的痕跡收集情報。應該說,情報比她們的安危還來得重要。」
「『劍姬』的身上都帶著『氣』。而正是因為『氣』的存在,她們才能稱為武將,並且同時扮演『劍姬』的角色。」
「『氣』會化為粒子,並且持續地向外溢漏。如果是在戰鬥當中,她們便會釋放出更多的『氣』。」
「女忍者們能將柳生的『劍姬』所釋放出的『氣』轉而匯集在自己身上,她們的身體隻是為了這件任務而存在的容器。」
聲音接續傳來。
明明是同一道聲音,但聽起來卻有著微妙的差異。
四具鎧甲微微移動,各部位的配件也跟著發出交錯的碰撞聲。
「那、那麽、我們……」
天海的身體正為了不同的理由而顫抖著。
「就容器而言,你們仍然算是達成了任務。隻是……」
「甲賀忍者背後其實是幕府在運籌帷幄,這點柳生等人應該早就察覺了。」
「這麽一來,特地派出她們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讓幕府名聲掃地的人,實在罪該萬死!」
突然招來莫須有的罪狀,使得天海的緊張已經瀕臨極限。
仔細一看,鎧甲武將們已從床幾上無聲無息地站起身來,每個武將身上都配著一把巨大的長劍。
「啊、是……是的。」
即使現在葬身於此也不足為奇。
然而天海仍舊絞盡全身氣力,抬起頭麵對眼前的狀況。
「隻、隻要完成『氣』的采集,石榴等人就能重獲自由,是、是這樣對吧?雖然她們已經失去了忍者的技能,但如果隻是要當個平凡無奇的女學生,應、應該不至於對生活造成任何障礙吧。」
雖然對方要求天海噤口,但天海仍然忍不住吐出心中的疑問。
或許立刻就會再次遭受叱喝,甚至可能直接人頭落地……恐怖的想法劃過腦際,讓天海忘了咽下唾液,隻是靜待著下個瞬間的到來。
……但不可思議的是,對方卻是以沉穩平和的聲音回應。
「很好,你竟然能像這樣表現得無所畏懼。」
和方才為止的高壓氛圍完全不同,一股令人放鬆的沉靜感受傳來。雖然是同樣的聲音,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為夥伴設想的心比任何事物都來得珍貴。就算是甲賀忍者,也等同於我的屬下。我對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感到相當欣慰。」
光隻是聽見對方的話,天海的雙眸就已經滿溢淚水。除了話的內容之外,對方的聲音更是令天海動容的主因。
即使竹簾的後方毫無動靜,聲音仍然鏗鏘有力地傳進了自己的耳中。那是道既溫和,又像是要將自己緊緊地包覆住般充滿力量的聲音。
「謝、謝謝您。」
天海才剛回應完,石榴等人的影像便從眼前消失無蹤。
「接著就視你的表現好壞,再決定要不要讓她們回複自由之身吧。」
「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天海不自覺地逕行確認對方的真意。
「另外,我要再傳授你另一個新的法術。」
對方用不帶威嚇的聲音繼續說著。
「法術嗎……」
天海呆滯地佇在原地,鎧甲武將則是逕自地轉過身去。
鎧甲所發出的聲音近在咫尺,然而對方遠去的身影卻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宛如看見幻覺般令人不知所措。
此時原本在竹簾後方的上座之人,存在感同樣漸次變淡。當對方的存在即將消失的刹那,似乎能感覺到竹簾另一端有個頭戴烏紗帽的人影緩緩起身。
不具名的影子帶著笑聲開口:
「就算你無法獲勝也無妨。但是,我可不允許你再次失敗喔,天海。」
「無法獲勝也沒關係……啊。」
在周圍被黑暗縮籠罩。唯有自己一人佇留原地的天海麵前,有某樣物品伴隨著微渺光芒逐漸浮現。
「……葵之家紋的印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