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刀鋒幹淨利落劃過敵人的頸脖,緊接著就像一頭猿猴穿插到樹林中的另一處,血腥再次上演,這已經是孟鴻下手的第三十一個。


    樹林的這一頭同時也傳來陣陣慘叫,撕心裂肺,莊雨蝶已經殺紅了眼,因為有能夠和東北黑瞎子單條不分伯仲的那個猛人在陸王爺身邊,所以他不需要擔心遠在上海的陸王爺此時的安危,這一次日本越境過來的日本狗並沒有在陸王爺的威懾下乖乖聽話,雖然黑吃黑已經是潛規則,但在他的認知裏隻有陸爺可以理所當然的吃別人,而別人絕不可以大不敬。


    解決掉對方一個小頭目之後莊雨蝶迅速向他對麵的方麵奔去,之前的人員分派中那一邊相對來說太過薄弱,隻徒有一個孟鴻領頭外加八個人和倭寇敖鬥,而對麵底線人數最起碼要到40-50+,如果孟鴻出了什麽事,即使這場本來就毫無懸念的叢林戰贏了自己也沒好果子吃,陸王爺鐵定扒了他的皮。


    孟鴻正蹲坐在樹樁上悠哉的吞雲吐霧,看見莊雨蝶過來了咧開嘴笑道莊哥,咋這麽慢。


    莊雨蝶看看周遍橫豎躺著的屍體膛目結舌,伸出大拇指連連點頭道幾個?


    孟鴻撓撓頭,憨笑道一共四十七個,我做掉了三十一個,有點累的。


    莊雨蝶表麵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裏正在罵娘,不帶這麽諷刺人的。


    一行人沒有管那些躺在地上的屍體徑直走開,日本人在他們的印象中本來就是即使死絕了也不會讓人感覺到悲憐的人種,這些思想都是大憤青陸王爺給他們灌輸的,用陸王爺的話來說,那就是‘巴掌大的島國那麽多人,死幾個不影響生態平衡’。


    陸宋正在和來曆依舊神秘卻格外醒人耳目的猛人喝茶談笑風聲,旁邊坐著陸王爺的心腹趙輝明。


    莊雨蝶和孟鴻已經換好了衣服,來到了陸宋房外輕輕敲敲門。


    陸宋眉頭挑了下,低頭喝了口茶,道進來。


    兩人走進房門或都恭敬的喚了聲陸爺,莊雨蝶道東北那邊的事解決了。


    陸宋點點頭,笑道都坐,聽說孟鴻這一次很出彩,是嗎?


    小心翼翼坐到沙發上孟鴻憨厚的撓頭,沒敢說話。


    莊雨蝶笑道小孟真人不露相,昨天他一個人解決了將近四分之一。


    坐在陸宋旁邊的過江龍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抬起頭輕描淡寫撇了眼孟鴻,低下頭繼續喝茶。


    陸宋笑了笑,又道喬七那邊什麽動靜?


    莊雨蝶喝了口茶,一臉氣憤填膺,道他屁都不敢放一個,小日本這一次敢放肆就是他貪生怕死惹的禍,要不是這一次涉及到我們在東北那邊的黑金市場,老子非得抱著胳膊嗑著瓜子看小日本怎麽玩死他。


    臉上笑容一直都很像彌勒佛的陸宋哈哈大笑,轉過頭拍了拍一直不動如山的猛人,道欽差,這一次得你親自跑一趟,就像剛剛我跟你說的,配合你的老對頭黑瞎子把喬七一窩端了,帶上孟鴻,他能給你打下手,等結束了到時候產業什麽的我們和黑瞎子都是對半分,別讓黑瞎子以為我不在他就能肆意妄為。


    欽差點點頭,臉色依舊平靜如水——


    上海是一座讓人走進之後就感覺到耳鳴目旋的城市,對於一些小地方上來拚搏的人們它太過華麗恢弘,總讓人心懷敬畏,所以很多的確曾經胸懷抱負的才俊們在這快寸土寸金的殘酷社會夭折。有在商海的浪潮中溺水而死的,有在爬到金權金字塔中途時不慎失足摔死的,但一撥又一撥的淘金者卻仍舊多如過江之鯽的前赴後繼,因為殘酷的淘汰製度和人才梯隊數量上的龐大,所以導致了一個惡性循環,真正能成功的屈指可數,死掉的卻數不勝數。而更多的普通打工者則更是不可能也不敢去幻想可以在此安身立家的,光是那高昂的生活必須品都能夠讓他們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過生活,更別說均價已經高達而17000的恐怖房價,或許這,就是社會和生活。


    有很多平常人不為所知的硝煙戰火無時不刻的激烈碰撞,從一開始團體與團體之間的戰鬥升華到逐漸開始影響到民生問題的軒然大波,它們無聲無息的發生再到凶猛的傳遞到民眾的耳中,所以很多時候普通老百姓隻能扮演這些金權角逐競爭的犧牲品,無可奈何。


    此時位於城市商業中心希爾頓不算高的38層行政酒廊18層一間普通雙人間中一場硝煙正在彌漫煙火的味道,山雨欲來風滿樓。


    房間內,三個人。


    “陸董,什麽意思?”這個乍眼看上去就像一個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齒,神情猙獰,他就是看不慣眼前另一個身著普通七匹狼西裝的男人曆來淡定自若的神情,這個就像永遠都是和事老的男人最為可恨,但也卻最讓人感覺到害怕。


    正在把玩這手中一支手下剛從下麵淘上來的鼻煙葫的年輕陸董茫然抬頭,在看到坐在自己對麵近乎瘋癲的男人神勁質的一麵後失聲而笑,他沉穩道老李啊,玩經濟就是賭博,既然一開始就打算好了投身這場無底黑洞就別一直埋怨別人,那沒多大意思,有那能耐還不如自己回去多琢磨琢磨,然後等待下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這道理我這種後輩都懂,再說了,雖然我們之間很熟但還真沒熟到我一天到晚要做你狗頭軍師的地步,說到這裏陸懂偏過頭和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相視一笑,繼續道我想整個中國還真沒幾個人有資格讓我心甘情願的整天去給他出謀劃策,說實話,兩隻手數的過來。


    “我就不相信這一次美國在貨幣上的利率調控你不清楚,要不然為什麽鴻基集團在背後會大肆收購美元,而且瞞的一點都不透風聲,我還真不信你真是直覺美元要升值,嘖嘖,好一個坐看潮起潮落穩坐釣魚台,貌似是我們這一大幫子人都被你耍的團團轉,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大麵積拋售手中的股票以及公司股份兌換成人民幣都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那幫美過鬼子就等著我們伸出頭來一刀斬呢,你倒好啊陸總,在我們拚死拚活的時候賺個大流油,這一次加洲金礦又給你牟取了多少暴利?還有上次蘇州相成區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的富際廣場又為你燒進了多少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聲東擊西,想吃獨食吃好了,可你也別把我們這群人往火海裏推啊,你可真夠心狠手辣啊,殺人都不待有聲音的”老李終於受不了叫做陸董男人的八風不動,豁然起身惡狠狠道,那眼神足可以殺人。


    陸董旁的男人內行人一眼看去就能發現他是一個擅於察言觀色的角色,這時感覺到情勢有點失控連忙站起身來連連笑道李總激動什麽,也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嘛,大家和氣生財才是真,其實你如果肯把鴻基那7%的股份拿出來還是一樣可以救活騰風的嘛,人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是這個理,您的騰風也就差這些錢來正常運營,至於您拋出去的那份子騰風內的股份對您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地啊,犯不著在這裏幹發火啊,傷了身體多不好。


    “鴻基7%的股份交出來?那我他媽還不如直接申請騰風倒閉來的痛快,傻子都能看的出來如今鴻基如日中天正當高歌猛進,說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叫李總的中年男人暴跳如雷,但隨即轉過頭看看了眼依舊躺在沙發上興趣缺缺的陸董後頓了頓後,他若有所思,半響後如火上澆油般的勃然大怒,他道好你個陸宋,原來你一直都在給老子下套子,目前鴻基隻有我一個人支手7%股份而其餘的都是你陸宋的,你早就想把老子從鴻基趕出去好讓你隻手遮天拉?好一個白眼狼啊,你有良心嗎,當年要不是我你還是騰風一中層混吃等死的小幹部,老子不圖你回報但你也別過河拆橋啊,該是我的那份我拿的都不讓你舒心了?我哪裏得罪你了?你說啊。


    那位坐在陸宋旁長相標誌的年輕男人輕挑眉頭,準備起身。


    斜視了一眼示意他身旁的男人不要妄動,陸宋笑道老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曾經在騰風大家都是各取所需,要不是我一朋友的父親在中石扮演一個小BOSS的角色你也不會放手讓我去做那個擔保供應上海圖騰廣場的運輸案子,之後你又誤認為我大有來頭肆意放權給我也都是你自己的小算盤,誰不知道你是一個吝嗇到每一個員工的工資單上的一百快錢都要計較的主,那你無緣無故給我高薪高職位的位置我能不起疑嗎?好吧,其實那時候我怕了,所以到最後我就留了個心眼,結果在好幾次和政府部門混那些人的飯桌上你都拉上我我就心裏有了底,也算我運氣好,每每我到場的飯局總能把生意敲定下來,要不然你也不會讓我過活的那麽滋潤,而我在獨立門戶並且做大後無條件賣給你7%的股份後也是報答你的知遇之恩了,可是誰知道你年紀越大活的越倒退回去,總是在公司興風作浪,今天這件事也都是你硬逼我這麽做的,哎,何必呢,大家都是混口飯吃,要瞄也別瞄我啊,不說上海那些個半國有化的大企業其他的很多民營企業都很有搞頭,比如之雅木板,那可是真正一年能賺九位數的印鈔機,那年他們像你伸出橄欖枝你硬是推脫掉了,非要在我這一畝三分地稱王稱霸,我不動手難不成等著你來動我?大家都是明白人,誰也別當誰是白癡。


    陸宋說罷依舊風清雲淡的研究手裏的鼻煙葫,不動風聲。


    老李膛目結舌,臉色蒼白,最後破釜沉舟道陸宋你別太過分,你就不怕我跟你玉石俱焚?最多我帶著老婆兒子一起跳黃浦江,但老子也不會讓你好過。


    “李崇,有些話別說的太過了,陸董給你機會挽救騰風已經仁至義盡,別整天得瑟的像個什麽似的,如今這天下再也不是你能折騰的戰場了,還是早早回家顧養天年的好,有些事咱們不說也都心知肚明,就你手裏那點人脈關係和金錢數量別說陸董這把牛刀,我趙輝明就能和你在台麵上單打獨鬥,還有你別忘記了陸董現在才多大,他有大把的時間來修身養息,我可以這麽跟你說,即使你在鴻基折騰出什麽小漣漪那也是無傷大雅的大事,我們有時間恢複,陸董更有”陸宋身旁的年輕男人終於忍不住冷笑道,這是他自兩年前那次風波之後第一次在陸宋沒有示意的情況下自己發言。


    “趙輝明,你算個球,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陸宋怎麽教你的?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李崇額頭清筋壘起怒吼道。


    李崇突如其來的大吼平息後陸宋疲倦的揉了揉額頭,苦笑道老李,何必呢,幹嘛有路不走非要遊泳,真的會淹死的。


    “我寧願被淹死也要拉你把下水撲騰,即使弄不死你也要讓你傷了脛骨”李崇詭異笑道,繼而豁然起身大步離開。


    待李崇走後,趙輝明起身倒了兩杯紅酒,吐了口痰冷笑道“什麽玩意”。


    陸宋接過趙輝明遞過來的紅酒笑道輝明,你什麽都好就是太急噪,就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麽跟我打江山,現在才剛開始,以後路還長的很,我的野心不大,像寶潔寶剛那些商業航母的層次就行,所以現在才是起點,很多年輕人都很有才,但大多夭折,知道為什麽嗎?


    “陸董你說”在外人麵前一直都是揮斥方遒優質金領形象的趙輝明此時顫顫巍巍,低著頭討好詢問。


    陸宋道就因為那些青年才俊功利心太強,太冒進,沉不住氣,所以在很多大的浪潮中他們都會被大風大浪卷走,然後失敗,你什麽都好就是脾性這方向將來肯定要讓你走不少彎路,多的我不多說,自己好好思考,要跟著我幹就別老這付德行,還有,李崇這事交給你來辦,然後欽差回來了你和他交接一下東北那邊的事,近一個禮拜我有點事人不在上海,有大事。


    陸宋說完就轉身回到房間,客廳隻留趙輝明一人品酒冥思。而剛剛那段風波卻好似沒發生過,一支煙的時間過後,趙輝明猛然抬頭,望向他這輩子唯一崇拜過的男人的房門,眼神複雜喃喃道“什麽事放到走東闖北的陸王爺眼裏才能算的上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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