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其心其意
魔王的我與不死公主的戒指 作者：柑橘ゆす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千春！你沒事吧！？」
就在我膀胱即將在五秒之後破裂的時刻，僵美、愛美，還有杏子三人踹破房門快步跑進了房裏。
雖然我不知道她們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不過這個現在一點都不重要。
太好了，她們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趕到了！我得救了！
「你……你們來救我啦……」
「當然了。不好意思，剛剛不小心被紅龍擺了一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是夠了，人家聽說小春被綁架的時候嚇了一跳，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呢。」
「杏子……為什麽連你都來啦？」
「是人家去找她來的喔。畢竟對手是龍耶，能多一份力量或多或少都有點幫助吧。」
愛美帶著天真的笑容說。
我這個妹妹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杏子倒是意外處得不錯；甚至在我不在的時候，杏子還會教愛美功課呢。
話說，盡管我對於愛美為什麽會知道杏子的事這點還滿在意的，不過這種事情現在——
「快點幫我解開繩子！現在情況非常危險！十萬火急呀！」
「「咦！？」」」
就在我大聲呼喊的瞬間，當下空氣忽然整個凝結住了。
「紅龍！你在的話就快點現身！」
「千春的妹妹你快點躲起來。這邊由我們來對付。」
戰戟與雨傘—杏子和僵美先後大叫了一聲之後，各自擺出了臨戰態勢。
「嗬嗬，新來的才該退下。哥哥要由人家來保護！什麽紅龍嘛……看人家把它砍得粉身碎骨！」
愛美口裏嚷嚷的同時，手上也抓著兩把刀長四十公分的巨大菜刀擺開架勢。
咦？為什麽連你都這麽自然地擺出這麽帥的姿勢呀？
在那之前，那兩把菜刀哪裏買的！？是有沒有這麽自然地違反槍炮彈藥刀械管理法的呀！
「不是啦，、那個……我說的……」
我說的敵人……是此時正在壓迫我膀胱的液體……
可惡，這個狀況……讓我實在無法將這句話說出口呀。
「什麽不是……千春！你手上的戒指是怎麽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那個……那個紅龍強迫我跟她完成了契約……」
「喔～說來話長呀？那我們可要仔細聽清楚每個細節了喔～」
杏子說完，兩匹魔物少女同時露出了饑餓猛獸的眼神瞪著我。
「咦，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耶?哥，你竟然在人家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跟別的女生許下了婚約呢！好了，那個女人是哪裏來的呀？」
愛美帶著陰森恐怖的笑容，舉起兩把菜刀相互摩擦著。
該怎麽說呢……這情況超可怕、超嚇人的啦！
「先別管這種小事了！快點把我放下來呀！不然的話我……」
「什麽叫這種小事！千春！你真的是沒有學習能力耶！對我們魔物來說，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拜托你——」
就在僵美手拿著傘，正要朝著我揮過來的瞬間
我的膀胱終於忍耐到了極限。
浙哩哩——聽來舒暢而悅耳的流水聲中，我的褲子染成了黃色。
討厭啦啊啊啊啊啊！不可以看————！
噴出來了！小便噴出來了啦！停不下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裏慘叫著。
唉唉～為什麽偏偏我今天要穿白色褲子呢……豬頭豬頭豬頭……
「「…………」」
兩個魔物女孩帶著看到什麽汙穢物的眼神斜眼看我。
欸，是真的很髒沒錯啦。
至於我那個妹妹，則不明就裏地露出一雙亢奮的血絲眼瞪著我。我看著她，心裏莫名感慨地想著，唉，這家夥真的是我妹妹呀。
x x x
「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喔？雖說作為一個正常人，真的有辦法完全不放在心上好像也怪怪的……不過這種丟臉的事人家也常常做嘛……大概十五年前吧？」
「真是嚇死我了，完全是跟原先預想情況背道而馳的發展……如果你不是魔物使者的話，我早就大喊著『千春尿褲子了！喊出來的人遠離髒髒』幫你大肆宣傳了。」
「嗚嗬嗬，哥哥尿尿……」
杏子、僵美、愛美三人看到我的醜態反應大不相同。
因為有太多可以反過來酸她們的地方，讓我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倒是我今天出的醜，恐怕會讓我今後在麵對她們三人的時候完全沒辦法回嘴了。
我好想死啊。
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我真想一頭鑽進去，一路向下挖到巴西。
總之，我的褲子跟內褲都先用水洗過，然後用暖爐烘乾。
有暖爐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可一點都不想穿著濕濕的內褲回家。
順道一提，我們在這間屋子裏找到一塊很大的布，我就拿它來當浴巾綁在腰上，在褲子烘乾之前應該是沒問題了。
「……我說，這戒指真的拿不下來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是肯定的，也可以是否定的。不過至少魔物使者跟魔物之間的契約，不能由魔物使者單方麵毀棄。」
「……那反過來可以羅？」
「對，這是被使役的一方被賦予的權利。如果我們認為契約主不適任，隨時都可以單方麵終止契約。」
「…………」
也對，不然的話，魔物們也不會強迫魔物使者跟他們交換契約了嘛。說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食屍鬼，你打算怎麽辦呢？」
「……先找露卡商量吧。至少這次的事件，全魔協的處理有其疏失，搞不好他們會願意破例也發給我們兩個人戒指。」
「我想很難。說什麽我都不覺得那幾個老頑固會破例解決這件事情。」
「我說，杏子、僵美，你們從以前就跟全魔協有往來嗎？」
「尿褲子的小鬼不要插嘴。」
「……是。」
我無法反駁，隻好乖乖閉嘴。
「說起來，根據全魔協製訂的法律規範，要來去於人魔兩界必須先得到他們的許可才行。所以就各種層麵來說，沒有魔物是過去從來沒有跟全魔協打過交道的。」
是怎樣？憲法第幾條這麽規定？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這麽詭異的法律存在。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讚成先向全魔協申訴這個提議。雖然我覺得大概不會有什麽結果，不過不去做就先放棄，這點我也不喜歡。」
「那麽我們先回家一趟，重新整理一下我們的計劃吧。這邊的阿摩尼亞濃度實在太高了。」
「…………」
這幾個人會不會愈說愈過分啦？
……不過我也不會就此認輸！畢竟這等程度的逆境，我早就克服過好幾次了！
「你們等一下！」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說。
愛麗絲在離去之前丟下的那句話，始終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把我擄走的那隻紅龍……她叫做愛麗絲……那個，她搞不好會遭遇到意料之外的危險，我還滿擔心她的。所以我想去找她，看看情況。」
「你去呀。」
僵美帶著生冷的表情看著我說。
嗚哇！
我果然被討厭了……
也對啦，反正我就是尿褲子的小鬼嘛。現在願意正眼看我的人，大概隻剩下千
圓鈔上的*野口英世了，哈哈哈……（編注：日本醫學家。）
「……你幹嘛那麽沮喪？召喚她就好啦……反正你們都已經交換契約了。」
僵美仍沒有收起那一副別扭的反應，嘟噥了一聲。
召喚？
這麽說起來，僵美之前好像有提過這麽一件事。
我都忘了，身為魔物使者，我可以隨時隨地召喚跟我交換契約的魔物。
「那徊……我要怎麽召喚她？」
「你就把戒指提到麵前，然後喊一聲『召喚』就好了。」
「我知道了……召喚！」
我照著她的話做，卻什麽事也沒發生……失敗了嗎？
「召喚！召喚！召喚！召喚！」
「……好奇怪喔。如果契約正確完成，應該可以把那頭紅龍召喚回來才對呀……」
「唔～該不會是那頭紅龍現在處在召喚範圍之外吧？還是小春的魔力用光了？」
「……兩種可能性都不高。畢竟要離開召喚範圍，最少得跑到日本以外的地方去。而且，若是千春釋放出全部的魔力——不，他現在的魔力含量，反而比起他被綁走之前還要來得豐沛昵。」
「真的很奇怪……這麽一來，可能的情況就隻有……」
「是捕獲網吧。」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過去從沒有聽過的詞匯，讓我忍不住開了口：
「……什麽捕獲網？」
「那是人類製造出來的非法工具，能將被捕獲者的魔力封住，而且能夠抵擋召喚術……不過遇上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也非常低呀。因為就算是魔物使者，在未經許可的前提下，也是全麵祭止使用捕獲網的。而會使用這種工具的，就隻有一小部分邪惡的魔物使者而已了。」
「唔！？」
瞬間，一股寒意猛然竄上了我的背脊。
這可能性是存在的。畢竟愛麗絲追緝的，很可能是那些狩獵龍族的魔物使者——
「我說，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知道愛麗絲現在人在哪裏？」
「如果是擁有契約關係的魔物跟魔物使者，雙方隨時都可以探知到彼此所在的位置。」
「要怎麽做？」
「你要先心想著跟你交換契約的對象，然後眯起眼睛。」
「嗯。」
我照著做，同時眯起眼睛。
接著，一道微光在我的眼中浮現。
「你看到的是魔力絲。這條魔力絲聯係著兩隻契約戒指，隻要跟著絲線前去，應該就可以見到那頭紅龍了。不過請注意一點，要是這條絲線變得很細、很脆弱，就代表對方魔力正處在同等低點。」
「…………」
這是怎麽回事？
維係在戒指上的絲線，現在細得彷佛隨時都會斷掉似的。
「那個，我有事想跟你們商量……」
我對著僵美和杏子，道出我跟愛麗絲分開前發生的事。
「原來如此，如果是五年前獵龍事件的首謀，確實有可能非法使用捕獲網。這麽一來，事情恐怕是朝著最壞的情況發展了……」
「也就是說，愛麗絲被人擄走了啊。」
「八九不離十。」
可惡，愛麗絲那家夥……竟然一個人做出這麽亂來的事。
「我想去救她。」
聽到我說的話，眼前的兩匹魔物少女同時露出驚愕的反應。
「小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我們的推理正確，代表對手可是最少擁有五年資曆、向且生性凶殘的魔物使者呀……有勇無謀地殺入敵陣，這完全是自殺行為耶！」
「……我知道。但我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呀。」
那家夥……愛麗絲，要是她是個沒血沒淚的殘虐魔物，現在我的心裏就不會那麽煎熬了。但事實並非如此。盡管時間不長，但我卻感受到了愛麗絲溫柔的一麵。我無法就這麽眼睜睜看者她被殺。
「我想跟你確認一點，千春。」
僵美帶著嚴肅的語氣說：
「你，是真心這麽想的嗎？這場仗跟之前碰到的可不一樣。在我們幾個魔物爭奪契約主的紛爭之下，你傷得再怎麽重，應該都可以保全性命，但……這次一個不小心，你可是會死的。就算如此，你還是不後悔決定這麽做嗎？」
「…………」
僵美說的對。的確，接下來這場仗，跟之前碰到的全然不同。
要是稍有判斷上的失誤，就會直接危及性命。這絕對是一場賭命的行動。
但那又如何！
我的日常生活，早就已經不知道跑到世界的哪個角落去旅行了。
現在，哪裏還有猶豫的必要!
「…………不後悔！」
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我搖了搖頭。
杏子和僵美聽了，紛紛顯露出無奈的笑容。
「唉……怎麽有人憨直到這種程度呀？竟然會想要去拯救一個差點下手殺死自己的對象……不過算了，小春爛好人的性格也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這樣的話，我也讚成……畢竟之前挨了紅龍那一下，不找機會還給她不行；要是讓她就這麽死了，我可沒辦法釋懷。」
「……這完全就隻是我的任性，你們真的願意陪我嗎？」
「你少瞧不起人，我早就看透我的主人是什麽樣的人了。」
「哎，反正都已經插手管到這種程度了嘛～」
「……謝謝你們。」
我真是擁有一群好夥伴。
其實我已經與愛麗絲交換契約了，因此也做好了僵美跟杏子會放棄我的心理準備。不過現在看來，我這麽想完全是多餘的。
唉呀？那個，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呀？
……
…………
我恍然發現心裏這股違和感的原因。
「話說，愛美跑到哪裏去了？」
環顧著四周，完全沒看到我那個妹妹的身影。
「……奇怪，她剛剛還待在附近的呀。」
「咦？這麽說來，千春的內褲不見了……？」
「…………」
怎麽回事，我心裏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啊，暖爐上麵……有一張紙條？我抓起紙條看了看上麵寫的字。
對不起，人家實在按捺不住就偷走了。
髓不要來找我。 愛美
「嗚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糟糕！小春壞掉了！」
我一氣之下把紙條撕得稀爛。
「為什麽我那個妹妹在這麽嚴肅的氣氛之下，還是可以做出這麽愚蠢的事啊！？」
「我不知道喔，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
僵美帶著嫌惡的表情說。
「我也不覺得在嚴肅的場麵尿褲子的家夥有資格說這種話……」
杏子極致精辟的指摘戳中了我的痛處。
「話詭，我之前一直有這麽一個疑問……千春的妹妹絕對有問題吧？她超奇怪的。」
「……哎，小春家裏的情況其實也挺複雜的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惡！愛麗絲的事情太嚴重，讓我一時大意了！
在我們家，髒衣物（特別是內衣褲）絕對不能丟進洗衣機就放著不管。因為我有一個會把洗衣機當垃圾桶翻找的烏鴉妹妹！
「欺，反正接下來的事也不能帶你妹妹去，所以就算發生這種事，應該也算是剛好吧。」
「畢竟她要是還留在這，一定會說要跟的。小春，拿你的髒內褲換愛美一條性命，算是很便宜了啦。」
「
…………」
愛美的性命，竟然被拿來跟我的內褲相提並論。
該怎麽說呢……我怎麽有一個病得這麽嚴重的妹妹呀。
x x x
出了屋子，先是一片蒼鬱的森林映入了我的眼簾。
從腳下和緩的斜坡來看，這裏應該是某座山上吧。
周圍看來沒有人居住。茂密的枝葉遮蔽了陽光，視野非常昏暗，讓這一帶顯得潮濕而不舒服。
「這個地方真是不錯呢。雖然我不喜歡那頭紅龍，不過會挑這麽棒的地方住，其實她的品味真的還算不錯。」
「這、這樣啊……」
看來這裏的氣息對食屍鬼來說非常舒適。
「話說，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脫口說出了之前想到的疑問。
這麽偏僻的地方，若是沒有頭緒，是絕對不可能找得到的。
「是千春你妹妹說…………算了，我還是不要講好了。」
「咦？這種話說到一半叉吞回去的情況怎樣啊！？」
「小春，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要知道會比較好的。」
「…………」
杏子像是在教訓我似地補了一句。
……由於真要想像是怎麽一回事其實還滿恐怖的，所以我決定放棄。
「那個……我們接下來要怎麽移動呢？」
目標很明確。
我們隻要順著戒指上連接的絲線前進即可。那麽我們也許可以下山攔個計程車。
畢竟太陽快要下山了，沒有時間磨蹭。
「這個問題不太容易回答耶。畢竟要選擇什麽交通工具，那得看目的地的地形跟位置決定，沒辦法馬上判斷。」
「不過……欺，不管怎麽樣還是得下山嘛……我們先下山吧。」
「等一下！」
就在我們正準備往山下走時，杏子忽然叫住了我們。
「我有一個辦法。」
「……怎麽了？拿非利人……咦？喂……你、你你你你幹嘛忽然——」
僵美忽然露出了慌張的反應，但這是可以理解的。
杏子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忽然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看錯你了！拿非利人……結果竟然連你也是個變態……」
「……喂，你這麽說，是還有其他人也是變態嗎？」
「沒穿內褲的家夥不管說什麽都沒有說服力啦。」
僵美的答話又戳到了我的痛處。
剛剛一個不小心被妹妹偷了內褲，現在的我小雞雞可舒坦的呢。連我都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模樣，真的是有夠缺乏緊張感的。沒穿內褲走在路上，真是一整個不自在。
呃，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還會覺得自在，也很奇怪就是了。
「這、這有什麽關係嘛！反、反正小春也看過好幾次了！」
「…………」
杏子，我說你，為什麽每次都要用這種容易讓別人誤會的方式說話呀……
我倫瞄了僵美一眼，看到她帶著那一副死魚眼，咬牙切齒地瞪著我說：
「喔，是喔，這樣啊？欺，我是沒有興趣知道啦。再說，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我也早就知道啦。」
「既然沒興趣，就拜托你的反應再平淡一點好嗎！還有，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一講再講啦！
不過就是童年玩伴而已！
「可是，接下來要繼續脫還是很丟臉……因為這還是人家第一次讓小春全部看光。」
杏子全身隻穿著內衣褲扭動著身子。
喂，等一下！這家夥該不會……打算全部脫光吧……
「等、等一下等一下！現在這樣……絕對不能再脫了！再脫下去，我絕不饒你！就、就連我都沒讓千春看過呀！」
欽……我是有看過僵美的裸體啦。不過因為那是她還是食屍鬼時的狀態，所以不算吧？
然而，緊接著下一個瞬間——
杏子全身冒出黑斑，覆蓋了身上每一寸肌膚，同時身體愈變愈巨大。
原來如此，她打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麽做呀……
杏子化身為長著巨型翅膀的巨人，其身高——大概有八公尺高吧？
巨人杏子瞼上戴著無機質的麵具，底下釋放出銳利的目光。一身漆黑的裝扮彷佛是將深邃的夜空披在身上。那一頭黑色發轉變成桃紅色而向下漫過了腰際，在身上點綴出一股豔麗的氣質。
看她這副模樣，與其說是巨人，似乎更適合『惡魔』或『墮天使』這樣的稱呼方式。
這就是身為拿非利人的杏子真正的模樣嗎……
「怎、怎麽樣？其實還是滿惡心的吧？」
變成拿非利人的杏子對著我問了一句。
「沒這回事。你這副模樣超帥的喔！」
我沒有撒謊。
盡管這副模樣看來確實駭人，但卻有種黑色的叛逆氣質，看來相當帥氣。
「……謝謝。我是想，如果你們願意坐到我的背上，我可以馬上載你們飛到目的地去……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做。」
「咦，超棒的耶！」
「能夠邀翔於天空中的巨人——拿非利人……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不過還真沒想到你們族人身上蘊藏有這等程度的魔力呢……」
僵美帶著頗為感佩的表情嘟噥了一聲。
能夠邀翔於天空之中的巨人呀，這應該真的很稀奇吧？
若是再加上她能夠單手舉起一輛卡車的怪力，想想，其實杏子屬於能力相當強悍的魔物吧？
「就拜托食屍鬼幫我保管我的衣服吧。不然讓小春來拿，怎麽想都覺得怪怪的。」
「你不用說我也會幫你保管，我一開始就打算這麽做了。」
「咦？話說，杏子的小褲褲哪裏去了？該不會是在剛剛變大的衝擊之下破掉了……」
為免遺漏，我特地審視了僵美手上的衣物，但卻沒有看到類似的東西。
「千春，你一開口就提人家的內褲，是腦子裏隻有裝內褲嗎？」
「才、才不是呢！」
說是這麽說，不過我總覺得這陣子好像常常把內褲掛在嘴上。
搞不好一個不小心就連我也被人家當成變態來看了。
「人家今天本來就預期會有一場紛爭，所以穿的是用魔法絲絹加工的內衣褲啦。」
「那、那是什麽東西？」
「魘法絲絹——那是讓我們即便從人類模樣變身成原本的魔物型態也不會撐破的特殊布料。是在魔界很受女性魔物歡迎的一種布料。」
「喔，原來有這種東西啊。」
「好了，你們快點上來吧。我想我應該沒辦法維持這種型態太久。」
在杏子的指示之下，我們爬到了她的背上。
盡管沒有鞍墊讓我覺得不安，但也隻能緊緊抓住杏子的肩膀，拚命祈禱著不要飛到一半掉下去。
「……咦？好奇怪喔。不是說要化身為人類、維持人類模樣才需要消耗魔力的嗎？那為什麽……」
我忽然想起僵美之前說過的話。
「這是根據我們平時是以什麽模樣生活來決定的。以我的情況來說，因為我平時都是以人類模樣活動居多，所以反而是變身為巨人型態會比較吃力。」
「喔，原來魔物也是有各種不同的特質呀。」
說完，杏子拍動了羽翼帶我們從地上浮向天空。
「那我們要走了。你們要抓好喔。」
我們在一股強勁的力道中向上攀升。
嗚喔……真的飛起來了耶……
隨著我們愈飛愈高，腳下的街景也愈縮愈小，進而得以將整個區域的全貌盡收眼底。
「哈哈……這好棒呀，杏子……我超感動的耶！你這副模樣真的超棒的啦！」
「……是嗎？謝謝，如果我身為魔物的能力能夠帶給別人一些幫助，其實我也滿高興的……」
「哼，不過就是長了翅膀而已，得意什麽嘛……」
相較於杏子的靦腆，僵美則是莫名別扭地嘟起嘴嘟噥了一聲。
就在我膀胱即將在五秒之後破裂的時刻，僵美、愛美，還有杏子三人踹破房門快步跑進了房裏。
雖然我不知道她們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不過這個現在一點都不重要。
太好了，她們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趕到了！我得救了！
「你……你們來救我啦……」
「當然了。不好意思，剛剛不小心被紅龍擺了一道。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是夠了，人家聽說小春被綁架的時候嚇了一跳，還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呢。」
「杏子……為什麽連你都來啦？」
「是人家去找她來的喔。畢竟對手是龍耶，能多一份力量或多或少都有點幫助吧。」
愛美帶著天真的笑容說。
我這個妹妹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杏子倒是意外處得不錯；甚至在我不在的時候，杏子還會教愛美功課呢。
話說，盡管我對於愛美為什麽會知道杏子的事這點還滿在意的，不過這種事情現在——
「快點幫我解開繩子！現在情況非常危險！十萬火急呀！」
「「咦！？」」」
就在我大聲呼喊的瞬間，當下空氣忽然整個凝結住了。
「紅龍！你在的話就快點現身！」
「千春的妹妹你快點躲起來。這邊由我們來對付。」
戰戟與雨傘—杏子和僵美先後大叫了一聲之後，各自擺出了臨戰態勢。
「嗬嗬，新來的才該退下。哥哥要由人家來保護！什麽紅龍嘛……看人家把它砍得粉身碎骨！」
愛美口裏嚷嚷的同時，手上也抓著兩把刀長四十公分的巨大菜刀擺開架勢。
咦？為什麽連你都這麽自然地擺出這麽帥的姿勢呀？
在那之前，那兩把菜刀哪裏買的！？是有沒有這麽自然地違反槍炮彈藥刀械管理法的呀！
「不是啦，、那個……我說的……」
我說的敵人……是此時正在壓迫我膀胱的液體……
可惡，這個狀況……讓我實在無法將這句話說出口呀。
「什麽不是……千春！你手上的戒指是怎麽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那個……那個紅龍強迫我跟她完成了契約……」
「喔～說來話長呀？那我們可要仔細聽清楚每個細節了喔～」
杏子說完，兩匹魔物少女同時露出了饑餓猛獸的眼神瞪著我。
「咦，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耶?哥，你竟然在人家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跟別的女生許下了婚約呢！好了，那個女人是哪裏來的呀？」
愛美帶著陰森恐怖的笑容，舉起兩把菜刀相互摩擦著。
該怎麽說呢……這情況超可怕、超嚇人的啦！
「先別管這種小事了！快點把我放下來呀！不然的話我……」
「什麽叫這種小事！千春！你真的是沒有學習能力耶！對我們魔物來說，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拜托你——」
就在僵美手拿著傘，正要朝著我揮過來的瞬間
我的膀胱終於忍耐到了極限。
浙哩哩——聽來舒暢而悅耳的流水聲中，我的褲子染成了黃色。
討厭啦啊啊啊啊啊！不可以看————！
噴出來了！小便噴出來了啦！停不下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心裏慘叫著。
唉唉～為什麽偏偏我今天要穿白色褲子呢……豬頭豬頭豬頭……
「「…………」」
兩個魔物女孩帶著看到什麽汙穢物的眼神斜眼看我。
欸，是真的很髒沒錯啦。
至於我那個妹妹，則不明就裏地露出一雙亢奮的血絲眼瞪著我。我看著她，心裏莫名感慨地想著，唉，這家夥真的是我妹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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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喔？雖說作為一個正常人，真的有辦法完全不放在心上好像也怪怪的……不過這種丟臉的事人家也常常做嘛……大概十五年前吧？」
「真是嚇死我了，完全是跟原先預想情況背道而馳的發展……如果你不是魔物使者的話，我早就大喊著『千春尿褲子了！喊出來的人遠離髒髒』幫你大肆宣傳了。」
「嗚嗬嗬，哥哥尿尿……」
杏子、僵美、愛美三人看到我的醜態反應大不相同。
因為有太多可以反過來酸她們的地方，讓我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倒是我今天出的醜，恐怕會讓我今後在麵對她們三人的時候完全沒辦法回嘴了。
我好想死啊。
如果現在地上有個洞，我真想一頭鑽進去，一路向下挖到巴西。
總之，我的褲子跟內褲都先用水洗過，然後用暖爐烘乾。
有暖爐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可一點都不想穿著濕濕的內褲回家。
順道一提，我們在這間屋子裏找到一塊很大的布，我就拿它來當浴巾綁在腰上，在褲子烘乾之前應該是沒問題了。
「……我說，這戒指真的拿不下來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是肯定的，也可以是否定的。不過至少魔物使者跟魔物之間的契約，不能由魔物使者單方麵毀棄。」
「……那反過來可以羅？」
「對，這是被使役的一方被賦予的權利。如果我們認為契約主不適任，隨時都可以單方麵終止契約。」
「…………」
也對，不然的話，魔物們也不會強迫魔物使者跟他們交換契約了嘛。說起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食屍鬼，你打算怎麽辦呢？」
「……先找露卡商量吧。至少這次的事件，全魔協的處理有其疏失，搞不好他們會願意破例也發給我們兩個人戒指。」
「我想很難。說什麽我都不覺得那幾個老頑固會破例解決這件事情。」
「我說，杏子、僵美，你們從以前就跟全魔協有往來嗎？」
「尿褲子的小鬼不要插嘴。」
「……是。」
我無法反駁，隻好乖乖閉嘴。
「說起來，根據全魔協製訂的法律規範，要來去於人魔兩界必須先得到他們的許可才行。所以就各種層麵來說，沒有魔物是過去從來沒有跟全魔協打過交道的。」
是怎樣？憲法第幾條這麽規定？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這麽詭異的法律存在。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讚成先向全魔協申訴這個提議。雖然我覺得大概不會有什麽結果，不過不去做就先放棄，這點我也不喜歡。」
「那麽我們先回家一趟，重新整理一下我們的計劃吧。這邊的阿摩尼亞濃度實在太高了。」
「…………」
這幾個人會不會愈說愈過分啦？
……不過我也不會就此認輸！畢竟這等程度的逆境，我早就克服過好幾次了！
「你們等一下！」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說。
愛麗絲在離去之前丟下的那句話，始終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把我擄走的那隻紅龍……她叫做愛麗絲……那個，她搞不好會遭遇到意料之外的危險，我還滿擔心她的。所以我想去找她，看看情況。」
「你去呀。」
僵美帶著生冷的表情看著我說。
嗚哇！
我果然被討厭了……
也對啦，反正我就是尿褲子的小鬼嘛。現在願意正眼看我的人，大概隻剩下千
圓鈔上的*野口英世了，哈哈哈……（編注：日本醫學家。）
「……你幹嘛那麽沮喪？召喚她就好啦……反正你們都已經交換契約了。」
僵美仍沒有收起那一副別扭的反應，嘟噥了一聲。
召喚？
這麽說起來，僵美之前好像有提過這麽一件事。
我都忘了，身為魔物使者，我可以隨時隨地召喚跟我交換契約的魔物。
「那徊……我要怎麽召喚她？」
「你就把戒指提到麵前，然後喊一聲『召喚』就好了。」
「我知道了……召喚！」
我照著她的話做，卻什麽事也沒發生……失敗了嗎？
「召喚！召喚！召喚！召喚！」
「……好奇怪喔。如果契約正確完成，應該可以把那頭紅龍召喚回來才對呀……」
「唔～該不會是那頭紅龍現在處在召喚範圍之外吧？還是小春的魔力用光了？」
「……兩種可能性都不高。畢竟要離開召喚範圍，最少得跑到日本以外的地方去。而且，若是千春釋放出全部的魔力——不，他現在的魔力含量，反而比起他被綁走之前還要來得豐沛昵。」
「真的很奇怪……這麽一來，可能的情況就隻有……」
「是捕獲網吧。」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過去從沒有聽過的詞匯，讓我忍不住開了口：
「……什麽捕獲網？」
「那是人類製造出來的非法工具，能將被捕獲者的魔力封住，而且能夠抵擋召喚術……不過遇上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也非常低呀。因為就算是魔物使者，在未經許可的前提下，也是全麵祭止使用捕獲網的。而會使用這種工具的，就隻有一小部分邪惡的魔物使者而已了。」
「唔！？」
瞬間，一股寒意猛然竄上了我的背脊。
這可能性是存在的。畢竟愛麗絲追緝的，很可能是那些狩獵龍族的魔物使者——
「我說，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知道愛麗絲現在人在哪裏？」
「如果是擁有契約關係的魔物跟魔物使者，雙方隨時都可以探知到彼此所在的位置。」
「要怎麽做？」
「你要先心想著跟你交換契約的對象，然後眯起眼睛。」
「嗯。」
我照著做，同時眯起眼睛。
接著，一道微光在我的眼中浮現。
「你看到的是魔力絲。這條魔力絲聯係著兩隻契約戒指，隻要跟著絲線前去，應該就可以見到那頭紅龍了。不過請注意一點，要是這條絲線變得很細、很脆弱，就代表對方魔力正處在同等低點。」
「…………」
這是怎麽回事？
維係在戒指上的絲線，現在細得彷佛隨時都會斷掉似的。
「那個，我有事想跟你們商量……」
我對著僵美和杏子，道出我跟愛麗絲分開前發生的事。
「原來如此，如果是五年前獵龍事件的首謀，確實有可能非法使用捕獲網。這麽一來，事情恐怕是朝著最壞的情況發展了……」
「也就是說，愛麗絲被人擄走了啊。」
「八九不離十。」
可惡，愛麗絲那家夥……竟然一個人做出這麽亂來的事。
「我想去救她。」
聽到我說的話，眼前的兩匹魔物少女同時露出驚愕的反應。
「小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如果我們的推理正確，代表對手可是最少擁有五年資曆、向且生性凶殘的魔物使者呀……有勇無謀地殺入敵陣，這完全是自殺行為耶！」
「……我知道。但我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呀。」
那家夥……愛麗絲，要是她是個沒血沒淚的殘虐魔物，現在我的心裏就不會那麽煎熬了。但事實並非如此。盡管時間不長，但我卻感受到了愛麗絲溫柔的一麵。我無法就這麽眼睜睜看者她被殺。
「我想跟你確認一點，千春。」
僵美帶著嚴肅的語氣說：
「你，是真心這麽想的嗎？這場仗跟之前碰到的可不一樣。在我們幾個魔物爭奪契約主的紛爭之下，你傷得再怎麽重，應該都可以保全性命，但……這次一個不小心，你可是會死的。就算如此，你還是不後悔決定這麽做嗎？」
「…………」
僵美說的對。的確，接下來這場仗，跟之前碰到的全然不同。
要是稍有判斷上的失誤，就會直接危及性命。這絕對是一場賭命的行動。
但那又如何！
我的日常生活，早就已經不知道跑到世界的哪個角落去旅行了。
現在，哪裏還有猶豫的必要!
「…………不後悔！」
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我搖了搖頭。
杏子和僵美聽了，紛紛顯露出無奈的笑容。
「唉……怎麽有人憨直到這種程度呀？竟然會想要去拯救一個差點下手殺死自己的對象……不過算了，小春爛好人的性格也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這樣的話，我也讚成……畢竟之前挨了紅龍那一下，不找機會還給她不行；要是讓她就這麽死了，我可沒辦法釋懷。」
「……這完全就隻是我的任性，你們真的願意陪我嗎？」
「你少瞧不起人，我早就看透我的主人是什麽樣的人了。」
「哎，反正都已經插手管到這種程度了嘛～」
「……謝謝你們。」
我真是擁有一群好夥伴。
其實我已經與愛麗絲交換契約了，因此也做好了僵美跟杏子會放棄我的心理準備。不過現在看來，我這麽想完全是多餘的。
唉呀？那個，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呀？
……
…………
我恍然發現心裏這股違和感的原因。
「話說，愛美跑到哪裏去了？」
環顧著四周，完全沒看到我那個妹妹的身影。
「……奇怪，她剛剛還待在附近的呀。」
「咦？這麽說來，千春的內褲不見了……？」
「…………」
怎麽回事，我心裏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啊，暖爐上麵……有一張紙條？我抓起紙條看了看上麵寫的字。
對不起，人家實在按捺不住就偷走了。
髓不要來找我。 愛美
「嗚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糟糕！小春壞掉了！」
我一氣之下把紙條撕得稀爛。
「為什麽我那個妹妹在這麽嚴肅的氣氛之下，還是可以做出這麽愚蠢的事啊！？」
「我不知道喔，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
僵美帶著嫌惡的表情說。
「我也不覺得在嚴肅的場麵尿褲子的家夥有資格說這種話……」
杏子極致精辟的指摘戳中了我的痛處。
「話詭，我之前一直有這麽一個疑問……千春的妹妹絕對有問題吧？她超奇怪的。」
「……哎，小春家裏的情況其實也挺複雜的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惡！愛麗絲的事情太嚴重，讓我一時大意了！
在我們家，髒衣物（特別是內衣褲）絕對不能丟進洗衣機就放著不管。因為我有一個會把洗衣機當垃圾桶翻找的烏鴉妹妹！
「欺，反正接下來的事也不能帶你妹妹去，所以就算發生這種事，應該也算是剛好吧。」
「畢竟她要是還留在這，一定會說要跟的。小春，拿你的髒內褲換愛美一條性命，算是很便宜了啦。」
「
…………」
愛美的性命，竟然被拿來跟我的內褲相提並論。
該怎麽說呢……我怎麽有一個病得這麽嚴重的妹妹呀。
x x x
出了屋子，先是一片蒼鬱的森林映入了我的眼簾。
從腳下和緩的斜坡來看，這裏應該是某座山上吧。
周圍看來沒有人居住。茂密的枝葉遮蔽了陽光，視野非常昏暗，讓這一帶顯得潮濕而不舒服。
「這個地方真是不錯呢。雖然我不喜歡那頭紅龍，不過會挑這麽棒的地方住，其實她的品味真的還算不錯。」
「這、這樣啊……」
看來這裏的氣息對食屍鬼來說非常舒適。
「話說，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我脫口說出了之前想到的疑問。
這麽偏僻的地方，若是沒有頭緒，是絕對不可能找得到的。
「是千春你妹妹說…………算了，我還是不要講好了。」
「咦？這種話說到一半叉吞回去的情況怎樣啊！？」
「小春，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要知道會比較好的。」
「…………」
杏子像是在教訓我似地補了一句。
……由於真要想像是怎麽一回事其實還滿恐怖的，所以我決定放棄。
「那個……我們接下來要怎麽移動呢？」
目標很明確。
我們隻要順著戒指上連接的絲線前進即可。那麽我們也許可以下山攔個計程車。
畢竟太陽快要下山了，沒有時間磨蹭。
「這個問題不太容易回答耶。畢竟要選擇什麽交通工具，那得看目的地的地形跟位置決定，沒辦法馬上判斷。」
「不過……欺，不管怎麽樣還是得下山嘛……我們先下山吧。」
「等一下！」
就在我們正準備往山下走時，杏子忽然叫住了我們。
「我有一個辦法。」
「……怎麽了？拿非利人……咦？喂……你、你你你你幹嘛忽然——」
僵美忽然露出了慌張的反應，但這是可以理解的。
杏子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忽然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看錯你了！拿非利人……結果竟然連你也是個變態……」
「……喂，你這麽說，是還有其他人也是變態嗎？」
「沒穿內褲的家夥不管說什麽都沒有說服力啦。」
僵美的答話又戳到了我的痛處。
剛剛一個不小心被妹妹偷了內褲，現在的我小雞雞可舒坦的呢。連我都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模樣，真的是有夠缺乏緊張感的。沒穿內褲走在路上，真是一整個不自在。
呃，如果遇到這種情況還會覺得自在，也很奇怪就是了。
「這、這有什麽關係嘛！反、反正小春也看過好幾次了！」
「…………」
杏子，我說你，為什麽每次都要用這種容易讓別人誤會的方式說話呀……
我倫瞄了僵美一眼，看到她帶著那一副死魚眼，咬牙切齒地瞪著我說：
「喔，是喔，這樣啊？欺，我是沒有興趣知道啦。再說，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我也早就知道啦。」
「既然沒興趣，就拜托你的反應再平淡一點好嗎！還有，我們之間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同樣的話不要讓我一講再講啦！
不過就是童年玩伴而已！
「可是，接下來要繼續脫還是很丟臉……因為這還是人家第一次讓小春全部看光。」
杏子全身隻穿著內衣褲扭動著身子。
喂，等一下！這家夥該不會……打算全部脫光吧……
「等、等一下等一下！現在這樣……絕對不能再脫了！再脫下去，我絕不饒你！就、就連我都沒讓千春看過呀！」
欽……我是有看過僵美的裸體啦。不過因為那是她還是食屍鬼時的狀態，所以不算吧？
然而，緊接著下一個瞬間——
杏子全身冒出黑斑，覆蓋了身上每一寸肌膚，同時身體愈變愈巨大。
原來如此，她打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麽做呀……
杏子化身為長著巨型翅膀的巨人，其身高——大概有八公尺高吧？
巨人杏子瞼上戴著無機質的麵具，底下釋放出銳利的目光。一身漆黑的裝扮彷佛是將深邃的夜空披在身上。那一頭黑色發轉變成桃紅色而向下漫過了腰際，在身上點綴出一股豔麗的氣質。
看她這副模樣，與其說是巨人，似乎更適合『惡魔』或『墮天使』這樣的稱呼方式。
這就是身為拿非利人的杏子真正的模樣嗎……
「怎、怎麽樣？其實還是滿惡心的吧？」
變成拿非利人的杏子對著我問了一句。
「沒這回事。你這副模樣超帥的喔！」
我沒有撒謊。
盡管這副模樣看來確實駭人，但卻有種黑色的叛逆氣質，看來相當帥氣。
「……謝謝。我是想，如果你們願意坐到我的背上，我可以馬上載你們飛到目的地去……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這麽做。」
「咦，超棒的耶！」
「能夠邀翔於天空中的巨人——拿非利人……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不過還真沒想到你們族人身上蘊藏有這等程度的魔力呢……」
僵美帶著頗為感佩的表情嘟噥了一聲。
能夠邀翔於天空之中的巨人呀，這應該真的很稀奇吧？
若是再加上她能夠單手舉起一輛卡車的怪力，想想，其實杏子屬於能力相當強悍的魔物吧？
「就拜托食屍鬼幫我保管我的衣服吧。不然讓小春來拿，怎麽想都覺得怪怪的。」
「你不用說我也會幫你保管，我一開始就打算這麽做了。」
「咦？話說，杏子的小褲褲哪裏去了？該不會是在剛剛變大的衝擊之下破掉了……」
為免遺漏，我特地審視了僵美手上的衣物，但卻沒有看到類似的東西。
「千春，你一開口就提人家的內褲，是腦子裏隻有裝內褲嗎？」
「才、才不是呢！」
說是這麽說，不過我總覺得這陣子好像常常把內褲掛在嘴上。
搞不好一個不小心就連我也被人家當成變態來看了。
「人家今天本來就預期會有一場紛爭，所以穿的是用魔法絲絹加工的內衣褲啦。」
「那、那是什麽東西？」
「魘法絲絹——那是讓我們即便從人類模樣變身成原本的魔物型態也不會撐破的特殊布料。是在魔界很受女性魔物歡迎的一種布料。」
「喔，原來有這種東西啊。」
「好了，你們快點上來吧。我想我應該沒辦法維持這種型態太久。」
在杏子的指示之下，我們爬到了她的背上。
盡管沒有鞍墊讓我覺得不安，但也隻能緊緊抓住杏子的肩膀，拚命祈禱著不要飛到一半掉下去。
「……咦？好奇怪喔。不是說要化身為人類、維持人類模樣才需要消耗魔力的嗎？那為什麽……」
我忽然想起僵美之前說過的話。
「這是根據我們平時是以什麽模樣生活來決定的。以我的情況來說，因為我平時都是以人類模樣活動居多，所以反而是變身為巨人型態會比較吃力。」
「喔，原來魔物也是有各種不同的特質呀。」
說完，杏子拍動了羽翼帶我們從地上浮向天空。
「那我們要走了。你們要抓好喔。」
我們在一股強勁的力道中向上攀升。
嗚喔……真的飛起來了耶……
隨著我們愈飛愈高，腳下的街景也愈縮愈小，進而得以將整個區域的全貌盡收眼底。
「哈哈……這好棒呀，杏子……我超感動的耶！你這副模樣真的超棒的啦！」
「……是嗎？謝謝，如果我身為魔物的能力能夠帶給別人一些幫助，其實我也滿高興的……」
「哼，不過就是長了翅膀而已，得意什麽嘛……」
相較於杏子的靦腆，僵美則是莫名別扭地嘟起嘴嘟噥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