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是打定了主意今晚要住在那了……


    慕容寒冰心中的怒火猛然的沸騰開來,就如同那馬上就要爆發的火山般,最後一刻的壓製,隻是為了那瞬間的爆發。


    他的手,猛然的拍向了身側的木桌,那做工結實的檀木書桌,瞬間的變成了木屑,一塊殘餘的木塊落在他的手中,被他輕輕一捏,便成了灰燼。


    暗一的身子明顯的一僵,他知道,殿下這次是真正的動怒了,他跟了殿下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殿下如此生氣過,似乎到了控製不住的地步。


    他站在殿下的身邊,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殿下的怒意。


    殿下一向都能夠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的,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此刻,他不但沒有控製,反而是這般直接的表現出來,隻能說明,殿下這次是失控了。


    為了王妃而徹底失控了!


    以前靈隱寺的那位高僧都曾說過,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什麽事能讓名震四方的三殿下動情動怒。


    不過這樣也好。


    因為那位高僧似乎很害怕殿下變得不像殿下。


    高僧擔心他小時候的經曆,會讓他在修煉武氣時墜入魔道,甚至還把這件事告訴過陛下……


    暗一有些擔心,此刻的主子,會不會直接把那個姓爵的書生給殺了。


    “殿下,要不屬下去把王妃叫上來。”暗一硬著頭皮開口,因為此刻的氣氛實在是太恐怖,連他都快要堅持不住了。


    慕容寒冰看著他,聲音沉沉:“不必。”


    暗一垂頭,剛要走人。


    就聽自家主子在那淡淡的開口了:“去告訴她,身為王妃,該注意些什麽。”


    暗十撓著自己頭:這還是要叫王妃上來麽!身為王妃第一條就該注意不能和其他男子過度牽扯啊!


    暗一看了看自家主子那冷酷到不能再冷酷到側臉,硬生生的應了一聲:“是。”


    另一麵,梅開芍聽到有人在找自己的時候,還以為是慕容長雪,十分不感興趣的回了小二一句:“把人打發了,就說我已經睡了。”


    誰知,剛把門關上,房間裏就閃進來了一道黑影。


    是跟在某殿下身邊的那個暗影。


    梅開芍挑了挑柳眉:“有事?”


    比起對待婢女來,對待梅開芍,暗一的態度要恭敬的很多,不過錯就錯在,說話還是太直:“殿下讓我告訴您,請注意您的身份。”


    “我的身份?”梅開芍抱著小靈貓,輕笑了一聲:“我的什麽身份?”


    暗一看了看四周,見沒有爵決,說話也就無需顧慮:“您是大湟王朝的王妃,不該和其他男子住在一起,尤其是還這麽……親密。”


    暗一不說王妃兩字,梅開芍還不覺得什麽,一提到王妃這個稱呼,她就一陣心塞,當初她是怎麽當的這個王妃,慕容寒冰比誰都清楚,他娶她是為了什麽,她現在也明白了。


    想想不就是那麽回事,被利用罷了。


    梅開芍按了按自己的額角:“你回去告訴三殿下,如果他覺得我這個王妃和男子在一起給他添了亂,就直接把我休了,當初的約定彼此做到也差不多了,就算我不是三王妃,對他也沒有妨礙。”


    梅開芍說這番話的意思不過是想要告訴慕容寒冰,即便是兩個人不是如今這種關係,她也會幫著他爭奪皇位。


    她不傻,慕容寒冰也不傻。


    這麽長時間,她出入皇宮。


    慕容寒冰不會不派人跟著她,她做的那些生意,他差不多也都知道。


    需要什麽,直接說話就好。


    與其是被人拿著當別的女人的擋箭牌用,倒不如簡單的互相合作。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想再和這個男人牽扯過多了,到時候橋歸橋,路過路,各自都過的瀟灑。


    梅開芍是不知道暗一在聽到她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早就徹底沒了主意。


    又怎麽會把這樣的話轉達給慕容寒冰。


    這種事或許就是旁觀者清,暗一雖然還不確定自家主子是單純在利用王妃,還是真的把王妃看的那麽重了,但是憑借他的直覺,這樣的一番話到了主子的耳朵裏,絕對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於是,暗一想著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天已經這麽晚了,殿下也隻吩咐過,讓他告訴王妃該注意什麽,並沒有告訴他非要請王妃回來,他還是繼續去放哨的好。


    可誰知,主子竟沒有忘記這件事,透明的手指拂過外套的紐扣,神情淡漠的看著他:“她如何說的?”


    暗一垂著頭,深入骨髓裏的忠誠讓他沒有辦法欺騙慕容寒冰,幹脆就不開口。


    慕容寒冰見他沒有說話,冷冷的笑了起來,那件外套也隨著他的動作**在了地上:“看來,她是不願意回來了。”


    暗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慕容寒冰一揮長袖,麵容清冷,像是不想聽任何的話。


    暗一自覺的退下。


    房間裏隻剩下了慕容寒冰一個人以及……逐漸顯出形的白虎。


    它幾乎可以肯定,它並沒有看錯,它的新主人真的重現了返祖的征兆。


    白虎抬眸看著男人泛著金光的雙眸,隻看他撐著額笑了笑,眼底一片的冰冷:“這裏的事情該結束了。”


    沒錯,該結束了。


    他已經有些後悔了,這一次的江南之行,就像是一把刺刀,徹底的刺破他和她的關係。


    本來他還想著循循漸進,溫水燉青蛙。


    如今看來,她是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如果是真的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又何必來提醒他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又何必處處都照顧他。


    慕容寒冰又想起了那個抱著鐵盒呢喃:“這個比較玫瑰糕好吃,不能全吃了,我給你留著點。”的女人。


    他緊緊的攥起了雙拳,那股像要將人撕碎的戾氣壓下去了一點,卻還是沒有盡數銷毀。


    在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事。


    甚至想要等著回了宮,就把那個人完完全全的禁錮起來。


    或者幹脆捏斷了她的頸子。


    可那樣的人,哪有現在的她看起來有趣。


    慕容寒冰揚唇笑了笑,絲絲的涼意浸透了胸膛,他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若是她不喜歡他,到時候再行動也不遲……


    “阿嚏!”抱著小靈貓的梅開芍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左右看了看,仍然沒有發現爵大boss的身影。


    大概是因為剛剛死了人的原因,考生們基本都睡不著了,幹脆坐在大廳裏圍成了一團,叫上幾盤煮花生,開始烤火聊天。


    洛陽比不上京城,不能人手一個暖爐,客棧裏還算好的,掌櫃給他們準備了兩個大鐵爐子,爐子上還放著紅薯,說是他們讀書讀餓了,可以用來飽腹。


    梅開芍看這邊聊的熱鬧,幹脆也就不進房了,坐在大廳一邊聽著響動,一邊等著爵決,眸光別有深意的落在了其中一個考生身上。


    那考生也在和人聊天,不過聲音不大,有點像是在應付人,隻聊了幾句,就又低著頭看起了書。


    其他人可就熱鬧多了,這客棧裏一下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自然心有餘悸,也就成了話題。


    “我聽衙門那邊當差的親戚說,這次知府大人有意把案子壓下去,先前死的那兩個同窗,仵作倒是也驗過屍,隻是什麽都沒查出來。”


    “什麽都沒有查出來?不會,洛陽城的仵作可是有名的眼毒。”


    “血都被放幹了,就算眼毒有什麽用。不過我倒是知道了一點別人不知道的事。”


    “什麽事?”


    看講的人那麽神神秘秘的,大家都來了興趣。


    那人掃了四周一眼:“客棧的事牽扯出了另外一件命案。”


    “另外一件命案?”聽的人糊塗。


    說的那人又左右看了看:“你們不是洛陽人肯定不清楚,就前些日子,有個秀才給死了,那死狀就和那位同窗一樣,都是被放幹了血,不同的是,最後仵作驗屍發現,那秀才的脖子上有勒痕,應該是被人勒死的,隻是到現在,凶手都沒有找到,又臨近科舉。衙門那邊不想鬧的太大,就想等著科舉過後,再結案。不過秀才家那邊總是有人去衙門鬧,說是家裏的傳家之寶丟了,讓知府大人幫著找找,知府大人哪有那份耐心,直接讓人吃了一頓板子,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就算是這樣,又和死去的同窗們有什麽關係,凶手一天抓不到,就一天不得安生。”有人搖頭歎息。


    那人看了他一眼,才道:“誰說沒關係了,你們猜這次出了案子怎麽著,衙門那邊的人一查,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死去的那兩位同窗,生前都和那秀才認識!”


    書生們擺手:“那有什麽稀奇的……咱們這裏麵還有人和死去的那兩位同窗認識呢。”


    “也對。”那人一愣,撓頭笑了笑,他當時聽親戚說的時候,就覺得神秘兮兮的,也不懂對方為什麽會這麽著重說這件事。


    可是他不懂,不代表梅開芍不懂。


    每一個死者都熟知,這就是案子最大的線索!


    再加上秀才家遺失的寶物……


    梅開芍覺得,她大概能理清這個案子了,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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