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梅開芍便睡了過去,慕容寒冰看著躺在身旁的人,動作輕柔的將她攬入懷中,替她掖好被子,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無盡溫柔的吻。


    而她似乎是因為在慕容寒冰懷中的安全感睡得很熟。


    “慕容……寒冰……”睡夢中,梅開芍低低的夢囈著,慕容寒冰看著她眼角滑落下的清淚,湊近她的臉吻幹她的淚痕。


    “本殿會一直在你身邊。”慕容寒冰柔聲道,此刻的他,是梅開芍從未見過的溫柔如水。


    皇帝見到了慕容燁的屍體,獨自坐在偏殿裏老淚縱橫,貼身伺候的太監上前安慰道:“皇上,如何安排大皇子的身後事?”


    “選一處風水寶地將他葬了吧,他是叛國臣子,按律當曝屍荒郊,隻是他畢竟是朕的兒子,朕於心不忍啊!褫奪他的皇子封號,不入皇室祖陵。”皇帝坐在一旁的龍椅上說道,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是,奴才遵旨。”太監退了出去,皇帝看著麵前的遺體,一聲長長的歎息。


    冷宮之中,方皇後一襲素白長衫坐在銅鏡前,聽到門外一聲高呼,嘴角一抹苦澀的笑。


    “臣妾參見皇上。”方皇後的聲音一如從前的溫柔,隻是卻聽不出她對皇帝還有絲毫的愛意。


    “平身吧,朕今日來是送你最後一程。”皇帝的聲音不溫不火,方皇後卻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沒有任何訝異。


    “難得皇上會來親自送臣妾,臣妾也算是沒有遺憾了。”方皇後看著皇帝身後走進來的太監苦笑道。


    “阿淑,朕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回憶著當年與你相識的情景,仍覺曆曆在目,朕卻怎麽都沒有想到,對你的寵愛嬌縱讓你走上一條回不了頭的路。”皇帝看著方皇後,目光悲切帶著惋惜。


    “皇上,每個女人都是自私的,臣妾也不例外,臣妾初入宮中之時,皇上曾說一生不負臣妾,可是當臣妾知道蓮貴妃有了皇嗣之時,臣妾不知道,皇上所說的,是否都隻是一句戲言,說過了就忘了,即使到了現在,臣妾還是想問皇上,當真是不負臣妾嗎?”方皇後說著,臉上的苦澀掩飾不住。


    “阿淑,是朕負了你,若等到來世,你再也不要遇到朕。”皇帝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方皇後走到太監身前,端起一杯白玉瓷酒杯。


    “是啊,若有來世,你我都不該再遇了。”方皇後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冷宮的大門重新被關上,方皇後坐在銅鏡前,臉上露出當年與皇帝初遇時的笑顏,嘴角流淌出鮮血,半晌後便緩緩閉上了雙眼。


    時至深冬,皇城中大雪紛飛,房頂地麵都堆著厚實的積雪,皇帝坐在寢殿中獨自和身前空無一人的棋盤對弈。


    “阿淑,我們許久未曾下棋了,朕的棋藝似乎退步了,不知你可會笑朕?”皇帝手執白棋在棋盤上落子,而回答他的,卻隻有漫天飛雪。


    慕容寒冰的傷勢也恢複大半,忙裏偷閑的陪著梅開芍賞雪。


    “外麵這麽大的雪,殿下也能坐得住?”梅開芍坐在慕容寒冰身旁看著外麵的大雪笑道。


    “你又有什麽主意?”慕容寒冰回過頭看著她,滿眼寵溺的問道。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堆雪人了。”梅開芍說著,拉著慕容寒冰的手走到庭院裏,伸手捧起地上的積雪認真的堆著。


    慕容寒冰一邊捧著積雪一邊看著梅開芍手中的雪人漸漸成型,似乎有些像自己?


    “你這是做的本殿的樣子?”慕容寒冰看著她問道,梅開芍如是點點頭。


    “畢竟我不是藝術家,隻能抽象一點了。”梅開芍笑道,手卻沒有停下動作,慕容寒冰一抹輕笑。


    庭院裏栽種的梅花也在此時盛開,一陣微風拂過,片片梅花的花瓣便落了下來。


    “天冷,你看你這手都凍紅了,再不小心點,怕是要凍裂了,先回去吧。”慕容寒冰扶起梅開芍,伸手取下她發髻上的花瓣說道。


    梅開芍卻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肢,慕容寒冰笑著將她擁入懷中。


    “我還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梅開芍柔聲說道。


    “怎麽了?”慕容寒冰微微頷首問道。


    “我們一起白頭的時間就能更長一點。”梅開芍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說道,慕容寒冰的手臂收緊了些,靜靜的陪著她站在雪中。


    良久,慕容寒冰才帶梅開芍回到書房,命人拿了炭火爐給梅開芍取暖,自己則是在一旁批閱奏折。


    皇帝自從慕容燁和方皇後死後,身子便每況愈下,朝中的事也交給了慕容寒冰,梅開芍安靜的坐在爐子前。


    兩人都很清楚,邪影王已經衝破封印,這樣寧靜的日子不會很久,每時每刻都成了彌足珍貴的時光。


    慕容寒冰因為受傷,恢複修為的事也慢了下來,梅開芍一半的修為都被封印於玄鏡,影聖卻遲遲沒有覺醒。


    沒有人知道邪影王什麽時候會再一次出手,盡管兩人都知道,卻也都沒有說出來。


    翌日,梅開芍剛起床洗漱,白甜便匆匆跑了進來欣喜道:“主人,我找到啦!”


    “你說什麽?找到了?在哪兒?”梅開芍回過頭看著白甜問道。


    “在白靈那裏,有他和獸族守護,最安全不過了,隻是,您打算什麽時候去找他?”白甜看著梅開芍問道。


    “明日便啟程,越快越好。”梅開芍說道,白甜如是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梅開芍便借著去寺廟為慕容寒冰祈福的名義帶上影聖去了白靈的住處。


    梅開芍趕到時,所有獸族都隱匿了身形,在影聖眼中,能看到的人除了梅開芍和白甜之外就隻有白靈了。


    見到梅開芍,白靈恭敬的躬身行禮,梅開芍上前道:“不必多禮了,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接下來,就看你和白甜的了。”


    “是,這位公子,請隨我來。”白靈對著影聖做了個請的手勢,影聖雖然對梅開芍的用意很是不解,卻還是跟著白靈走進了屋子。


    木屋的背後是一處洞穴,越是往裏走越發讓人覺得寒冷,白靈卻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一般徑直走了進去。


    洞穴的最深處,一柄閃著金色光芒的戟立在影聖麵前,它的模樣似乎和自己後背上的印記有些相似。


    “公子,這就是太子妃帶你來此的目的,這是屬於你的東西,現在,你隻要重新拿起它便可。”白靈退到一旁正色道。


    影聖緩步朝著戟的方向走了過去,越近越覺得它似乎是在拉扯著自己,站在跟前猶豫了片刻,影聖緩緩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戟柄,將長戟拔了起來。


    一陣熾熱從後背的印記處蔓延向全身,匯聚於他手中的戟尖上,光芒大盛,而那熾熱的感覺越發強烈,逐漸像是烈火焚燒一般,仿佛要將他燒為灰燼。


    “我的身子……好像要被燒成灰燼了!”影聖大喊道,而手中的戟卻像是有一股強大的吸力讓他無法掙脫。


    白靈站在一旁看著影聖的變化,周身的武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金色,影聖也能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啊!!”一聲嘶吼,影聖的修為瞬間便突破到了虛神,白靈頓時瞪大了雙眼。


    梅開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影聖的身後,看著他的模樣勾起一抹笑意:“看來,他已經完成了覺醒。”


    “神陽戟又回到了我的手中。”影聖看著手中閃耀著耀眼光芒的神陽戟若有感慨的說道,隻是他雖然覺醒,卻和慕容寒冰一樣,修為同樣受到限製。


    “如今殿下的傷勢和修為都還沒有恢複,要對付已經衝破封印的邪影王,你我之力還是遠遠不夠。”梅開芍憂心忡忡的說道。


    “未必,太子是王轉生,隻要他手裏有聖魔珠,便可以摒棄凡人的修為,擁有他原本的之元。”影聖一改之前的文弱書生模樣,儼然一副戰神的姿態說道。


    “之元?”梅開芍聽得雲裏霧裏,不解的問道。


    “他既是王,之元才是他本來擁有的修為,凡人修武氣,他是魔族之主,凡人的武氣反而會影響他的修為,所以,兩者選其一方為上策。”影聖將神陽戟收了起來恢複原本的模樣說道,隻是神韻氣質卻是完全變了個人。


    “可是……”梅開芍仍然有些猶豫不決。


    “沒有可是,如今大敵當前,若是邪影王恢複元氣,六界浩劫便會降臨,那時,即便是他恢複全部修為也無力回天,難道你要讓他再一次選擇和邪影王同歸於盡將邪影王封印嗎?”影聖說道,神色凝重。


    千年前他與王並肩作戰的情形恍如昨日,那一場大戰,六界已是生靈塗炭,作為神帝之子,他不願意那樣的曆史再度重演。


    回府的路上,梅開芍一路沉默著,腦海裏都是影聖說的話,一旦慕容寒冰選擇了魔族之主的身份,那他就不能再被人間接受,而她作為一個凡人,是不可能和魔族在一起的,其反噬是她和慕容寒冰都無法承受的。


    馬車驟然停了下來,梅開芍還沒反應過來,一團霧氣便湧了過來,將她籠罩住,片刻後,消失在了馬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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