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哪怕時隔六年,每次想起,他都會絕望不再相信有什麽情愛。可是,碧落,你為什麽會死?你不是喜歡三哥的嗎,一切不是如你所願嗎,你為什麽還要死?當初你到底有沒有騙我?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碧落,你告訴我、告訴我......


    明憶臉色頹然,玉扇不安的看著他,“明憶哥哥......玉扇好困,想睡覺......”


    玉扇的話讓明憶恍然察覺自己失態,他斂起悲涼之氣,複又勉強而笑的望著玉扇,傾身將她抱了起來,“玉扇困了,我們回家。”


    “嗯嗯,回家,我想父皇母後了......”


    明憶沒有說話,步履是如此淩亂,走到宮門口時,未央驚呼,“小心門檻。”


    可是已經遲了,明憶踢到門檻往前攙了幾步,玉扇在他懷裏搖搖晃晃嚇得大叫。未央急忙起身,明憶已然抱著玉扇摔倒地上,盡管護著玉扇沒有讓她摔疼,她還是嚇怕了,不敢讓明憶再抱。


    孩子無心的拒絕,深深刺痛了成年人的心。


    “明憶!”


    耳旁是未央擔憂的驚呼,她的雙手溫柔的扶著他,明憶卻突然笑了,無奈又尷尬,“未央,為什麽我狼狽的時候,你總是看見?”


    “我......”未央無言以對,握著明憶的手不鬆,“你起來再說。”


    “放手!”明憶拒絕她的攙扶,“不要讓我一再覺得自己好沒用,未央,讓我自己走......”


    未央鬆開他的手,看著明憶自個站了起來,其實六年了,好多事情他一個人可以做。隻是未央,總覺得他看不見需要照顧,反而觸碰到他敏感的尊嚴。


    “明憶,你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了,還有三個月。”


    未央鼓勵著明憶,他隻是淡淡一笑,看不出絲毫的歡喜,和玉扇、雲兒相伴而去。


    他們在大殿上的談話她聽見了,碧落死了,那個讓她好奇了很久很久渴望見一麵的碧落,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更無法揣測明憶的心情,隻覺得今天是如此的透不過氣,太壓抑了。


    因為玉扇公主的到來,加之年國的背棄,胤國自然而然和北涼結盟。總歸是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


    雖說玉扇被冊封為玉姬娘娘,但也是隻是回執給北涼的文書上那樣說,生活在胤國的歲月裏,宮人們仍是稱呼她玉扇公主。這,也是她最習慣的稱呼,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同。


    玉扇來了,正在努力適應胤國。而明憶,則開始準備歸故土,十一月上旬就要啟程了。如今已是十一月初四了,明憶也沒兩天的時間就要走了。初一,杜遠就已經取過了第五次的血,雖然每次一樣的痛,但是漸漸的也就習慣了,真如他所言,忍一忍就好了。除了第一天在床上睡了一天外,後麵都還好,芷溪也很注意飲食調理,所以身體並沒有太大的不適,除了頭有點暈外。


    明憶這個月就要走了,還差兩次,杜遠說可以配好藥讓人送去。如果不繼續這樣血療,一切就前功盡棄,反而喝下去的藥會有礙明憶殿下的再次醫治。


    所以未央想偷懶省去兩次抽血,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小姐,天都亮了,你還不起來?”芷溪已經在外麵催了,未央翻了個身,“這麽舒服不想起來了。”


    芷溪無奈的歎氣,自從初二小姐生日那天,高天祁送來這帳篷外,小姐好好的床不睡,天天睡院子裏。不過這帳篷很厚,禦寒是沒問題的,頂上麵用的是白紗,躺在裏麵可以看星星。


    雖說帳篷是又漂亮又適用,但未央好歹是王妃,這樣睡在外麵算什麽事啊,芷溪勸道,“天都亮了,帳篷要收起來了。”


    “不用收,我想繼續躺會,反正王爺說他不在家我說了算,那我想怎樣就怎樣。”未央抱著咚咚在帳篷裏有種與世隔絕的寧靜感,睜眼是蔚藍的天空,還能阻隔外麵的寒氣,太陽透過白紗照進來,暖烘烘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可是,今天王爺要回京了啊,你不打算去接一下?”


    “我接他幹嘛,他不回我不知道多自在。”


    “是誰前個還說無聊,說想王爺來著?”


    “我說想找他吵嘴,你怎麽隻聽半截話?”未央坐了起來,“反正接他的人很多啊,趙湘湘鐵定要去。”


    “她去是她的事,你是正妃你一定要去,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芷溪在外麵說著,“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生氣王爺沒趕回來給你過生日?”


    “誰稀罕他回啊!”


    這話中分明有幾分賭氣,芷溪無奈失笑,“這也不能怪王爺啊,外麵的事哪裏丟得下,再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生辰。”


    “他知道,他知道,他和青寧姐都知道......”未央惱了,可是一個都沒有來。她和高天祁還有娘在佟府吃了頓團圓飯就算是過生日了,雖然和以前一樣,但是就是覺得莫名失落。


    “不管怎麽說,你今天就是要去,這是你的本分。”芷溪說著也不管未央願不願意,就將她拽了出來,幾下都抓到咚咚身上,看那貓欲伸爪子,未央急了,“芷溪,我去我去,你別亂拽,咚咚要抓你了。”


    聞言芷溪忙抽回手,上次就被咚咚抓了一下,上了藥疤痕現在還有一點點呢。


    從帳篷裏鑽出來,梳洗一番後,再換了套衣裳,芷溪挑了最亮麗的顏色,未央蹙眉,“弄得花枝招展的幹什麽?不就是去接死耗子嗎,至於這麽盛裝?”


    “小別勝新歡,當然要王爺第一眼就看見最漂亮的你啊!”芷溪說著,給她插上頭飾。捯飭了好半天,未央蹙眉,“再弄下去,王爺就該回了,咱還去接不接?”


    “一會兒,就差上妝了。”


    “還上什麽妝啊,塗在臉上不舒服。”未央說著站起來,在落地鏡前照了照,“弄成這樣去接他,還不得意死他啊!這比參見皇上還隆重些,不行不行,頭飾太多了。”


    未央說罷,就將頭上的首飾拔得隻剩一支,就是高天祁送的那一支簪子,將頭搖了搖,“怎麽樣,這樣多輕鬆,看著也舒服啊。”


    芷溪無語,“給你弄半天,都給白搭了,早上我看見側妃出門,那樣子比你這正妃華麗十倍。”


    “你由她去,要是她哪天不金銀珠寶的穿戴,我還真不習慣呢!”未央將衣服整了整,現在天冷,除了外麵的寬袖長袍,裏麵的都是窄袖,很好的將那些劃痕遮住。這樣挺好,要是被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是她想不開割腕自殺的呢!


    坐著馬車從王府出發,到了城外寒風冷冽,未央撩起窗簾一角,看見趙湘湘的馬車停在路邊,目光不由得向前看,果然看見了安允灝和趙湘湘。


    三個多月不見,安允灝倒未見消瘦,隻是疲倦得很。沒有坐馬車,他是一路騎馬回來的,翻身下馬來,趙湘湘殷勤的幫他擦臉,安允灝沒有拒絕,但顯然不太高興。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受不了趙湘湘身上的脂粉味,微微蹙著眉頭。


    趙湘湘精心打扮了一番,本來就漂亮的臉蛋,這樣一捯飭,越發容光煥發。看著前方兩人親昵的站在一起,再來個人顯得如此多餘,未央低聲道,“回府。”


    前麵的馬車倏然掉頭回走,自然引起了安允灝的注意,他策馬而去直接攔住了馬車,語氣不悅道,“佟未央,你怎麽現在才來?”


    未央和芷溪麵麵相覷,她很意外,自己又沒露麵安允灝火眼金睛嗎,怎麽知道她坐在裏麵?她不打算說話,更覺得窩火,來就已經夠不錯了,還嫌晚。早知道這麽難伺候,就幹脆不來!


    “幾天沒見,這是長本事呢,連本王的話都敢不搭理?”安允灝狹長的眼眸眯起,透著危險的氣息。在塢莘,高天祁就說了佟未央十一月初二的生日,讓他抓緊工程,別新婚的第一個生辰都不陪她過。


    高天祁說這些的時候,安允灝真覺得他多管閑事,他妻子的生日何須一個外人來提醒?他認識佟未央的時候,他高天祁還不知道在哪裏呢?現在有什麽資格在他麵前裝和佟未央多熟多熟的樣子,讓他聽了就煩。


    可惜的是,不管怎麽加快進度,還是誤了日子。他不得不快馬加鞭的趕回來,誰料佟未央不僅不領情,連麵都不打算露一下。


    “佟未央!”安允灝不滿的低吼一聲,“再不出來,本王就......”


    “好好,我出來、出來了......”未央最怕他威脅的話了,一般等他說完,她就遭殃了,所以趕緊推開了車門,然還沒站穩,就被安允灝俯身一把摟住腰,就這麽眨眼的功夫摔坐在馬背上,也圈進了他的懷抱。


    “安允灝,你......”這猝不及防的一摔,未央疼得用手肘反擊了他一下。還欲下馬,安允灝使出殺手鐧,“有人看著呢?”


    未央回頭,果然隨他去塢莘的大小官員都看著他們,難怪安允灝突然要抱她,又是作秀,裝恩愛。


    她突然好討厭這樣,但是卻又不想太難堪,訕笑了下,然後也不亂動了,靠在他懷裏。那一刻,她希望自己是個大胖子,壓死安允灝,也壓死他的馬。


    也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願,反正她在他懷裏,這就足夠了。安允灝策馬走在大街上,這樣親密的抱著,未央有種遊街示眾的感覺,不禁扭頭看著安允灝,極力隱忍的問,“我們能不能去馬車裏坐?”


    “為什麽?”


    “別人都看著呢,你不覺得難為情?”她忍無可忍。


    “這就難為情啊,那這樣呢?”他媚惑一笑,嘴角勾起說不出的邪魅,未央一時恍惚,再回神他的嘴唇已然貼了上來。


    “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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