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允灝哄著沒用,未央緊拽著他的衣襟,“真生氣了,剛剛心疼那花瓶都哭了。”想著剛才那一幕,未央還真被她嚇到了,望著花瓶哭了半天,又抱著她哭,說什麽命苦命苦的......


    未央真的好無語,一個花瓶碎了就命苦?那她豈不是苦丁養大的?不過這次似乎真惹到皇後了,哭完後就讓未央回去。所以她這才想送玉扇回尚河殿,再找安允灝回府,不想路過禦花園的時候遇見。


    安允灝不信未央的話,抱著她回到鳳儀宮,皇後果然眼眶紅紅的哭過一般,她什麽都沒有說,連看他們都覺得刺眼。阿蘭授意讓王爺王妃回府,暫不要住在鳳儀宮了。


    安允灝二話沒說抱著未央就走,她滿心惴惴不安,“怎麽辦,我真惹母後生氣了。”


    “她總是這樣,別太在意,一個不高興把我趕出鳳儀宮都是常有的事。反正都住了好幾天了,我也想回家了,你呢?”


    “嗯。”未央點點頭,任由安允灝一路將她抱著。


    走出皇宮,一片冰涼無聲的落在未央的額頭,她素手輕輕一拂,以為是下雨了卻陡然聽見宮外有人驚呼,“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呢?


    未央詫異的抬起頭,隻見那天空白星點點,不是雪花,又是什麽呢?


    “快放我下來!”未央從安允灝身上掙紮著下來,伸出手接著那一片又一片冰涼的雪花,像孩子般歡樂的追尋著雪花,“允灝,你看,下雪呢,下雪呢!”


    “胤國年年都下雪,有什麽好奇怪的?”安允灝笑她的孩子氣,她揮舞著手迎接著雪花,那快樂而翩躚的樣子,就像在雪中起舞一般,“你難道忘了嗎,我們第一次見麵,也是下著雪,就像現在這樣。我已經快七年沒有見過燕京的雪了,真美......”


    哪怕是病者,她也沒有萎靡不振,那笑意盈盈的樣子怎麽也不像個染了重風寒的人。安允灝一直想讓她多穿點暖和點,可是她嫌笨拙,在燕京街上樂顛顛的跑著,和那路邊的孩子沒什麽兩樣,皆在因下雪而興奮。


    因為未央要看雪,他們沒有坐馬車,而是這麽一路陪著她陪著她笑。可是,雪越下越大了,他不得不將未央抱上馬車,可是她依舊不安分的掀開窗簾看著外麵的雪。


    此刻再不是零星點點了,鵝毛大雪很快就將地麵鋪上一層白蓉蓉的雪花。


    “未央,你還病著好好靠在我懷裏,別亂動。車窗簾放下來,你不是一直喊冷嗎?”安允灝將她抱在懷裏,可是未央不願意錯過雪景,“我發現我好了,一出宮一看見這雪,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你不是騙我的吧,有哪裏不舒服要跟我說啊!”


    “沒有沒有,我好得很,允灝我想下去看,這窗口太小,根本就看不了多少。”未央央求著,安允灝隻是搖頭,卻說,“大街上太冷了,怎麽能看雪,不過若想看雪我可以帶你去個好地方。”


    “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


    隨即安允灝吩咐馬車往東疾行,果真到了未央才知自己來過,竟是聽雨園。


    未央雖然穿著毛茸茸的披風,但安允灝還是怕她冷將自己的脫下來再給她抱上,這才從馬車裏下來。一路抱著未央從小路直至後山頂。


    未央一直以為山頂是尖尖的,到了才知和地麵一樣平坦,不過極可能是人為的,因為山頂還有一所房子,隻是和常住的不一樣,這座房子是由一種白紗做牆壁,如此人躺在裏麵也可以將外麵看得一清二楚。


    安允灝抱著未央進去,將她放在軟榻上,笑著說,“是不是可以很清晰的看見雪?這個是以前他們用來看日出的。”


    “他們?誰?”


    安允灝沉默了一會兒,未央以為會是他和蘇青寧,等了許久才聽他說,“是父皇和已過世的惠妃,我也是聽旁人說的,可信度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哦。”提起惠妃,未央又有些失神和迷惘了,麗妃對皇後深惡痛絕就是因為惠妃之死,可是真的是皇後所為嗎?未央不敢確信,但也開始懷疑皇後了,畢竟最後得利的是她啊。


    雪花紛紛揚揚,寒風呼嘯,然後在這特質的房間裏卻一丁點都不覺得冷,更何況她還被他擁在懷裏,他的體溫就是最好的“暖春”。


    他摟抱著她,而她也習慣了,毫無最初的惶恐與不安,將頭靠在他胸口看著外麵美景如夢,竟有些感慨,“要是能住在這裏該有多好,要是能不下山不入宮,永遠這麽平靜多好。”


    “那你就會餓死。”


    “一點都不浪漫,人家幻想一下不可以啊!”


    “浪漫要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安允灝道,握著她的雙手,“如果喜歡這裏,我們每年下雪都來,怎麽樣?”


    “真的嗎?”未央眼中有了神采,忽而又占有欲極強道,“你隻許帶我一個人來,別人都不可以。”


    “連我們的孩子都不可以?”他忽而探過頭,吻著她的嘴角說。


    未央臉轉眼就紅了,望著安允灝迫在眼前的臉,有些不知所措,“我......”


    所有的話都被咽回肚子裏。


    有股寒風自門縫吹來,未央隻覺得胸口一悶猛地咳嗽起來。


    她的心頓時就痛到揪到一起,整個身子都開始蜷縮,額頭開始冒虛汗。安允灝急忙放開她,用衣服披風將她裸露的肌膚包裹起來,未央一直在咳,咳得他的眉頭越皺越深,“都是我不好,不該這麽心急凍到你了,都怪我......”


    未央臉頰通紅,也不知道是羞澀還是因為咳嗽,她蜷縮在安允灝懷裏,輕聲說,“抱緊我......”


    他將她緊緊抱住,那份溫暖就已經足夠。


    “下山吧,我帶你去看大夫。”


    未央搖頭,笑著在他懷裏取暖,“我沒事,現在都沒咳了,就是想靠在你懷裏,就是想我們兩個人,誰都不要見。”


    “好,就我們兩個人。”他圈緊了抱她的懷抱,未央抬眸看著外麵的雪花,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將外麵撲了微厚的一層。


    她嫣然笑道,“別忘了,你可是答應了的,明年也要陪我看雪,就在這裏,不管多忙你都要陪我。”


    “好。”安允灝將她摟在懷裏,“不僅明年,以後年年都如此,我不會食言,你也一樣。”


    “嗯,一言為定。”未央笑了,她還是一樣的愛笑,哪怕病了哪怕不舒服,她都笑著說沒事,不想讓任何人擔心,是她為了明憶弄虛了身子,難道還要安允灝為她擔心,她不能這麽自私這麽過分。


    外麵雪花紛紛揚揚,好似要像十七年前那般,下個幾天幾夜不停歇。


    這算暴雪了吧,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多麽純潔多麽美,未央好喜歡這樣的世界。沒有汙點,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姐妹相棄,沒有夫妻同床異夢,這有美好隻有歡笑的世界,那是個夢幻國度,她卻想擁有,就像塞外一樣,或許是因為本來就沒有,沒有嚐試過甜,也就少了分貪婪和渴望。


    誰說平平淡淡不好呢,謹守已有的幸福,這樣才能長久啊。


    她抬眸看著安允灝,他就是她的幸福,她現在唯一想守住能守住的幸福。可是,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卻皺起了眉頭,未央笑著按他的眉心,“我不喜歡皺眉的男人,仿佛就要將我帶入這黑暗糾結一般。”


    “那你喜歡我嗎?”


    未央揉著他眉心的手一頓,半響才俏皮的笑,“我不告訴你。”


    安允灝失笑,眉宇舒展,“好,我不蹙眉,再也不蹙眉。”


    “這才乖!”未央學他的語氣,他的動作,也在他嘴唇上輕輕印了一下,當他要得更多的時候,卻淘氣的躲開,整整一晚,周而複始,他真懷疑自己是怎麽挺過來的。這小未央,太折磨人了。可偏偏現在雪大天冷,他抑製著抑製著,真擔心把自己憋出病來呀!!


    “允灝,你說夫妻是什麽?”未央仰著嬌俏的小臉問,眉目依舊如畫美好。


    “夫妻啊,就像鴛鴦一樣,永遠成雙成對不相離。”


    未央伏在他胸口很認真的說,“我想了很久才悟出了一點點,看了皇後、皇上還有麗妃他們,我覺得夫妻應該是相互的,不能隻是哪一方付出。”


    安允灝失笑,“人小鬼大,那你說說你總結出的觀點是......”


    “就是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她明眸而笑,波光流轉的眼中透著堅定,哪怕她曾多麽彷徨多麽無助,一旦堅定下來,一旦認準誰是她的丈夫,那麽她就不會再動搖。就算怕,她也不是沒想過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妻子。


    安允灝的眸中滿是震驚,看著未央不說話,她卻笑嘻嘻摟著他的頸說,“你娘子厲害吧,這麽深奧的道理都懂。”


    “是,太意外,太讓我驕傲了。”他就像陷入熱戀無法自拔的少年郎,滿腦子都是她,都是這場風花雪月。他們是夫妻,是遲來的戀人,那一瞬,他有的不僅僅是驕傲,還有幸福。


    雪花漫天,溫暖的白紗裏,她吻著他的唇,他彎腰將她緊抱,多想時間就在那一刻停止,這世上再無其他,隻有這甜蜜這溫情這心動......


    一夜暴雪終於在黎明之際停了,未央從睡夢中醒來,現在身子不舒服連睡覺不踏實了,她看著被自己當成枕頭的安允灝,慢慢將自己從他身上抽離開。


    他還在睡夢裏,內傷還沒好的緣故,特別累也特別嗜睡。未央沒有吵醒他,靜悄悄的將淩亂的衣衫整了整,領口的扣子扣好,裹了件披風才溜出屋外。


    “哇!”


    出門忍不住驚歎,天地一片純白,處處銀裝素裹,特別是山腳下白茫茫的一片,讓她走在山頂有種置身雲端的感覺。


    早間沒有風一丁點都不冷,她走在雪裏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蹲在厚厚的雪地裏她開始堆雪人,和高天祁在塞外最喜歡做的就是堆雪人,他們有時候無聊到比賽看誰堆得快堆得多。


    未央開始滾雪球,一個人在雪地裏跑來跑去忙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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