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道,“這不是女人的問題。”


    秦非言沒轍了,套個話有這麽難嗎?“哥,你比亦辰大一點,不如這件事你就讓著他好了。”


    江昭舔了舔唇,“這不是一個女人的問題,這是涉及到主動權的問題。”


    秦非言敢斷定,百分百是為了女人,但為了什麽事,他不知道,急得心裏貓在抓,話又不敢說得太滿,生怕多一兩個字給說漏了。


    江昭哪裏知道秦非言肚子裏那些心思,問,“你很閑?”


    “想你了。”秦非言隨口道。


    江昭把麵前簽好字的文件裝進牛皮紙的檔案袋,白色的棉線將扣繞好,放在左手邊,“哦,你知道的,我喜歡女人。”


    秦非言撇嘴道,“就算你喜歡男人,我也不想亂~倫,我口味還沒那麽重。”


    江昭順手又從右手邊拿起一個檔案袋,拆線,取出文件,瞟了一眼秦非言,“你口味真淡,咱家就屬你口味最淡。”


    “那還用說,我吃東西都不放鹽。”


    江昭忍不住笑,在這海城,隻有秦非言一個人敢到處說自己是同性戀,從來不覺得丟外公的人,“是,不但不放鹽,連火都省了,你都是直接生吃的。”


    “曾小姐,你來了?”


    江昭和秦非言聽到門外劉城的聲音,便停了談話,秦非言朝著江昭擠了擠眼睛,“其實曾婷婷蠻好的。”


    “你可以試試。”


    秦非言搖搖頭,抖抖肩,表示不能接受,“你知道我很專一的。”


    曾婷婷在門口偷聽被劉城發現,這時候哪還管什麽禮不禮貌的問題?一心隻念著秦非言大聲問江昭那句,和莊亦辰鬧別扭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那歐陽妍不是早就甩了他嗎?


    這也太傷她曾婷婷的自尊心了,這些年她當他江昭是個唐僧,可這女人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曾婷婷第一次進門用了以前出門的氣勢,氣焰囂張!


    劉城知道秦非言在,也不用他在那裏礙著,立刻關了門,不敢讓生人近了這辦公室。


    曾婷婷走到江昭的辦公桌前就拍了桌子,脖子伸得長長的,“江昭!你生是我曾婷婷的人,死是我曾婷婷的鬼!我爸爸都默許了我們在一起,你要是敢去外麵沾花惹草,我就把你弄成太監!”


    江昭像根本沒聽見似的,對秦非言說,“非言,你不是想我嗎?晚上去哪兒?”


    秦非言推了推鼻梁上裝斯文用的框架眼鏡,很配合的死勁一皺眉,妖孽的臉上神色悲苦道,“哥,你這是讓我的節操碎了一地揀都揀不起來了,我還是很需要好名聲的,其實我沒動過亂.倫的心思。”


    曾婷婷被無視得要瘋了,抓起桌上的筆筒就要給江昭砸去,秦非言那雙勾魂的丹鳳眼突然一亮,喊了一聲,“天哪!終於明白為什麽搞基的越來越多了,因為女人是老虎呢。”


    曾婷婷將筆筒狠狠的往桌上一砸,黑眼珠子剜著江昭,下頜抬起,脖子崩得緊緊的,“江昭,別怪我沒提醒你,讓我逮到是哪個女人,小心我弄死她!”


    等曾婷婷走了,秦非言拍了拍胸口,“太凶殘了一點女人樣子都沒有,還好我喜歡男人。”


    江昭道,“你的男朋友也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非言在外麵倒也冷淡,關上門卻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說,“哥,我男朋友可是善解人意得很。”隨後微微一頓,“對了,你那個女人?”他是想問,她做什麽,多大,哪家千金。可是又怕問出來讓江昭覺得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留了點話尾。


    “很一般。”


    秦非言起身,趴在桌麵上,低頭去找江昭一直埋頭的眼睛,“哥,這麽說,你不再喜歡妍姐了?”


    江昭語速無波道,“看來你真是閑,地鐵二號線的走向你肯定也沒興趣研究了……”


    秦非言聞言立刻站直轉身,去衣帽架上拿了西裝,“我先走了!哥,你是我親哥!”


    江昭搖頭輕笑。


    晚上在絕代佳人上班,葉兒又恢複到了以前的狀態,低調。


    但心理卻落下了隱疾,她害怕去“昭君”送酒,一下也不敢踏入。


    可那個全身都是刀的老媽王經理偏偏要她去。


    穿著服務生的製服,按規矩,她把酒送到門口,摁鈴讓“公/主”出來拿酒。


    可“公/主”要她親自送過去,理由是有人找。


    “誰?”


    “公/主”左顧右盼了一下,輕聲道,“莊二少。”


    葉兒隻覺得三魂七魄到少去了兩魂六魄,離死不遠了!“那個那個,我們工作間現在好忙,我親愛的公/主,你幫忙送進去吧。”


    結局當然沒有因為求情發生改變,葉兒膽顫心驚的把酒給了公/主,進了包間。


    莊亦辰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他那種淩人的氣勢讓葉兒心慌不已,隻見他抬手向葉兒一招,葉兒就嚇得腿一顫。


    葉兒做了最壞的打算,莊亦辰指不定要怎麽整她,可她必須虛偽的笑。


    她不是那種初來乍到的小姑娘,動不動脾氣一上來拎個酒瓶子就給客人砸上去,什麽摸一下就要給一耳光,親一下就要拚命,來不來就講大話,“你敢動我,我就死給你看!”


    得了吧,真把自己看得那麽高貴,跑這種地方來混什麽?更何況,死都不怕,還怕死皮賴臉的活嗎?


    這包間裏,隻有莊亦辰一個人,再加一個“公/主”。連個小姐也沒叫。


    葉兒敢斷定,“昭君”就是江昭他們這撥人的根據地。隻不過她以前沒有機會送酒過來而已。


    “辰少。”葉兒站定後,禮貌的鞠了個躬,怯怯的叫了聲。


    “坐。”莊亦辰冷冷說了一個字。


    葉兒不敢坐,畢竟包間裏燈光不太好,她雖然不高貴,卻還是怕被男人侵犯的。


    “自己去拎個皮凳。”


    葉兒立刻轉身找“公/主”拿了個圓柱形的短皮凳,抱過來跟莊亦辰隔了個大理石矮幾的對麵坐下。


    莊亦辰往後一靠,寬厚的肩便陷在沙發裏,先開了口,“你跟江柿長什麽關係?”


    “啊?”葉兒裝傻。


    “裝啞可不是聰明的做法。”


    “我跟他沒什麽關係。”


    莊亦辰嘴角露出一絲譏誚,“那咱們江大柿長可真是宅心仁厚了。”


    葉兒生怕說錯了,認真接著莊亦辰的話,假意感慨道,“江柿長實在是為國為民,心力交瘁啊……”


    莊亦辰哼笑道,“雲大小姐不怕在這裏碰到熟人嗎?”


    葉兒不以為意,“如果遇得到的話,我一定會叫他們過來照顧生意。”


    年紀小的熟人不太可能來這麽私密的夜總會,叔伯類的即便碰到也不會到處說,人家還怕她到處亂說呢。


    “你倒是挺看得開。”


    “還好吧,適者生存而已。”


    莊亦辰邊跟葉兒聊著無所謂的話,一邊發著短信。也不提出讓葉兒走。


    葉兒時不時的望向門口附近的公/主吧台,還好還好,還有人在,萬一被殺了的話,有證人!


    這時,包間的內電梯門“叮!”的一聲響,轎廂門打開,江昭陰著一張俊臉,有一種風塵仆仆的味道,向他們走來的時候,便換上了沒有表情的表情。


    “亦辰,你倒是空。”江昭說完,瞄了一眼坐在小皮凳上的葉兒,狠狠一瞪。


    葉兒捂臉。


    “自然是沒有昭哥忙。”莊亦辰站了起來,便跟已經走過來的江昭很是友好的擊了個拳。


    葉兒聽著這兩人說話棉裏藏針,心裏便打鼓。


    江昭在莊亦辰旁邊坐下後,睨向葉兒,冷聲道,“你坐在這裏幹什麽?想聽我們談話?”


    葉兒小心肝興奮得快跳出來了,馬上站起來,“那我不打擾了,辰少,江柿長,你們慢慢聊。”


    拔腿就跑。


    莊亦辰看著包間門在女孩衝出去關上後,握著酒瓶給江昭倒酒,帶著一絲笑意道,“昭哥何必這麽急,我都說了隻是讓她在這裏喝杯酒而已,你還不信我?”


    江昭看不出情緒,手在酒杯邊點了點,示意可以了,“你想得太多了。”


    莊亦辰目光凝向葉兒坐過的皮凳,久久不作聲,悠閑的搖晃著手中的水晶杯,裏麵琥珀色的液體在不明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半晌,偏頭看向江昭,眉目舒展,但卻難掩凝重,緩緩道,“昭哥,我想跟你一起,下一盤棋,一盤大棋!”


    江昭俊臉一側,鷹一般的眸子微微一眯,看著莊亦辰勾著的唇,不禁眉頭緩緩蹙起。


    莊亦辰讓“公/主”離開包間,他知道江昭這人講話向來保守,不會留人話柄,表明態度的諾言不會隨意去許,隻需要起個頭,看他有沒有興趣。“雲宏偉的案子之所以誰都不敢不碰,你也知道原因,他不過是個替罪羊而已……”


    江昭點頭,“嗯,官/場是一個磁場,跟你們生意場是一個道理,相生相克,自有它的平衡,替罪羊這種事情,從來隻有第一個起頭,沒有最後一個收尾。雲宏偉裹在這裏麵,多多少少都有他自身的原因,他站錯了隊伍,這個磁場要重新洗牌,他首當其衝的被卷進去,也是情理之中。”


    “嗯,有道理。”莊亦辰彎腰,伸手將大理石矮幾上的一個精美龍圖騰的鋼質香煙盒拿在手裏,指力一壓,盒蓋打開。裏麵隻有一支香煙,便又蓋上盒蓋,扔在桌上,坐直端著水晶杯,卻滴酒不沾,“雲宏偉的事情沒人敢動,不過是不知道幕後的大老板是誰,難道昭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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