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到了第二天手臂的肌肉變得非常僵硬。不過倒也聽說過,第二天馬上有肌肉酸痛反應是還年輕的證明。雖然貌似是都市傳說就是了。


    理樹一邊呆呆地思索著,一邊在廚房裏準備著早餐。但由於是準備要去上學的學生,也做不了什麽複雜的料理。便當用的也是早餐做的菜。這雖說是燒菜,不過讓人覺得是男性的感覺。


    由於便當裏的菜色沒有什麽大的不同,所以每天都必然是跟早餐的菜色相似的。煎雞蛋和香腸因為簡單而便利所以是餐桌上的固定菜肴。還有,將圓筒狀的魚糕切件,往洞裏填入黃瓜與奶酪。這也意外的很好吃呢。


    雖然總體來看茶色非常的顯眼,不過理樹相信隻要加入混合蔬菜就能充分攝取所需蔬菜量,蓋上了便當盒。(注:混合蔬菜原文ミックスベジタブル,這在日本主要是指一種蔬菜冷凍食品)


    盛好米飯和味增湯,將菜擺上飯桌上,準備就終了了。


    「理樹,一直以來都謝謝了」


    「別客氣」


    難得早起的母親,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坐了下來。


    其實,就算是以兒子的角度用偏袒的眼光看,她也年輕得實在太不自然了。雖也不至於像漫畫那般看起來跟孩子同一世代似的,但也像是跟帶著孩子的男人再婚的三十歲左右的少婦一般。


    兩人臉型並不相像,而且還沒有父親,所以理樹時不時會想自己是不是被撿來的孩子,不過這也絕不是對現狀有什麽不滿,所以就覺得無所謂。


    理樹非常清楚母親灌注給自己的愛,而他也非常珍視自己的母親。大神家,這樣就好了。


    「理樹的味增湯好好喝」


    「嗯,頭發可不是配料喲?」


    喝味增湯連同自己的頭發一同吸入的母親。那漂亮的波浪發,不知到底是因為寢癖,還是因為發質本來就是這樣。


    「果然人類必須要早上起床晚上睡覺才行啊。」


    「媽,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麽?」


    「嗯,原稿在昨天理樹回來前就已經送去了」


    順帶一說,母親是位作家。說道作家,雖然有著隻有少部分人能靠這工作這個吃飯的印象,但萬幸母親做的還不錯。所以,才得以憑自己一弱女子之力養育孩子。


    「那麽,這次寫的又是什麽故事呢?」


    「肉感十足的兒子和母親間不被允許的禁斷之愛的故事」


    「你還盡是些這些呢,媽」


    「可是讀者和擔當都表示『人物心情描寫非常真實而又扣人心弦,簡直就像體驗談』,受到了大好評哦」


    「有人氣就是王道啊」


    但願千萬別變成真的體驗談。


    嘛,其實理樹也不會覺得有所謂啦。


    為了那個時候,得在平日就開始考慮各種麵對世人的言辭才行啊。


    「話說起來,理樹,昨天的女孩子怎麽樣了?」


    「菲爾絲茲?」


    「菲爾絲茲醬,麽。還真洋氣呢。進展到什麽地步了?」


    「嗯,那之後馬上回來了」


    「啊啦啦,被甩了?」


    「可能吧—」


    菲爾絲茲又不想要理樹的幫忙,客觀來說確實像是被甩了吧。真是的,晚熟而純情的自己還真沒用呢。


    「明明是理樹第一次把女孩子帶回家我還很期待的說—」


    「我這麽沒用還真對不起了」


    「唔嗬嗬,看來理樹依然是我的東西呢—」


    母親一邊咀嚼著香腸,一麵開朗地笑了起來。雖然有些自賣自誇,但她還真的是可愛啊。如果我是別的父母所生的然後與她相遇的話,就算有這樣的年齡差我大概也會真心喜歡上她。


    「這還說不準哦—」


    「嗯?」


    「勝負現在才開始喲」


    理樹站了起來,將空的盤碗端到廚房。


    「理樹。就要出去了麽?」


    「嗯。吃完後用水浸著就行了」


    「是~,一路走好」


    母親啪嗒啪嗒揮著手。既然原稿已經上交了,不過估計她吃完後會繼續滾床吧。明明生活這麽無規律,卻還能維持不錯的身材,還真是厲害。


    回到二樓自己房間的理樹換上校服,將兩個便當盒放入包裏。


    在將早晨起來就開著的電腦關機之前,理樹打開了收藏夾進入了占卜的網頁。理樹還是蠻喜歡占卜的。


    將自己的血型和星座輸入,占卜開始。


    結果在遊覽器上顯示出來了。


    今日便是人生的轉折點。


    很直爽地轉變他人的人生的網站呢。


    「大神君,有什麽不舒服麽?」


    放學前的班會完後,鄰桌的鋒山科乃擔心地看著理樹。


    「誒,這怎麽說」


    筋肉酸痛之外沒有任何問題的健康身體,像平常一樣享受著校園生活的理樹,不由對著毫無頭緒的事感到疑惑。


    「因為今天——你一次都沒說過請讓我揉胸吧這句話誒!?」


    科乃這近乎悲鳴的聲音,使得教室一齊嘈雜了起來。


    準備回去的同班同學的視線也集中在了一點上,不過目標並不是在公眾麵前做出猥瑣發言的科乃。


    而是理樹。


    「說起來確實是啊……!」


    男生們發聲附和著。


    「我,沒有帶傘哦!」


    看著這可以說是晴空萬裏的好天氣,女生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發燒,好像也沒有呢」


    不是用語言而是直接行動的,是露口令。將手抵住理樹的額頭,一副很深刻的表情。真是的,盡是些為朋友著想的人,眼淚都快出來了。


    「那你能給我揉揉嗎科乃同學」


    「啊,這可不行呢」


    才不給,被這樣直白的拒絕了。


    總有點不講理的感覺呢。


    「我覺得總是這麽固執也很那啥。」


    「啊,不可以的事情就明確地說不可以,這可跟固執半分錢關係都沒有哦?這樣就像是與大神君的交流而已,沒有的話反而有些寂寞呢」


    「哇,那我就不客氣了」


    啪。


    伸到科乃胸前的手,被她笑著擊落了。


    「君子僅限動口哦?」


    「關於這點我也同意」


    不是用語言而是用物理的力量拒絕,理樹充分感覺到人類果然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即將到來的對話。互相理解果然很困難。


    理樹今天也利索地完成了掃除工作,同班同學們也先行離開了教室。


    理樹看著離去的科乃的側乳,做著回家的準備。


    「但說實在,你今天確實有些奇怪誒」


    露口的表情意外的認真。


    「是這樣麽?」


    「總覺得,毫無霸氣」


    「啊,這確實有些奇怪呢」


    「呀,抱歉。你原本就沒有」


    說得真過分呢。


    「嗯—,雖然我覺得跟往常沒什麽變化。啊,難道是那個麽」


    「那個?」


    「你看,不是常有說女孩子戀愛後就會改變麽」


    「誰是女的。嘛雖然說你一個男孩子卻長著張可愛的臉蛋。」


    「你這麽說我很高興啦。但是有我之外的人在場的話就別這麽說哦。隻消一發,第二天咱倆就會成為女性們的人氣者了」


    而且,估計尚未見過麵的露口的女友會把理樹給踢死。


    「昨天也讓我一個人回去」


    「啊—。那個還真的很抱歉」


    「倒沒什麽啦。你要是


    有什麽煩惱的話,可以向我傾訴下的」


    「不不,與其說是煩惱的事,不如說是在考慮的事」


    「考慮的事?」


    「是的。所以,雖然很抱歉,今天能請你繼續一個人回去麽?」


    聽著理樹這樣說著,露口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過,這也是一瞬間的事情。露口歎了口氣。


    「……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的想好好考慮的事麽?」


    「大概就是這樣」


    「那算啦。你也別在意」


    「露口君真的是好人呢。我要是女孩子的話估計就把你給抱住了」


    「這句話,有我之外的人在場的話就別這麽說哦。隻消一發,第二天咱倆就會成為女性們的人氣者了」


    而且,估計露口會被女友給踢死。


    「那麽露口君,明天見」


    「嗯嗯」


    由於基本上回家的路都是一致的,所以必須錯開下時間。估計是明白這一點吧,露口坐在無人的教室裏的桌子上,揮手目送理樹離開。


    為了讓朋友的關心不白費,理樹稍稍快步地走向樓梯。


    換了鞋子走出了校舍的理樹,不小心將包弄掉了。撿起後拉開拉鏈,一鼻子紮進去嗅著味道。


    很好,沒有什麽損壞。


    再次將包跨在肩上,看著前方繼續走著。


    就在即將走到校門時,理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轉過身子。


    在自己班級的窗口處。露出了露口的臉。理樹揮揮手,他也同樣的回以揮手。


    嗬嗯,如是理樹想到了點東西。


    他朝著露口,將手握拳,拇指在食指和中指間抽插。


    被回以拇指向下的手勢。


    他眼神兒是有多好啊。


    不不,這不是該玩的場合。既然決定不要讓露口的體貼白費,怎麽這一轉眼就作出這種白費他心思的事情呢。理樹重新調整呼吸,走到了街上。


    真的對他做了很抱歉的事情,理樹如是自覺道。


    不管怎麽說,有考慮的事情是假的。


    不,準確來說這並不是說謊,隻不過是在腦中反芻已經決定的事情而已。


    而且這個所謂的決斷,雖然很遺憾,但確實如果露口在的話就會變成很麻煩的情況。


    不小心的話,說不定接下來的回家路上都是自個兒走的窘境了。為了不變成這樣,必須付出最大限度的努力。


    大約走了二十分鍾,理樹的鼻子便聞到了日本茶的那股香味。是之前的那個茶室。也就是說,旁邊就是那個雜貨店了。


    那麽,現在開始就是今天的要事了。


    站在雜貨店的門前,呆呆的眺望著商店街的風景。


    眺望著。


    暫時先眺望著。


    甚至惹來店內的店員投來奇怪的視線般地眺望著。


    然後,接下來什麽都沒發生。


    「嘛,普通來說都是這樣」


    理樹苦笑著,毫不在意眼前通過的路人獨自呢喃。


    也就是說這是——昨日的再現。


    原想站在這裏的話,能再一次與那可愛而又純情的女武神相會。呃,看來是想得太膚淺了麽。


    世間之事,果然不會這麽順心如意。


    「本來還有些期待的呢。像那樣,世界變成灰色的」


    呃。


    理樹視線內的風景,一瞬間被染成了單調的顏色破碎了。


    「走著的路人們一齊消失」


    走在道路上的人們仿佛從最開始就不存在似的,消失了。


    「還發生了讓人難以站立的搖晃」


    噌,的一聲。


    激烈的震動襲向腳底,失去平衡的理樹一屁股著地。


    站起身子,啪啪地拍掉屁股上的灰層。


    嗬嗯,地手放在嘴邊的理樹。


    「……還真的能順心如意呢,世間之事」


    沒錯。


    這是絕對騎行圈(vigrier)的內部。


    二十四小時前的風景清晰的再現,理樹在大喊快哉前還不由懷疑了這種機會主義。不過這也是理樹所希望的,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事情了。


    既然這樣,那之前的震動當然就說明這是交戰中了。理樹繃緊神經,注意不讓自己漏過周圍將要發生的任何事。


    地麵再次搖晃。不過,比之前程度弱了些。估計,戰場正在遠離此處。到底是在哪裏幹架呢。


    這樣想著的時候,看到了遠處升上天空的白煙。比昨天崩壞的車站離這更遠一點。理樹心中一緊,立刻向那跑去。


    平常珍惜保存的身體,運動起來立刻就發出了悲鳴。雖然心跳非常劇烈,不過理樹無視此,直朝那已經看不見的白煙上升的地點奔去。


    那裏是區政府所在地。不出所料,已經成了認不出原樣的殘骸了。不過罪魁禍首的身影並未出現。看來這戰場已經從這裏移走了。


    咚咚咚,如是陸續發生震動。這次是有三處的建築物崩壞。真希望那幫家夥能有點耐心呆在其中一處啊。


    一邊想著這些,理樹再次飛奔而出。白煙是建築物粉碎後的塵埃,而並不是火災的造成的。如果不快點的話,馬上就會飄散在周圍的大氣中了。


    到達現場之後眼前隻剩下廢墟,而不得不立刻動身向下一個舞台移動,就在這樣周而複始的過程中,他突然注意到了。


    這段路,很有印象。


    這條岔路,基本也就是理樹平常的上學路了。


    總有些討厭的預感。


    這時,突然一股劇烈的搖晃使理樹雙腳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背部著地,總算扭轉身子拚命地護住了背包。平常倒不論,但今天背包比起身體來可重要得多。


    由於震感很強,所以估計離現場很近了。正如所料,建築物崩壞的白煙就在不遠處產生了。


    這一帶的風景。


    白煙升起的位置。


    啊—,理樹知道自己的預感應驗了。


    走過那熟悉的拐角,理樹到達了慢跑的終點站。


    ——吾等美麗的校園。


    穿過校門沿著校舍的小路來到後方,在那的,就是理樹所追尋的光景。


    在無人的操場正中央,戰鬥正不斷進行。打鬥的身影有兩個。其中一個是極其巨大、全長有校舍般大小的異性的怪物。而另一個,則是與前者比較起來隻如豆粒般大小的,白色少女。


    巨大的那一方是昨天的龍,法夫納。


    而嬌小的一方則毫無疑問,菲爾絲茲。


    還偏偏是理樹的學校成為了戰場。難道說從一開始就直接呆在這不走就好了麽。從結果論來看,這徒勞感真不是一般的強。


    理樹穿過體育館旁滿是沙子的道路來到操場,正巧是法夫納朝著菲爾絲茲很有氣勢地揮出了手。


    眼看就要炸裂的瞬間,菲爾絲茲輕盈地翻了個身,非常驚險地降到了法夫納的拳頭上。就那樣順著手腕向前,目標直指頭部。


    那嬌小的收女握著的,果然是那把劍。


    好像是——叫百帕。(注:百帕hectopascal,壓強單位)


    「覺醒吧(wake up)——《屠龍赫怒》(gram)!」


    叫古拉姆來著。


    從上臂登上肩膀的菲爾絲茲跳了起來,凜然地叫著並將古拉姆高舉,朝法夫納的頭部砍下。


    但是,這一擊被法夫納單手防住了。由於古拉姆所砍到的是那銳利而顯得不詳的硬質爪子,所以發出了呯的金屬聲。


    「咕呶呶!為什麽隻能發動基底狀態而已啊!可惡,可惡,可惡!」


    好像在


    自暴自棄呢。菲爾絲茲像個在鬧別扭撒嬌的孩子一樣多次揮下古拉姆,但都被法夫納堅硬的爪子擋住了。


    法夫納用空下來的那隻手打向了菲爾絲茲。雖然菲爾絲茲用古拉姆總算擋下了和自己身體一樣大的拳頭,但她和巨龍的重量級實在差太遠了。毫無疑問,她就像一張紙一樣被吹飛了。


    緩緩地描繪出一條拋物線,落進了設置在操場的球門內。


    「啊,好球」


    理樹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不對,不是這個。


    理樹快速地跑向了菲爾絲茲得分的那個球門。


    「嗚嗚」


    被球網纏住而四處張望的菲爾絲茲。不過,就算如此還是握住劍不放,實在是有毅力。總之,為了讓比賽再開,必須得幫助球、哦不,必須幫助菲爾絲茲站起身。


    「你沒事吧。不過你還是這麽喜歡被吹飛呢」


    「誒……理、理樹?」


    「你好啊,菲爾絲茲。昨天給你的蛋包飯,吃了麽?」


    「啊,是的。很好吃——才不是這個!為、為什麽理樹你在這裏」


    「你問我為什麽,這可是我上學的學校喲」


    「才不是說這個!你又進到了絕對騎行圈(vigrier)之中了麽!?」


    「好像是進到了呢」


    「為什麽不逃啊!」


    為什麽不逃走呢。


    為什麽特意追著移動中的戰場,來到了這裏呢。


    這還真是愚蠢的問題。


    理樹盯著時隔將近二十四小時而再會的少女。


    嗚,如是菲爾絲茲臉紅了。


    「菲爾絲茲」


    「濕,濕滴」


    「男孩子的話就叫菲爾樹,女孩子的話就叫理絲茲,怎麽樣」


    「呼誒?」


    不好不好,得意忘形了。


    一不留神青春就過度等離子化了。(注:a《太陽戰隊太陽火神》的ed1《若さはプラズマ》。プラズマ即等離子)


    「啊—,嘛,因為我想再一次遇見菲爾絲茲啊。而且也有要給你的東西,以及提案」


    「給我的東西,提案……?」


    「嘛,這個之後再說啦。比起這個,先把那個給解決一下比較好不是麽」


    菲爾絲茲的視線順著理樹食指所指看了過去。


    在那裏的,是如金剛般站立著的巨龍的神威(kenning)、法夫納。雙拳哢噠、哢噠的發出聲響,轉動肩膀和腦袋舒張著身子。


    充滿了幹勁。


    這頭龍還真微妙的像人類呢。


    「……呼呼」


    「菲爾絲茲?」


    「呼呼呼呼呼」


    「啊啊,菲爾絲茲。恐怖過頭了所以發狂了麽。別擔心哦,就算你腦子傻了我也會愛著你的」


    「才不是!」


    怒火衝天了。


    菲爾絲茲站起來,非常自信滿滿地走出了球門。不過,由於銀發被球網給纏住了所以變得非常淩亂,所以也說不得算是很帥氣。


    將古拉姆插在地麵上,從肩下取出了一個小袋子擺弄著。於昨天同樣的動作從中所取出來的東西,高燃還是那個橢圓形的小石子。是叫秘石(rune)什麽的麽。


    「又用鋼索束縛住麽。還真下流呢」


    「這個要怎麽去解釋才能解釋成下流啊!才不是鎖鏈,隻不過是在那之後回收了新的神威(kenning)而已」


    「啊,所謂的追加武裝麽。真厲害呢」


    「女武神每日都會成長的呢」


    唔哼地挺起幾乎沒有成長過的貧瘠胸脯的菲爾絲茲真心可愛。


    也就是說,現在握著的秘石(rune)是新的神威(kenning)。將勉強封住法夫納行動的鎖鏈放置一邊,在這種情況下拿出來的秘石(rune)。也就是說,肯定是更有效果的神威(kenning)。


    菲爾絲茲不甘心地將手中的秘石(rune)再次用拇指彈到了空中。


    啪,這次漂亮的抓住了。


    隻不過,是用雙手。


    看來妥協了呢。


    「被火熏黑的東西(eldhrimnir)!」


    菲爾絲茲聲音洪亮地宣言著,這瞬間。


    法夫納頭上的空間,就像是發生了蜃氣樓一樣搖動著。雖然最初模糊不清,但影像逐漸形成,最終顯出身姿。


    那東西是——鍋。


    而且還是如巨龍的頭一樣的,超大尺寸。


    咣。


    從法夫納的頭上落下,就這樣落到了地上的巨大鍋。


    化為光之粒子,消失了。


    僅此而已。


    「…………」


    「…………」


    「……菲爾絲茲」


    「……是」


    「那個,是啥」


    「名叫艾瑞尼爾,是神在煮豬肉的時候用的鍋的神威(kenning)」


    「在這種狀況下你是想使出這個作為決勝一擊麽?」


    「那、那是、那個……是新入手的嘛……機會難得所以我想試試看這個神威(kenning)……」


    「你是那種,不去辨別寶箱中未鑒定的武器就擅自裝備然後受到詛咒的類型呢」


    『嘎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太過白癡的攻擊,終於將法夫納激怒了。


    巨龍頭部那如同雞冠的突起的器官,隱隱發著光。然後像是蓄積什麽似的輕輕點了點頭,大口地吸著氣。


    「不好,理樹!」


    被菲爾絲茲握住手的刹那,理樹就像空中飛舞的塑料布一般被扯到天上。跳躍著的菲爾絲茲正牽引著他。


    在這種狀態下的理樹的視線中,則是法夫納那巨大的頭部向前伸出的身姿。瞬間,它張開的大口中放出了刺眼的紫色奔流。


    不知是光線還是高壓瓦斯噴射,總之剛剛菲爾絲茲和理樹站著的地方已被吞噬,那邊的體育館亦未幸免。


    這之後的光景,就連理樹也不由得瞠目結舌。體育館的建築開始溶解。就像是巧克力做成的家被火焰噴射器炙烤後溶解一樣。


    剛剛還在的體育館,現在消失得甚至可以懷疑根本沒有建過。如果不是在絕對騎行圈(vigrier)內發生的話,絕對是大慘劇。


    「那是,什麽」


    「理樹,請小心。法夫納吐出的是毒氣」


    「誒,毒對無機物也能有效麽」


    究竟有什麽毒能侵蝕鋼筋混凝土的啊。不過實際見到溶解的話,也隻能相信了。接受眼前所見之事,這就是理樹。


    法夫納的雞冠更加光亮,不斷地在噴毒。它又將頭部上下傾斜,就想要從地麵走向空中一般。操場的沙地就像是產生斷層一般的被深深地剜去一塊,隻有紫色的毒息升上空中。


    大概發射精度不是很高,菲爾絲茲和理樹躲起來並不是很困難。不過,正由於這樣,所以反而導致周圍的慘況難以言狀了。


    「啊、啊哇哇,再不快點做什麽的話受害就!」


    「啊咧,這可是絕對騎行圈(vigrier)內部把?」


    「雖然轉移至了神界,但是受害自身還是存在的!」


    啊,是這樣呢。


    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所屬的地方,還是得拚命去幹啊。


    「能做些什麽?」


    「不是能做些什麽,是必須做些什麽。這種情況下你也明白了吧,理樹。很危險的,所以你快點逃!聽明白了吧!」


    一邊嚴厲地說著,菲爾絲茲單手拿著著古拉姆衝出。再怎麽渣也是女武神,她用著人類難以比


    擬的速度和法夫納肉搏著。


    估計那個毒息由於準備動作過大,所以在接近戰中起不到任何作用。應該是看穿了這一點,菲爾絲茲死死地纏著龍的巨大身軀不放持續進行著攻擊。


    雖然它依然用爪子和牙齒阻擋,但對於這之外的皮膚,斬擊還是有所用處的。不過,這個巨大身體估計痛覺也很遲鈍,就像是毫無受到傷害一般。雖然多少也斬到了一些,但它的動作並沒有因此有絲毫衰弱。


    果然隻有瞄準頭部之類的弱點了,菲爾絲茲應該也理解這一點。但到現在為止菲爾絲茲的攻擊都沒能刺中要害。


    「鎖鏈!」


    菲爾絲茲大聲喊著,如同昨日一樣,地麵伸出鋼索,纏向巨龍的四肢。


    『咕哦咕啊啊啊啊!』


    可是,這次卻被輕易地撕扯掉了。對於見過一次的神威(kenning)已有所防備,或者說不定是已經做好了相應的覺悟。這有怎樣的效果,要貫入多大的力量能打破,這些也許都被看穿了。


    「誒誒誒誒誒!?」


    應該是覺得這次還能捆縛住它吧,朝著它的頭斬下的菲爾絲茲發出了悲鳴。因此導致了古拉姆的揮下遲了幾秒。


    法夫納沒有放過這個間隙。


    它抓住菲爾絲茲的一隻腳揮舞著。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嬌小的戰乙女扔向操場的地麵上。


    菲爾絲茲就像在水麵上飛舞的石子般在地麵上跳動著。由此分散接地時的衝擊,最後則是跪在地上停下了。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菲爾絲茲的身姿向前傾倒在地麵,被扔飛時鬆手了的古拉姆,則是回旋著刺進了附近的地麵裏。


    這是所能想到的最差的結果了。雖然菲爾絲茲殘存些意識抬起頭看著法夫納,但已經沒有起身的餘力了。作為唯一的攻擊手段的古拉姆又不在手邊。而相對的,法夫納則是基本無傷。


    在這種狀況下如果再來一發那個毒息的話,那這個故事就此終結了。


    這種事,是絕對不能認同的。


    菲爾絲茲對理樹說了。


    很危險,快逃。


    按常理考慮的話,這麽做確實是正確的。雖然理樹有著能進入絕對騎行圈(vigrier)內的謎之體質,但是作為戰力而言,別說是戰乙女了,他甚至不如一般的高中生。在這個戰場內,根本不能出手相助了,隻不過能插插嘴而已。


    那麽真的現在要逃麽?


    才不呢,理樹在心中搖著頭。


    理樹他,還有這想傳達給菲爾絲茲的話尚未說。


    而且——包裏的東西會浪費的。


    就這樣考慮著,回過神來的理樹發覺自己早已高速奔跑著。看來身體比自己的想法更早的動起來了呢。


    在龜裂的操場上奔跑,目標隻有一個。


    古拉姆所刺進的地方。


    我還真是做些無謀的事情呢,理樹這樣想著。明明毫無戰力卻莽撞地突入戰場,做著這種和自身能力不符的行為。


    理樹考慮的順序是這樣的。


    第一,將古拉姆拔出,扔給菲爾絲茲。


    第二,在菲爾絲茲恢複到能起身為止,自己來做誘餌。


    第一項姑且不論,第二項的難度實在是極高。而且說起來法夫納到底會不會放著被擊倒的菲爾絲茲不管,而將意識朝向理樹,這也著實是個問題。


    不過,總還是有些感覺巨龍會注意理樹這邊的。


    昨天和今天,已經和法夫納兩次遭遇了,理樹發覺它不知為何在與菲爾絲茲戰鬥之時會偶爾將視線閃過這邊。不單單看著裝備有古拉姆的具有直接威脅性的菲爾絲茲,還注意著像蟲子般的非戰鬥人員的理樹。


    難不成是一見鍾情麽。


    像這樣自嘲著,急躁的心情稍微冷靜了下來。嘛,就算是真的不行,也不可能比現在的情況更加惡化了吧。如果這是穀底的話,那麽之後就隻可能會向上了。


    不久後,理樹順利的來到了古拉姆的落點。


    這裏距離菲爾絲茲倒下的地點,目測有二十米左右。就算理樹成為誘餌,為了讓攻擊不朝向她那邊,將古拉姆扔過去的同時必須馬上朝反方向跑開。而且,必須盡量做得很顯眼。


    難道把衣服都脫了比較好麽。


    全裸倒不至於,半裸還是可以的。


    這樣的癡態會被菲爾絲茲看見,不由打了個寒顫。


    理樹一邊想著這些事,一邊窺視著法夫納的動向,握住了古拉姆的劍柄。


    「嗯?」


    基本上來說劍就是金屬塊。因此其重量也相當可觀。身為嬌小女孩子的菲爾絲茲能自由的操作,是因為她是女武神。


    但理樹手上的觸感,就像掃除時自由地握著的掃帚一樣輕。


    感覺到有些奇怪,視線從巨龍轉移到了手中的劍上。


    然後理樹看見了。


    古拉姆被純白的光包裹著。


    菲爾絲茲揮舞的時候,並沒有這種發光現象。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古拉姆的輪廓開始徐徐的變化了。


    在理樹考慮的瞬間,包裹古拉姆的光想粒子般散開了。


    其裏麵的內容,展現了出來。


    「……力量提升?」


    一眼看去,得出了這種感覺。


    劍身變得更加長、更加寬、更加巨大。而且相伴著劍柄也有所伸長,整體外形更具機械感,還有這不可思議的光澤。重量卻是毫無變化,所以這把劍雖然有自己的身高那麽長,但仍感覺可以輕易揮舞。


    「竟、竟然讓它勵起了!?為、為什麽理樹可以」


    仿佛悲鳴般的聲音,從看到此光景的菲爾絲茲那裏傳過來。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總之古拉姆像是變強了。這樣的話說不定能打倒那頭法夫納。必須迅速的將這個返還給它的主人呢,


    正當理樹想講古拉姆滑向菲爾絲茲所在處之時。


    咕隆。


    「啊咧」


    身體擅自動了起來。


    雙手緊握的古拉姆,違反者理樹的意誌揮動了起來。


    就像劍的軌跡削到了空間一般,劍身上閃耀著光之波動。


    在前方的——是法夫納的身姿。


    光的斬擊穿過巨龍的大腕,斬到了其身後之翼。


    『咕嘎嗷嗷嗷嗷嗷嗷嗷!?』


    震耳的怒號。


    不,也許這是悲鳴。


    在空中旋轉的翅膀以及獨臂落到操場上激起了巨大的沙塵。


    「啊,這是不可抗力」


    其實,理樹並沒有任何意圖。本來是想將古拉姆給菲爾絲茲的,根本沒想過自己用古拉姆攻擊。這點還是弄得清楚的。


    可是這種解釋說法,對於失去了單翼單臂的明顯已然失去平衡的龍來說並不通用。雞冠如怒發般衝天的法夫納,將頭後仰著。


    最大限度的張開口,從那裏麵放出紫色毒息。


    可是,此時理樹的手又擅自動起來了。


    像是被古拉姆牽引著,從下向上斬的動作。


    這之後,所描繪的光線再次飛翔起來,硬生生地斬裂了毒息。而且光線並未因此駐足,直達毒息的根源。


    也就是,法夫納那巨大的身軀。


    古拉姆所放出的一擊,將那可謂是堅牢的皮膚一刀兩斷。


    從正中間被分為兩半,發散著光的粒子的龍的神威(kenning)。


    在起正中,看見一束光朝這飛來。


    它劃出拋物線,落到理樹腳下。


    「……這個」


    這如手掌大小的橢圓形的,是很熟悉的物體。菲爾絲茲稱為秘


    石(rune)的,封印神威(kenning)的石頭。也就是說,這大概就是法夫納的神威(kenning)吧。


    菲爾絲茲的目的是神威(kenning)的回收。那麽,這應該給她才對。就在理樹這麽想著,拾起了秘石(rune)之時。


    咕擼。


    「啊咧?」


    理樹的身體再次被古拉姆支配。


    光之刃沿著劍所斬出的逆向斜砍的軌跡飛出。它襲向了標高為1000米的山,削去了其山嶺。


    「你。你在做些什麽啊理樹!」


    菲爾絲茲叫了起來。


    「不不,我也沒想做什麽啊」


    這次古拉姆又一記橫掃,直擊理樹自己的校舍。建築物上半崩壞掉落,一年級和二年級的教室消失了。


    「啊嗚,啊嗚嗚!請住手啊理樹,這會對神界造成傷害的啊!」


    「我是超想停止的啊,但不管我多用力,這家夥都不聽話啊」


    兩手已經貫入全力想要製止下來了。但理樹的腕力弱得可悲,現在則是被古拉姆強大的力量帶動著高舉向下斬的窘境。


    光的斬擊迎麵而去,將直線上的建築均劈開使其崩壞。


    「鎖鏈!」


    菲爾絲茲躺著伸出拳頭。


    理樹的身體突然感到了強烈地壓迫感。


    看下去,發覺腳下之處伸出數根鋼筋,將理樹的身體束縛住了。菲爾絲茲拿手的緊縛用神威(kenning)。還真是下流的女孩子呢。真是超喜歡的類型。


    「那個,比起被綁我更喜歡綁人哦」


    「你在說什麽呀!」


    「啊,不過……這個……嗯,被綁著也不錯呢」


    「理樹你給我稍微閉嘴啦!」


    為放萬一,理樹讀了數本關於綁縛人體的教本,卻沒想到自己會被綁了。


    不管怎麽說,由於從物理上製止了,所以古拉姆也難以再造成被害。


    雖然這樣想著,但好像太嫩了。


    理樹手中的古拉姆朝著奇妙的方向回轉著,而此時發生的真空斬之流,將鋼索切斷了。


    法夫納不過是用純粹的臂力扯裂而已,但這邊可是劍。不管是怎樣的繩索都不可能緊縛刃物。


    從鎖鏈之處得回自由的理樹,不過這可不是說就可以從古拉姆那重獲自由。


    揮舞出字形的劍的波動雙重猛進,刺入剛才的山的山腹。這之後便響起了地鳴般的聲音,生長在山表層的樹木一同崩倒了。


    好像那裏是休眠火山來著,刺激它不會導致它噴火吧。


    「咿呀!?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


    「因為那裏有山……麽」


    「理樹給我稍稍考慮下在說話啦!」


    又叫閉嘴啦又叫考慮後說話什麽的,還真是焦躁的人呢。


    「雖然我努力抑製它了,但好像毫無作用」


    「那你放手不就好了嘛!」


    「啊,好像也是」


    啪,理樹放開了雙手。由於正好是舉過頭頂的瞬間,所以古拉姆脫離理樹的手朝上方筆直飛去。


    然後過了一會兒,落在理樹麵前。


    噌的一聲,刺進了地麵。


    「理、理樹……」


    菲爾絲茲穩住雙肩,搖晃地走近。


    「身體沒問題麽,菲爾絲茲」


    「啊,是的。使用了治愈傷口的神威(kenning),雖然身體還有些麻痹的感覺,不過還說不上走不了路……不是這個問題呢!理樹,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呀,還真是激戰呢。沒想到會造成這麽廣範圍的被害呢」


    「後半不全都是理樹你幹的麽!」


    「果然是這樣啊。」


    雖然想將錯推給法夫納,但好像沒能稱心如意呢。


    「而且,為什麽理樹能讓古拉姆變成勵起狀態啊。明明不是女武神」


    「勃起狀態?」


    「是勵起狀態!」


    應該是沒有被調戲的耐性吧,菲爾絲茲臉漲得通紅地怒鳴著。


    這實在可愛難當,理樹也總算因此平靜下來了。


    足以作為賭上性命與巨大怪物為對手的獎勵了。


    「那個,你之前也說過吧。是什麽啊?」


    「呃……應該說是可以發揮它原有之力的狀態吧。一部分的神威(kenning),特別是武器,有著基底狀態和勵起狀態。也就是休眠之姿,和覺醒之姿」


    「那個變大的古拉姆,本來的姿態?」


    「是的。那毫無疑問應該是人類使用不了的力量。基底狀態是這樣,勵起狀態更不用說。說實在,這不可能」


    就算你這麽說,現實發生了也就沒辦法呀。


    比起用理論去否定發生了的事情,去尋找原因更加具有建設性。


    「啊咧,等等啊」


    「嗯?」


    「從目前為止的言行,好像菲爾絲茲你隻用過基底狀態的古拉姆吧」


    「唔」


    「明明作為人類的我都能將其達到勵起狀態哦?」


    「唔」


    「…………」


    「…………」


    「……廢材女武神。簡稱女武廢」


    「真失禮啊!」


    隱隱約約感覺到,難道這個菲爾絲茲作為戰乙女來說是屬於相當遺憾的那種麽。


    「嘛,不過,我為什麽可以使用神威(kenning)的事情怎樣都好啦」


    「才不是怎樣都好呢!」


    無視生氣的菲爾絲茲,理樹降落到地麵的秘石(rune)拾了起來。


    理樹與嬌小的戰乙女邂逅的契機,巨龍的神威(kenning)。


    「來,菲爾絲茲,伸手」


    「誒……?」


    理樹拉起菲爾絲茲那纖細的手。


    在這張開的手中放入秘石(rune),並用自己的手握著合上。


    「這個,是菲爾絲茲的工作吧」


    「啊,是」


    「你看——這不是幫上忙了麽」


    理樹莞爾一笑。


    菲爾絲茲愣了一下,臉看著看著就紅起來了。


    「……但、但是,這不過是偶然和偶然相重合才順利的」


    「數個偶然相重合的話就會變成必然喲」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麽理樹能讓古拉姆勵起,就算收集到神威(kenning),如果發生了這種程度被害的話」


    「不不,我也沒打算戰鬥啦」


    「誒?」


    對於理樹來說,他也不覺得還有可能再現這狀況。自己依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說心裏話,實在不想再次麵對法夫納之類的怪獸了。


    「菲爾絲茲,來把我家作為據點如何?」


    「誒?」


    「我雖然不會戰鬥,但我能支持菲爾絲茲的衣食住行哦」


    「yi、yi shi zhu ing?」


    還真希望不要做出這種像新手召喚獸一樣的發音啦。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女武神的情況,但是就我看到菲爾絲茲的情況而論,是和人類一樣有體力的極限的吧」


    「那、那個、也確實是」


    「雖然在那種環境下也能回收神威(kenning),但我實在無法認為這能一直持續下去。昨天,送你蛋包飯的時候,肚子也是空空的吧?」


    「唔、唔唔……」


    「所以說,呆在我家也是可以的喲。也給你提供睡覺的地方,給你飯吃。這樣就能好好休息,以萬全的態勢來麵對工作了吧」


    「飯」


    菲爾絲茲兩手搭在腹上。


    啾嚕嚕嚕。


    非常可愛的聲音,在這染滿灰色的世界裏回響著。


    理樹苦笑著,放下了背著的包。


    終於到喜聞樂見的時間了。


    「來,請吧」


    從包裏取出餐巾布包裹之物,將其遞給了菲爾絲茲。


    「這是……」


    「為你做的,中午飯。不過因為這裏都是灰色,所以看上去不是很好吃」


    一直想要給她來著。


    這個便當。


    聽著理樹的話,菲爾絲茲有些猶豫地打開了便當盒的蓋子。握住放在裏麵的叉子,叉起一塊奶酪,放入了小嘴之中。


    菲爾絲茲的表情,呼哇地變得柔和了起來。


    以此為開端,叉子的行動越來越迅速了。


    「味道如何」


    「……很美味」


    「想不想天天都吃」


    「……想」


    「那麽,決定了呢」


    「但、但是,會讓理樹的家長困擾的」


    「這完全不會」


    「誒?」


    對大神家來說,這是比理樹能夠操作古拉姆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嘛,我家庭的事情就先別管啦。這個,要好好地吃哦」


    「啊,是」


    嗼咕嗼咕,菲爾絲茲專心咀嚼著。


    「話說回來,還真算是大鬧一場了呢。這些,真的能複原的吧?」


    操場四處都是龜裂,而體育館則是溶解了。校舍上半部分被兩斷,人數收容量隻剩約三分之一。光是學校內就發生了這種程度的被害,而後麵的山和街道等很多地方都被劍閃給掠過了。


    「這,是的。絕對騎行圈(vigrier)解除了的話,這種被害就會直接這樣轉送到神界。嗚嗚,神界的神靈們一定會很生氣的……」


    「這不是必要經費麽」


    「你要是認為什麽都能列為預算內就大錯特錯了!」


    說得像稅務署的人一樣。


    不久後便當就空了,理樹從菲爾絲茲那取回後再次報上餐巾布放回背包。真期待明天開始去做便當呢。說不定買一本料理的書比較好。


    「那麽,差不多解除絕對騎行圈(vigrier)比較好吧」


    「啊,說的是呢」


    菲爾絲茲在那用來主張自我卻又份量貧貧的胸部前,張開了雙手。


    啪,雙掌相擊。


    就這樣,世界便取回了顏色。遊走在地麵的斷層、消失的體育館、變矮的校舍全部都恢複了原狀。


    而理樹和菲爾絲茲站在恢複正常運行的操場當中。


    現在,足球部正在絕讚練習當中,


    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名部外人員,部員們眼神茫然了。


    「啊,變成這樣了麽」


    「理、理樹?」


    「啊啊,抱歉呢。好的請讓我們通過。現在,我們正通過這裏」(注:出自《地獄のミサワの「女に惚れさす名言集」》)


    無視啞然了的足球部的部員們,理樹帶著菲爾絲茲從足球部的運動場內離開了。這種突破力,也許都能拿世界杯了。


    下次解除絕對騎行圈(vigrier)的時候,一定要考慮tpo。假設這裏是車道的話,回歸現實的瞬間大概就會發生人身事故了。(注:tpo即 time 、ce 、asion 意思是時間、地點、場合)


    在引起騷動之前迅速跑離操場的理樹,踩著來的時候走那條體育館的岔路的沙子,走向校舍。


    就這樣走至校門,總算平安踏上了歸路。


    雖然,是這麽樣的。


    「理樹?」


    「啊」


    在校門剛好遇到的男生。


    露口令。


    「那個,你不是回去了麽」


    「露口君才是,還在學校麽?」


    「啊,因為都留在這裏所以想和足球部的家夥們一起回去,在這了等著而已」


    「理樹,怎麽了?」


    在這裏說話的話就會讓事情變麻煩的菲爾絲茲插嘴了。


    當然,我的友人也看到了這名少女。


    同年齡。


    像是外國人。


    直呼理樹名字的少女。


    「你這家夥,過來一下」


    理樹被露口夾著頭,來到了校門後。


    「怎麽了,露口君」


    「才不是怎麽了吧。你這家夥說了要一個人回去的,那個可愛的孩子是?」


    「啊,嘛,各種各樣」


    「難道你……誘拐!?」


    「為什麽你就不能認為她是我妹子啊」


    聽著理樹的話的露口,作出不可能的手勢。


    「不可能—」


    也實際地說出來了。


    「難道我看上去就這麽沒有女友緣?」


    「誒,真的是女友麽?」


    「唔,怎麽說呢。現在才開始吧」


    「可以宣揚出去麽?」


    「這個,露口君,就算說我們是老友……請你揚出去吧。」


    理樹豎起大拇指。


    也有著從既成事實開始而形成的關係。


    聽說獻上朗姆斯味的冰淇淋和蛋糕卷,就能讓頭戴揚聲器的女性把所期望的謠言擴散出去。好像聽過這樣的都市傳說呢,也許去調查一下比較好。


    「……這樣麽這樣麽,嗯」


    不知為何,露口突然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


    咚咚,這樣敲擊著理樹雙肩。


    「露口君?」


    「有能接受你的性癖的人在我也安心了」


    「唔哇—,說的還真過分呢」


    「好的,明白了。你這家夥,從今天開始每天都和那孩子回去吧。不要在意我」


    「也不是說都是一起回、等等,露口君?」


    不等理樹開口,露口走向了老實等在校門的菲爾絲茲。


    「啊—,你」


    「嗯、啥?」


    「理樹那家夥,又是奇怪的人,性格也不好,雖然被稱為持續發情的草食獸,其實別說肉食係了,甚至可以形容他為肉欲係男子」


    一句好話都沒有。


    話說肉欲係男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誒。


    真想讓這個流行起來。


    「但是,他肯定不是令人討厭的男子。他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誒,啊,唔……好、好的」


    大概被露口的迫力震懾到了,估計並沒明白是這話什麽意思的菲爾絲茲點了點頭。


    「那麽,電燈泡就帥氣的離去咯。好好幹,理樹!」


    咚咚,理樹被露口敲著背後,朝這菲爾絲茲那推過去了。


    擅自滿意地結束了對話,露口就朝著足球部練習的操場跑。不愧是被田徑部顧問勸誘入部的健步之人,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校舍的內側。


    雖然感覺被說了各種過分的事,不過理樹算是得到了祝福。


    「那、那個,理樹。rou、yu?什麽意思啊?」


    「以後會慢慢教你的,在床上」


    「誒?」


    所幸菲爾絲茲沒有聽到最後那句話。作為男人,在女士麵前還是想盡可能紳士的。一邊考慮著這種事情,理樹和菲爾絲茲穿過校門,總算脫離了另一個意義上的戰場。


    然後,重新麵向菲爾絲茲的理樹。


    「那麽,再來一次。從今以後請多指教了——菲爾子」


    「菲、菲爾子?」


    理樹突然改變了稱呼,菲爾絲茲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


    「我考慮很久了。菲爾絲茲,叫起來太麻煩了啦。所以,就用這種像是愛稱的,菲爾子。可愛吧?」


    「可、可愛麽……」


    關於這點理樹可以保證。


    在名字後加上子字可是日本的優良傳統。


    「所以,以後就叫你菲爾子了。明白了麽」


    「……還真強硬呢,理樹。從剛見麵開始,就這樣」


    「雖然我身體力貧虛弱,在絕對騎行圈(vigrier)內無知無能」


    「呼呼,也好。就叫菲爾子」


    嬌小的戰乙女如花般微笑著。


    「那麽,回去吧,回我們的家」


    理樹伸出手。


    「……是」


    雖然略有躊躇,但確實將柔軟溫暖的手握上來了。


    驀然間,想起了今早的占卜。


    今日便是人生的轉折點。


    說對了呢。


    就這樣,戰乙女與人類的共同戰線臨時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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