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暖的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很快,何夏暖做出了委屈的表情,“皓琛,何姨她……”


    傅皓琛聽到何夏暖提起這件事,立刻僵了一下,半晌回複到,“何姨……沒搶救過來。”


    何夏暖的其實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但是眼淚還是刷的就掉了下來,“怎麽會這樣……”


    “夏暖,別難過了……”傅皓琛想要勸何夏暖,最後卻是自己歎了一口氣。


    他自己也是無比的難過,還有什麽立場來勸何夏暖呢?


    “全都是我不好,皓琛……”


    何夏暖知道,等這一陣的難過情緒過去之後,傅皓琛肯定會問起這件事,所以幹脆,就先拿出自己的一套說法,給傅皓琛一個先入為主的想法,免得傅皓琛到時反應過來,再發現有什麽不對。


    “嗯?怎麽了,夏暖?”果然,傅皓琛一聽到何夏暖這麽說,立刻關心的湊上前來。


    “都是我,都是我……”何夏暖的眼淚流的更凶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何姨……”


    “怎麽回事,夏暖你說清楚!”傅皓琛聽到何夏暖這麽說,自然是以為何夏暖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都是我、都是我……”何夏暖哽咽道,“我在樓上收拾東西,然後想讓何姨幫我撐一下袋子,何姨這才上樓的……”


    “如果、如果不是我的話何姨根本不會失足掉下樓梯的……”何夏暖故意跟傅皓琛有意無意的提起“失足”二字。


    “等我聽到聲音出去的時候,何姨已經倒在樓下了,地上都是血,我、我害怕極了……”何夏暖說道,哭的更凶了。


    “別哭了,夏暖。”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傅皓琛暗暗地在心中歎氣,隻以為何姨真的是命不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這樣的,不是嗎?”


    “對不起,對不起皓琛……”何夏暖說著,哭著倒在了坐在床邊的傅皓琛的懷裏。


    傅皓琛再歎一口,卻也沒有什麽話能去安慰何夏暖,隻能默默地歎氣。


    何姨為什麽會遇到這樣的事呢。


    傅皓琛真的單純的以為,何姨的死,隻是一場意外。


    隻是何姨不小心,所以才會遇到這樣的事。


    何夏暖在傅皓琛的心中,一直是單純而又美好的形象,即使經曆了何夏暖欺騙他洛恩曦出國的事,但是傅皓琛也依然沒有改變對何夏暖的看法。


    上天為什麽要這樣對好人?傅皓琛不禁想到。


    何夏暖縮在傅皓琛的懷裏,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傅皓琛的懷抱。


    在經曆了真實與不真實之後,終於確認了何姨的死訊。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那麽她的秘密,自然也可以被永遠帶入土中。


    這樣就再也沒有人知道她想要針對洛恩曦了,她以後自然是還可以動手。


    何夏暖想著,心中不但沒有一絲絲的後悔,反而還升起一種難言的興奮。


    何夏暖抱著傅皓琛,總覺得傅皓琛是她的誌在必得。


    走著瞧吧。何夏暖想到,沒有什麽能夠阻止她。何夏暖暗暗想到。


    ……


    然而何夏暖沒能得到再次動手的機會。


    很快,在何姨安葬事宜的籌辦中,一個周的期限就過去了。


    何姨的葬禮,按照阿強的要求,並沒有辦的很隆重。


    但是傅皓琛,洛恩曦,何夏暖,甚至傅老太太,都到了現場。


    在幾人的默哀中,何姨被安葬了。


    洛恩曦的心中說不出的苦楚,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哭。


    何姨生前一直鼓勵她,不要哭,要堅強。


    所以洛恩曦告訴自己,不能哭。


    這件事警方介入了調查,何夏暖也去做了筆錄,但是從現場來看,所有的證據都隻能說明,何姨真的是失足掉了下來。


    阿強雖然覺得這件事很難接受,但是也不得不接受了。


    阿強很難過,葬禮上的他,整個人都很憔悴。


    他一直想著,等哪一天出人頭地了,也讓何姨過上好日子。


    但是很遺憾,歲月不等人,正如王小波曾說,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何姨沒能等到阿強的出人頭地,阿強也沒能在何姨麵前盡孝。


    就這樣天人兩隔。


    傅皓琛看著泣不成聲的阿強,不禁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那是自己最灰暗的一段時光,父親不在身邊,母親為了父親跳樓自殺,甚至連母親的葬禮,父親都沒有出現。


    傅皓琛暗暗握起拳。


    但是很快,身旁的洛恩曦就輕輕的握住了傅皓琛的手。


    傅皓琛的怨氣一下子就降了下來。


    是啊,他到底在氣什麽。


    和他比起來,洛恩曦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見過,對母親的所有印象,可能都隻是一片空洞。


    他還在奢求什麽呢。


    傅皓琛想著,不禁反握住洛恩曦的手。


    兩個從小喪母的人,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互相給予鼓勵,彼此就是對方最大的安慰。


    葬禮很快進行完畢,阿強雖然不舍,但是也沒有一拖再拖。


    葬禮結束之後,傅老太太就要跟著傅皓琛回家,親眼看著何夏暖搬出去,這樣她才能安心。


    何夏暖房子挑好之後,傅皓琛很快就替她搬完了手續,一套新房但是是精裝修,直接搬進去住就可以。


    何夏暖雖然不甘,但是沒有辦法,隻能默默地搬出傅皓琛的家。


    何夏暖走的時候,憤憤的看了洛恩曦一眼,但是洛恩曦並沒有察覺。


    洛恩曦,你等著,我總有辦法要你好看。


    何夏暖的表情一瞬即逝,隨即就又換上了委屈的表情。


    “皓琛,你、你好好照顧自己……”何夏暖說著,低下了頭。


    傅皓琛揉了揉何夏暖的頭發,淡淡的說了一聲“嗯”,而後叮囑何夏暖說道,“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傅皓琛想說,“有什麽事情再聯係我”,但是想了想,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實話說,他已經不想再跟何夏暖扯上關係了。


    何夏暖是洛恩曦心中的一根刺,傅皓琛曾經想讓洛恩曦一輩子都擺脫不掉這種枷鎖,但是現在,傅皓琛想要把這根刺拔掉了。


    他和洛恩曦之間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現在應該隻剩下彼此相守。


    傅皓琛這樣想著,所以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傅老太太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傅皓琛的欲言又止,她冷哼一聲,對何夏暖說道,“搬出去了就是搬出去了,以後有什麽事也不要再找我們皓琛了,皓琛是有家室的人,再跟你傳出什麽,都不好說。”


    傅老太太這話一出,擺明了就是想切斷傅皓琛和何夏暖之間的所有聯係。


    這一舉動自然是順了傅皓琛的心意,但是顯然,何夏暖不這麽想。


    何夏暖立刻僵住了,但是她很清楚,當麵反駁傅老太太肯定沒有什麽好結果。


    所以何夏暖忍了。


    她到想看看,究竟是自己活得長,還是這個老太太活得長!


    何夏暖心中憤憤,但是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麽,對著傅皓琛點點頭。


    洛恩曦坐在傅老太太的身邊。


    直到何夏暖走出屋子,兩個人都再沒有什麽交流。


    但是當何夏暖真正踏出大門的那一刻,洛恩曦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太好了。


    何夏暖走了。


    太好了。


    洛恩曦的放鬆,就坐在她的身邊的傅老太太自然也是感覺到了。


    傅老太太拉起了洛恩曦的手。


    “恩曦啊。”傅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有的時候,你就是心太軟了。”


    “奶奶?”洛恩曦一時沒有想明白傅老太太所指為何。


    “以後要好好過日子,不要皓琛說什麽就是什麽,什麽事都順著他,他一定會欺負你的。”傅老太太繼續說道。


    “沒有,奶奶,皓琛很好。”洛恩曦習慣性的在傅老太太麵前為傅皓琛辯護。


    不過洛恩曦順著傅皓琛的意思辦事,做就已經習慣了,這麽多年,這段感情裏,一直都是傅皓琛做主導。


    這次也是傅皓琛一提議,洛恩曦就同意了將何夏暖接回家裏的計劃。


    其實洛恩曦一直感覺傅皓琛和她之間的相處模式像是命令,而不是商議。


    傅皓琛積威已久,所以洛恩曦自然就是很自然的以為傅皓琛決定好了的事,她是無權過問的。


    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正在悄悄的改變,隻不過兩人都沒有發覺罷了。


    ……


    傅皓琛送何夏暖到新房子裏。


    簡單的幫何夏暖收拾過後,傅皓琛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他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家中,享受一下隻有他和洛恩曦,而不再有何夏暖的世界。


    但是正當傅皓琛道別之後要出門時,何夏暖輕輕的從身後抱住了傅皓琛。


    傅皓琛全身一僵,但是卻沒有甩開何夏暖。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擁抱了吧。傅皓琛想著,以後就會像是兩條平行線,人生軌跡再不想交。


    但是顯然,何夏暖不是這麽想的。


    她隻是想要抱一抱傅皓琛,像是一個堅定地約定。


    ——我一定會讓你來到我的身邊。


    這才是何夏暖真正想對傅皓琛說的話。


    她要的不是說再見,而是對於未來相伴的一種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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