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非夜還有事情要辦,韓芸汐自是不敢耽擱的,她交待了百裏茗香幾句就走了。


    然而,她並不知道,她才剛剛到客堂,百裏茗香就尾隨而到,躲在客堂外頭的牆邊等著。


    沒多久,她就看到殿下和韓芸汐一前一後出來了。


    剛到門口,殿下就牽住了韓芸汐的手。


    她知道殿下對韓芸汐的特殊,卻從來都沒想到會是這樣。那牽手動作是那樣自然而然,仿佛是習慣了好多年。


    “殿下,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便以為你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一抹苦澀湧上心頭,百裏茗香依舊淺笑溫婉。


    她就這樣微笑著看著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遠去,直到什麽都看不到了,她還固執地看著。


    “香兒,你這是何苦?”突然,背後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


    百裏茗香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去,隻見背後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百裏元隆。


    “父親,我剛過來。殿下他們走了嗎?”她故作從容,淡淡問。


    “跟為父你還裝?”百裏元隆不悅訓斥。


    “父親,茗香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百裏茗香一臉茫然。


    “你對殿下,你……丫頭,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百裏元隆的語氣軟了下來。


    “父親放心,茗香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任務。茗香一定不會讓殿下和你失望的。”百裏茗香的語氣是那樣堅定,堅定得百裏元隆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百裏元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走開了。


    他一走開,百裏茗香也從憂傷中緩過神來,她幾乎是跑的往大門去,多希望再看一眼,因為,她真的不確定在美人血養成之前,她還能不能再看殿下一眼。


    隻可惜,她到的時候,龍非夜的馬車已經遠去了。


    韓芸汐在馬車裏,糾結了一下,可憐兮兮問,“殿下,我想回府,你送我回府吧?”


    雖然天徽皇帝和太後沒說不能出宮,可是太後給她和楚清歌都安排了住處,明顯是要她們這三天都住宮裏的。


    想不住宮裏,隻能龍非夜幫她擺平了。


    龍非夜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韓芸汐等了一會兒,見龍非夜沒反應,隻能悻悻垂眼了。


    沒多久,韓芸汐又抬起頭來,“殿下,我不想回宮。”


    可是,龍非夜還是沒理睬她。


    這一回,韓芸汐徹底蔫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給他找麻煩了。


    可是,當馬車停下,韓芸汐下車時候,看到的卻不是皇宮大門,而是她最熟悉的秦王府大門。


    韓芸汐真的好意外,又驚又喜,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徑自傻笑著。


    龍非夜卻依舊麵冷如冰,冷冷道,“有這麽好笑嗎?還不進去?”


    “哦!”


    韓芸汐雖然不笑了,可開心全寫在臉上。


    確定韓芸汐進去了,龍非夜才轉身,竟忍俊不禁,無聲無息笑了起來。


    韓芸汐拖到了第三天早上才進宮,太後和天徽皇帝還真沒追究她什麽。


    天知道這三天裏楚清歌是怎麽過的,她一看到韓芸汐,那目光簡直可以殺人。


    “楚姑娘,查出殺人凶手了?”韓芸汐笑著問。


    雖然今天還有一天的時間,可是韓芸汐沒想浪費了,前天如果不是龍非夜來,她早就把真相說出來了。


    韻貴妃這種小案子,她幾乎可以一眼看穿,楚清歌不是高估了自己,而是太低估她了。


    楚清歌已經把韻貴妃宮裏的一切都摸索清楚了,她已經有蕭貴妃是被陷害的證據,如今需要查出到底是誰陷害蕭貴妃的。


    雖然被天徽皇帝嚇得沒心思查案了,可麵對韓芸汐,楚清歌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傲嬌與高冷。


    “王妃娘娘至今才回來,想必是早查出真相了吧?不如這就把太後和皇上找來,聽你說說韻貴妃到底怎麽死的。”楚清歌嘲諷地笑道。


    誰知道韓芸汐居然大大方方地回答她,“好呀!去請吧。”


    “你!”楚清歌嚇到了,“韓芸汐,你少跟本小姐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來人,請太後和皇上,就說本王妃已經查出下毒真凶了!”韓芸汐大聲說道。


    楚清歌連連搖頭,不敢相信,直到太後和天徽皇帝都來了,她才意識到這一切是真的。


    “芸汐,哀家就知道你有本事。”太後還是那麽慈祥,隻是,慈祥隻對韓芸汐,不對楚清歌。


    楚清歌嘔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都淩亂了,天寧太後明明是討厭韓芸汐的,明明應該站她這邊才是呀!


    天徽皇帝是站她這邊的,可是,此時她連看都不敢看天徽皇帝,更別說拿天徽皇帝炫耀了。


    她隻有沉默,她如今隻想看看韓芸汐到底能給出一個怎樣的真相,就一天的時間,她真能查出來嗎?


    韓芸汐真心不喜歡眼前的每一個人,她急著把事情搞定了出宮去辦她的正事。


    她取來蕭貴妃宮裏搜出的毒藥,“這是紅色雪篙,整瓶藥量才能致命,蕭貴妃宮裏隻有半瓶。第一,蕭貴妃不會笨到下毒後還把毒藥留在身邊;第二,如果隻用半瓶的話,韻貴妃也不會死。這是宮女誣陷,這宮女並不懂毒性,不是她下的毒。”


    “廢話!”楚清歌冷笑起來,這些,第一天她就說過了。


    毒藥是蕭貴妃宮中的宮女寶珠拿出來的,寶珠供出了蕭貴妃指使她下毒,就半瓶毒藥來看,寶珠就說謊了。


    韓芸汐沒理睬楚清歌,繼續說,“就韻貴妃的屍體看,她中的毒量是整瓶毒藥的劑量,並沒有多。也就是說,還有半瓶毒藥,不知去向。”


    這話一出,楚清歌又冷笑了,這一點她也早就查出來了。


    她這兩天就是一直在找另外半瓶毒藥。


    韓芸汐還是沒理睬,又繼續,“為什麽蕭貴妃這裏隻有半瓶,另外半瓶哪裏去了呢?”


    “想必你已經找到了吧。”楚清歌問道。


    她怎麽都不相信韓芸汐在短短的一天裏能找到另外半瓶,別說另外半瓶可能被銷毀了,就算還在,那也不是短時間裏能找出來的。


    “嗯,找到了,在李常在宮裏。當然在她宮裏什麽地方,我還得過去看看才知道。”韓芸汐煞是認真地回答。


    突然提及一個完全不想幹的人來,眾人都震驚了,獨獨太後很淡定,她冷冷下令,“來人,搜李常在的飛霞院。”


    沒多久,還真從李常在的飛霞院裏搜出了半瓶紅色雪篙來,楚清歌非常不可思議,險些就問韓芸汐是怎麽知道的了,可是,礙著麵子,她還是忍了。


    半瓶紅色雪篙一搜出來,李常在就被帶到了,她口口聲聲喊冤,“太後娘娘,皇上,臣妾什麽都不知道!如果臣妾懂毒性,也不會隻留半瓶在宮裏呀!臣妾和蕭貴妃一樣也是被冤枉的!”


    “冤枉?你們一個個好大的膽子,在哀家的眼皮底下也敢做這種事,都不想活了嗎?”太後怒聲訓斥。


    這時候,宮女寶珠突然哭著大喊起來,“太後娘娘饒命,饒命!奴婢招,奴婢什麽都招!是李常在讓奴婢陷害蕭貴妃的!奴婢怕她反咬奴婢,所以就偷偷留了半瓶在她宮裏,奴婢才是真正不懂毒性的呀,奴婢沒有下毒,是李常在下的毒!”


    楚清歌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會這樣,她都還納悶為何李常在宮裏隻有半瓶呢!


    韓芸汐卻冷笑不已,一切她都看得透透的。


    她很清楚真正的幕後凶手是太後,李常在不過是一個無辜的替死鬼。


    太後這輩子在後宮裏幹過多少栽贓陷害的事情呀,她是個老手,狡猾的老手,她讓案子多轉了一圈。


    她收買了李常在也收買了宮女寶珠,將另外半瓶毒藥放在李常在那裏,無疑是留了一手,以防有人追查這個案子。


    很不巧,楚清歌和韓芸汐來查了。


    就算查到李常在那去,沒陷害蕭貴妃,至少也把得寵的韻貴妃幹掉了,太後還是撈到好處的。


    韓芸汐原本就想到處走走,找一找另外半瓶毒藥的下落,很不巧飛霞院就在她來回韻貴妃宮和她住處之間。


    對於紅色雪篙這種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毒藥,非常遠的距離解毒係統都檢查得到,她路過飛霞院的時候,解毒係統就提醒了。


    如今,才是真正的人證物證皆全,太後那裏是找不到蛛絲馬跡的,而且,李常在和寶珠是絕對不會,也不敢供出太後的。


    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不是韓芸汐不查,而是她也找不到證據了,這便是後宮的可怕。


    “好呀,區區一個常在,區區一個宮女居然敢構陷貴妃!你們好大的膽子,來人,給哀家押下去,先各賞三十大板!”太後怒聲道。


    李常在和寶珠自然是求饒喊冤的,隻是那不過是做戲罷了,很快她們就消失得無聲無息。


    韓芸汐望著空蕩蕩的門口,隻覺得這後宮像個無底洞,會吃人。


    “太後娘娘,皇上,既然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了,那芸汐告辭了。”


    太後很滿意,巴不得韓芸汐快點走,而天徽皇帝本來對這個案子就沒興趣,韻貴妃再得寵,也比不上新人笑呀!


    韓芸汐先行離開,留楚清歌一人愣在原地,她實在不明白韓芸汐到底怎麽發現毒藥的!她終於知道韓芸汐的毒術有多厲害。


    “皇上,我輸了!”難得冷美人會主動認輸。


    可是,天徽皇帝並不介意,“勝敗乃兵家常事,楚姑娘莫要不開心,前天的事情,楚姑娘考慮得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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