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婚禮啊。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


    他也曾做過那樣的夢。


    夢裏是他和她,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穿著潔白的禮服,而她穿著潔白的婚紗。


    她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拿著捧花,一步一步緩緩地朝他走來。


    她的頭上蒙著潔白的紗,他看不清她的容貌。


    可是他就是知道,朦朧的紗下的她一定很美。


    她就是全天下最美麗的新娘。


    他甚至都能在腦海裏勾勒出她的幸福的微笑。


    是啊,和他結婚她一定是幸福的。


    他會對她很好很好。


    可是那個夢在他快要掀開她頭上的紗時戛然而止。


    那個夢就那樣定格在他要去掀她的頭紗的畫麵上。


    他從夢中驚醒,惱怒的錘了錘床鋪。


    為什麽在夢裏他和她都不能有個圓滿美好的結局?


    他多麽想……和她完成了那場婚禮。


    會有機會嗎?會有的吧。


    “向北?”楚錦然看著鬱向北突然沉默的樣子,在他眼前揮了揮手。


    “啊,嗯,什麽事?”鬱向北回過神來,看到她姣好的麵容,便問道。


    是了,就是這樣的麵容。


    應該出現在他的婚禮上的麵容。


    “沒有事啊,就隻是看到你出神,眼神憂憂鬱鬱的樣子有些擔心。”楚錦然道,“你是想到了什麽所以才這樣的嗎?”


    “嗯?嗯。我還沉浸在剛才的音樂演奏中無法自拔呢。”鬱向北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剛才那個演奏家演奏得真的挺好的。”


    “我知道了。”楚錦然點點頭,突然對著他道,“你的腰……往下彎一點。”


    “嗯,怎麽了?”鬱向北配合的彎下了腰問道。


    楚錦然微微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那樣的眼神不適合你,向北。”


    鬱向北的心狠狠的顫了顫。


    “憂鬱的情緒不應該在你臉上出現的。”楚錦然撫摸著他的頭道,“我希望你一直都快快樂樂的才好。”


    “嗯,我知道了。”鬱向北溫柔了眼眸,直起身子來,楚錦然的手也順勢收了回去。


    “接下來還想去哪玩嗎?”鬱向北道,“你剛才睡了一覺精力應該也都充滿了吧?”


    “嗯,充滿了。”楚錦然彎著眼眸笑道,“好像也挺晚的了,今晚要在外麵吃嗎?”


    “不行,回去吃。”鬱向北拒絕道,“你現在處於這麽關鍵的時期,不能隨隨便便就在外邊吃了,回家去,我給你做飯。”


    他故意說了回家兩個字。


    “向北……”楚錦然道。


    “嗯?”


    “你……好賢惠哦……”楚錦然笑道。


    “什麽,什麽賢惠,那是形容女人的。”鬱向北不自在的撇過了頭,“走了,我們慢慢走走逛逛看看能買些什麽回去。”


    她並沒有聽出來他的小心思啊。


    他無聲的歎了口氣。


    不過也好,如果她聽出來了的話,估計又要說一些他不喜歡聽的話了。


    慢慢來慢慢來,鬱向北,你要有耐心。


    他努力深呼吸,又帶上了溫暖的笑容。


    ……


    年詩雅戴上了口罩和墨鏡,偷偷摸摸的從醫院後門溜了出來。


    結果在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人的時候,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那些人是記者。


    她懊惱的咬了咬唇,也知道要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說,我們都在這守了兩天了,陸琛年住著vip病房,我們根本就沒辦法去到那個樓層,有什麽用啊?我都不想守了。”一個男人吸著煙,火光明明滅滅。


    “我也覺得,那個年詩雅把鍋推給陸琛年,結果人家出車禍了躺醫院裏了,還不懂是生是死,我們找鬼去啊?”另一個戴著眼鏡的人往地上啐了一口道。


    “別吵吵,我有預感一定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的。”一直沉默著的瘦小男人說話了,“拿了工資就好好做事,抱怨什麽?組長說蹲就蹲,說撤就撤,囉囉嗦嗦像個娘兒們一樣。”


    “我操,你說誰像娘兒們?”那個抽著煙的男人瞬間就炸毛了,他用力的吸了一口煙之後便把煙狠狠地摔在地上,上前兩步就揪住了瘦小男人的衣領。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瘦小男人冷笑,“除了暴力、抱怨之外,你還會什麽?我也奇怪當初你為什麽要吃記者這碗飯。”


    “我吃哪碗飯關你屁事?做好你自己的就夠了你管老子幹什麽?”男人凶神惡煞的道。


    “嗬,我就要升職了,你說我能不能管你?”瘦小男人繼續挑釁道。


    “你他媽!”那男人被徹底激怒,直接揮拳就打上了瘦小男人的臉。


    “你還真敢打?”瘦小男人驚訝,反應過來後便憤怒了,“你怕不是想死?”


    兩人便扭打在一起,那個戴著眼鏡的人看著情況也慌了,忙上去勸架。


    年詩雅看見他們扭作一團,連忙拉高了衣領匆匆從他們繞過去就要離開。


    戴眼鏡的人不經意間看到一團黑影竄過去,便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


    那個身影怎麽那麽熟悉……


    他思索著,卻被兩人不斷的打鬧爭吵聲給打斷了思緒,隻能先上前幫忙勸架。


    “你他媽,放手!”瘦小男人掙脫道,“我都說了,是組長的命令,他說這裏一定能蹲到年詩雅。陸琛年那裏進不去,沒法子,那就想辦法從年詩雅那裏掏出消息來啊!”


    “放屁!這麽多天過去了你他媽看到年詩雅的身影了嗎?那娘兒們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好歹也是前未婚夫,人家都出事了,看都不來看一眼。”高大男人冷哼道。


    年詩雅……


    剛才那個黑影……


    包得嚴嚴實實的……


    眼鏡男突然睜大了雙眼,扯著兩人道:“都別打了!剛才過去了一個黑影,感覺就是年詩雅啊!”


    “你說什麽?你他媽怎麽不去追?怎麽不叫我們?”高大男人轉移了發怒的目標,“你真是!”


    “這時候還搞什麽內訌?你快帶路,剛才她跑到哪裏去了?我們追過去。”瘦小男人拍了兩下眼鏡男催促道。


    “走走走。”高大男人也催促道,跟著眼鏡男去追年詩雅。


    “呼,呼。”年詩雅扶著膝蓋喘氣,她已經好久沒有運動了。


    怎麽就這麽點背。


    她惱怒的嘖了一聲。


    這家醫院的構成和其他的不一樣,醫院內部的電梯並不直達地下停車場,所以她還得出來之後再轉去停車場開車回家。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就轉身往停車場走去。


    ……


    三個男人追了出來,可是已經沒有年詩雅的身影了。


    “她在哪?”高大男人問道。


    “不見了……她剛剛就是從這裏出來的,隻有一條路出來這裏……”眼鏡男扶了扶眼鏡道。


    “笨,去地下停車場看看。”瘦小男人道。


    “為什麽去那裏?你又沒看到她往那裏走。”高大男人翻了個白眼道。


    “你是想讓我給你安上傻大壯的外號嗎?多顯而易見的事,她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又在近期發生了這麽多事,她會一個人那麽顯眼的出現在街頭嗎?”


    “而且,她絕不可能帶上自己的經紀人,所以也不會坐保姆車,而是自己開車來的,這樣的話會降低被發現的幾率。”瘦小男人不屑道。


    “那快走吧,說不定她還沒那麽快。”眼鏡男看出高大男要生氣的樣子,便連忙推著他往停車場走去。


    高大男又要發作,被眼鏡男這麽一推,理智也回來了一些,即使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跟著瘦小男人先去停車場找年詩雅。


    醫院的停車場很大,裏麵停滿了車子。


    年詩雅有些路癡,所以她都忘了自己的車子停在哪裏了。


    她緩慢的一列列摸索著看過去。


    正看著,一道男聲突兀的響起,嚇了她一跳。


    “操,這麽多車?”


    “你又不是來找車的,找人,找人!”


    “噓我們小聲一點。”


    “小聲什麽?又不是我們躲人。你怕什麽?慫包。”


    “我不跟你吵,找到人才是最緊要的。”


    “分頭行動啊,你去左邊,我去右邊,你,中間。”


    “知道了。”


    “哦。”


    年詩雅慌忙蹲下,捂住了嘴巴。


    這聲音……不是剛才的那些記者們嗎?他們怎麽知道她在這裏的?!


    聽著分散的腳步,她的心跳也越來越慌亂。


    “可是也要確定她的車什麽樣子的吧,萬一她已經開車走了那我們還不是白費功夫?”


    “囉嗦,你以為她長翅膀飛了啊,有那麽快?剛才我們來的時候我都看了啊,就出去了一輛車,人家位置上是坐著一家三口的,那就說明她肯定還沒開車走啊!誒就你這反應怎麽當記者的,真的是。”


    年詩雅聽著其中一人的分析,心底愈發慌亂。


    今天真的是點背到家了啊!媽的!


    她在心裏爆了一句粗口。


    如果被發現的話……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回答問題?回答什麽?她出現在醫院不合適,不出現也不合適,她現在就應該避風頭不出門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是她沒忍住還是出了門來了醫院看望他。


    解除婚約的事?她是受害者啊!又不是她自己要解除婚約的!


    可是她現在已經有了決定了,就不可能再出賣琛年,把責任都推給他。


    “誒,說真的,她不會就藏在這裏吧?藏在車堆裏?”一個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要不然不可能找不到她的啊。”


    年詩雅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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