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是來收拾房間的。


    按照祁先生之前的要求,這個房間裏,凡是劉老大碰過的,通通換掉扔掉。於是女傭拿了嶄新的床單被套,準備齊全後,才過來開門,可誰想到,推開門發現屋裏竟有個女人——


    “啊!”她嚇得驚叫出聲,反射性地脫口而出,“怎麽會有人!”


    實在是不能怪她反應大,來打掃劉老大住過的房間,她實在是心裏太過緊張!而且一想到那個黑勢力老大,今天早上還在房間裏衝她發了脾氣,把她的頭按在牆上威脅要“做死她”……


    她一直都在害怕。


    喬桑榆坐在床上,被她這麽一叫,弄得有些懵。她剛剛才偽裝成從昏迷中蘇醒的模樣,眼底已經盛滿了無助和迷惘,可眼前的人怎麽比她還害怕?


    被綁架的難道不應該是她嗎?


    “呃,你是這裏的人?”喬桑榆根據她的穿著,大概判斷了她女傭的身份,於是揉著太陽穴繼續演,“我的頭好痛……這是哪裏?我好像被打暈了抓過來的……”


    “被……被抓過來的?”女傭的臉色一白,說話磕巴了一下。


    祁漠雖然剛來g市,但她想著,他應該也是和劉老大一樣的黑\社\會,這種強搶女人的行為……在他們的圈子裏應該是常見的?房間裏的這位,應該就是“受害者”了。


    “唉,好難受……”喬桑榆撫著自己的腦袋,動作虛軟地下床,朝著女傭的方向走近,看她不像是祁漠一夥的人,於是佯裝求助,“你能不能借我用個……”


    “我什麽也幫不了你!”話未說完女傭便快速打斷,她怕事地後退一步,動作哆嗦著想要關門,嘴裏也在同時道歉,“對不起,我知道老板不是好人,但是對不起……我害怕……”


    喬桑榆的眼睛一亮:她說她知道老板不是好人?


    太好了!


    她手裏暫且沒有祁漠犯案的任何證據,即使是哥哥來了也會很棘手,但是如果通過這個人的證言,然後再申請搜查令之類的話,肯定就會挖出更多***……


    這個傭人簡直是引路石啊!


    “誒,等等!”喬桑榆的臉色一變,瞬間轉為嚴肅地攔住了她,“你難道要看著你的老板為所欲為嗎?他今天可以殺了我,明天就能殺了你,你願意讓他這樣逍遙法外?”


    法製劇背了幾百遍的爛詞,用在此時卻頗有震懾力,讓女傭不禁有了動搖。


    “你……”看著喬桑榆義正詞嚴的模樣,女傭微愣,喃喃而出,“你到底是誰啊?你是……警\察?”


    “……嗯,我是。”


    她本來想說是檢\察\官的,不過既然她這麽說了,那……也一樣啊!


    “別害怕!接下來,我需要你配合我……咳,配合我們的工作!”……


    傍晚時分,祁漠的車回了別墅。


    半山腰風光正好,能俯瞰到城市的最後一絲落日夕陽,看到整個城市亮起萬家燈火。


    他剛從德國人那邊回來。德國人爽快,幾杯伏特加下肚,對他已深信不疑,如今已整裝待發,打算和劉老大拚個你死我活……今晚的g市,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隻是,他也喝了不少,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微醺。


    若不是那個從英國打來的催促電話,他今天幾乎要忘了北樓裏還關著一個小清。對方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聲音聽起來有些急:“怎麽樣了?事情解決了沒有?我不想老爺子再派管家回國找人了!”


    祁漠抬眸,清清地望了眼北樓,目光在那扇亮著燈的窗戶上停留了一秒,繼而回應:“還在辦……小清身後還有黎北晨,這事急不來。”


    故意隱瞞真相,他快速地收了線,然後走向北樓。


    ***


    樓下站著負責看守的下屬,正倚著牆抽煙,看到祁漠過來,下屬連忙把煙掐了:“祁先生。”


    “嗯。”祁漠點點頭,朝著樓上示意了一眼,“人怎麽樣,醒了沒?鬧過沒?”


    他堅信的相處方式——


    隻有等小清鬧完了,才能談正事。


    “醒了。”下屬點頭,眉頭不由蹙起,抱怨著都說了,“祁先生您是不知道,那個小清也太難纏了!她在房間裏砸東西,還要從窗戶裏砸出來,我們幾次差點被砸到頭,現在後麵那扇窗戶下都不敢站人了……女傭剛剛送了晚飯進去,估計在吃飯,所以安靜一會兒。”


    他說得順口,祁漠卻不由蹙了蹙眉。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等下屬說完,祁漠已越過他上了樓。他在房間外停了一秒,果斷地踹門而入——不出所料,房間是空的!北邊的那扇窗戶大開著,唯有窗簾在隨風搖曳……


    ***


    “這……這怎麽可能?!”下屬隨後趕過來,看到空著的房間,臉色明顯一僵,聲音頓時變得結結巴巴,“剛傭人在這裏的,我以為她能看住……”


    怎麽兩個都不見了?


    “傭人?”祁漠嗤笑著揚唇,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個女傭畏畏縮縮、膽小怕事的模樣,他了然地輕哼,“人以群分……那個傭人可不是我們的同類。”


    既不是同類人,又怎麽會幫他們辦事?


    “我……”下屬愧疚地低頭,正試圖解釋,耳邊卻傳來“哢噠”一聲細響,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他連忙抬眼,正好接住祁漠丟過來的槍,保險閥已經打開,祁漠的聲音低冷森寒:“……出去找人……


    天色已黑。


    山道上沒有路燈,隻能借著朦朧的星光和月光,勉強照明著前行。喬桑榆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凍得不由縮了縮脖子,她第n+1次拿出女傭的手機,上麵卻還是無信號的提示。


    “一定要走到山下才有信號嗎?”她擔憂地蹙了眉,回身望了望漸漸遙遠的別墅光點,再望向漆黑的山路,“大概還要走多久?”


    她怕祁漠的人追上來。


    “還要半個小時,這是下山最近的小路!”女傭走在前麵,手裏還捧著一台輕薄的筆記本,這是她從祁漠辦公室裏偷的“證據”,能證明他和g市的毒梟以及德國的軍火商都有往來。


    女傭對喬桑榆百分百地相信,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喬警官,是不是到了山下,你就能聯係到你的同事過來抓人?我想平安回老家。”


    “嗯,”腳下坑坑窪窪的山路並不好走,喬桑榆悶著頭跟了幾步,才淡淡回應,“放心……不會連累到你。”


    “那我就放心了!我在別墅裏工作特別害怕,可是又不敢走……”女傭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心裏話,一步一腳地往下,“可是整座山上都隻有內網,我又沒辦法報警。”


    喬桑榆隻是默默地聽,可在步下某個台階時,眼角的餘光卻陡然發現女傭手裏的筆記本,似還亮著微弱的光……剛剛她沒有發現,現在周圍暗了,才會特別明顯。


    “你沒關電腦?”喬桑榆打斷,心中倏地一沉。


    “沒啊……”女傭停下回身,滿臉都是茫然,她低頭看了眼筆記本,“我剛剛直接合上,就從書房偷出來了!那麽緊張的條件下,我哪顧得上關電腦啊?”


    女傭一臉的理所應當,而喬桑榆已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打開電腦的屏幕,果然看到右下角的提示——電腦始終都在連接著內網!她剛剛說……整座山都覆蓋著內網?


    那麽……


    “怎麽啦?”


    “你!”喬桑榆很想罵她豬一樣的隊友,可看著她的確無辜又無知,隻能作罷連忙關掉電腦,語氣明顯帶了緊張,“我們得趕緊到山下!”


    那台連了內網的筆記本,剛剛一直處在“可定位追蹤”的狀態,說不定祁漠的人已經知道她們的位置了!那追上來也隻是早晚的事,她們不能有任何耽擱!


    “快不了啊!”女傭無奈,“天那麽黑,這條路本來就不好走的……”


    “可……”


    喬桑榆心急著正想打斷,暗處卻突然傳來一道清雋的男聲,慵懶、嗤諷——


    “那需不需要照明?”


    她們隻能聽到一聲閑閑的提議,然後“啪嗒”一聲細響,電筒的強光照射過來,讓喬桑榆和女傭都反射性地眯眼,抬手去遮。她們隻能牽強地睜眼,逆著刺眼的光線,看到對方頎長冷冽的身影。


    “我早上見過你,”光線全部移到了女傭臉上,祁漠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腦袋,“你好像是別墅的女傭?”


    而喬桑榆也趁這個空隙看清了祁漠——


    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和那天的正式比起來,此時的他多了幾分慵懶和隨意。他單手握著手電筒,另外一隻手則插在口袋中,姿態傲然,睥睨眾生。


    “至於你麽……”她剛打量到一半,手電筒的強光已打到她臉上,祁漠的聲音也隨之慢悠悠地傳了過來,“我要的人是小清,怎麽你會在這裏?”


    “喬警官。”女傭連忙縮到喬桑榆的背後,她的聲音已帶著明顯的哭腔,“怎麽辦?”


    “喬警官?”祁漠卻琢磨著女傭對她的那聲稱呼,嗤笑的意味更濃,他微微一笑,一步步地朝著兩人走近,慢條斯理地回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在薑越的婚禮上,多管閑事的小明星。”


    加上這次,她已壞了他兩次的事。


    “你記錯了吧?那是薑越的葬禮。”按捺住心中的緊張,喬桑榆裝出麵無懼意的模樣,冷冷地對上祁漠的暗眸,“那場爆炸,是你的人做的吧?”


    “是啊。”祁漠坦然地承認,索性收了電筒,猛然伸手一夠,將她手裏的手機搶過來。他垂眸,看了眼上麵已打開的錄音功能,微微一笑,當場把手機砸了——


    “乒!”


    手機碰上石階,當場四分五裂。


    而他的嗓音隨之慢條斯理地傳過來,帶著濃烈的戲謔意味:“怎麽,娛樂圈混不下去,改當特工了?”


    喬桑榆的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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