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回陪誰睡覺了?”嗤諷的嗓音,就這樣突兀地在她身後響起。


    “什麽?”喬桑榆蹙了蹙眉回頭,看到的便是一臉怒意的coco。


    “為了替代我出演雙生3,你這回陪了誰睡覺了?”coco重複,一字一句,越發直接。她在質問的時候,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替代了喬桑榆,才拿到了雙生2的角色。自私,會讓人喪失理智。


    喬桑榆的臉色沉了一下,四周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人聽見,才冷冷開口:“你說話注意一點!”


    她不想和coco糾纏,拿了自己的東西想要離開。


    coco卻突然追了上來,猛地一下,把她捧在手裏的東西全推了下去——


    “碰!”


    不鏽鋼的水壺落在水泥地上,乒乒乓乓地滾了好遠;玻璃的水杯則是當場摔碎,透明的玻璃渣迸濺了一地……這下的動靜並不小,讓原本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員,目光全部移向這個方向。


    來探班的媒體,也不動聲色地拿起相機,頻頻朝這邊張望。


    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情況下,coco偏偏還不知收斂。


    “你少裝蒜了!”她怒喝而出,角色被替代,就等於斷絕了她的星途,她根本冷靜不下來,“誰不知道你喬桑榆緋聞一大堆,靠肉一步步上位?你不就比我們多個背後金主,然後比我們會睡嗎?你有什麽了不起的!”


    “雙生3就是你睡過來的吧?你有種做沒種說啊?”coco的話很刻薄,一下子把導演組的人都得罪了,“這裏的哪個?或者公司辦公室裏的哪個?你倒是說說啊!”


    媒體聽不到具體爭吵的內容,但是明顯這邊發生了爭執,已經開始拍照。


    導演組這邊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別拍別拍了!”王導從攝影機前跳下來,連忙維持秩序,一邊讓人處理記者群,一邊上來拉coco和喬桑榆,“都在幹什麽?拍戲累了,大家都回休息室坐一會兒……小江,買兩杯涼茶去。”


    “拉我幹什麽?你們心虛什麽?”這時候的coco,和潑婦無異。


    “沒關係。”喬桑榆趁著一張臉,麵色卻依舊很冷靜,她全程沒和coco爭論一句,隻是在她想歇斯底裏的時候,冷然提醒一句,“你再汙蔑一句的話,你自己就完了!”


    演員,最重要的還是鏡頭形象,旁邊這麽多記者拍著呢!


    可coco沒懂她的好意。


    反而:“喬桑榆你威脅我?”……


    祁漠回來接她的時候,看到了網上鬧出的動靜。


    說是雙生2的劇組出了事——


    現場的圖片隻有一張,coco在歇斯底裏地叫嚷,對象顯然是喬桑榆。而喬桑榆冷清地站在一邊,地上是摔落的水壺和一地的玻璃殘渣……她沒有說話,但是緊鎖的眉頭,顯然證明了她的不高興。


    祁漠頓時也不悅地抿了抿唇。


    下麵的報道都是文字,據說有“知情者”,轉了“真相”:今天在拍某個鏡頭的時候,喬桑榆擅自修改,掌摑了coco,為了泄憤。coco被打了,心裏自然不好受,於是對喬桑榆動怒,把陳年往事的黑料都抖出來


    了……


    祁漠沒心情考究這篇報道的真實性。


    在他看來——


    她想打什麽人,打就打了,又能怎麽樣?


    隻是懊悔,他沒在旁邊護著她。


    看著她冷靜又孤單地站著,他就不禁想納她入懷……他們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受委屈。


    他能做的,就是盡快趕過去……


    進了休息後,coco便一直在哭。


    “我到底做錯什麽了?你們為什麽要換掉我?”眼線眼影暈得一塌糊塗,她根本不顧形象,眼角的餘光瞥見喬桑榆,更是恨得咬牙。她幹嘛要複出?一直沉寂不是很好嗎?她真想讓人弄死她!


    王導忙亂地解釋安慰。


    畢竟雙生2還沒拍完,coco還是女主角,總要照顧她的情緒。


    “如果是資金問題的話,總公司那邊我可以去談的啊!”她邊哭邊拿電話,哆嗦著發信息。


    她入娛樂圈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認識的人也不少。有錢的,有權的,黑白兩道,都有沾染……她知道這個圈子的規則!她給他們“想要”的,現在,也該是他們“回報”她的時候了……


    喬桑榆搖了搖頭:coco這樣子,真的是要瘋了!


    “我去廁所換衣服吧!”休息室這麽多人,她隻能拿了衣服出去。


    祁漠該來這裏接她了。


    這場混亂,她隻是生氣,但還不至於放在眼裏。


    “桑榆姐,我陪你去?”小井不忍,想要跟著,卻被喬桑榆拒絕。


    她隻身出去了。


    ***


    “桑榆呢?”祁漠在一分鍾後徑直走進來,絲毫不理會試圖攔他的工作人員。


    冷冽的語氣,危險的氣場。


    “你是?”王導蹙眉,起身看向祁漠。


    ***


    另一邊。


    喬桑榆換好衣服,剛想從廁所出來,身後卻有人突然追上來抓住她,手掌捂住了她的嘴,身手利落地抱起她,把她拽了進去……


    她一驚。


    她快速地用手肘往後擊去,卻被對方躲過;她用腳使勁後踢,卻被對方夾住……對方的身手遠在她之上!喬桑榆心中一涼,剛想感歎“完了”時,對方卻突然鬆手,放開了她,嫌棄地評價:“反應力退步了很多……”


    ***


    被嫌棄的,不止是反應力。


    “剛剛該用的是過肩摔和橫踢。”他淺聲指導,放開她退後一步,“而且,你為什麽不咬我?”


    他從身後勒住她,手上沒拿任何東西,也沒戴手套,就這麽捂住了她的嘴強拽……這一套動作滿滿的都是破綻,她竟然還掙脫不開?這種身手,的確是讓人操心。


    “哥?”喬桑榆踉蹌了一下才站穩,那熟悉的嗓音讓她狂喜地轉過身去,“你怎麽會在這裏?”


    真的是喬天擎。


    他應該是剛從部隊那邊趕回來,衣服都沒有換過,身上還穿著陸戰指揮的軍裝。隻是,那迷彩外套的扣子沒有扣上,就這麽隨意地敞著,露出裏麵灰色的背心,休閑又幹練的模樣。


    哥哥回來了!


    這個認知讓喬桑榆又驚又喜,彼此頓時酸了酸,想要抱住他哭訴這段時間的委屈。


    但是喬天擎顯然沒這麽豐富的感情。


    “收到你的信息過來的。”他平靜回答,順勢抬手,止住了她想抱過來的動作,撇開她走向洗手台,“剛剛看你在忙,我就順便過來上個廁所。”


    輕描淡寫的一席話,直接澆滅了喬桑榆的“一腔熱情”。


    她看著他傾身洗手的動作,突然想到——


    他說上廁所?!


    “你剛剛沒洗手?”喬桑榆的臉頓時就綠了,衝上去朝著喬天擎的腿狠狠一踹,然後立馬抹嘴巴。


    喬天擎被踹了個措手不及,重心不穩地往前倒了一下,高大的身體差點撞上玻璃鏡子。他險險地扶住,穩住了自己後轉臉,同樣臉色不好看地低喝:“洗了!現在是洗你的口水!”


    不知道咬人也就算了!


    居然口水還蹭到他手掌上……


    他才嫌她髒呢!


    “……那你幹嘛不早說?”和親哥哥不需要任何的愧疚和尷尬,喬桑榆的麵色絲毫沒有悔意,低喃著控訴了一句,默默地掏出紙巾,去擦被抹得一塌糊塗的口紅印。唯一的互動動作,就是多掏出了一張紙巾,分給喬天擎。


    喬天擎接了,麵色總算好看了一點。


    “我看過了,你的負麵新聞已經壓下去了。”他慢條斯理地擦幹了雙手,把半濕的紙巾揉成一團,精準地往前一拋,丟入五米外的垃圾桶小口,“這次回來,算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


    喬桑榆擦嘴的動作不由一僵,眼底頓時多了一抹赧然。


    她和祁漠的事情……哥哥知道了?


    怎麽這麽快!


    他們剛剛才確認的……


    哥哥會對他們怎麽表態?


    這一瞬間,喬桑榆的大腦高速運轉,把所有的問題都在大腦中想了一遍。


    而喬天擎顯然跟她不是想的一件事。他順手一抽,把她手上用過的紙巾拿過來,同樣揉成一團順勢扔了,然後轉向她,麵色平淡地開口:“我剛知道蔣旭揚和你解除了婚約,我們談一談。”


    原來是蔣家,不是祁漠……


    喬桑榆呼出口氣,有些釋然,又有些失落。


    “走吧。”在喬桑榆失神的時候,喬天擎已往外走了幾步,朝著後門的方向比劃了一下,“我的車停在後麵。你今天應該沒戲了吧?我們先回家。”


    “啊?”喬桑榆驚訝了一聲,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可是……”


    她猶豫了。


    她和祁漠約好的吃飯,而且還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怎麽?”


    “我……我和一個朋友約好了……”喬桑榆扭捏著,不自然地攪動著身前的手指,“一會兒要出去吃飯的……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但是很早就約了,我覺得,貿然爽約的話不太好吧?”


    眼看著喬天擎的目光越來越幽邃,喬桑榆又畫蛇添足地補上了最後幾句。


    喬天擎蹙了蹙眉,視線從她攪動的手指上移開,沒有直接點破。


    她從小緊張或者說謊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攪手指的小動作。


    “什麽朋友?”他大步走回來,狀似問得隨意,然後在她回答之前,直接抬手拍了下她的腦袋,“演習前線還等著我去指揮,我特意溜回來一天幫你,你卻跟我說要先和朋友吃飯?”


    說完,又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什麽人比哥哥都重要?”


    喬桑榆連忙搖頭。


    她哪敢說是和祁漠約了吃飯?


    “沒。”她乖乖地往後門走,“我們走吧!那個朋友……我發個短信說一下好了。”


    當著喬天擎的麵,她連電話都不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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