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鳳煜過去,撚起那張票據,隨意地掃視了眼,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其實究竟多少錢無從可知,或者說根本也不重要!


    叔叔的目的很簡單:不管多少錢,隻要她賠不起就好了!


    “哥哥,你會借錢給我的對不對?”鳳熏討好地抬頭,眼中滿是期待,“然後再給我買一張回去的機票,等我回去以後……”


    “我有點困了。”鳳煜打斷她的話,擺明了不想幫她,直接將她往火坑裏推,“我先去不補個覺,你要沒事,就去洗個澡,身上……髒死了。”


    他故作厭惡地哼了聲,嘟噥著:“那是我新買的沙發……”


    “靠!”鳳熏破口大罵,扯著嗓子吼他沒人性,果然和那個老男人一樣冷血無情,算什麽哥哥?


    “叮咚叮咚”直到門鈴聲響起,鳳熏才叉著腰,停止了叫罵,目光從樓梯口收了回來,打算將自己的怒氣轉移到來者身上。


    這個時候敲門,不是來找罵的麽?


    “按什麽按!你家門鈴……”她暴脾氣地拉開門吼過去,說到一半的時候,卻因為站在門口的那道身影,當下將剩下的話全部咽了下去。


    小臉上的怒容僵硬著,下一秒迅速地收住,換上狗腿的微笑。


    “叔叔!”鳳熏甜甜地叫他,一派乖乖女的形象,隻是堵著門沒讓他進來的意思,“你來找哥哥嗎?哥哥他剛剛去睡覺了,可能……”


    “不礙事,我不找他。”秦宇漢微微一笑,輕而易舉地將鳳熏的小手撥開,抬腳便自行走了進來,悠然地在沙發上坐下。


    鳳熏無措地在邊上站了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去廚房倒水。


    “叔叔,那您來找誰?”她一口一個叔叔,甜美而乖巧,竭力將心中的恐懼隱藏下去,不敢得罪秦宇漢半分。


    “這兒除了你和你哥,還有第三個人?”他挑眉反問,拿起她倒來的那杯白水,輕抿了一口,“若若,你說呢?”


    若若……


    親昵的稱呼從他的嘴裏叫出來,鳳熏不禁頭皮發麻,小小的身子不禁一顫,往沙發裏縮了縮:“那個車的事情……”


    “沒關係,我沒打算問你要錢。”他豪爽地開口,然後迅速地補充,“我會直接找你爸媽說。”


    “不要啊!”鳳熏沒骨氣地衝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粘糊糊的小手瞬間在他的手工西裝上印出兩個明顯的掌印,“你不能告訴我爹地!”


    “恩……”他若有所思地輕吟了一聲,垂眸看向那隻小手,不鹹不淡地補充,“現在還要加上一件西裝……”


    ‘靠!要不要這麽龜毛啊?’鳳熏的嘴角抽了抽,心裏幾乎扭曲。


    隻是表麵上,她隻能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吸著鼻子:“叔叔……”


    秦宇漢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軟,但是想到這都是她的偽裝,馬上又恢複了淡然:平時她不是躲他都躲得跟見了鬼似地麽?難得有這個機會,他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想要我不說出去?恩?”他淺笑著沉聲誘導她,“不如我們做個交換,怎麽樣?”


    “還要交換啊……”鳳熏癟了嘴,小臉當場垮下去,但是秦宇漢一個冷眼斜過來,她立馬又恢複了狗腿的笑容,“什麽交換?你說你說!”


    “就看你有沒有時間了……”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將她一步步騙入自己編織的陷阱,終於讓她心甘情願地跟自己離開……


    而鳳熏跟他離開的這一個月裏,鳳煜這邊,也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考翌日。


    下午四點,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的時候,等候在場外的家屬一片沸騰,紛紛探頭探腦,等著自己的孩子出現在麵前。


    鳳煜的車子停在路邊,他斜靠在車門上,閑閑地等著尹晨月出現,腦中還在糾結著——車裏的那束花,是放在手上,還是不放在手上?


    第一次,他像是初戀的小男生一樣躊躇不安。


    一撥撥的考生出來,都沒有她的身影,終於在等候的家長都走得差不多時,他才看到尹晨月和一個同學有說有笑地出來——


    “都是一個班的,最後記得一定要來!”那個同學揮手走開,嘴裏還在叮囑著什麽。


    “恩,知道了。”尹晨月點頭,報以真誠的微笑,“到時候再聯係吧。”


    她轉身,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鳳煜時,有瞬間的錯愕:本來以為他昨天說來接她,隻是心理的安慰,沒有想到……他真的來了。


    看著他頎長俊逸的身影,尹晨月沒來由地紅了臉,無措地站在路邊:“你……你來啦?”


    “恭喜解放!”他故作輕鬆地開口,拉開車門想要請她進去,卻被她止住。


    “你不用來接我的。”她禮貌地開口,盡量不讓自己去想昨天那個清淺的吻,“我現在……還要回歐陽家。”


    這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一道鴻溝,時時刻刻地在提醒著她:尹晨月,你的身份,怎麽配去談戀愛?


    鳳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現在如此淡漠疏離,那麽昨天的曖昧算什麽?


    他還以為……


    算是一個開始呢!


    捏住車把的手不由僵住,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將自己的情緒調整過來,淡淡地開口:“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謝謝你。”她點頭,笑得真誠甜美,讓鳳煜的臉色越發陰沉:你就這麽想“回家”麽?


    車上。


    駕駛座上和副駕駛座上的人默然無語,後座上的龍膽花嬌豔盛開。鳳煜從後視鏡裏看到花,就覺得是一種諷刺!


    一個小時前,花店的老板還在和他開著玩笑:“先生,是送給女朋友的吧?您的女朋友一定是靦腆型的……”


    一個小時後,他卻要開車送她回歐陽家,那個她名義上“嫁”到的地方。


    “咳咳……”車子中的氣氛有些悶,尹晨月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嚐試著化解這種壓抑,“你公司不忙嗎?現在應該還沒有下班吧?”


    他哪有時間來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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