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道長也呆住了,他是嚇的。


    咱天寶大法師縱橫江湖這麽多年,打過強盜,收拾過惡霸,攘凶辟邪,也對付過妖孽,見過神祇,京城裏去過,皇宮裏坐過,可就沒見過眼前這麽大的陣仗!


    不說陳義山呆住,無垢道長驚悚,永安縣府城隍看著陳義山也是心頭震動!


    他得夜遊神通報,說徐家祖墳有天雷地火勾連,像是有人在做法,聲勢極大,便知道是高人蒞臨,當即出城遠望。


    一看之下,他心中更是駭然,隻見那邊天雷一個接著一個劈落,地火一團接著一團暴起,徐家祖墳中,兩道殘影來來往往,其中一個還能看清楚,是個道人,另外一個根本看不清,快如瞬移,那得是什麽修為啊!


    能在徐家祖墳弄出如此大手筆,肯定是為了那個兔妖來的,城隍想明白之後,不敢怠慢,當即召喚全府的部署,有頭有臉的一個不落,擺不上台麵的一個不帶,穿的正正經經,帶齊全副家夥,前來拜會大仙。


    於是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藏在地下的兔爺貓了半天,不聽動靜,心想著難道那兩個刺頭累了,走了?


    要不要露臉出去看看?


    算了,萬一對方使詐,故意假裝離開,其實就等著自己冒頭,然後一個雷劈下來,那自己不是找死麽?


    就貓著,在兔爺的地盤上,看誰耗得過誰!


    正打如意算盤,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熟悉的嗓音:“永安縣城隍,攜文武判官、三司公、日夜遊神、金枷銀鎖將,見過仙長!”


    兔爺一個激靈打遍全身,整個兔兒都不好了!


    怎麽,城隍那老東西也準備來撿便宜,痛打落水兔了?!


    卻聽陳義山說道:“城隍有禮,修仙者陳義山在此降妖,無意驚動貴府。”


    城隍問道:“仙長是為了那個兔妖而來嗎?”


    “正是。”陳義山眉頭一軒,暗想:你既然知道有這麽個妖怪,居然還放縱它在你的轄地內為非作歹?


    城隍似乎知道陳義山心中所想,忙說道:“慚愧!在小神的治下出來這麽個妖孽,本就是小神的罪過。其實小神曾經抓捕過它四次,隻因它心性狡猾奸詐,又善於奔逃藏匿,而且精通幻化妖術,所以每次都讓它逃走了,屬實是小神無能,貽笑仙家。”


    陳義山臉上帶了些冷笑,問道:“那它在徐家莊興風作浪,你知道嗎?”


    “小神知道,但是不敢管。”城隍苦笑道:“三年前,它在城中一戶人家裏為禍,小神獲悉之後,前去降它,但是卻被它給逃了。事後,小神離開,它又回去報複,將那一戶人家老小全給害了。所以這一次,小神雖然早已經收到消息,知道它在徐家莊逞凶,可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還望仙長見諒。”


    陳義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今夜,有仙長援手,當是此妖死期!”城隍衝著陳義山行了一禮,轉身一揮手:“文武判官、三司公、日夜遊神、金枷銀鎖聽令!”


    眾神應聲:“在!”


    “依現行方位,將此地圍攏,各盡全力,不許走脫了那兔妖!東南西北四方,何方出紕漏,何方領罪!屆時休怪本府不講情麵!”


    眾神拱手:“遵命!”


    兔爺聽見這話,感覺涼了。


    不但心涼了,身子也涼了。


    這特麽還打個屁啊!


    不帶這麽欺負兔子的啊!


    雖然咱是個流氓兔……


    娘的,也不知道徐家還能請來這麽厲害的援兵啊,早知道,兔爺也不去你家啊。


    正悔恨之中,突然聽見外麵一聲厲喝:“在這裏!”


    兔爺叫聲:“不好!”


    想也沒想,它麻溜的就往外躥。


    果然,剛動身,屁股地下就是“轟”的一聲,地煞烈火躥起一丈多高,一撮兔毛化作飛灰去了。


    它剛躥出地麵,便聽見“嗤”的一聲響,青芒爆射,那柄割了它耳朵,砍了它尾巴的小賤劍,興奮的刺了過來!


    跳!


    不愧是兔爺,瞬間暴躍兩丈地,倉皇躲過了小賤劍。


    “嘿嘿……”


    熟悉的淫笑聲傳來,一手捂著腰,一手捧著陰陽羅盤的無垢道長猥瑣的靠近,不由分說,反掌就砸!


    “咻!”


    兔爺大喘著氣又躥了。


    “嗖、嗖、嗖!”


    一陣密集的破空之音響起,正西方位上,三司公手裏的勾魂索、打魂鞭、穿魂鉤爭先恐後朝著兔子襲來!


    原來,兔爺跑到了西麵,鎮守在這個方位的三司公唯恐擔責,當下都拚盡全力,有兔沒兔,打三杆子試試。


    兔爺心驚膽戰,奮力一躍,朝著東麵狼狽躥出!


    嘴裏罵道:“虧你們還是仙,還是神,以多欺少!不算——”


    話音未落,空中一座小山似的白玉圭轟然砸落!


    守在東麵的城隍爺親自出手了!


    後麵文武判官一個手持判官筆,一個手持斷魂刀,飛身過來,準備近戰。


    兔爺扭頭就躥。


    城隍冷笑道:“跟你個妖孽,還講什麽道理麽?!”


    兔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往南剛落地,兩麵牌子就打了下來,像拍蒼蠅一樣,快、準、狠!


    自然是日遊神、夜遊神出手了。


    兔爺堪堪躲過,顫巍巍往北而去,早就等著的大鬼、小鬼獰笑著,扔枷的扔枷,落鎖的落鎖,摟草打兔子喲!


    兔爺實在是無處可躲了,真個是四麵八方都是敵人,它隻能用盡渾身力氣,往地下猛鑽,卻覺身前疾風一閃,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怎麽回事,渾身就硬了。


    被封鎮了……


    “讓你跑!”陳義山拍了拍手,“妖封符”不偏不倚的印在了兔爺的腦瓜上。


    兩行熱淚從兔爺眼中滾滾落下,這一刻,它竟有了種解脫的感覺,終於,不用再奔跑了,也不用再東躲西藏了,那簡直不是兔子幹的活兒啊!


    眾神靠近,城隍再次向陳義山行禮:“陳仙長,這妖孽可否交給小神處置?”


    陳義山心想著對方到底是一府城隍,對自己又恭敬有禮,結交下來,也算一緣,當即說道:“當然可以,本就是尊神治下的妖孽,該由尊神處置。”


    “多謝!”城隍大喜,回頭衝屬下眾神喝道:“拿下它!”


    三司公和大小鬼上前動手,勾魂索先套出了兔子的妖魂,穿魂鉤又刺了進去,接著金枷銀鎖上了妖身,兔爺痛苦難耐,嘶聲慘叫:“饒命啊!小妖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有以後?想的倒多!”城隍冷笑道:“帶走,送到河東郡大城隍那裏,讓它嚐嚐罰惡司的手段!”


    “且慢!”陳義山突然說道:“先不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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