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祖!潁川郡城隍廟的《生死簿》上寫著你隻能活到十九歲啊!”


    雨晴跑到陳義山身邊,滿臉都是告狀的表情,語速甚快的說道:“大城隍說你去年就該死了!而且是不得好死!暴斃而亡!”


    陳義山:“……”


    他看向了大城隍。


    大城隍慌忙解釋道:“誤會!本府絕沒有把話說得如此難聽!”


    雨晴又道:“他還說小師祖的流年也該斷了!壽命到頭人沒死,流年流盡還延續,於是就引起了什麽太歲神的注意,來尋你晦氣了!”


    陳義山的臉色很是古怪,幽幽問道:“大城隍,你廟裏的《生死簿》上注明陳某隻能活一十九歲?”


    大城隍尷尬道:“那是人籍裏注明的,但是仙長早已不歸人籍管轄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那小廟豈能約束得住仙長?一十九歲這個數字不算的,仙長也不必放在心裏。”


    “可大城隍還說,小師祖該自動轉為仙籍,卻沒有轉呢!”


    “雨晴姑娘,你少說兩句吧!話傳話,都傳歪了!”


    “本來就是!”


    雨晴瞪了大城隍兩眼,回頭又看陳義山,小聲嘀咕道:“小師祖,你,你到底死沒死啊?進老祖洞的,出老祖洞的你,是同一個人吧?”


    陳義山伸手一搗雨晴的腦門子,哭笑不得道:“你少胡說八道了!我當然是我,還能是別的人麽?!”


    但他心中卻暗暗忖道:“莫非是在老祖洞裏的時候,我真的已經死了,而希夷老祖那一縷魂念又附在我體內,把我給救活了?沒道理啊……”


    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陳義山冷哼一聲,看向大城隍,道:“我家世世代代行善,我高祖為此還在死後封了神,在你的城隍廟供職!我父親迄今也官至郡太守,封侯拜爵了!怎麽輪到陳某這裏,就是個夭折的短命下場?還不得好死?暴斃而亡?!怎麽,陳某難道不是從小到大一直在保境安民,嫉惡如仇,做盡好事的麽?!”


    “嘿嘿嘿~~”


    大城隍訕笑了起來,道:“這個這個,仙長執著啦。凡人的生死自有定數,天地間也有自然之法管控萬物嘛。常言道,盛極必衰,水滿自溢,月盈則虧……仙長家裏接連興旺了好幾代人,原本到令尊那裏,就該達到了頂峰,要走下坡路啦,這也正是俗人常說的‘富不過三代’啊,仙長家裏,其實已經五六代了……”


    “那我家代代做好事,還不許我們代代富貴了?”陳義山慍怒道:“盛極而衰,偏偏要衰在我這裏?這是什麽道理?!你們的《生死簿》是不是不公平?!”


    “這話就說的可笑!”


    小太歲忍了半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譏諷道:“生死簿生死簿,生簿定你何時生,死簿定你何時死,誰敢違拗?!我們太歲神部有《流年冊》,與《生死簿》是通連的,人死流年斷!隻要生死簿上銷了你的賬,流年便也該斷了!哪有什麽公平不公平,道理不道理?我們神道定的規矩就是道理!我們神道做的事情就透著公平!”


    陳義山被這話給氣笑了:“那我偏偏就是不死,也不斷流年,管你生死簿、流年冊怎麽寫,你又能如何?!”


    小太歲嘿然點頭,道:“你厲害,本太歲是打不過你,可是你的底細我已經全都知道了。咱們走著瞧嘛。”


    他死死盯著陳義山,倒退著緩緩走開。


    陳義山也盯著對方,隻是冷笑,心道:“明的,你打不過我,暗的,我防著你就是!偏偏不信你能把我的流年扯出來給弄斷!”


    大城隍卻湊到了陳義山近前,低聲說道:“陳仙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可不能跟這小太歲置氣啊,他如果回去找大太歲告你的狀,你可是要吃大虧的!”


    陳義山不屑道:“大太歲的神通比河神江神如何?比之五嶽神君如何?比之四海龍王又如何?我怕他怎的?”


    大城隍搖頭道:“若論神通,他們各有千秋,難分軒輊。可是大太歲處有《流年冊》啊!仙長要小心他們報複你的家人。”


    陳義山一驚,連忙問道:“什麽意思?!”


    大城隍嘀咕道:“仙長的人籍已經銷賬了,與《流年冊》的關聯已斷,隻是《流年冊》上還會有你的名字,有你的流年賬,卻是死賬,他們無法塗抹更該,隻能是來找你親自動手,用神通去生斷!可是令尊令堂都還活著呢,人籍也沒有銷賬,萬一他們扒出來《流年冊》,把令尊令堂的‘流年’給銷戶了,人雖活著,卻會一直倒黴透頂的!”


    陳義山愕然道:“他們敢?!他們可是神祇,是正神!能做出這種遷怒旁人的事情麽?!”


    大城隍把聲音壓得愈發微弱,道:“仙長不了解他們啊,在神界之中,太歲一夥是異類,是誰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他們又無恥,又自負,又不擇手段,屬於神界最不要臉的神部之一,他們真的會這麽幹的……”


    “大城隍,我可聽見你說的話了哦。”小太歲並沒有走遠。


    這廝還是在倒著走路,滿臉都是記仇的幽怨神情。


    大城隍慌忙賠笑道:“老弟,老弟,別生氣,也別著急著走嘛!陳仙長不是外人,他雖是修仙的,可是跟咱們神界交情莫逆,那是大大的好人啊。老弟你先跟本府去城隍廟裏歇歇腳,喝喝茶,吃些點心,咱們再從長計議。怎麽樣?對了,今年本府收的供品裏麵,可是有上好的酥油啊!”


    小太歲聽見“酥油”兩個字,嘴角不自覺的已經有哈喇子溢出來,但是嘴上卻冷笑道:“現在想討好本太歲?晚了!我非要到大太歲那裏告狀不可!”


    陳義山盯著他,幽幽問道:“你真的非要魚死網破?”


    “嗯呐!”


    “那你就別走了!”


    陳義山厲喝一聲,把手一抖,半空中陡然有金光燦燦,繼而有狂風暴掠,漫空飛起沙,遍地走了石!


    驚得大城隍慌忙躲進陰風裏,雨晴死死抓住陳義山的胳膊,葉南星麵無人色……


    隻阿螭、百花仙子、藍羽、竹熊精、蘭生等還算鎮定。


    因為他們幾個都見過這寶貝。


    是如意柱啊。


    “唰!”


    一聲響,風止砂石落,金光散去,但見一根丈餘長的柱子直挺挺的立在地上,三根金環隻有兩根勒住了小太歲——


    他實在是太短了。


    一環套在他的脖子上,一環箍住了他的膝蓋,還有一環是空的。


    饒是如此,小太歲也掙紮不得,動彈不了,臉色漲的血紅,麵上青筋暴起,嘴裏死命叫嚷:“什麽東西!快放了本太歲!”


    大城隍湊了過去,小心翼翼看了看,並不敢動手摸,滿麵敬畏回過頭來,腆著臉道:“仙長,什麽時候弄的這寶貝啊?金燦燦的,好華彩耶!”


    (禦風樓主人:重感冒了一周,睜眼就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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