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患揮了揮衣袖,“濃霧”之中飛出來一枚令牌,落往了昆吾的手中。


    “賢弟,暫且委屈你在我的麾下做個魔王吧,白芷那裏分左、中、右,我這裏卻不分什麽上、中、下,魔王就是魔王,王與王同階,沒有誰高誰低!你持此令牌去見大野,他便知道你的身份了。”


    昆吾瞥了一眼,但見那令牌正麵為魔紋印記,背麵是個“王”字,心中歡喜,暗忖道:“果然,到了無患這邊,也少不得封老子做個魔王!白芷啊白芷,你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以後定然叫你萬分後悔!”


    他當即拜道:“多謝君上厚愛!屬下此去中土,必定不辱君命!”


    無患頷首說道:“賢弟的手段,我早有耳聞,你做事,我放心。到了京師,賢弟可以先去路神廟,那裏自有與你接頭的同道。”


    “屬下記住了。君上,告辭!”


    昆吾收好王牌,再拜而別。


    無患瞧著他的背影消失,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心中幽幽說道:“本君的王牌哪有如此容易接的?昆吾啊昆吾,你就不覺得燙手麽?”


    回轉身,無患重新坐到自己的君位裏去了。


    四周的“濃霧”重新聚攏,再度把他隱匿在了其中。


    殿中諸魔偷眼覷看,已經難以辨出無患的形跡。


    昆吾走後許久,四下裏都是鴉雀無聲,偌大的殿堂之內,恍若無人。


    也確實無人。


    唯有一大片魔類,黑壓壓的聚集在殿下。


    無患不吭聲,便沒有誰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這是無患與白芷最大的不同:


    一個禦部極嚴,一個待眾寬厚;


    一個喜怒不定,生殺難測,一個平易近下,陰晴在臉;


    一個把自己神神秘秘的隱藏起來,一個把自己大大方方的顯露在外;


    一個從來不會對屬下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一個從來都不對心腹避諱自己的心裏話;


    到底也難說誰做的更好……


    半晌,忽有一聲沉沉的呼喚從“濃霧”之中傳出:


    “大焱——”


    “屬下在!”


    黑壓壓的那片魔類中,飄出來一團火焰似的魔氣,十分濃鬱凝實,蜷縮在階下,似是朝拜。


    “你去,把昆吾所帶來的那些個魔類送還給白芷,然後告訴白芷,就說昆吾沒有被本君接納。本君把他給趕走了,至於他去了什麽地方,不知道。但是你不妨稍稍透漏出一點消息給她,就說昆吾有可能會去中土大陸。嘿~~以白芷的眼線,大約也能自己查出來。”


    “啊?”


    大焱愣了一下,兩點星芒往上移動。


    “怎麽了?”


    “君上,那些兄弟是誠心投奔咱們的,若是就這麽送回去的話,豈不是冷了他們的心?又顯得咱們好像怕了白芷,以後,還有誰敢向咱們投誠?還有昆吾的下落,若是透漏給白芷,豈不是要壞了君上的大事?”


    無患森然道:“你,是在質問本君?”


    大焱嚇得驟然一縮,匍匐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


    無患喝道:“隻是什麽?讓你去你就去!若是大野在此,就不會像你這樣囉嗦!”


    “是,屬下明白了……”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無患一句嗬斥,嚇得大焱顫聲響應,再不敢有絲毫的質疑,匆匆去了。


    “蠢貨!”


    無患在心中暗罵。


    他根本就沒有把昆吾當成是兄弟,所謂的中土之行,不過是局中局罷了。


    以昆吾這樣反複橫跳的性子,在無患眼中,連棋子都算不上,頂多是個餌料——吸引白芷去送死的餌料。


    無患料定,白芷一旦知道了昆吾的下落,必然會想方設法除掉他!


    畢竟昆吾在流洲搞出這樣大的禍亂,不殺何足以平眾怒?


    但是,白芷那邊,又有誰能殺得了昆吾呢?


    用腳趾頭想一想,也該清楚,唯有白芷親自出馬,才有可能除得掉昆吾。


    而且,白芷若行,多半是要獨行。


    畢竟,中土不是西陲,無有魔類的容身之地!大張聲勢的率部追殺,絕無可能!


    一旦白芷獨自東行去追殺昆吾,嗬嗬~~~


    無患想想就覺得開心,甚至難掩歡喜,脫口而出道:“那就別回來了!”


    大殿之內,諸魔依舊噤若寒蟬。


    都像是沒有聽見無患的聲音一樣。


    ……


    三個時辰之後。


    鳳麟洲棲鳳閣內。


    少蓮臉色鐵青,語氣不善道:“君上,叛逆的那些個雜碎全都被無患送回來了,隻剩下一個昆吾在逃,注定也興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了,你又何必非要親自去追殺他?上次你這樣胡鬧,屬下可以容忍,但是這次,屬下無論如何都不讚同你再度履足中土!”


    白芷“哼”了一聲,道:“你要是不讚同我去,那又何必告訴我,昆吾離開荒原,越過西海,往中土大陸去了?”


    少蓮氣倔倔道:“線報傳來,屬下不能瞞著君上!但是告訴了君上這個消息,也不是要攛掇君上去追殺他!萬一線報有誤,萬一消息不準呢?”


    白芷嗔道:“那個大焱不也說昆吾有可能去中土麽?連同你的線報,兩下對照無誤,自可斷定!昆吾那廝害死了我這麽多部眾,害死了繁縷,害死了有崖,我要是不除掉他,心何以自安?又如何跟大家夥交待!?魔也是有心的,你卻無心!”


    少蓮道:“昆吾是該死,可是君上身為魔君,也不能輕動!屬下也有心,但沒有私心!”


    白芷冷笑道:“你要是能打過昆吾,我早派你去了,何必自己跋山涉水去親自動手?!我難道不想夜夜睡大覺,天天曬太陽,不問閑雜事,美容又養顏麽?!”


    少蓮聽的臉上一熱,麵頰通紅,道:“屬下是打不過昆吾,但是君上完全可以派遣左魔王海月去,未必非要事事躬身親為!就如君上所說,你完全可以夜夜睡大覺,天天曬太陽,有事發號施令,怎麽就不能美容又養顏了?”


    白芷怒道:“繁縷就是死在昆吾手上的,昆吾又吸收了繁縷的魔氣,吞噬了繁縷的魔心,以他現在的修為,以他殘忍奸詐的心性,海月豈能是他的對手?!你叫我派海月去,分明是讓海月也送死!”


    少蓮辯解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君上可以叫右魔王多帶幾個魔尊、魔頭、魔主,結伴去追昆吾就是了。雖說昆吾吞噬了左魔王的魔心,吸收了左魔王的魔氣,可畢竟吞噬、吸收不等同於徹底歸化,其所得者未必過半,也無須過高看他!”


    白芷喝道:“幼稚!你以為中土大陸是無人之境,我們想派過去多少就能派過去多少麽?!動動你的榆木疙瘩腦袋,我們是魔類!人人喊打的魔類!”


    “那也——”


    “少廢話,我意已決!我走之後,你坐鎮鳳麟洲,海月收拾殘部,統攝流洲、聚窟洲兩部衛戍軍團!”


    “君上,你——”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


    少蓮快要氣哭了,心想:“老娘倒了八輩子黴,跟著你這樣的魔君!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幼稚!”


    白芷卻興衝衝的整裝待發。


    少蓮心中起疑:“君上,你說老實話,你去中土有沒有別的歪念?”


    白芷啐道:“胡說什麽呢?!我能有什麽歪念?!”


    少蓮哼哼道:“君上此去,自求多福吧。祈禱著自己可千萬別遇上了陳義山!”


    白芷臉色古怪道:“遇上了陳義山又如何?他又不知道我是魔君。”


    少蓮冷笑道:“那可是個好色無厭的淫仙,上次沒有淩辱君上,可能是有事在身。這次萬一再撞上,小心先那個再那個!”


    白芷愣了片刻,才想明白少蓮說的是什麽意思,立時便伸手去捏少蓮的麵頰,罵道:“你這死妮子,越發沒有規矩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禦風樓主人:這個月的稿子應該是補完了。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過完元宵節,開學前一天,恍惚記起寒假作業還沒有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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