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西王母的話,陳義山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找盤古祖神幫忙?


    開什麽天大的玩笑!


    那種存在,隻怕是一眼就能看穿白芷和陳香的魔類氣息,說不定順手就給殺了。


    還有,西王母既然說“逆時神通”是有違天道的禁製神通,那對於自己這個逆時而來的人,盤古祖神會如何處置?


    自己隻是想回去,可不想弄個家破人亡啊。


    ……


    “幫不了你的忙了,把不死藥拿著吧。”西王母揮了揮手,那玉瓶徑直鑽進了陳義山的衣內。


    陳義山心情沮喪至極,勉強一笑,拜道:“多謝娘娘。”


    西王母道:“那逆空神通,你想學嗎?雖然不能逆時,卻能任意縱橫四維四隅,不受天地拘束。你若是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


    陳義山搖了搖頭,道:“多謝娘娘的好意,但是這種神通,隻怕段時間內學不會,晚輩還要去找妻兒——”


    西王母不等他把話說完,忽的飄然上前,與他貼麵而立,笑道:“學個神通而已,並不會耽誤你找他們的。”說完這話,西王母驀地伸手,環抱住了陳義山的腦袋。


    陳義山驚道:“娘娘,你幹什麽?”


    “嗬~~怕什麽?我若殺你,不須如此麻煩。放鬆些吧。”


    在陳義山恐慌的目光注視下,西王母微微一笑,把自己的額麵貼到了陳義山的額頭上。


    好涼!


    陳義山瞬間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火石電光之一閃,有幾絲念想以極快的速度鑽入了陳義山的腦海中!


    西王母鬆開了手,往後稍退,說道:“逆空神通的修煉法門已經傳給你了,能不能悟透,能不能學會,以後可要靠你自己了。當然,你若是遇到想不明白的地方,自行參悟不透,也可以去昆侖虛找我,我那神宮的門,始終對你敞開。”


    陳義山怔了片刻,感動莫名,當即伏拜在地,叩頭說道:“晚輩何德何能,竟叫娘娘如此厚愛?”


    西王母歎息道:“過去之神,將來之人,能如此萍水相逢,也是天意。‘逆空神通’隻有我會施展,‘盤古大劫’之後,我就不能存活在這天地間了,若不傳法給你,此神通便要絕矣!留一個傳人,也不那麽可惜了。”


    陳義山聞言,也頗覺傷感,忍不住勸道:“娘娘為何不學文命大神?”


    西王母道:“你是叫我也自行散盡神力,去做個凡夫俗子嗎?”


    陳義山點了點頭,道:“做凡夫俗子也很快樂,總是強過死於盤古大劫啊。”


    西王母搖頭道:“我是定然不會去做凡夫俗子的,情願死,也不那樣活著。”


    陳義山茫然不解道:“那是為什麽?”


    西王母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道:“等你見到你妻子的時候,可以問問她,若是在衰老和死亡之間做一抉擇的話,她會選哪個?”


    陳義山道:“衰老?死亡?那當然是選擇衰老啊。”


    “嗬嗬~~”


    西王母輕聲笑了起來,頗見嫣然,她道:“男人總歸是不明白,對女子來說,年老色衰可是比死亡要可怕得多。”


    陳義山聞言愕然,他確實是很不明白。


    他說:“娘娘,你有不死藥啊,現在去做個凡夫俗子,等盤古大劫過後,你再吃藥不就又成神了嗎?”


    西王母道:“在你那個時代,昆侖虛還有不死藥嗎?”


    陳義山搖了搖頭。


    西王母笑道:“所以,莫把盤古祖神當傻子,他要鎖鎮所有先天大神,必定不會讓不死藥這種東西留存下來的。”


    陳義山心中一動,伸手摸了摸自己懷中那玉瓶,道:“可我這裏有,到時候——”


    “那是你的了。你父母是凡夫俗子嗎?”


    “是的。”


    “若是有朝一日回去,可以把不死藥給他們吃。”


    陳義山苦笑道:“娘娘真是好心。隻是晚輩尚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呢。”


    “那就祝你好運了。”西王母伸手指了指陳義山的頂上虛空,說道:“那盞燈不錯。我走了。”


    說完,西王母伸手淩空一劃,黑暗縫隙打開,她閃身入內,那縫隙迅疾合上,就此消失不見了。


    陳義山得了不死藥,又得了“逆空神通”的法門,心中極為感念西王母,朝著那虛空又拜了幾拜,然後才感歎著起身。


    他也要去找白芷和陳香了。


    白芷那裏有陳義山一根頭發,是他的分身,分身與本體心意相通,是以陳義山知道妻兒身處何方。


    追趕誇父和金烏的時候,他前後飛了有十多天,而今去找妻兒,要飛得更久。


    他騰空之後,越過誇父所化的那片山林,忽有青芒一閃,直衝雲端,阻住了他的去路!


    陳義山大吃一驚,心道:“什麽東西在放光?!”


    他睜開慧眼,往下方望去——


    青芒是從桃林裏閃出來的。


    那桃林,是誇父的那根手杖所化。


    “有什麽古怪?”


    陳義山喃喃自語,猶豫了片刻,決定去看看。


    他飛落桃林之中,到了青芒綻放處一看,那光的源頭卻在土下。


    他把身子一縮,遁入土下,赫然發現這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樹根,不管地上有多少棵樹,這底下的根係全都匯聚在了一處!


    而這一處,正是光的源頭所在。


    那發光的是個桃核模樣的木芯,陳義山遲疑了片刻,伸手抓起,綠芒登時散了,那木芯化作了一柄手杖。


    自然不如誇父原來的那樣大,在陳義山手中,正好合用。


    “不知道有什麽用處,但總歸是個神物。”陳義山決定帶走。


    說也奇怪,他把神杖拿走之後,地下那些匯聚在一起的桃根,竟如活了一樣,紛紛散開了。


    陳義山暗暗稱奇,心道:“這些先天大神,果然個個不凡,連一把手杖,都有許多秘密。”


    出了土,再次騰空。


    忽忽飛了七天七夜,路過一處洪水肆虐的澤國,俯瞰之際,陳義山猛地看見一個高大漢子頭戴鬥笠,手持鑿具,泛舟於水上,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船隊,每個船上都站滿了人,都手持各式各樣的器具,往來呼喝有聲,沸反盈天。


    那高大漢子的麵目有些陌生,可是陳義山一眼便看見他那雙奇特的耳朵了——每一隻耳朵,都有兩個耳孔!


    陳義山不禁笑了。


    那是文命大神啊。


    不,此刻他是大禹。


    他終於變成凡夫俗子了。


    這是率領有崇氏部落的子民,在疏通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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