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聽了花離驃一番話,也覺訝異非常。


    在盤古祖神的封鎮之下,居然還有先天大神能夠開口說話?


    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先天元炁是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的,它起源於鴻蒙初辟之時,脫於混沌之氣,是無法被徹底泯除的。


    哪怕是先天神類死亡,也隻是軀殼和靈識毀滅,其體內的元炁是不會消失的,一小部分會殘存於骨殖之上,其餘部分則會散溢出來,附著於他物,即所謂“移存”。


    所以盤古祖神也是迫不得已,才散盡了自己的先天元炁,用於完全壓製諸神。


    若將先天元炁以“斛”為計量單位進行換算的話,假設蓐收體內的元炁存量接近於一斛,那麽盤古祖神至少也得分出一斛的元炁才能將其封鎮!


    在這樣的壓製之下,被封鎮者是不可能有反抗之力的!


    羲皇和農皇被喚醒,完全是因為中嶽神君尋覓到了別的先天元炁,供羲皇和農皇吸收,使得他們的元炁存量超過了盤古祖神的壓製,這才衝破了封鎮,得以蘇醒,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相當虛弱,並沒有完全掙脫束縛。


    所以,大江中段險峽穀底的那個先天大神,是如何在封鎮的狀態下開口說話的?


    難道也是因為有別的大能給他輸送了先天元炁?


    誰會這麽幹麽?


    那個先天大神又是誰呢?


    ……


    隻聽花離驃繼續說道:“據神箋記載,那位先天大神用言語哄騙了飛黿一族的首領,也不知道許諾了那首領什麽話,引得他下了穀底深處,可結果竟再也沒有回來!飛黿一族在驚怒之下,先後出動了數位大能,前去穀底探看究竟,結果全部失蹤,音訊皆無!飛黿一族再也不敢去了,也由此元氣大傷,被覬覦大江已久的豬婆龍一族趁虛而入,兩下裏大肆火並了一番,多年之後,飛黿以全族覆滅的代價徹底消失在了曆史裏,成為了一個傳說中的種族。而豬婆龍一族則趁勢崛起,漸漸掌控了大江流域。”


    陳義山聽的正入神,忽見花離驃不吭聲了,便詫異道:“沒了?”


    花離驃“嘿”的一笑,道:“大致如此,其餘的記載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譬如豬婆龍一族把大江中段險峽穀底列為禁地,設下結界,不斷加持,嚴禁任何人靠近一步!而事實上,自從飛黿一族覆滅之後,那穀底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發生了,那位先天大神也沒有再開過口,說過話。”


    陳義山沉吟道:“如你所說,倒是有點像蓬萊丘壺山穀底中的情形了,那裏原本埋藏著文命大神的九州神鼎,蓬萊丘的前幾代大仙因為好奇,誤闖其中,結果全都被神鼎所吞噬……你那江中險峽穀底是否也是藏有一個先天寶貝呢?”


    花離驃笑道:“大哥糊塗了,寶貝豈能開口說話?”


    陳義山道:“賢弟有所不知啊,寶貝也是能開口說話的。先天大神中有個叫蓐收的,他有個寶貝,形如長蟲,便能口吐人言。”


    “哦哦~~”花離驃臉色一紅,道:“那是小弟孤陋寡聞了。如此說來,險峽穀底藏的是一個先天至寶?”


    陳義山搖了搖頭,道:“愚兄也隻是猜測,哪裏就敢斷言?隻是,在盤古祖神的封鎮之下,先天神類還能開口說話,而且還能施展神通,甚至殺戮飛黿一族,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啊。”


    花離驃道:“大哥言之有理!其實小弟也覺得奇怪。原本,在看到那個神箋之後,小弟是極為動心的,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打破結界,去那禁地瞧瞧,但總算小弟還有些自知之明,便強忍著沒去。”


    陳義山聽他這麽說,便肅容道:“賢弟萬萬不可造次!飛黿可是能與白澤、玄武、騰蛇、白虎相提並論的上古異獸!連他們都落了個身死族滅的慘烈結果,賢弟豈能報以僥幸之心?大河神便是玄武血脈,東嶽神君是白澤血脈,西嶽神君是白虎血脈,賢弟自認為比他們還厲害嗎?”


    花離驃訕笑道:“小弟自然是還不如他們。大哥請放心吧,小弟方才說了,虧得有些自知之明嘛。想那豬婆龍一族,大約也是怕後世子孫忍不了好奇之心,會去探看,所以才將那裏列為禁地,並反複加持結界的。小弟要是不穩重的話,也不必來告訴大哥,跟大哥一起參詳了。”


    陳義山“嗯”了一聲,道:“多謝賢弟相告,得了空時,愚兄親自去那禁地看看。”


    花離驃一怔,隨後連連擺手道:“大哥,小弟告訴你這件事情,可不是要你去以身犯險的,隻是想聽聽大哥的見解罷了。”wap.


    陳義山笑道:“賢弟不必驚慌。實不相瞞,愚兄手上還有幾件先天寶貝,也能掌控先天元炁,與一般的修仙者並不相同。那江中禁地一直留存著,也是個極大的隱患,萬一爆發出什麽凶險來,你在江神府可是要首當其衝的!愚兄哪怕是為了你,也得把這個不測之禍患給消弭了啊!”


    花離驃心中一陣感動,起身說道:“大哥待我如此,我拿什麽來報答呢?”


    陳義山擺了擺手,道:“賢弟太客氣了,快坐下吧。其實,愚兄也不全然是為了你,說點自私自利的——愚兄現如今對一切與先天神類有關的事情都格外關注,論起心癢來,愚兄比你要難耐的多。嗬嗬~~”


    花離驃稍稍一怔,道:“那是為什麽?”


    陳義山收斂了笑容,默然了片刻,歎息一聲,道:“賢弟且見諒,愚兄有些事情難以言說,等過些時日吧。”


    花離驃點了點頭,道:“小弟明白了。到時候,大哥需要小弟幫忙的話,盡管吩咐就是。”


    “嗯嗯~~”


    “師父!”


    陳義山正跟花離驃聊得認真,忽聽一聲清脆的呼喊從外頭傳來,緊接著便瞥見了一道倩影衝進了廳中。


    是個身著淡藍色長衣的年輕女子。


    此時正值中秋,天氣還有些炎熱,那女子一進到屋裏,整個廳堂便瞬間涼快了起來。


    “師父!可算是見到你了!”


    花離驃忍不住側目去看,但見是個皮膚白的耀眼的年輕女子,身段曼妙至極!


    剛進得廳中,便朝陳義山叩拜。


    俯仰之間,滿頭黑發垂落如瀑,抬眼之際,兩汪水眸清瑩透徹,言語之時,一張櫻桃小嘴紅潤如梅。


    風骨清冷,姿容綽約,縱以花離驃這樣的“正人君子”,也不禁看的出神。


    “快快起來吧。”


    陳義山笑吟吟的扶起了她,說道:“好久不見你了,看起來,修為又增添了不少啊。”


    “謝謝師父誇獎,嘻~~師父不在身邊,弟子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那女子直勾勾盯著陳義山看,仿佛舍不得移開目光似的,語氣略微含有一絲絲抱怨:“師父,你怎麽老是不來看望弟子呢?弟子想念你的很!藍羽上雲夢山邀弟子來潁川的時候,弟子真是喜出望外呢!”


    “瑣事太多了,委屈你了。”


    陳義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以安撫她興奮難耐且委屈抱怨的情緒,轉身又衝花離驃說道:“賢弟,你也認識一下,她是我的門人,神仙宗的弟子,雲夢山的山神,冰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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