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公聽魯陀羅尼如是說法,便歎息了幾聲,幽幽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千萬不能與陳義山為敵,可惜你卻偏偏不聽。如今,又吃了大虧吧。數千年來,你四處尋覓,好不容易積攢了些先天神的家當,隻怕是要敗光了。”


    魯陀羅尼怒道:“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話又有什麽用?!本座如果死了,你還指望能活嗎?不幫本座好好想辦法,卻隻說風涼話,簡直是豈有此理!?”


    東王公見他惱羞成怒,便默然不語。


    魯陀羅尼道:“你怎麽不說話了?!”


    東王公道:“你在盛怒之下,已經失了理智,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的。”


    魯陀羅尼聞言,也覺有失風度,更兼還要有求於東王公,便強捺怒氣,平靜了心情,朝著東王公深深一揖,溫言說道:“前輩見諒,方才是晚輩失禮了。都怪陳義山,晚輩也是被他給氣糊塗了。前輩,你還有什麽法寶嗎?賜於晚輩幾個。”


    東王公失聲笑道:“還幾個!就一件乾屬聚神令旗所化神袍,都交付於你了,哪裏還有什麽寶貝?!”


    魯陀羅尼不信,道:“堂堂東王公,隻有一麵旗幟嗎?前輩與西王母齊名,人家可是有鴻蒙神簪,有不死藥,有兩界顛倒瓶的啊。”


    東王公冷笑道:“我自然也有些寶貝,譬如八景神車,譬如通天圭,隻可惜,通天圭插在八景神車上,遭逢盤古大劫,都遺失了。唯有乾屬聚神令旗,隨身攜帶,還保留了下來。”


    魯陀羅尼道:“祝融、宇清、飛廉、刑天、九嬰便沒有什麽寶貝嗎?”


    東王公道:“是你尋的他們,有沒有寶貝,你自己還能不清楚嗎?說起來,你自己不也有幾樣寶貝嗎,緣何不用?”


    魯陀羅尼老臉一紅,道:“三叉神戟被陳義山搶走了,情欲神弓被我那叛妻給毀了,雷鳴之鼓尚不如我的指頭好用。”


    東王公道:“我實在是無物可增。”


    魯陀羅尼悻悻說道:“既然沒有寶貝,那前輩可有什麽本事教我?”


    東王公道:“拳腳兵器我倒是擅長,隻可惜連動都不能動,如何教你?我所仰仗的身法是瞬移神通,也已傳給了你,並無藏私。”


    魯陀羅尼歎息了一聲,甚是失望,道:“那你便給我出出主意吧。”


    討不到任何好處,他是連“前輩”都不願意叫了。


    東王公說道:“你以九嬰之首、祝融之目、宇清之身、飛廉之腹、乾屬聚神令旗之衣加持,改頭換麵,渾然是先天大神複生,理應天下無敵,怎麽會敗在陳義山的手上?難道,他比三千六百多年前又厲害了數倍?”


    魯陀羅尼恨恨說道:“三千六百多年前,他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是眼下,他本不是我的對手!”


    東王公詫異道:“那你怎麽敗了?”


    魯陀羅尼道:“他與我相持,已難以為繼,性命就在旦夕之間,可是他的門人弟子突然來了,一個接一個的來礙事!尤其是有一隻藍色羽毛的怪鳥,剛來就識破了本座八虛一實的九嬰之首,一爪子下來,差點將腦袋抓破!陳義山就此鎖定,趁著本座對他弟子下殺手的時候,定下了奸計。他也真是破天大膽,竟然敢冒著被本座天火焚燒成灰的危險,施展逆空神通,在生死交錯之際躲入了異空間裏,又趁著本座不備,悄然現身,背刺偷襲,打破了本座的腦袋!哼~~若是單打獨鬥,我焉能敗北?!賊仙無恥,以多欺少,我實在不服!”


    東王公聽他如此為自己開脫,險些笑出聲來,連忙咳嗽了幾下加以掩飾,而後說道:“藍色羽毛的怪鳥,還能識破九嬰之首,那必定是有重瞳之目的重明鳥啊。真是沒有想到,這類異禽尚有遺種在世間,而且還做了陳義山的弟子。嘿~~他的勢力,似乎不小啊。”


    “嗬嗬~~”


    魯陀羅尼冷笑道:“豈止是不小?簡直是大得很呢!他門下女弟子眾多,個個美貌絕倫,還都本事不俗!除了重明鳥,還有龍種!另有身負彩翼騰挪無雙者,也有擅長冰封駕馭寒涼者,甚至還有個一捏耳朵就能起死回生的怪胎!哼哼~~與陳義山一比,本座收攏的那些部眾簡直就是一幫蠢豬愚狗!不但無能,還不忠心!陳義山在打上梵天神殿之前,本座就傳諭四方,叫他們來大須彌山護衛,但是直到現在為止,居然連一個都沒有來!甚至連本座的三任妻子都要背叛本座!真是群髒心爛肺的東西!等滅了陳義山之後,本座一個個都殺了他們!”


    原來,魯陀羅尼還不知道自己的勢力都被陳義山分兵掠地,盡數剿滅了。


    其實,各處領地被麻衣弟子攻打的時候,也有香詞發往梵天神殿的真神座下,乞請魯陀羅尼來救,隻是,那時節的魯陀羅尼還在異空間裏重組神軀呢。


    待魯陀羅尼出來與陳義山打鬥的時候,哪裏還有閑暇去接收部眾的香詞?


    魯陀羅尼盼著各地的部眾下屬來“勤王”,他的部眾下屬們也都盼著他能去解難,真正是鑽頭難顧屁股,兩邊誰也指望不上誰了。


    他正抱怨個不停,東王公忽然問道:“魯陀羅尼,你實話對我說,你是不是相中了陳義山那些女弟子的美色,以至於在打鬥之中分了心,甚至還故意留了手,這才吃了大虧?”


    魯陀羅尼一愣,隨即訕訕笑道:“嘿嘿~~生我者,金河之水也,知我者,東王公也!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座也不例外啊。”.


    東王公怒道:“生死攸關之際,你居然還能被美色所迷,簡直是死有餘辜!”


    魯陀羅尼道:“王公無情不護花,我自憐香惜玉。他那些女弟子,個個都是天下絕色,風姿綽約,與我身毒國之美人大不相同!你沒有見過她們,焉知其妙處?再說,你我休戚與共,何故詛咒於我?”


    東王公冷聲說道:“我不是詛咒你,我是對你失望透頂了!我敢斷言,你絕不會是陳義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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