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山聽到“不死藥”三個字的時候,不禁悚然動容,心中驚呼道:“魔類居然有不死藥麽?!”


    卻聽無患嘶聲說道:“王兄,你是知道的,在下可沒有不死藥啊。”


    西海龍王“哼”了一聲,道:“廢話!本王當然知道你沒有,可是西王母有啊!你背後所依仗的,不就是西王母麽?!讓她把不死藥給我!”


    陳義山聞言,再次愕然,西王母?!


    那個惡婆娘已經破除鎖鎮了麽?!


    是無患幫她脫難的?!


    要真是這樣,可就大大不妙了!


    先天神裏心機最深且神通極高的家夥,聯手魔道至尊,那是足夠顛覆六道的!


    駭然之餘,陳義山忽的心中一動,在異空間裏悄然把軒轅八寶鑒拿了出來,念動咒語,暗驅神力,對準了那道口子,照向無患和西海龍王。


    無患和西海龍王絲毫沒有察覺,兀自敘談。


    隻聽那無患頷首說道:“王兄所言分毫不差了,這也正是問題的關要所在!有不死藥的是西王母娘娘,並非在下,所以王兄不該問我討藥。而且西王母娘娘之前分明說過,待禪位大典之後,再行賜藥,這點共識,王兄先前也是答應了的,怎麽現在又反悔了?你我通力協作的前提便是信任啊,王兄出爾反爾,隻怕是要打破信任了。”


    西海龍王臉上的青筋不住跳動,幽幽說道:“你錯了,你我通力協作的前提並不是信任,而是逐利!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我各取所需罷了,本王有的,你們沒有,你們有的,本王沒有,隻要利益不變,信任有沒有都是無關緊要的。”


    無患嘿然笑道:“王兄若是這麽想的話,倒也不錯,那就等我們彼此利益交換的時候再索取不死藥吧。”


    西海龍王怒道:“本王已經等不及了!本王也害怕了!你們必須提前兌現!”


    “唉……”


    無患歎息了一聲,道:“王兄故意選在禪位大典開始前夕脅迫在下,未免有些不大厚道了吧?”


    西海龍王道:“三件事,本王隻要求你們兌現一件,算是什麽脅迫?又怎麽不厚道了?!凡夫俗子之間的交易尚且要付些個定金,本王怎麽就要不得?”


    無患默然了片刻,道:“在下實在是想不明白,王兄究竟在害怕些什麽?”


    西海龍王道:“你說呢?這一次禪位大典,本王連自家同族的幾個兄弟都要騙,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害,代價實在是如天之大!本王已經與賭徒無異,而且是押上了全部的身家,來陪著你們做一場豪賭!誰會不害怕呢?”m.


    無患“嗬嗬”笑道:“原來是這樣,且待在下為王兄開解一二!王兄押上的是全部身家,在下亦然,我們彼此彼此,有何可怕?而且王兄搞錯了一件事情,豪賭確實是豪賭,但我們卻不是賭桌上的賭徒,而是幕後的莊家啊,要賠上身家性命的更不是你我,而是那些墜入彀中卻不自知的家夥們。”


    西海龍王搖頭道:“無患,你說的再好聽也寬慰不了本王的心。此番共同舉事,本王舍棄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你們一旦成功,魔道將會再度如日中天!而本王對你們來說便成了無用的存在,你們會不會卸磨殺驢?以魔道曆來的行徑看,自然是會的。所以,本王現在就要拿到不死藥!在禪位大典舉辦之前,本王就得把藥吃進嘴裏!到時候,你們哪怕過河拆橋,也拆不了我這座橋!”


    無患臉上的霧氣再度濃鬱起來:“王兄是要堅持到底了?”


    西海龍王冷冷說道:“不錯,本王的心意已決,且堅剛不可奪!反倒是你推三阻四,讓本王好生起疑!”


    無患道:“你疑心什麽?”


    西海龍王道:“你一直拿西王母來做籌碼,可事到如今,本王也沒有見過西王母!所以,到底是你扯虎皮做大旗呢,還是確有其神呢?”


    無患一跺腳,小舟晃了幾晃,他厲聲說道:“咱們腳下踩的是什麽?!西王母的聚神令旗!你不是沒見過,你就是故意找借口,為自己的臨時變卦開脫!”


    陳義山悚然動容,仔細看向那小舟內裏,果見無患和西海龍王的腳下踩著一條土黃色的毯子也似的東西,熠熠閃爍著神光,神光之上,弱水的霧氣一絲一縷都沒能匯聚,連帶著自己這異空間的口子也在那神光的覆蓋之中。


    陳義山心道:“難怪他們能在此處密議磋商,原來是有坤屬聚神令旗隔開弱水霧氣,如此看來,西王母在背後作祟的可能性極大……”


    但聽西海龍王冷笑道:“多說無益!除非你拿不死藥來,而且最好是叫西王母親自來見本王,本王才會徹底消除疑竇!”


    無患默然良久,忽沉聲說道:“明白了,但是此事須得回去稟明西王母娘娘,由娘娘親自來做定奪。”


    西海龍王道:“那是當然!你現在就回去,本王就在這裏等著你!也不怕你們拖延時間,待到天亮,你若是還不回來,或者是來了卻沒有帶不死藥,那本王絕不奉陪!禪位大典能舉辦,也能撤辦!”


    無患不再言語,伸手一扯,他們腳下的土黃色的毯子似的東西登時被他抓在手裏,一時間神光彌漫,金金颯颯,如水波蕩漾,陳義山再次確認,那就是聚神令旗,與東王公的是一對兒先天至寶!


    吉光神馬毛羽所製的小舟也被無患手起魔光落,分作了兩半,無患據其一,西海龍王據其一。


    無患略一拱手,便驅動那小舟往西疾馳而去。


    獨留西海龍王站在半個小舟之上,衝著無患的背影張大嘴罵了句什麽話,卻是無聲。


    陳義山又暗暗的觀察了西海龍王片刻,但見西海龍王默然矗立,好似一尊雕塑,便收了軒轅八寶鑒,把異空間的口子悄然閉合上,逆空而行,回去岸邊。


    “阿螭?”


    他張望四周,喊了一聲。


    阿螭在雲中回道:“弟子在呢!”隨即便飛落下來,問道:“師父怎麽去了這麽許久?舟上是何方神聖啊?在幹什麽呢?”


    陳義山歎了口氣,道:“說出來你隻怕不信。”


    阿螭笑道:“師父休要賣關子,你說的話,弟子什麽時候不相信了?”


    陳義山道:“有兩個家夥在那小舟上密謀壞事,其中一個乃是魔君無患。”


    阿螭大驚,道:“魔君無患?!那,那另一個是誰?”


    陳義山苦笑了一聲,道:“真是天方夜譚了,另一個是你家的親戚,是小白龍的親爹——西海龍王。”


    “啊?!你,你看清楚了?!”


    “當然,現在無患已經走了,隻剩下西海龍王還在那裏,不信的話,為師便帶你過去瞧瞧。”


    阿螭瞠目結舌,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她知道陳義山是不會對自己說謊的,也正因為如此,她一下子就心亂如麻了。


    自己的叔叔怎麽會跟魔君無患勾搭在一起呢?


    父王知不知道呢?


    馬上就是禪位大典了啊!


    卿本大神,奈何從魔……


    想著想著,阿螭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


    她連忙問道:“師父,他們在密謀什麽壞事?是不是跟禪位大典有關?”


    陳義山點了點頭,道:“正是。不單單是來觀禮的人要倒黴,就連你父親也被算計在內,甚至小白龍也不過是個要獻祭的犧牲品。虧得你我今夜來到此處,不然,如何能得知他有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之前,中嶽神君曾對我說過,西海龍王居心叵測,將禪位大典廣而告之,殷勤邀集諸神恐怕未必是什麽好事,我還將信將疑,今晚可巧就應驗了!”


    阿螭又羞又怒,道:“他如果真是這樣無恥,這樣無情,這樣無道,這樣無義,那就是自取滅亡!師父,他現在不是落單了麽?咱們這就過去把他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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