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陳義山覺得心海仙人對自己的態度過於謙卑,而且言過其實,心思未必單純,便沒有過多理會,隻是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轉身卻對鳴沙大仙說道:“多謝道友告知弊派逆徒葉南星的去向。”


    鳴沙大仙受寵若驚,連忙說道:“分內之事,舉手之勞,何敢言謝?上仙也忒客氣了。”


    陳義山問道:“請教,你們與葉南星師徒一戰,她折損情況如何?”


    鳴沙大仙說道:“她門下弟子死傷慘重,僅剩下了四名門人,還全都帶了傷,修為本就不怎麽高,現如今更是不足為慮。”


    陳義山“嗯”了一聲,扭頭對百花仙子說道:“仙子,辛苦你帶著妖仙宗的弟子,一路向西,馬上返回潁川!沿途要全速前進,不可逗留,也不必非要一起抵達。葉南星沒有了活春圖,身邊又隻有四個帶傷的弟子,必然不是你們的對手。即便是遭遇了,你們但凡謹慎小心些,不大意,不僥幸,定能取勝!你,明白為師的意思嗎?”


    百花仙子一愣,隨即恍然,說道:“老師是擔心葉南星殺往潁川,去劫掠老大人和老夫人?”


    “正是此意。”陳義山幽幽說道:“鳴沙大仙方才講了,葉南星是往西北方向而去。我就怕她失了至寶,喪了弟子,在惱羞成怒之下狗急跳牆,趁著我們都不在潁川,去尋我父母的不是。如果我父母被她劫持,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藍羽道:“她敢!?”


    百花仙子道:“葉南星未必會如此喪心病狂,但她性情扭曲,也不可不防。老師的意圖,弟子已經明白了,老師就請放心吧!弟子與藍羽、騰紫的速度都遠在葉南星之上,即便是後發,也必定先至,斷然不會讓她得逞的!”


    陳義山瞥了騰紫一眼,說道:“阿紫且留下來。老莫要下水牢,閉門思過,也留下來吧!其餘的,即刻出發!”


    百花仙子領命道:“是!”


    藍羽似笑非笑的瞥了騰紫一眼,雖然沒有說話,騰紫卻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登時紅了臉,垂頭不語。


    百花仙子、藍羽、蘭生、風疏影當即拜別陳義山和同門,啟程趕往潁川去了。


    陳義山又問敖正恒道:“你屁股上的傷怎麽樣?葉南星的劍術可不一般,而且她用的也是流洲仙劍,隻怕不大容易好吧?”


    “嘿嘿~~~”敖正恒賠笑道:“多謝師父關心。孫師兄方才已經給了藥,外敷內服的都有,十分靈驗,就這片刻之間,傷處已經不疼了,也不泄氣了,弟子自覺行動無礙,便是打鬥,也無甚大礙!”


    陳義山道:“好。把你搜刮來的活春圖的碎片給我吧。”


    “是!”敖正恒連忙奉上。


    竹熊精也把自己搶的遞了過來,還不忘抱怨道:“主人偏心,一樣被捅了屁股,偏偏不關心咱……”


    陳義山瞪了他一眼,斥責道:“不是你胡來,葉南星能捅著你們誰?!說我偏心,難道孫伯行沒有給你藥麽?!我若偏心,就不讓伯行醫你!”


    竹熊精便不敢言語了。


    陳義山又吩咐道:“阿螭,你引著神仙宗弟子,往北進發,沿途搜尋葉南星的下落,以北海為界,如果抵達北海神域之後,仍然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就回來吧。千萬不要與北海仙界起了什麽衝突。”


    阿螭領命道:“弟子知道了。”


    當即引著冰娥、妙音天女、敖正恒往北去了。


    陳義山說道:“無垢,勞你發香傳訊給潁川郡大城隍處,讓他接走我的父母,先找個隱秘的所在藏起來。萬一葉南星先一步到達潁川,也讓她尋不著。”


    無垢道長連忙說道:“是!”


    這麽一番安排下來,陳義山總算是放了心。


    鳴沙大仙和心海仙人在旁邊看著聽著,見陳義山做事如此嚴謹細致,有條不紊,而門下弟子又這般人才濟濟,心中不禁都起了感慨:“難怪麻衣仙派能崛起的這麽快!短短一二年間,就能淩駕於十洲三島二十四洞之上,確實是該人家興旺啊!”


    而此時,陳義山也用慧眼仔細凝視了心海仙人一番,見他修為竟然是成丹陽實境界,不免微微吃驚,說道:“心海仙友,你的修為很高嘛。”


    心海仙人先前還覺得陳義山冷落自己,這突然間被誇了一句,登時漲紅了臉,連忙說道:“上仙過獎了,愧不敢當啊!還是家師在臨死之前,用弊派祖傳的元神出竅之術,把殘存的一些功力,盡數賜給了小仙,這才使得小仙的道行在短時間內拔升了一大截。”


    陳義山歎息道:“難得仙界還有這樣真心對待弟子的師父,心月天尊可謂是仁慈之師,用心良苦啊。”


    心海仙人又紅了眼眶,啜泣道:“家師死前,一再的叮囑小仙,命心月洞以後務必臣服在麻衣仙派之下,小仙等,都要為陳掌教馬首是瞻!”


    陳義山道:“抬舉我了,也想錯我了,陳某不是那種威逼利誘,要誰誰誰非得臣服於麻衣之下的惡人。”


    心海仙人忙道:“家師不是這個意思,家師的意思是,對上仙以及麻衣仙派心服口服,隻求能高攀得上,絕不敢為敵。”


    鳴沙大仙趕緊說道:“貧道也是一樣的想法!以前不知好歹,做了些許錯事,在此祈求上仙見諒。”


    陳義山的臉色緩和了許多,說道:“你們兩派為攔阻葉南星,折損了心月天尊,也傷亡了些弟子,算是有心也有功了。以後,這東海仙界,除了我呂大哥之外,也隻有鳴沙兄是碩果僅存的老一輩大仙了,心海仙友得其師父真傳,也算是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了,都要好自為之,且不可再做什麽糊塗事了啊。”


    鳴沙大仙賠笑道:“上仙若在東海,我等便聽上仙的吩咐;上仙若是不在東海,那我等便聽呂兄的指示。”


    “哼哼~~”呂方冷笑道:“老夫算是個什麽東西?說是三島大仙,島也沒有了,找個落腳地都費勁呢!”


    心海仙人笑道:“前輩不必憂慮,現如今的東海仙界,靈牙洞、炎上洞、黑雲洞、祖洲、生洲都成了無主之地,前輩看上哪個地方,就去哪個地方安身,誰敢說個不字?!”


    呂方乜斜著眼睛,覷看著心海仙人,道:“那老夫要是看上你們心月洞呢?”


    心海仙人一愣,隨即便肅容說道:“那便是前輩抬舉我們了!前輩如果真的想去心月洞安身,那晚輩們立刻就收拾行囊,挪窩騰地方!”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真會哄人!”


    呂方捋須大笑,他也是喜歡被人奉承的,以前在東海仙界被各路大能看不上,受盡了冷眼白眼和揶揄,隻靠著祖業艱難維持營生,可是憋屈極了!如今東海仙界的大能幾乎死絕,碩果僅存的鳴沙大仙對自己又如此謙恭,晚輩們如心海仙人也這般卑躬屈膝,呂方心裏頭真是舒坦極了!


    他也明白自己能有這待遇,全都是仗了陳義山的勢,也有不少人在背地裏罵他是仙奸,是陳義山的狗腿子,可那又怎麽了?!誰說狗腿子就沒有出頭之日?!


    現在,要法寶有法寶,要地位有地位,沒了蓬萊丘,卻處處都是蓬萊丘,東海仙界不就是咱老呂的天下了麽?!


    兩個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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