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塵身影落在了斷崖之上,空間之力無聲無息的掩蓋住身軀,赫然發現麵前的場景與先前有著很大的變化,宛若迷宮一般的冰靈晶已經消失了大半,很多地方都已經被挖空,除了滿地的冰霜碎塊,沒有半點的東西。


    一步踏出,雲塵神念如同潮水一般的彌漫開來,籠罩住了方圓近百裏的冰靈晶礦,但是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唯有靠近門口堆放著如同小山一樣冰靈晶。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怎會一個人沒有,這麽大一片礦脈,已經被挖了大半,就算召集一萬武者,至少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雲塵身影走到了水幕之前,看著地上的冰靈晶,神念一卷,全部收入了手鐲中,自然不會白白的便宜九雲宗,還有那個賤人雪韻,下次再見,我定要斬你。


    空間之力隱藏,無聲無息的穿梭過了水幕,眼前的山洞依舊是沒有變化,當雲塵走到了外麵,隻見其荒穀已經大變樣,以前不過方圓十餘裏,現在至少擴大了七八倍。


    四周林林落落的有著上百間的木屋,有不少修為達到練氣境的弟子在巡邏,山穀四周布有法陣的掩蓋,木屋的氣息雜亂無比,都是一些沒有修為的凡人,其數量有幾千人。


    最讓雲塵感到驚異的一點,當初自己來的時候是風雪漫天,現在已經是初夏時節,按照北地八九月就是雪季,至少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


    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啊!恍若昨日一般,已經是大半年了。不行,不能在拖了,雪韻本是太初女帝轉世,手中掌握無數妙法神通。


    又得了這裏大量的資源,隻怕已經突破抱丹境,一定要盡快斬殺,否則必成大禍,還有九雲宗要一並鏟除。


    罷了,暫時不動這裏的人了,以免打草驚蛇,對這個賤人必須製定一擊必殺的策略,不然就憑她對空間奧義的理解,一但跑了,再想追擊就不可能了。


    先去跟老貓子與落飛匯合,雲塵身影穿出了法陣的阻擋,又是奔襲了十幾裏,指尖神光舞動,一道符文虛空閃爍,瞬息化成了一道箭頭直指西北方向。


    嗬!看來還活著,這老貓子果然不愧是地老鼠出身,這躲藏逃命的本事真不是蓋的,西北三萬裏嗎?以我如今的腳力,全力奔襲三天可至,罷了,先去最近的城市,看看有無血神殿的分部,打探一下這個賤人的情報,順便租契一艘飛舟吧!


    雲塵確定方向,一路朝著西北穿行,其速度看似不緊不慢,但一步跨出,至少十餘丈的距離,就如同是傳說中的縮地成寸。


    但這隻是空間之力的一種運用而已,而且如今沒有了血脈的限製,隻要戰氣不絕,可源源不斷的轉換成空間之力,幾乎不用擔心枯竭的問題。


    一個時辰,已經是走出了銀月山脈,麵前是一片巨大的平原,一條河流貫穿其中,而河流兩岸聚集不少的人族村落。


    炊煙繚繞,顯然是已經是到了晌午之時,雲塵抬首一看,烈日當頭,雲塵已沒來由的感覺一陣饑餓感來襲。


    本來按照他如今的修為,還有這非凡的體質,就算是一月不食,也不會有饑餓感,但雲塵不一樣,縱前世到了帝尊,也沒有放下這口腹之欲。


    索性朝著最近的村子而去,小半刻鍾後,雲塵剛到了村口,便聽聞到了一陣稚子的讀書聲。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雲塵內心一顫,竟然是儒家的經義,這小小的村落,難不成有讀書人存在嗎?順著讀書聲一路而去,這是一個約莫百餘戶的村落,但入目而過,幾乎看不見一個青壯,都是一些已過花甲耄耋之年的老人,一個個雙目渾濁,空洞無神,衣衫襤褸的蹲在自家院前,看著村口的方向。


    村中正中央一間院落中,幾十個麵黃肌肉,衣衫襤褸的孩童坐在院內,年紀從三歲至七歲不等。


    而上首的夫子是一名鬢角斑白,穿著一件打了無數補丁,已經漿洗發白的青袍老者,他的麵容暗黃,身形清瘦,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跡,一條手臂齊肩斷去,唯有空蕩蕩的衣袖,而右手拿著一本已經泛黃的書籍。


    他的身形挺的筆直,就宛若是蒼鬆一般,周身籠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浩然正氣。


    雲塵站在門口,始終沒有去打擾,但目光一直看著青袍老者,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老者,他曾經修過武,而且正是儒門的浩然正氣決,當初的修為還不低,應該達到了天人境,但是如今經脈閉塞,丹田破損,顯然被人強行廢去。


    青袍老者也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雲塵,看著地下的孩童,手中的書籍合起,“好,今天就到這裏,你們回家吧!”


    “是,夫子。”幾十個孩童同時站起,朝著老者作揖行禮。


    待這些孩童離去,青袍老者看了一眼雲塵,“年輕人,相逢就是有緣,山野人家,沒什麽好東西,隻有粗茶淡飯,若不嫌棄,還請進來一敘。”


    “長者相邀,不敢推辭,打擾了。”雲塵抱拳一禮,轉而是走入其中。


    青袍老者渾濁的目光一怔,他知道麵前的少年看似平凡,但絕對一個修為不淺的武者,卻沒想到對自己這個鄉野老叟如此有禮,頓時便讓老者心生好感。


    屋內,老者端出了一些菜肴,且一看不過都是生長於山野之間的野菜,沒有一絲的葷腥,老者又從家中拿出了一壇酒,輕輕的給雲塵倒上了一碗。


    雲塵端起了酒品嚐一口,差點沒是一口吐出來,又酸又澀,這那裏是酒,分明就是餿水,但雲塵還是強忍著吞下去,畢竟主人家招待,若就這麽當麵吐出來,豈不是掃了主人的麵子嗎?


    “如何。”青袍老者略微驚異的看了一眼雲塵,他知道這酒是什麽滋味,但他竟然能強忍咽下,為的就是不掃自己麵子,足以證明少年的品質。


    “酸澀之間,夾雜著淡淡的淒苦,前輩你這是借酒明誌吧!您當有淩雲之誌,可惜有心無力,想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北地的現狀。”


    雲塵瞬間就明白了老者的苦楚,想要以酒明誌,時刻不忘北地人族之苦。


    青袍老者看著雲塵,心中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竟然有人真的道出了此酒的真義,這裏訪客無數,有人強忍一口喝下,有人當場吐出,大罵三聲,甩袖離去。但沒有人向這個少年一樣,一口就說出了其中的真意。


    “唉!你說對了,有心無力啊!但我不會忘記聖人之言,教化萬民。”


    “前輩,你的修為,你的傷是誰人所致,看其樣子至少有三十年了吧!”雲塵看著麵前的老者,他的內心不甘於現狀,將所有的恨與怨都收斂,唯此酒以明誌,時刻不忘聖人之言,這些才是真正的讀書人,就如同佛宗的那些苦行僧一樣,偏執而又迂腐。


    但正是這些偏執而又迂腐的家夥,才在人族危機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身先士卒,慷慨赴死。


    “三十年了,一切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在提了,年輕人,今日相逢,乃是有緣,若老夫沒有看錯,你不是北地的武者吧!”


    “聽老夫一句勸,在北地行走,謹記三條,財不露白,休管閑事,更不要與宗門弟子起衝突。”


    “若你能記住這三條,北地曆練,當屬無憂。”


    青袍老者仰天歎息一聲,一切已經過去了,仇恨什麽的已經休要在提了,再此了卻殘生。


    “前輩,您如何看出我不是北地武者。”雲塵的目光閃爍著一絲神芒,這老者的眼光當真不簡單,按道裏說自己現在就跟凡人一樣,根本無人能夠識別,不僅他一眼看出了自己是武者,還知道自己非青州武者,這不得不佩服老者的眼光了。


    “北地匪盜橫行,武者奉行力量至上,與其說他們是武者,不如說他們是凶魔,那一個身上不是殺氣凜冽,暴虐無比。”


    “他們不像內陸武者,講究心境,循序漸進,水到渠成,每一個境界的突破,那一個不是擁有渾厚的積累與沉澱。”


    “而你表麵雖然是一個普通人,但你身上無形中有一股氣勢,而且你目光堅定,心懷自信。必是心境堅定,意誌堅決之輩。”


    “而北地十萬個武者也誕生不出你這樣一個,實在是你與周遭環境太過格格不入,老夫雖然修為不高,可也算是識人無數。”


    老者端起了麵前的苦酒,將其一飲而盡,目光充滿了睿智。


    “前輩,晚輩佩服,先幹為敬,敢問前輩尊姓大名。”雲塵將苦酒倒滿,一口飲盡,這個老者絕非一般人,看其年紀大概六十出頭,當年在儒門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既然遇上,便不能不管。


    “唉!老夫聶滄水,年輕人,可否拜托你一件事。”聶滄水看著雲塵歎息一聲,顯得是憂心重重。


    “前輩但說無妨。”雲塵看著麵前的老者,其目光閃爍著幾分的平靜。


    “如果你有朝一日回內陸的話,可否順道去一趟靈州,將這封信交給正氣書院的聶滄海,順便幫我說一聲,當年的事情我對不起他。”


    聶滄水從懷中拿出了一封泛黃的書信,慢慢的交到了雲塵的手中。


    “誰,聶滄海,敢問前輩,您跟他是什麽關係。”雲塵心中一怔,竟然在這邊陲之地遇上了故人,聶滄水,聶滄海,不是親兄弟,也是族中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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