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求改變之時,一切既已改變。


    祈禱不變之刻,一切亦已更替。


    因世界萬物,無一不變。


    ——摘自《神所放棄的計劃書(reverse cruz record)》


    “…………”


    “…………”


    “……………………”


    “……………………”


    “…………………………………………”


    “…………………………………………”


    “…………………………………………………………………………………………”


    “…………………………………………………………………………………………”


    不。


    很抱歉一上來就是一堆好像在湊字數一樣的省略號……但是要是詳細描寫這間屋子的現狀的話,這是無法避免的。


    我,齋藤一十三要說明房間的現狀,就隻能這樣。


    學生們都應該已經開始暑假的八月的晌午。


    今天的天氣也是晴朗的沒話說。窗外澄澈的藍天已經看得讓人生厭,鳴蟬的聲音也多了一分喧囂。


    與這個盛夏的日子相反,房間裏卻是沉默而又冰冷的。


    打個比方,就是冷戰狀態。


    因為兩個擺出“一點也不想看見對方”態度的人,房間裏的氣氛顯得十分不好。


    其中一個,自然就是我齋藤一十三。


    現在是大四學生,也是這間學生公寓的居民。雖說是租來的房子,但就現在來說,算是這間屋子的主人。


    嗯,這很重要我再說一遍。


    這個房間是屬於我的,這個房間的一切權利全都屬於付了房租的我。


    而。


    另外一個人是桐生一。


    又名——霧龍·赫爾德凱撒·路西·法斯特。


    大約一年前他闖進我家,到現在非但沒有幫忙做過家事、也沒分擔過房租和生活費,反而像在自己家似的在別人家混吃等死頹廢度日。


    也就是說,他就是完全來吃白飯的。


    不僅如此,他還整日無所事事。


    沒有正經工作,大學也中途輟學。原先在便利店打工的活也被解雇了。既沒有在考執照,也沒有跑過人才中心。的確是not in education, employment or training.


    真正意義上的。


    你是不是該改名成無論·赫爾德凱撒·路西·尼特比較好啊?


    “喂。”


    我欣賞窗外風景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低的可怕的聲音。


    傳說中的霧龍(略)尼特先生說話了。


    “飯呢。”


    他連這邊看都不看一眼,一副不滿地樣子開口。這種全麵表達不滿和憤怒的態度,讓我的憤怒也增幅了。


    “有我的份,沒你的,謝謝。”


    我故意用見外的腔調說話。我也一樣不爽所以我完全不準備投降。


    “…………怎麽?”


    “剛剛給運命子錢,讓她隻買我那份了,所以沒有你的。想吃飯的話請自己去買。”


    “你……”


    一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紮人起來。因為美瞳的緣故,眼神的魄力增加了有三成。


    但是——我今天不準備投降。


    我很生氣。


    用一段時間之前流行過的說法來說,就是老娘怒的不要不要的。


    “幹嘛給我找這種麻煩?”


    “……還幹嘛呢。你能不能把胸放在手前好好想一想啊?”


    我帶著刺說完,便別開了臉。


    要是平時的話,我肯定不敢對別人擺出這麽挑釁的態度,但今天我絕不退讓。我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讓這個尼特知道知道,這個世界可不是圍著他轉的!


    “……不對,一十三。”


    一說道。


    “不是‘把胸放在手前’,是‘把手放在胸前’吧。”


    “…………”


    糟,糟糟,糟糕啦!搞錯啦!


    在這種險惡的爭吵之中說錯了話……簡直不要太羞恥好嗎!


    氣氛嚴肅才更加羞恥好嗎!


    “哎喲,好蠢。臉上那麽得意結果還口誤了,太遜了。看著都讓人不好意思。”


    他奸笑著開始嘲諷我。我心中的羞恥度計量表一下子就突破了最高值,臉頰開始發熱起來。


    “我,我才沒說錯哩!”


    不準備退讓的我,決定強行蒙混過去。


    “人家完全沒有錯哦!完全完全沒有錯哦!”


    “就是錯了嘛。”


    “我老家就是這麽說的!”


    “你不是和我一個村的嗎。”


    “再說根本就一個意思啊!‘把胸放在手前’和‘把手放在胸前’不都是一個地方嗎!”


    “印象不一樣吧?‘把胸放在手前’的話不就感覺像是手不動胸靠上去嗎。”


    “把,把胸靠上去又有什麽奇怪的!”


    “很奇怪啊,很不自然啊。”


    “有什麽不自然的,你看!”


    我說著把胸頂在了雙手上。


    頂啊頂。


    挺起胸膛,衝著自己的雙手向前頂出去。一開始隻是碰到而已,但情緒一上頭,漸漸地就開始摩擦,最後甚至變成了揉搓的動作。


    “……你在幹什麽啊?”


    “——哈!”


    看見一皺起眉頭的表情,我才反應過來。


    我,我到底幹了些什麽……?


    在一的麵前,我居然揉起了胸,胸,胸部……?


    怎麽辦。要是一突然興奮了起來……呃其實還是會有點高興的……不不不不對啊我在想什麽!


    “你這個飛機場也揉不出什麽殺必死來啊。”


    “什麽!?”


    “真是的。本來就已經夠熱的了,就別給人看這種讓人不忍卒視的東西啊。”


    “……呣!”


    憤怒與羞恥突破了臨界點的我,居然說出了一個“呣”字。


    人真正生氣的時候原來真的是說不出話來的。


    “~~~~!說,說到底!”


    我指向房間的地板,講出氣氛變得惡劣的原因。


    “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你弄亂別人房間不對吧!”


    大量的漫畫和漫畫雜誌亂糟糟地堆在地板上。


    現場已經是字麵上“找不到落腳的地方”的狀態,鋪在地麵上的毯子都基本上看不見了。


    “……我都說了在我回來之前整理好,可還是這副德行不是?倒不如說我覺得反而更亂了好不好!”


    “我有什麽辦法,收拾到一半,想看看漫畫休息一下,結果因為想知道後續劇情,就停不下來了啊。”


    “幹嘛一副很理直氣壯的樣子!這種失誤很老套好嗎!”


    一一直按時購買周刊漫畫雜誌。


    他從高中時就開始每周買,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


    這件事本身沒什麽問題。


    畢竟他是用自己的錢買的,至於已經不再是少年的他還看什麽《周刊少年〇〇〇〇》之類的雜誌,我也不準備多說什麽。


    所以在同居生活之中,我就沒管過他買jump。倒不如說一直帶著“他還真是沒變啊”的心情守望著他。


    但是——如果雜誌開始占據生活空間的話,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時間已有一年。


    積沙可以成塔。


    積jump也可以成塔。


    而——jump倒下來就會釀成慘禍。


    在房間一角堆成小山的漫畫雜誌,因為昨天晚上的輕輕一碰,就全部崩塌了。


    自然,狹小的房間一下子就被漫畫雜誌給淹沒了。


    而且一吵吵著“最近young jump和別冊都很燃啊”,還同時買了jump之外的雜誌,所以數量堪稱巨大。


    這已經是雜誌的海洋了。


    “哎呀真是的……到底怎麽辦啊這些東西……漫畫雜誌這種東西按周買就會堆起來的啊……”


    “這算是周刊雜誌的一個缺點吧。”


    “話說一啊,最近jump不是在發售日也會上線電子版的嗎?你去買電子版不就得了?電子書的話就不會像這樣堆起來了啊。”


    我為了自己房間的清潔,向他出謀劃策。


    “一十三,你……什麽也不懂。”


    一卻露出了極度失望的表情。


    就好像在蔑視我這個人,同時又在憐憫一般。


    ……哎,我說的話有那麽嚴重的嗎?


    “買漫畫雜誌並不僅僅是去看漫畫的。紙張的質感與重量感,林林總總的連載漫畫,廣告……所有的要素集結起來才是漫畫雜誌——不僅如此,要加上在店麵購買這個行為本身,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儀式。漫畫雜誌的定期購買,能讓人感受到自己與世界的聯係。通過在每月,每周的固定時間到店麵購買這種行為,可以同時感受到世界的流轉與不變。這既是具有一定周期的例行公事,也是給精神帶來各種各樣刺激的調味料。就像在星期一,去便利店時看到jump堆得高高的樣子,就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在一群隻看不買的人之間抽出一本雜誌是需要習慣的。去晚了隻剩下被翻得破破爛爛的一本的時候的憤怒,又要如何消解呢。還有……在周六偶然進便利店時意外發現合並號的jump時——原本以為要等到周一才能看到的jump居然能早幾天看到的喜悅,和對沒察覺到發售日是周六的自己的不成熟的心酸,讓心中五味雜陳。那種感情是無可替代的特殊感情。說到底——電子書太沒有味道了。當然,我明白它也有許多優點,但是為了體驗翻頁的感覺,雙聯頁的衝擊力,還是需要實體書來支撐的。另外我還要說一句,把漫畫雜誌和包子放在一個袋子裏的店員真的讓人不爽——”


    “——太長了好嗎!”


    我忍不住,終於出聲吐槽了。


    這也太長了吧。


    而且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


    “……好好,我明白了。”


    一不耐煩地說著,慢慢站了起來。


    “這個小屋子也放不了再多的書了。真是的……為了打開嶄新命運的門扉,需要斬斷古老的因果啊。”


    “好,說的好!”


    我發自內心地誇獎他。


    關於一個吃白飯的居然說人房間小,還有滿口的中二腔調,我就不多加吐槽了。在人提起幹勁的時候不潑冷水是很重要的。


    ……總感覺我好像在對付熊孩子。


    “那就開始收拾吧,明天是雜誌回收日,所以要在今天之內把這些都整理好。”


    “哦。不過你等一下,我要把想留下的彩頁和單次刊載漫畫剪下來收藏。”


    “你還要搞這個!?”


    “把沒法再看到第二遍的單次刊載收藏起來可是基本常識啊?我老家那還保存著星野老師的《tinue》啊,福島老師的《一、三、五是遊泳課》之類的各種單篇漫畫呢。”


    “什麽基本常識啊!搞這些東西不如趕緊把東西收拾好!”


    “‘這種東西’……?一十三啊,我都退一百萬步答應你收拾東西了,你這個態度是怎樣?”


    “我才要說這句話好嗎!”


    這個自我中心的家夥真是……!


    明明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為什麽還能擺出這種妄自尊大的態度來?


    本來快壓下去的怒火重新燃起,屋裏的氣氛又要返回最差的窗台——這時。


    “吾歸來了。”


    門口傳來了以孩童聲音發出卻帶著不似孩童的古老語調的回家問候。


    看來出去買午飯的運命子回來了。


    “看來——屋內尚未收拾啊。”


    看見房間裏的這副慘狀,運命子嘀咕道。平時頂著一張撲克臉的她,此時看上去似乎有些詫異。


    “歡迎回來,運命子……不是我的錯,這都是一他……”


    “別把錯推別人身上好不。”


    “從頭到尾把錯推到別人身上的到底是哪裏的哪位啊……”


    “還不住嘴。”


    運命子一邊淡淡地製止我們的爭吵,一邊拖鞋走進屋來。她躲開地上堆滿的漫畫雜誌,把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


    “午飯。”


    “謝謝……咦?有三份啊……”


    “當然。吾,一十三與法斯特的份。”


    “可,可是……我都說過了隻買兩人份的……錢也隻給了兩人份的吧?難,難道——”


    “莫要多想。此乃以正當方式買入,吾亦有些許金錢積蓄。”


    她若無其事地回答道。看來我多慮了。


    田中運命子。


    原“係統”,現《不斷改訂的十誡(white rulebook)》


    為收割一切異能者而生的最強異能者。


    她加入我們不過是最近的事情。一開始,大家還害怕她的能力,不過現在都已經混熟了。


    可愛的容貌,加上聽話又誠實的性格,使她在我們中——特別是在女生之中獲得了吉祥物一般的地位。


    不僅是我,其他人應該也是有事沒事就會給她一些零用錢……不過沒想到她居然都存了起來啊。


    “怎麽這樣啦……這可是運命子好不容易存起來的錢……他這種連收拾屋子都不會的廢物(gokutsubushi)根本不需要午飯嘛。”


    “你說誰廢物呢。不過——說來我無數的異名之中還有‘地獄擊潰(ji-gokutsubushi)’的名字呢。如果你是說錯了這個名字的話……”


    “——一十三喲。”


    運命子不管毫無反省之意的某個男人,直直瞪向了我。


    “吾明白你對法斯特旁若無人的態度很是生氣。然而若你也聽不進話,本可平息之事亦會不可收拾。這廝乃是如同彈簧一般,愈是壓製愈是反彈。你需以寬大之心待之,若要對付不成熟的這廝,你必要成熟起來。”


    “…………”


    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運命子又朝向一說道。


    “法斯特也聽著。”


    “啊?”


    “吾明白你欲向一十三任性之心情,然凡事有度,亦勿忘投桃報李。恐怕你是信賴一十三才表現得如此放肆……但一十三並非你之母親,亦非聖母。俗話講‘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當記住此句。”


    “…………”


    一也啞口無言地愣住了。


    所謂無言以對,應該就是這個狀況吧。


    被外表看來隻有五六歲的女童毫不留情地批評,我們兩個二十多歲的大人卻毫無還嘴之力。


    “那麽,就開始吃午飯罷。飽腹之時,自然不會對雞毛蒜皮置氣。午飯之後吾也會幫忙收拾,三人一起想必能早些結束。”


    麵對說的話比在場任何人都要成熟的女童,我和一除了點頭稱是之外什麽也說不出口。


    屋子比想象中更快地收拾完了。


    “少動口,多動手”簡直就是至理名言。


    “那麽——雖說時刻尚早,吾還是去買晚飯吧。”


    “啊,不用不用。午飯都是你買的,晚飯就我來買吧


    。”


    “莫要在意,吾是因喜歡才去的。吾並不討厭外出購物。”


    “……真的可以嗎?運命子。最近不是被大家各種使喚……啊,不對,呃……各種拜托去買東西的嗎?”


    “無所謂。”


    運命子淡然地說道。


    “吾此般也是在享受——所謂‘日常’之物。”


    她既然這麽說了,我也沒有理由拒絕。我準備好購物列表和錢,運命子接過之後,便拿著常用的環保袋出發去附近的超市了。


    “……真是變了呢,運命子。”


    我突然說道。


    “……初次見麵的時候,還不必要就不開口,讓她做事也隻會機械似的閉嘴做事呢……”


    但是——她現在能夠正常地表達自己的心情。


    想做什麽的時候會說想做什麽,覺得我們錯了的時候,也會像剛才那樣批評。


    “啊,不過……說來也是。想想她算是在一個月之前剛誕生吧。這樣一來……性格會改變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呢。”


    我們最初見到的運命子,也許就和初生的嬰兒一般。


    原本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她,在這一個月裏懂得了人情世故,得到了成長。


    ……雖然我覺得她是有點成長過度了,都可以說是老了。她的精神年齡現在沒準都要比我還高呢。


    “哢哢。‘變了’啊。”


    一一邊嫻熟地整理單篇漫畫,一邊嗤笑道。是他平時帶著諷刺態度耍帥用的笑容。


    “一十三。你是想表達正麵的意義,還是負麵的意義呢?”


    “哎?”


    “成長,劣化,進化,退化。這些都可以說是‘變化’。就好像在數軸上表達時,+1和-1都隻是絕對值為1的變化。變與不變和善惡優劣的問題是完全不存在於同一層次上的。‘變了’——對人使用這句話,時間和場合不同甚至會具有完全相反的意義——那麽,一十三啊。”


    一些微移開眼鏡,以銳利的目光看向我。


    “你是在哪方麵的意義上說運命子‘變了’呢?”


    “當,當然是好的方麵上啦。你看她變得會說話了,也會表達自己的意見了……之前還跟人偶,機械似的隻會聽命令,現在……呃,怎麽說呢……”


    “變得更加像人了,是嗎?”


    一若無其事地搶先說出了我遲遲未能說出口的話。


    “……我說,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沒什麽,沒別的意思。”


    居然沒別的意思的嗎!


    算了,反正一說的話基本上都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多半都是他自說自話些意味深長的話自我陶醉而已。


    正當我啞口無言的時候,他卻又話鋒一轉。


    “我隻是在想,那個運命子——並非人也並非精靈的她‘變得更加像人’的這一事實,不知道會對之後的故事會有多少影響啊。”


    “…………”


    最強的異能者——田中運命子。


    大約一個月前,我們《漆黑之十二翼》得到了“係統”這樣一張威力無比的王牌。


    豈止是有生戰力,都已經可以算是主力了。


    然而實際上——運命子還沒有戰鬥過一次。


    她僅僅參加過“f”的殲滅戰,之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異能。


    她並沒有任何符合最強稱號的表現,而僅僅是被我們使喚來使喚去,和女生組玩耍,過著與戰鬥無緣的生活。


    究其原因——是組織的領導者這麽決定的。


    不知道為什麽,一一直命令運命子不要出戰。


    對我們的命令有求必應的她,不帶一絲不滿地遵守著這條指示,但在我看來,這簡直莫名其妙。


    擁有最強(作弊)的力量的話,就用它壓製全場不就好了。


    或許——他是故意不讓她出去戰鬥,以此來強調她的最強屬性吧。


    ※郵局港劇,你家鬥地主一開始扔炸彈啊


    我們擊潰“f”,並得到了一名最強異能者這件事,恐怕早就傳遍了所有異能者的群體。


    但是,她的具體能力隻有我們知道。


    所以一也許是想掩蓋這一點。


    在對方眼裏看來,沒有比“不明不白的力量”更加可怕的東西吧。沒有任何詳細信息,隻知道有“最強”的稱號,這樣的對象自然會成為恐懼之源。


    殺手鐧就要在最棒的時機打出,現在隻是在觀望情況——這樣的可能性應該也有吧……唔。


    哎呀……可是,畢竟一那個德性……


    沒準就是單純因為“自己的戲份會減少”“不承認自己之外還有最強”之類的理由呢。


    “話說回來,一十三。戶木和芥川有和你聯係嗎?”


    漫畫的整理終於結束,一突然想起來似的問道。


    “還沒。我也在聯係他們,可是他們完全沒有回音……”


    這幾天,我們完全聯係不上他們兩個。


    雖然也不是每天都聯係,但是有兩個人音信不通,就讓人擔心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我從莉緹亞那聽說他們和‘hearts’打了一架……嗬,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呢。”


    “莉緹亞沒說別的……所以他們應該不是輸了的吧……”


    果然還是很擔心。


    尤其是那兩個人,更叫人擔心。


    本來我們就是一群如無必要不會幹涉彼此的缺乏集體意識的人組成的集團,而他們兩人這種傾向顯得尤為嚴重。他們經常有所保留,且不讓別人踏入自己的地盤一步,待人接物相當地冷漠。


    “他們估計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一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


    “他們還都是孩子呢。”


    “……不對,你一個無業遊民啃老族,在女性家裏吃白飯的人有資格說他們是小孩嗎?”


    “想想當時他們也隻是順水推舟地加入了組織而已啊。他們並沒有什麽絕對的忠誠,也沒有什麽集體意識,隻因為利害一致才時不時一起行動的。”


    “…………”


    “但是——”


    一加重了語氣。


    “就算他們沒有刻意——他們也是選擇了我。這個事實是不容置疑的。隨波逐流地,不自主地做出的選擇,終究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選擇……”


    “如果他們能夠麵對自己過去的選擇的話,也能多少成長點吧。”


    成長。


    也就是——變化。


    他們兩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嗎。


    就如同田中運命子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發生著改變一樣,戶木柊吾和芥川柳身上說不定也產生了變化。


    但是。


    成長、劣化、進化、退化都是變化——但桐生一這個人。


    這個男人卻——沒有任何改變。


    他從學生時代開始就一點沒有變,就算不是安西教練,想必也會感歎“真是沒有一點成長啊”。


    就好比時間靜止了一般——未曾更動。


    在這個萬物都不斷改變的世界之中,隻有他拒絕著變化,保持著不變。拒絕時間的流淌,甚至拒絕成為大人。


    如果說“變了”這句話兼具正反兩麵的意思,那麽“一點沒變”也是一樣的吧。


    桐生一一點也沒有變。


    時好時壞,暫且放下不談。


    “嗯?你怎麽了?”


    “……沒什麽。總之我再聯係他們倆試試。”


    我拿出手機,尋找他們的號碼。


    首先,從戶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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