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鎮守府隔天也依舊在進行訓練。「持續就能化為力量」,會這麽說的不隻是神通,所有輕巡洋艦都會把這句化贈送給驅逐艦。


    隻不過還有別的工作等著陽炎,她必須以鎮守府祭典的驅逐艦代表身分出席會議。一部分的訓練也因此免除,的確可以說是賺到了。


    當大家前往棧橋時,自己卻往反方向走去。彷佛在說「那女人想蹺掉訓練嗎?」的視線,老實說令她有點爽快。初次的會議就在吳鎮守府辦公大樓裏舉行。


    帶著些許緊張感走入辦公大樓,會議室位於二樓。


    會議室裏沒有人在,陽炎是第一個抵達的人。總之她就先在入口附近的下座坐下。


    稍等一會兒後,各艦種的代表人員接二連三入場。陽炎每次都站起來迎接她們。


    最後一個抵達的是秘書艦大澱,她對全體人員行個禮:


    「各位辛苦了,讓我們開始吧。」


    因為是第一次,所以全員先自我介紹。


    戰艦的代表是伊勢,航母是龍驤。這兩人因為一起進行過訓練,所以並非不認識,讓陽炎鬆了口氣。


    重巡洋艦則是第一次見麵的人,她說自己的名字叫最上。


    「你就是陽炎吧,請多指教。」


    有如少年般的說話方式,讓陽炎有一瞬間產生動搖。


    正確來說,最上是由重巡洋艦改造而成的航空巡洋艦,能夠搭載複數的水上飛機,跟伊勢是類似的立場。


    輕巡洋艦的代表由大澱兼任,會議的主持也由她來進行。


    大澱宣告:「現在開始討論議題。」


    在她的主持下,會議流暢地進行。畢竟舉行提督之間的會議時,大澱也會同行並擔任司儀,這也是理所當然。再加上事前發給大家的文件上也都有記載注意事項,所以甚至沒有發言詢問的必要。


    「……鎮守府祭典的一般公開活動,目前規劃跟上次相同的艤裝展示與航行展示。展示用的艤裝將利用存放在工廠的剩餘裝備,不需要借用到各位的艤裝。」


    會議靜悄悄地進行。由於程序非常流暢,內容也很自然地記到腦海中。


    各艦種所負責的事務也一個個決定好。


    「吳鎮守府的名產攤位這次也會開店,麻煩各位依照艦種準備進行選拔。」


    這是由艦娘製作料理來招待一般客人的攤位。不同的艦娘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這攤位經常會大排長龍。


    「我們推出咖哩好了,就請鈴穀來做。」


    最上如此說著,讓龍驤有點意外:


    「怎麽啊,鈴穀原來喜歡做菜啊?」


    「她會喜歡做菜嗎?」


    「原來你不知道喔。」


    「我想一定很擅長啦,一定是這樣。」


    最上若無其事地回答。


    大澱翻閱文件:


    「因為是聯合祭典,所以各個鎮守府都派艦娘前來。大致上是以橫須賀、佐世保、舞鶴、大湊這個順序分批過來。雖然可能會請重巡洋艦們負起迎接的任務,還是要多多麻煩各位。」


    「這點小事沒關係,是在當天抵達對吧。」


    「不是的。橫須賀與佐世保的部分戰艦、航母會在前一天抵達。」


    「哦~~為什麽?」


    插圖007


    「這是為了跟吳的主力舉行聯歡,增進雙方的合作關係。兩邊的提督也會在前一天就抵達。」


    大澱對最上說著:


    「還有,為了迎接這些人員,戰艦與航母宿舍將提供部分的房間。另外當天也請開放餐廳,各個宿舍請事先進行清掃。尤其是老鼠、蟑螂等務必徹底驅除。」


    不管是哪邊的鎮守府,都會預想到將來的人員擴充而事先預留較多的宿舍房間。因此即使要迎接外地客人也不會發生狀況。但這如果是位於外地的港灣,立刻就會有居住空間不足之類的問題產生。


    「請問……可以發問嗎?」


    陽炎緊張地舉起手,大澱也看著她:


    「請說。」


    「前一天抵達的客人們,也會參加節分活動嗎?」


    「不會參加,不過她們希望能夠觀戰。」


    陽炎大吃一驚:


    「那個……但這是吳鎮守府的節分……」


    「不需要有所顧忌。」


    大澱說道,看著這段對話的最上與龍驤笑了出來。


    「既然是對方的希望,那就要好好表現才行。」


    「對呀對呀,該發揮驅逐艦的本領啦。」


    「……我明白了。」


    陽炎心想這下該作好覺悟,因為吳的節分活動稍微有點特殊。


    大澱再度翻閱文件。


    「對了。在部分艦娘的強力要求之下,我們決定在鎮守府祭典裏再次舉辦騎馬戰。」


    伊勢低聲說:「哦?」


    「這真的滿久沒舉行了呢,以前甚至是每個季節都舉辦一次。」


    「因為有其他鎮守府的人前來,我們判斷很適合藉由這個機會重新舉辦。」


    伊勢似乎很滿意這個說明而點點頭。龍驤與最上則各自開心地說:「這下子可不能錯過。」「看來會很熱鬧啦。」這些話。


    陽炎不太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到吳就任之後,她從來沒有看過騎馬戰這個活動。


    伊勢對陽炎開口:


    「你們是主角喔。」


    「我們……是指驅逐艦嗎?」


    「這是鎮守府名產,驅逐隊騎馬戰。」


    伊勢看來相當期待,龍驤與最上也在一旁笑著。


    陽炎還搞不清楚狀況,依舊處於愕然的狀態。


    於是大澱進行說明:


    「我們會以驅逐隊為單位編成騎馬隊,讓各個鎮守府來進行對決。藉由奪取的頭巾數量來競爭,跟一般運動會的騎馬戰沒有什麽差別。」


    「啊,是這樣子嗎?」


    「我想一定會很熱鬧。」


    不知為何,這話聽起來別有含意。


    話雖如此,既然要從其他地方邀請驅逐隊來進行騎馬戰,這當然會讓人鼓起幹勁。驅逐艦大多都很喜歡各種慶典活動,而且還說這是以前每個季節都會舉辦的活動。隻不過,大澱的嘴角雖然充滿笑意,卻讓人覺得不太對勁。


    再來就是些細微的項目,有好幾項決定留待下次會議討論後就散會了。


    回到驅逐艦宿舍時,剛好就是午休時間。因為訓練而精疲力盡的第十八驅逐隊成員出來迎接她。


    「歡迎回來,很愉快嗎?」


    霞這麽詢問,陽炎急忙否定說沒這回事。


    「我緊張死了。」


    「我想也是,是我的話,大概已經昏過去了。」


    「因為都是些大人物嘛。你們那邊呢?」


    「天氣比昨天惡劣,海浪也很高,讓神通姊顯得心情愉快。不過黑潮就暈頭轉向了。」


    「跟平常一樣。」


    這就是驅逐艦的日常。


    大家到齊後就去吃午餐。她們沒有因為是中午就隨便吃一吃了事,而是選擇份量十足的炸豬排。這時候其他驅逐已經開始用餐,所以陽炎她們光是找空位就費了一番功夫。


    「我去參加會議啊……」


    陽炎開口講著:


    「裏頭不是有提到這次的鎮守府祭典,會從其他地方請人過來嗎?所以橫須賀與佐世保的人也要參觀節分活動喔。」


    霞在炸豬排上淋滿醬汁,同時回答:


    「真是超乎常軌。」


    「橫鎮難道沒有節分嗎?」


    「那邊的秘書艦聽說很正經,所以可能不會舉辦活動吧?」


    「很正經


    ?我聽說是個飄來飄去,讓人摸不清底細的秘書艦耶。」


    「那是什麽像幽靈一樣的人啊?」


    霞把麵衣已經變黑的炸豬排還有高麗菜同時吃進嘴裏。


    不知火雖然默默用餐,但好像想到什麽而開口說:


    「這麽說來,所有驅逐艦會在鎮守府祭典到齊嗎?」


    「我想應該不會所有人都來,畢竟可能會緊急出動。也有提到戰艦跟航母們不會全體集合,所以驅逐艦應該也隻有一部分吧。」


    陽炎邊回答邊補充說明:


    「即使如此數量還是很多,這明明不是觀艦式啊……」


    「也會有不認識的人呢。」


    「要不要乾脆發名片?」


    「單純打招呼就好了吧。」


    不知火感到愕然。


    「這麽說來……」


    很稀奇地,霰自行加入對話:


    「講到驅逐艦集合,我就想起來……有傳聞說……吳的驅逐艦好像會有所異動……」


    「什麽,要變更驅逐隊?」


    陽炎的疑問讓她微微側頭。


    「也許是……可是,說不定不是吳要變更……」


    「怎麽回事?」


    「好像說……是橫須賀的驅逐艦不夠……之類的……」


    陽炎拿起蛤蠣味噌湯,發出嘖嘖聲響地一口氣喝光。這時她突然感到疑問,於是問說:


    「等一下,那樣子不就代表要調籍去橫須賀了嗎?」


    「也許是……」


    「誰要去?」


    「這就不太清楚……」


    看來霰也不太清楚詳細狀況。


    艦娘各自都有「艦娘戶籍」存在,會隸屬於哪裏的鎮守府是已經決定好的事。因為行政上的關係,設籍的鎮守府每個月都會發出薪水。


    不過也當然因為出差之類的關係,會使得起居地點不停改變。這就像是艦娘的宿命,也可以說鎮守府之間的艦娘借貸已經常態化。這種情況下雖然也不會改變設籍地點,但其中也會有因為調籍而變更隸屬地點的例子。這樣一來,支付薪水與繳納稅金的地點也會改變。


    也就是說,自己就會變成跟過去所在的地方毫無關係。即使是短時間的調籍也會斷絕關係,變成別人家的小孩,所以這可不能漠不關心。


    「橫須賀的驅逐艦真的會不夠嗎?實在很難想像那邊的數量會比吳還要少。」


    這句話是不知火所說,就連她也會積極參與這個話題。


    霰再度歪著頭:


    「……橫須賀……是攻略深海棲艦的主力……也許有多少都不夠……」


    「一般來說,應該會想要戰艦或航母才對。」


    「有同感……可是,上頭高層的想法就不清楚了……」


    這真是合理的回答。


    餐桌上的氣氛暫時陷入沉默。雖說隻是傳聞,但大家都想成是自己會遇到的事情。這件事就是跟自己如此接近,也伴隨著寂寥。


    「好啦好啦,稍微開朗一點吧。」


    霞用筷子的尾端敲敲桌子:


    「又不是死了親戚,老是在意這種傳聞可受不了。」


    陽炎看著她問:


    「霞沒有聽說過驅逐艦要調籍的傳聞嗎?」


    「當然有聽說過,這傳聞有一段時間在司令驅逐艦之間蔚為話題。我們還因此一個個被大澱姊叫去。」


    陽炎想起之前隻有霞被叫去的事情:


    「有被問什麽事情嗎?」


    霞板起臉說:


    「不管怎麽樣,這點我都不能講啊。」


    「稍微透漏一點嘛。」


    「要是講出來,大澱姊一定會突然從哪邊冒出來啦。你認為那個人會放過這種事情?」


    「完全不認為。」


    不隻是備品的去向,就連流言蜚語也會傳進大澱耳中。雖然大多都是聽過就算了,可是如果出現會影響整體鎮守府的謠言,她就會毫不留情地斥責。


    「……不過,大概就是全體人員都有可能吧。」


    「對象果然是驅逐艦啊。」


    「算是吧。」


    雖然有點曖昧,但霞所說的話也證實了霰的傳聞。


    陽炎皺起眉頭:


    「嗯……夥伴要離開,還真令人寂寞。」


    「總比沉沒要好多了吧。」


    「不過還是會去很遠的地方啊,大家都這麽要好地打拚到現在了。」


    「……我覺得……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霰這麽說著:


    「那也是驅逐艦的宿命……」


    「你有時候會比不知火還要鐵麵無私耶。」


    而不知火本人再次沉默不語,她默默看著空無一物的盤子。


    陽炎出聲喚她:


    「不知火?」


    「咦……啊,抱歉。」


    「你果然也覺得同伴離開的話,會很寂寞嗎?」


    「不知火在想,如果陽炎離開的話要怎麽辦?陽炎能夠在其他鎮守府好好生活嗎?」


    「你把我當成什麽啦。」


    陽炎有點不滿,不知火繼續說:


    「早上起得來嗎?會不會從床上掉下來?還有會自己洗臉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


    「說不定會把不知火忘掉,連信都不寄了。」


    「會啦會啦,兩個小時就會寄一次。」


    「隻有這樣的程度?」


    「一個小時寄一次。」


    「這樣還能妥協。」


    不知火輕輕點頭,陽炎則鬆了口氣:


    「這樣我跟不知火的友情就永久長存了。」


    「……你們兩個還是一樣莫名其妙。」


    霞傻眼地看著她們,陽炎則露出微笑。


    「放心吧,我對霞也很掛心喔。因為感覺你變成孤身一人時,就會哭出來嘛。」


    「為什麽我會哭出來?」


    「霞在我內心是個雖然性格倔強,卻很常哭泣的女孩子。因為那樣子比較可愛。」


    「不要擅自決定別人的個性好嗎?」


    「就拜托黑潮照顧你好了。那女孩很開朗,也能讓霞的性格變得直率吧。」


    「我才沒有性格別扭!」


    霞發出抱怨,午餐就在此時結束。


    下午就由神通進行訓練。上午缺席的陽炎在神通說出「這是取回落後進度的好機會喔」這句話後,訓練內容就比別人倍增,因此兩度失去意識。


    接著到了夜晚,接近熄燈時間的驅逐艦宿舍裏,陽炎趴在床上點亮閱讀用燈,翻閱大澱交給她的文件。


    會議時也有感受到,這份文件有掌握到重點而且沒有多餘的修飾,整合得非常流暢。這部分也是秘書艦需要必備的技能吧。


    看到這樣的文件,就能痛切體認自己與對方的差距。雖然沒有思考過到底會不會想成為秘書艦,不過終究不可能吧。


    「不知火,你還醒著嗎?還是睡著了?」


    「還醒著。」


    床的下鋪傳來回答。


    「不知火總是在想,如果睡著的話還是得回答『睡著了』才行嗎?想必會被抱怨,說是被你吵醒的吧。」


    「抱歉。你擔任秘書艦的時候,是怎麽樣的情況?」


    「很辛苦。」


    她立刻回答:


    「必須執行與必須思考的事情會一口氣湧現。隻要稍微有點停滯,各個部門就會表達不滿,所以一切都要毫無錯誤地進行。」


    「沒有助理人員之類的嗎?」


    「有,可是大澱姊似乎自己一個人就全部搞定了。」


    「真是怪物耶。


    」


    陽炎把文件闔上:


    「還會有其他地方是由驅逐艦擔任秘書艦嗎?」


    「這就不清楚……說不定南方的港灣會有。」


    「是誰啊。」


    「記得名字……是……」


    不知火稍微猶豫一會兒後,開口說:


    「忘記了。」


    「……不過,一定是名優秀的艦娘。」


    也不是什麽非知道不可的事,所以陽炎這麽回答。


    把文件收進信封,放到枕頭邊。


    「話說回來,不管是節分也好騎馬戰也罷,為何都是些要驅逐艦上場的活動啊?」


    「你不喜歡這種活動嗎?」


    「是很喜歡啦。」


    「不就是因為這樣嗎?畢竟驅逐艦經常被說壽命會比其他艦娘來得短。」


    「這個正式的統計資料不是沒有公開嗎?」


    「跟戰艦之類比起來,性能比較低落也是事實。所以驅逐艦的使命,可以說就是要竭盡全力活在當下。」


    這點陽炎也有實際感受。驅逐艦之所以喜歡能夠引發騷動的活動,被認為是因為隨時都與轟沉為鄰的關係。其他的艦種與提督也很清楚,因此偷吃東西跟攜帶違禁品卻又被放過的艦娘就屬驅逐艦最多。由於是剎那間的人生,才要盡情享受當下的時光。


    「雖說是聯合舉辦,不過鎮守府祭典之所以會再度舉行,說不定就是像這樣的理由。」


    「為了我們嗎?」


    「這可能也是過度臆測。」


    也許是這樣,難得的活動如果不好好享受就虧大了:更不用說錯過這次,也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才會舉行。逮到機會就要突擊,這才稱得上是驅逐艦。


    陽炎用力握緊拳頭:


    「好,鎮守府祭典就好好加油吧!」


    「就是這種氣魄。」


    不知火說著。陽炎重新堅定決心之後,就把閱讀用燈關掉。


    ○


    隔天早上。


    在鎮守府祭典之前,最重大的日子可以說就是這一天。驅逐艦娘們全部變得很神經質,吃早餐時也很難得地不太說話。


    今天是節分活動抽簽的日子。


    一般來說,節分活動是伴隨吆喝聲撒出豆子,好驅趕鬼怪的行為。這能夠避開惡靈招來幸運,但是在鎮守府就有些不同。


    首先這種場合下,所謂的鬼就是指深海棲艦以及各種不幸的事情。從眼前的敵人到艤裝的突發狀況,各式各樣的災難都被包含在裏頭。因此就產生了絕對要用豆子打中鬼的不成文規定,不然很不吉利。


    節分的舞台是整個鎮守府。扮演鬼的人要在正午過後到日落為止在鎮守府用地裏到處奔跑,想辦法不要被打中。負責丟豆子的艦娘就要用盡一切手段把對方找出來丟豆子。因為不是隻在一棟建築物裏,而是除了鎮守府辦公大樓以外的鎮守府用地都能夠通行。所以不管是逃跑的那一方還是要丟豆子的這一方,都會使出全力。


    鬼是由抽簽決定的。不管哪個艦種都有當鬼的可能性。然後無論是誰都可以對鬼丟豆子,所以有的時候還會發生驅逐艦對戰艦丟豆子的情況。


    喜歡參加活動的驅逐艦娘們會全神貫注也是理所當然。平常總是連去說句話都會猶豫,有如高嶺之花的人們,現在竟然能對她們撒豆子。這是將日常的積鬱……不對,這是展現親昵之情的好機會。


    此時絕對要避免的情況,就是自己變成鬼。那樣就毫無意義可言了。所以如何不變成鬼,而是當上撒豆子這邊,可說是最重要的課題。


    抽簽完全是亂數,還是在公開場合進行。這麽一來,抽簽代表就會自動決定是某些人。


    「雪風!」


    陽炎在第一士官次室大喊:


    「黑潮,有看到雪風嗎?」


    「好像從今天早上就不見人影啦。」


    「她人在哪裏?有誰看到的話,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把她帶過來!」


    「偶也去跟大家說一聲。」


    傳令迅速展開,大家開始在鎮守府裏搜索。平常驅逐隊之間雖然會有競爭意識,但到這種時候就會展現完美無瑕的團結力。


    陽炎型驅逐艦雪風雖然是個看起來還很天真無邪的少女,可是不但是天才,還擁有令人畏懼的強運。因為不管到哪種戰場,她都能毫發無傷地返航,甚至有人提出「與其讓她去戰鬥,還不如當成活神仙祭祀會比較好」這樣的意見。


    抽簽是百分之百靠運氣的對決,這麽一來就該交給幸運艦上場。至今的節分都是由雪風抽簽,每次也都能逃過扮演鬼的命運。


    陽炎焦急等待發現雪風的報告。


    「找不到耶。」


    黑潮這麽說著:


    「她那種穿著打扮,應該會馬上找到才素啊……」


    「已經沒有時間了。」


    陽炎抬頭看時鍾。早知如此,就該在前一天逮住她,好好囑咐一番,不過已經太遲了。


    過一陣子之後,驅逐艦娘敷波跑進來。


    她是個把頭發綁在比較高的位置,個性似乎很強悍的少女。隸屬於第十九驅逐隊。


    「陽炎,雪風不在吳裏頭喔。」


    「為什麽?」


    「她好像被派去幌筵港灣出任務,暫時不會回來。」


    「怎麽會有那種命令啊!」


    敷波似乎也對此感到疑問而四處探聽,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掌握在這種時間點發出這項命令的理由。就算確定提督的命令是經由大澱所發出,但那個秘書艦也絕對不可能坦白講出來。


    「唔……這一定是哪邊的艦娘在妨害我們……」


    即使想抗議也沒有手段,更沒有時間了。


    「必須決定其他抽簽的代表……」


    需要一個運氣很好,而且在那種場合也不會膽怯的驅逐艦娘。運氣與膽量都是重點。陽炎雙手交抱在胸前思考候補人選,突然間她抬起頭來。


    現場所有人都注視著自己。


    「怎麽啦……?」


    「陽炎去抽不就好了嗎?」


    敷波說著:


    「你都是鎮守府祭典的代表了,就順便去抽簽嘛。」


    「也太亂來了吧!」


    「偶覺得不錯喲。」


    這是黑潮說的,她跟平常一樣笑著:


    「很合適啦。而且跟雪風一樣素陽炎型,運氣也一定很好啦。」


    「你自己明明也是陽炎型!」


    她像是要尋求幫助般看向不知火。


    不知火緩緩點個頭:


    「不知火認為很適合。」


    「你這個叛徒!」


    「不知火永遠站在陽炎這一邊,請你把這當成夥伴的建議。」


    敷波也說:「快去吧,時間到了。」來催促陽炎。於是她下定決心跑出去。


    決定鬼怪的抽簽就在禮堂進行。既然要公開抽簽,就會需要有一定大小以上的空間。


    隻不過,戰艦跟航母其實都不會特地來旁觀。那些艦種的艦娘們都很落落大方,就算要她們當鬼也無所謂。之所以需要寬敞的空間,是因為驅逐艦全部都會跑來觀看。


    現在驅逐艦娘也全部集合到禮堂來,大家都緊盯著簽筒看。


    這是一年一度,能夠大搖大擺對上司砸豆子的活動。雖然跟鎮守府祭典一起舉辦,但那樣也無所謂。怎麽可以放過這樣的機會,於是她們為了把思念傳達給代表抽簽的人而聚集起來。


    對抽簽的人來說,這當然會成為一股壓力。


    「這是重大任務喔。」


    「絕對不能抽到鬼喔。」


    連平常不太交談的驅逐艦娘都對她喊話


    ,大家都很認真。


    大澱跟往常一樣到場後,為了讓大家能聽清楚而拿起麥克風。


    「那麽我們依照慣例,開始進行決定節分鬼怪角色的抽簽。各艦種代表人員請上前。」


    陽炎緊張地上前,從後頭傳來「加油」的聲援。


    戰艦是日向,航母是祥鳳,重巡則是最上,至於潛水艇就免除抽簽。


    當輕巡洋艦的抽簽代表現身時,驅逐艦娘們傳出喧囂聲。


    代表人員是神通,這讓陽炎不禁開口說:


    「神……神通姊,為什麽你會來這種地方……」


    「我覺得偶爾一試也不錯啊。」


    她緩緩露出微笑。


    大澱宣告:「請各位依照順序抽簽,直到我發出訊號之前,請不要打開。」


    陽炎刻意選擇最後一個抽。如果是雪風,大概不管第幾個抽都一樣。但是沒有去祈求幸運的陽炎,這次還是選擇相信最後剩下的事物會帶來福氣這種沒有根據的說法。


    驅逐艦娘的集團不停傳送「不要抽到鬼,不要抽到鬼」的意念,這跟殺氣隻有一線之隔。不管多麽遲鈍的少女都能藉由全身感受到。


    日向與祥鳳接連抽簽,最上則是很刻意裝出猶豫的模樣才抽。神通靜靜地把簽拿在手上,最後才是陽炎。


    她把手伸進紙作的箱子裏,抽出剩下的一張。


    「符合的簽上有些著『鬼』字。那麽,請各位打開。」


    大家在大澱的訊號下一起開封。


    陽炎的簽上什麽也沒寫。


    「好啊!」


    她忍不住擺出勝利姿勢。驅逐艦娘們也發出「太好了!」「陽炎好棒!」的聲音。她也回應這些聲援,揮舞起純白的簽紙後,現場響起掌聲。


    大澱開口告誡說:


    「請安靜,抽到鬼的是哪一位?」


    「是我。」


    隔壁的人物舉起手來,陽炎驚訝到把剛才對自己的讚賞都忘光了。


    舉手的人是神通。


    輕巡洋艦扮演鬼的消息,讓驅逐艦大吃一驚。


    不知為何,節分的鬼大多是由戰艦或航母扮演。可以對能夠姿意運用最強力量的艦種丟豆子,也算是一種象徵季節的情景。另一方麵,幾乎沒有人記得到底有哪些年是由輕巡洋艦扮演鬼了。


    「既然已經決定,那我們會確實扮演好鬼的角色。」


    神通這麽述說:


    「這是除厄避邪的行事,也請各位不用客氣。」


    雖然是值得感激的話語,但是到底能不能如字麵所說的一樣照單全收呢?就算這話毫無虛假,也會讓人過度解釋。


    「這真令人苦惱……」


    在晚餐的座位上,陽炎低聲講了好幾次相同的話。


    「該像往年一樣,還是該特別通融呢……」


    已經有一部分驅逐艦娘驚喜於神通下達許可,於是開始研究最有效率的撒豆策略。一旦以輕巡作為對手,灌注的氣勢也完全不同。餐桌也直接變成舉行作戰會議的場所。


    「我們可是神通姊的直屬部下喔。如果鎮守府祭典結束後,訓練內容突然變嚴苛的話該怎麽辦啊?」


    霞對陷入苦惱的陽炎回答:


    「我想就算沒有節分活動,也一樣會變得很嚴苛。」


    「這麽說也是。」


    神通絕對不會看當天的心情來改變對驅逐艦的態度。或者說,她無論何時都很嚴苛,就這點來說倒是讓人很安心。


    「……那就上吧。」


    陽炎下定決心:


    「放水的話,也會損害到驅逐艦的尊嚴。」


    隔壁的不知火無言地表達同意。


    「喂,陽炎。」


    其他艦娘出聲喊她,是從第十八驅逐隊的桌子過來的敷波:


    「快點成立節分的對策總部吧。」


    「咦?」


    「振作點,這是要讓撒豆子發揮最大效果啊。」


    「啊,對喔。」


    陽炎點點頭。


    吳鎮守府的用地將全部成為節分的舞台,所以必須收集情報。收集鬼的情報,從現在位置預測未來的位置,然後藉由對策總部的判斷來投入驅逐隊。


    近年來還導入軍事運籌學(or)的手法,在以格子為單位所區隔開的地圖上寫進各種情報。這麽一來鬼那邊也得采取相應的對策,派出搭載機掌握驅逐艦的位置,找出哨戒的漏洞藏身起來是基本常識。


    「我會去借宿舍的空房間,就用那邊當總部吧。然後去調度些地圖跟白板,房間前麵要二十四小時有人站崗,絕對不能讓情報泄漏出去。」


    「交給我吧。」


    敷波點點頭,接著回到自己的餐桌。收拾一下餐盤後,就邊鼓舞著驅逐隊邊離開餐廳。


    「嗯,果然吳的驅逐艦很值得信賴。」


    陽炎滿足地說著。


    用餐結束,陽炎立刻去申請空房間的使用許可。


    她對大澱表明的理由是「為了準備鎮守府祭典而使用」,雖然沒有說謊但也不是真話。接下來還必須訂購大量的豆子,這也得申請預算。這部分要在會議上進行交涉。


    接下來的日子裏,會議與訓練讓陽炎的工作量大增。


    一開始雖然還會為了不熟悉的任務而緊張,接下來馬上就連緊張的時間都沒有了。該執行交辦的工作太多,讓她無暇煩惱,光是完成眼前的工作就已耗盡全力。


    這一天,會議室有文書工作在等著大家。


    必須把握住各個鎮守府的艦娘會有誰前來,而驅逐艦娘就是由陽炎負責。


    「呃……確認驅逐隊的所在地,然後掌握要來吳的人們……」


    如果是戰隊的話就比較輕鬆,驅逐隊因為數量眾多所以很辛苦。依政府機關的規定就是一到十在橫須賀,十一到二十在吳,二十一到三十位在佐世保。不過這也不代表會一直停留在該處,而是依照當時的戰況而不停改變,必須一一聯絡確認所在地點才行。


    在桌上打開驅逐隊的文件,然後依序開始排列。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沒有十四,這是怎麽回事?」


    「那是空號的驅逐隊,隸屬船艦是零艘喔。」


    一起進行作業的最上笑著告訴她。


    這讓陽炎把嘴巴噘成ㄟ字型:


    「我還跑去找文件了耶,為什麽會這樣空一個艦隊啊?」


    「那就不太清楚了,如果很辛苦的話,我也來幫忙吧。」


    「謝謝。不過,我想還是自己處裏就好。」


    陽炎認為這是驅逐隊的事情,就應該由驅逐艦自己來解決。


    「第一天要來的人已經決定好了嗎?」


    「嗯,我已經整理好了。」


    最上麵前堆起一疊文件,這讓陽炎很吃驚。


    「好快喔。」


    「哈哈哈,因為很久以前有被叫去當過秘書艦嘛。」


    「最上姊要自己去迎接客人是吧?」


    「是我跟鈴穀、熊野還有三隈,由最上型的四個人負責。最辛苦的應該是去迎接橫鎮提督的大澱姊吧。」


    「為什麽?」


    「因為橫鎮的提督立刻就會想把艦娘挖角過去,你知道扶桑姊原本是在吳嗎?」


    「不知道。」


    「她之前是吳鎮戶籍的喔。可是卻因為山城姊在橫須賀,所以就用兩個人在一起比較好這理由硬是被調籍過去。」


    陽炎覺得還真是強硬。因為有聽說過吳的提督對橫須賀的提督很警戒的傳聞,所以這件事也能理解。


    講到調籍,就有件想詢問的事情。


    正當想開口時,大澱就走進會議室


    。陽炎急忙站起來迎接她:


    「在這裏就不用每次都站起來了,現在的你請集中精神,進行作業。」


    「我明白了。那個……大澱姊,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這跟與重巡交談時不同,對象變成輕巡洋艦後,無論如何都會緊張;更不用說對方還是秘書艦。


    「這個場合也不用那麽必恭必敬,你要問什麽呢?」


    「有謠傳說,驅逐艦之中有人即將要調籍出去……」


    「果然還是請你恭敬一點。」


    陽炎嚇得立刻挺直背脊。這讓最上大笑,大澱也露出微笑。


    「這是開玩笑的。」


    完全無法令人安心。如果是神通,接下來就要迎接會把人操到快死的訓練內容。


    「關於調籍這件事,不能從我口中說出來,得等待正式的人事命令。」


    「傳聞說是要去橫須賀……」


    「這我不肯定也不否定。」


    大澱附和地說:


    「……雖然隻是很普遍的理論,但就是因為會被需要,才會進行調籍。因此並不用對這種事情太過敏感。」


    「對不起……」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知道我原本是隸屬於哪邊嗎?」


    陽炎疑惑地側頭,這麽說來感覺好像不是吳。


    大澱回答:


    「是橫須賀。」


    「咦?是這樣嗎?」


    「現在的提督在訪問橫須賀時,以需要我的能力為理由來勸說。因為太過熱心,讓我不由得答應了,可是這件事並沒有在提督之間達成協議。當命令送來時,引發不小的糾紛。」


    「橫須賀的提督也會在鎮守府祭典前來吧?」


    「……嗯,我想會演變成不太平靜的狀況吧。」


    大澱很困擾般地說著,並皺起眉頭。


    總之陽炎先放鬆緊繃的肩膀,還對大澱稍微抱持了些親近感。


    「不過,跟總是在一起的夥伴離別,還是會感到寂寞。」


    最上為她設想地說著:


    「我也很不希望跟三隈她們分別嘛。」


    「嗯……」


    「不過隻要想到會有新的相遇,那樣也不錯不是嗎?一定馬上就會交到新朋友的。」


    雖然是值得肯定的意見,但現在的陽炎還有點想像不到。


    大量的腳步聲響起,會議室的門也被打開。


    「哎呀,抱歉遲到啦。」


    結束訓練的龍驤走進來,伊勢也跟她在一起。


    「拿航母戰艦當對手,實在很刺激自卑感耶,能不能讓航母也使用大口徑炮啊?」


    「又說這種話,你都能運用那麽大量的固定翼機了,有自卑感的人是我吧?」


    伊勢也回應她,今天這兩人似乎也一起進行訓練。


    兩人在椅子上就位,她們負責的是鎮守府祭典所要使用的物品與預算。


    「陽炎,這個豆子的訂單是節分要用的吧?」


    龍驤立刻向她詢問,陽炎聽了點點頭:


    「是的。」


    「還挺多的呢,有需要用到這樣的量嗎?」


    「會用到。」


    陽炎直接斷言。龍驤稍作思索後說聲:「嗯,畢竟是驅逐艦嘛。」就接受了。


    「大澱,節分的時候要開放辦公大樓與宿舍的屋頂喔。客人們應該也會想看撒豆子。」


    「沒關係。」


    「陽炎,能用驅逐艦宿舍嗎?」


    「不,這個嘛……」


    陽炎搖搖頭:


    「隻有宿舍不行。」


    宿舍對艦娘來說是不可侵犯的領域。不管在戰鬥或訓練時,再怎麽折服於大型艦的威力下,回到宿舍就是人人平等,是個可以徹底放鬆心情的空間。因此除了秘書艦以及獲得特別許可的艦娘以外,都隻能進出於被指定的宿舍。


    這點在戰艦她們之間就相當大方,也常常偷偷讓其他人進去。可是驅逐艦就非常注重這件事,絕對不允許外人進出。


    因為建築物的關係,所以這點到了港灣就會改變。但這裏是吳鎮守府,如果隨便允許會被夥伴們抓起來責罵。


    「還真頑固耶。」


    「應該可以提供給其他驅逐艦,但最多就是這樣。」


    「不愧是驅逐艦。」


    龍驤似乎從一開始就預料到會被拒絕,所以也沒有強硬逼迫。


    兩人交談時,伊勢正跟大澱在一旁討論,內容主要都是食材。


    「這裏是吳,所以應該要提供名產牡蠣才對,不過生吃應該沒辦法吧。」


    大澱也同意伊勢這句話。


    「如果發生食物中毒就糟糕了,集中在烤牡蠣跟炸牡蠣上頭好了。」


    「提督有說些什麽嗎?」


    「他說就給橫須賀那個家夥吃生的就好。」


    隻不過,大澱似乎沒有打算遵從,她在手邊的文件上大大寫上「禁止生牡蠣」這幾個字。伊勢轉向陽炎這邊:


    「驅逐艦這邊,決定好要在攤販裏提供什麽餐點了嗎?」


    「這個……還沒有。雖然有想要弄炒麵或是禦好燒,但好像會跟其他人重複到……」


    以前的鎮守府祭典是由每個驅逐隊負責一個攤位,但這次最多也隻能出三個攤位。不足的部分就交給業者補足。


    「說不定會找黑潮來做章魚燒,其他就……」


    「有這樣就夠了。畢竟還有其他驅逐隊會過來,你們盡量多交流會比較好。攤位就交給我們吧。」


    「不,可不能光讓各位戰艦一直工作,這種事情是驅逐艦的職責。」


    從回收掉落在海上的艦載機這種「釣蜻蜓」工作開始,驅逐艦有許多輔助大型艦艇的例子。而且不隻限於海上,也有派遣驅逐艦去簡單修補的案例存在。


    陽炎雖然是艘衝進敵陣才是主要任務的驅逐艦,卻從來沒有輕視過雜務工作,反而認為是種名譽。


    伊勢聽了似乎有點高興。


    「你們就算玩得開心點也不會怎麽樣啊,我們希望驅逐艦能夠盡量過得開心點。」


    「沒問題,大家一定會很愉快的。」


    不擅長的文書作業以及會議討論結束後,陽炎回到驅逐艦宿舍。這天她一整天都沒有參加訓練,其他人似乎都很羨慕。


    因為距離晚餐時間還早,第一士官次室裏頭就隻有零星幾個人。第十八驅逐隊其他成員也還沒回來。


    看到陽炎的敷波小跑步過來。


    「對策總部的設置已經完成嘍,地圖跟白板也已經擺進去了。」


    「辛苦了。」


    陽炎向她道謝,敷波又補充說:


    「站崗人員就由第十九驅逐隊來負責,不過可以請你們那邊調派裏頭的人員嗎?」


    「這樣啊,那我拜托霰來擔任。」


    除了不太愛說話以外,各種工作她都能穩定完成。應該不會有問題。


    敷波點點頭:


    「還有……你知道豆子最後決定怎麽樣了嗎?」


    「今天去訂購了。不過畢竟數量挺多的,讓龍驤姊露出奇怪的表情。」


    「每年都是這樣嘛。話說回來,是大豆嗎?其他的不行?」


    「嗯。」


    「唉……最近規則越來越嚴格了。」


    敷波歎了口氣。


    吳鎮守府有著「節分裏用來對扮演鬼的艦娘所投擲的豆子,隻能使用豆類豆目豆科蝶形花亞科大豆屬俗稱為大豆的豆子。一顆的重量必須在零點二公克到零點六公克之間」這種奇妙的規則。當初並沒有這種規定,雖然很理所當然,但這規則甚至不屬於節分的項目。


    這規則的起因


    在於驅逐艦們覺得「隻是撒豆子實在很乏味」於是開始投擲糖果。隻是這樣的話還能夠笑笑就算了,結果就產生隻要是圓型都可以丟的想法,情況也越演越烈。水球、高爾夫球、壘球,最後甚至還拿出保齡球來。被這種東西丟中可不是受點小傷就能解決,於是上層慌忙製定「隻能丟豆子」的規則。


    結果就像要鑽漏洞一樣,被發現有人「堅稱套筒板手就是豆子」或是「在野狗身上貼著寫有『豆』字的紙條,唆使它們去追人」的計畫,隻好緊急加上豆子的定義。本來以為這樣已經告一段落,這次又產生把豆子一顆顆黏接起來,製作成公斤單位豆子的案例。於是又在節分前夕設置重量限製進去。


    接下來雖然就真的跟一般的撒豆活動沒什麽兩樣,但似乎出現有人想把7.7mm機槍改良成可以連射豆子的舉動,於是目前正在檢討是否要加上隻能用手投擲的規定。


    「豆子火力下降的部分,就用速力來彌補。」


    陽炎這麽說著。


    「發現鬼的蹤跡後就一口氣逼近,然後把豆子砸上去就對了。好不容易有這麽優秀的船速,要好好運用才行。」


    她這麽回答。自從被選為驅逐艦代表之後,陽炎就製定了許多計畫。


    抬頭一看,敷波似乎感到有點不可思議,這讓陽炎感到不安。


    「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沒有啦。隻是想說,第十八驅逐隊的司令驅逐艦是霞對吧?」


    「是啊。」


    「總覺得陽炎被選為驅逐艦代表之後就很努力呢,說不定你很適合擔任向導艦。」


    「討厭啦,才沒那回事呢。」


    她笑著否定,敷波則露出頗為認真的表情:


    「我覺得你能勝任喔。」


    「比我更適合的人很多吧。」


    但敷波還是繼續說「沒這回事」這樣的話,讓陽炎慌忙離開現場。


    結束訓練的驅逐隊回到宿舍。有一半換好衣服後前去用餐,剩下一半則去淋浴想洗掉身上的鹽分。


    黑潮也在裏頭,陽炎急忙拉住她:


    「那個,我有事要拜托你。」


    「怎樣,你要代替偶去給神通姊訓練嗎?」


    「你能在鎮守府祭典上烤章魚燒嗎?」


    「……因為偶這樣講話,所以就有偶會烤章魚燒的偏見嗎?」


    「你不會嗎?」


    「會素會啦,不過那東西誰都會吧?」


    「我就不會啊,所以拜托你了。霞!」


    她把自己的司令驅逐艦也叫來。


    霞原本打算去衝澡,於是中途改往這邊過來。


    「怎麽了嗎?我想去洗個澡啊。」


    「你喜歡章魚燒嗎?」


    「喜歡是喜歡啦,所以呢?」


    「那請你跟黑潮一起做吧,鎮守府祭典的驅逐艦攤位要推出這個。」


    「……我想說的是自己很喜歡吃章魚燒耶。」


    「霞超可愛,最喜歡你了。所以拜托你做嘛,細節隻要問黑潮就行了。」


    接著陽炎馬上想到:


    「啊,忘了調度攤販的器材跟食材!」


    「你還真性急耶,時間還很充裕啦。」


    雖然黑潮顯得訝異,陽炎卻很慌張:


    「這種事情得早點弄完才行!抱歉喔,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才這麽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第十八驅逐隊的成員與黑潮目瞪口呆地看著全力奔跑而去的陽炎。過一會兒之後,霰開口說:


    「……好像很辛苦……」


    「她說要好好加油,不知火才會聲援她,但這樣反而開始讓人擔心了。」


    不知火也小聲說著:


    「總覺得她的情緒比平常高亢,好像會因為過勞而累倒。」


    「這種事……當事人是不會有自覺的……」


    「應該跟她說聲要節省些體力。」


    霰也對不知火這句話點頭讚成。


    兩人看向自己的司令驅逐艦,霞也同意兩人的意見並且說:


    「給她一點忠告會比較好……不過我想多半聽不進去吧。」


    不知火反射性地說:


    「可是那樣下去,陽炎的身體狀況會變差。」


    「霰剛才也說了吧,當事人不會有自覺。而且這是陽炎第一次擔任驅逐艦代表,她應該也不想被潑冷水。」


    「累到病倒就沒有意義了。」


    「如果這是實戰的話,我也會阻止,但這裏是陸地上吧。就算累倒了也不會沉沒。」


    「病倒跟普通的累癱不同。」


    「我也知道阻止她會比較好啦,可是現在不管講什麽,她應該都聽不進去吧。」


    不知火不滿地瞪著霞:


    「霞不阻止的話,不知火自己去阻止。」


    霞露出有點困擾的表情:


    「……不管我怎麽說,你也打算去阻止她對吧?畢竟是同寢的室友。」


    「你很清楚嘛。」


    「要適可而止喔。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已經點燃熱情的驅逐艦,那份熱意可不會輕易消退。」


    霞雖然這麽告誡,但不知火默默地去追陽炎。


    陽炎回到宿舍的房間裏,她在床上把文件攤開。


    「攤位的器材與節分的豆子還有量鬥……呃,路標牌的整頓與其他鎮守府艦娘的預定抵達時間……哇啊,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即使如此,她還是充滿精神地致力完成這些工作,因此就連不知火進到房間裏也沒有察覺。


    「陽炎……陽炎。」


    不知道第幾次的呼喚,她才終於抬起頭來:


    「什麽?」


    陽炎從上鋪往下看。


    不知火似乎很不安地抬頭看著她。


    「你打算什麽時候吃飯呢?」


    「啊,我忘了。」


    她俏皮地吐出舌頭。


    「我還有工作,所以先不用了,你先去吃吧。」


    「那樣子不行。身體就是資本,要好好攝取卡路裏才行。」


    「之後會去吃啦。」


    「那樣子晚餐時間就結束了。」


    因為實在太過難纏,陽炎就被帶去吃飯。


    她走在走廊上對不知火說:


    「趕快吃一吃就回去工作吧。」


    「……把步調稍微放慢一點吧,你太著急了。」


    「是嗎?我完全沒工作到耶。今天一整天都已經免除訓練了,卻幾乎沒什麽進展,得加倍努力啊。」


    「大家都很擔心你工作過頭了。」


    「沒事沒事,我會加油啦。啊,吃完飯以後,不知火也會來幫忙吧?因為還剩下很多工作嘛。」


    陽炎邊說邊拍拍不知火背部。


    她全身充滿會讓身體發熱的熱情,因此直到最後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夥伴一直露出不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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