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五年級那陣子,我加入了地方上類似少年足球隊的團體。


    那團體跟正式聯盟之類的大會沒什麽緣分,講白點其實和放學後的足球遊戲沒太大差別。


    當時,小學男生之間無視於世上所謂的潮流,流行的是足球。甚至連好勝的女孩子們也


    邊呀呀大叫著,混在男孩子裏麵一起踢球。在幾乎可說是「如果不踢足球就沒有朋友」的風潮影響之下,我當然也把踢球當成興趣,在周圍朋友邀請之下參加了那個足球隊。


    因為加入團體,即使是大熱天或很冷的日子,父母也必須跑去橋下的球場準備茶水什麽的,說老實話應該覺得很麻煩而不怎麽情願吧,事到如今我才覺得真的很佩服。


    當時,我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沒有餘裕去關心這些。


    好啦,開始踢足球,到此為止是很好。問題是從這之後才發生,我真的好好踢過足球嗎?——就是這種問題.如果要先公布答案,雖然是常見的結果,但簡單說就是no。


    我啊,在跟其他少年隊伍的比賽裏,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獲得出場機會。其實教練討厭我。騙你的啦。單純是因為我踢得不好,這句話就可以代表一切。


    練習方麵還算熱心。我把假日與放學後都花費在足球上,練習的程度跟其他朋友相比也毫不遜色。然而,如果要乾脆地承認悲哀的現實,那就是我不適合踢足球。


    在不經意之間,我就察覺到跟其他家夥相比,自己較不擅長處理球。是因為腳部不太靈巧嗎,理由雖然無法確定。然而總之就是不行。一旦我刻意模仿其他人來使用身體丶動作反而變得更加僵硬。實力的差距,拉大到了甚至讓我覺得從現實變成了彷佛夢境般遙遠。


    無法上場比賽的理由之一,或許是因為小學足球常見的傾向。那就是比起守備,想要當前鋒與中盤選手的孩子很多,因此多得是競爭對手。就跟去報考錄取率較低的高中差不多,這下當然無法出頭啦。


    半年之後自己還是個候補,製服比其他人的更加乾淨。


    為了無法上場比賽的兒子,雙親卻必須特地跑來,或是得去照顧其他小孩,這些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因此入隊後一年我就退出了。


    呃,順便還有個原因,就是即使看著其他朋友在場上馳騁,我卻已不再覺得不甘心。嗯,白己已經接受這狀況了呢~我看開了。


    從那時開始,我是不是就開始對追求超出自身能力範圍事物的行為,產生了猶豫呢,


    就這樣,我放棄在運動方麵大展身手,國中時加入了手藝社。


    ……即使對我本人來說,究竟是因為何種緣由而使得我決定在那個社團活動落腳呢,這點直到現在都還是個謎團。


    在被艾莉歐的球打中後,太空服女繼續回到場上。敵方隊伍裏看來像監護人的大叔基本上有試圖勸止她,然而卻因為那些「靠著超能力power所以無敵」這類雖然欠缺說服力但足以嚇退他人的種種言論而敗下陣來。


    由於本人看起來沒有大礙,因此不需要繼續跟她有所牽扯。我如此判斷並結束探望行動.和艾莉歐一起離開對方休息區繼續棒球比賽。


    我回到自軍的休息區,艾莉歐則前往三壘。


    不過慢吞吞移動腳步的艾莉歐自始至終,都露出心裏還有著疙瘩的表情。


    順便講一下關於之後的必賽,如果隻提結果,那就是二連敗。


    ……好啦,在艾莉歐第一次參加這種業餘棒球比賽的,隔天。


    今天依舊穿著類似太空服的服裝,沒有戴上棒球用頭盔的女孩,正站在打擊區裏。


    這是個隻要她揮動球棒,似乎就會出現宇宙空間這類特效的構圖。站在投手丘上的前川爸爸也表現露出困惑態度,踢著腳下的土。觀察比賽的傾向,前川爸爸的抗壓性似乎並不高。一旦被打出安打,得點圈內出現跑者後就容易失手。如果以棒球遊戲來舉例那就是危機或是跑者之類的指數(注:電玩=實況野球」係列。〉……不過,果然還是很帥啊,所謂的王牌。


    而這位前川爸爸還是跟上次一樣可以從相對的不透明麵罩中,察覺出足以讓他萎縮的壓迫感吧。


    降臨到河堤邊的太空服女,據說是位超能力者。


    哇~噢~有說明跟沒說一樣。


    「那是,什麽啊?」


    我試著向由於魚店大叔失誤而上壘,正站在一壘發呆的花澤同學詢問詳情。如果是隊友,應該能夠像是解明柳樹下幽靈的真相那樣,對那可疑家夥的真麵目一清二楚吧?當我正如此期待時,卻看到她平著頭以冷漠語氣講了聲「不知道」。


    另外,花澤同學今天也以製服姿參加比賽。不用說,每當她投球時在腰部附近輕飄飄翻飛著的部分,就獲得了中年人集團的注目。


    「是中村先生……噢,就是擔任我們捕手的大叔啦,是昨天被他帶來,說是親戚的人。好像其他還說了些什麽去田裏搗亂還是離家出走之類的說明吧。」


    「……那個,真的是親戚?」


    「所以啊,我也不知道。而且怎樣都好。」


    前川爸爸在無法抹去不信任感的狀況下,對太空少女投出第一球。太空服女使盡全力揮動球棒,在偏離球三十公分以上的位置揮空。跟艾莉歐同等級差勁,是個明顯的外行人揮空。我昨天也有同樣的疑問,她看得清楚嗎?透過那頂頭盔。


    那這段期間中花澤同學完全沒有表現出試圖離開一壘的態度,隻是沒精打采地硾著頭。看來她根本沒有盜壘的打算,順便似乎連往二壘前進的意誌都欠缺。


    明明她如此缺乏幹勁,為什麽還來參加業餘球賽呢?


    「比起這事,我才想間轉學生同學你,跟那個是什麽關係啊?」


    花澤同學用下巴,不客氣地指出對象。在她點出的方向,可以看到左外野上,像是在事先預備般一直高舉著手套的艾莉歐。延續著昨天,今天她也是個棒球員。(本人主張)


    畢竟昨天已經被看到自己跟她一起行動的場麵,不可能完全蒙混過去。如果保持沉默或試圖隱瞞,似乎關係反而會遭到胡亂猜測。慢慢,出現破綻了啊,我的學校生活。


    「是表妹啦,那家夥。」


    「…哦~」在聽來平淡的反應之前,有一段空檔。用來製造出平淡反應的時間。這並不是在誇飾,確實是個讓人心酸的反應.艾莉歐沒在旁邊真是太好了~我忍不住多事地這樣想。


    花澤同學把身子更往前彎,仔細觀察著艾莉歐。艾莉歐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正忙著調整站立位置與抬高的手臂角度……噢,她是把手套拿來替臉遮擋陽光嗎?


    「完全不像呢。」花澤同學隻看著艾莉歐的外貌如此喃喃說道。


    「因為是表姝呀。」


    「表妹不會相像嗎?」


    「血緣關係相當薄,所以有困難吧?」


    如果我是個長得像艾莉歐的美少年,青春點數應該會多到連作夢都會笑吧。跟十位數還在遙遠夢中的現狀可犬大不同。算了,畢竟認識了粒子同學與前川同學,現在的我也沒有那麽糟糕啦。或者該說,我甚至覺得成果好得過頭了。


    「哦……換句話說轉學生同學跟那個是親戚嗎?」


    花澤同學不會以「藤和」或「艾莉莉」來稱呼艾莉歐。不,後者本來就不可能啦。


    先確認前川爸爸的第二球以偏外角的壞球進入捕手手套之後,我斜著眼看了花澤同學一眼。花澤同學已經把視線從艾莉歐身上移開,茫然地朝往前川爸爸的方向。


    「果然會讓人畏縮,」我跟艾莉歐是表兄妹這事。「有點。因為是異常者的親戚,所以要人以好意對待應該有困難吧?不過隻是『在棒球的敵方隊


    伍裏』這點程度的話,那還勉強可以當


    她先毫不猶豫地講到這邊,才看了休息區一眼。視線前方可以看到,按照宣言穿著異形服裝的前川同學正坐在那裏。


    「不過前川之類的那種例外不算在內。」


    「妳會在學校說出去嗎?」講出這種問題的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麽呢?


    花澤同學的表情微妙地扭曲。那絕對不是在表現友好的態度。


    投手丘與打擊區上,正因為第三球那個直接進壘的好球而產生一喜一憂的反應。


    「我想應該不太會有自己主動說出去的狀況啦。但是跟朋友聊一聊找不到話題後,說不定就會突然泄漏出去。例如:『聽說呀~』這種等級的閑聊。要是那樣可就抱歉啦。」


    「也沒關係啦。」實際上,說真的不怎麽妙。然而,很難開口否定對方。


    以前也被女女姑姑說過,那是因為艾莉歐擁有非常可愛的外觀,所以我會因為身為高中男生而偏袒她嗎?我忍不住這樣想。自嘲感稍微冒了上來。


    花澤同學抬起一直縮著的下巴,又凝視起艾莉歐。接下來。


    「雖然我跟那個在同一間教室裏的時間隻有兩個月左右。」


    「嗯?」從先前開始,她用「那個」來稱呼艾莉歐的行為就讓我有點介意。


    「從那之前開始,真要說的話,女孩子都感到厭惡或嫉妒……對那個頭發或五官。」


    花澤同學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如此說完之後,就衝了出去。並不是朝向二壘,而是跑向自軍休息區。仔細一看,太空服女在爽快三振的餘韻之下,直接倒在打擊區上。噢,換邊了嗎?


    雖然不是重點,但今天對方休息區裏沒看到中島的身影。


    我順使也回憶起昨天粒子同學的態度沒有到「這是嚴重的狀況!」那麽誇張的地步吧?也不像是出現競爭者的氣氛。


    在這次防守時沒有發揮機會的艾莉歐,從外野咚咚咚地跑向休息區,不,是我這邊。


    就像是咬住飼主丟出去的飛盤,跑著送回來的小狗。


    我也知道,在這個河堤邊除了我身邊以外,她找不到別的容身之處啦。


    ……唉,咦?也不知道為什麽,歎氣與苦笑同時蓋上了我的瞼。


    「與其說是難以應付……」


    隻不過是很麻煩啊{要維持人際關係。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全部都很了不起呢。


    就這樣,今天也輸了。這下商店街隊伍就三連敗了。勝利的嫩芽完全沒有冒出來。


    花澤同學達成了無安打無跑者的比賽。就算這是外行人隊伍之間的比賽也實在太慘了點。隻有花澤同學一個人就像是棒球漫畫的主角投手那樣,誇示著超出規格的強度。


    除非花澤同學退出隊伍,或是我們接受可疑博士的改造手術並順利成功(注:電玩遊戲「實況野球」係列的『沒問題(ダイジョーブ〉」博士。〉否則就無法逃離整理球場的現狀吧。這個工作,總讓我覺得充滿了足以讓自己回憶起過去足球少年時代的既視感,說真的其實我不太願意有太多牽扯。


    「轉學生。」


    異形靠了過來。原本這是該倉皇逃命的景象,但,因為知道內容是等同於豆芽菜代表的人一所以能放下心來,繼續留在現場。


    即使在早晨也很熱嗎。前川同學的臉紅通通地籠罩著一層熱氣。乾脆脫掉不就得了,說出這種具備常識的感想是否太不解風情?話說回來,她裏麵有穿衣服嗎?還有這種問題。


    「怎麽了?」我沒有停下整地的動作,直接對應她。


    「我是來跟你說,今天也辛苦了。」


    「謝謝啦,隻是我還是沒打擊出去。」


    身為幫手的臉都丟光了,我以開玩笑的語氣講出這種並非出自本心的發言。前川同學就像是看穿了這一點,保持沉默以帶著達觀的笑容應付了過去。被同年代的人做出這種反應,就會像是被點出白己是多麽的幼稚,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當我加強整地的力道試圖蒙混過去時,前川同學窸窸窣窣地在異形體內翻找,接著拿出某樣東西。從讓人不是很舒服的地方拿出來的那東西是……


    「來,今天的便當。」


    「哦哦~」我參加業餘棒球的第一意義來了。我收下包裹。除了拿出來的地點以外都很完美


    呀~這個。包裹在銀色錫箔紙裏麵的食物形狀是長方形,是三明治嗎,


    無論怎麽說,對不清醒的我的早晨來說,這一毫無疑問地是個簡直浪費的東西。


    「那個,前川同學。」


    我站直身子,繞到前川同學正麵。「嗯?」異形就像是試圖理解友好的異星人那般,帶著溫柔笑容微微歪了歪頭。


    「什麽事情呀?這麽正式。」


    「不,再次謝謝你。因為我非常開心。」我舉起便當。


    女生親手製作的東西。難以言喻的充實感。說不定人生隻能獲得一次。


    ……怎麽會那麽慘〡無法強硬搖頭否認這褲可能性,實在很悲哀。


    「嗯。」雖然前川同學爽快地點頭,但我總覺得她臉部泛紅的程度似乎增加了。很難得的,


    因為被誇獎而不好意思了嗎?


    由於自己平常總被她那奇特性與行動力給要得團團轉,所以這或許是很珍貴的前川同學。


    雖然我把手塞進口袋裏想要拿手機來狂拍照,但比起珍貴成份,照片內容的異形比率似乎會比較高,因此我決定作罷。


    「不愧是花花公子的轉學生呢。」


    「那個,有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形容似乎很理所當然地加在我身上耶?」


    「比起這事,那個,你不去救她真的沒關係嗎?」


    異形前川就像是要轉移話題一般,以奇妙的愉快態度指著外野。「啊,」我稍微繞過前川同學進行確認。「嗚哇~」艾莉歐正在被sper太空服女糾纏。


    跟整理場地應該沒有關係的太空服女,就像是要把艾莉歐拉入同夥中一般,跟著她的背影跑。她追上四處逃跑的艾莉歐,一邊蹲低姿勢同時還能巧妙地先行繞往艾莉歐前進路線的腳步運用相當值得稱讚。是個能跟路上的宗教勸誘相媲美的盯人防守。


    無法完全脫逃的艾莉歐用視線對著我送出了求救信號。從途中開始加上了嘴型。辨認出來後那是在說「救救我表哥」。那家夥,又想倚靠我。


    真希望她別用那種眼神哀求我……因為會讓我不得不去救她。


    啊……可是去跟那種太空服有所牽扯的話丶青春點數又會……


    基本上,我試著以應該沒用的程度掙紮了一下。我看向前川同學。


    「救助艾莉歐是我的責任嗎?」


    「轉學生應該是藤和的監護人吧?」


    你剛剛在說什麽啊?她對我擺出這種不以為然的臉色。被世間以這樣的眼光看待嗎?我這人。原本的監護人不會參加這種場麵,這也是無可奈何吧。


    當藉口,或者該說是解釋在腦中發表演說的期間,艾莉歐送來的光線也沒有停止。


    「唉……」我發出一聲非常不適合清爽早晨的歎息,改變前進方向。


    「慢走~啦~」在有氣無力的歡送之下,我拖著長柄整地工具往前跑。如果可能的話,我很想依據離心力原理,把這個工具狠狠地丟向河裏。


    雖然看我的臂力,這應該不太可能。這種東西,有哪個高中生能漂亮投出去嗎?


    為了讓剛才收下的便當別撞爛,我不慌不忙地抑製著上下晃動並進行移動,靠近艾莉歐與太空服女。霎時之間艾莉歐推開臉上的困惑露出明朗表情,咚咚咚地往這方向逃亡過來。由於她手上還抓著整地工具,所以緊閉著嘴看


    起來很吃力啦。


    太空服女也對站在背後的我產生反應,衝了過來。接著太空服人在我正麵站定,呃,發出聲響。


    「齁齁齁齁齁。」


    「太空忍者(注:笑聲是《超人力霸王》中的巴魯坦星人(バルタン星人)的特殊笑聲)?」今天也打算用那種說話方式嗎,如果賭金在五百圓以下,那我願意賭她的喉嚨在半途就會爛掉。


    「我等是超能力者。」


    增加~了。「喂,同伴。」我試著對艾莉歐這樣說。結果她卻慌慌張張地用力搖頭。似乎是在表示,別把自己跟她看成一夥。明明她以前也自稱是sper啊。


    在這四個月內出現了顯著的變化呢~當我因為這孌遷產生類似感動的情緒而呆站在原地


    「好痛!」太空服頭盔的塑膠部分撞到的我的喉嚨下方。


    「把那家夥交出來。我對她為什麽在這個星球有興趣。」


    她用右手指著我,要求我交出艾莉歐。艾莉歐迅速躲到了我的背後。


    這家夥,完全把我當成了棉被的替代品。


    如果是那樣我可要撲倒在妳身上喔!(因為被人用頭撞所以腦子不正常了)


    「不,這又不是我的,沒有讓渡的權利啊。」


    我做出四平八穩的回應。如果她要的是女女姑姑我說不定會講出「請拿去請拿去」吧。不過那樣一來艾莉歐似乎也會著跟著母親,所以這個太空服女的目的就會達成嗎。


    欲射將必先射馬,正可以說是這麽一回事嗎?


    「或者該說,為什麽要艾莉歐?因為外表看起來比較那個嗎?」


    還是因為昨天被左外野飛球打中的報複呢?


    「那……那個是什麽,」


    艾莉歐捏住我背後的肉扯了扯,並追問著詳情。這家夥,對於自己超出規格的現狀沒有自覺嗎?那當然,會遭人嫉妒啊。即使本人並無此意圖。


    「那家夥是外星人」。


    「是『前』,而且還加上是『自稱』。」


    「~~"s同伴。」


    「像那樣要用不用的夾雜著英文會很難聽懂耶,因為妳用這種說話方式。」


    「或者該說根本是fam~ly。」


    「太好了呢~家人變多了。」


    我語氣呆板地對著艾莉歐報告。艾莉歐瘋狂搖頭。


    「我的家人,隻有媽媽,跟表哥。」咦?我也是?不……這樣,好嗎?


    隻要跟女女姑姑不是夫妻設定就好了!


    ……嗯哼!這事先姑且不論。


    這家夥把艾莉歐當成同類,並追著她到處跑。就像是裹著棉被的艾莉歐以前把我當成外星同伴追著跑那樣。這該說是因果循環嗎?


    害人反害己……就是為了這種時候而創造的表現,嗎?


    「老實說有一半是怎樣都好但同樣身為外星人在這星球上該好好相處不是嗎就是這樣。」


    「咦?妳是設定成sper吧?跟外星人沒有關係啊?」


    已經習慣應付這種家夥的白己讓我感到有些悲傷。哎呀~四月的小艾莉真是讓我獲得了貴重的經驗……呼,要是待在這個城鎮裏,接下來也會繼續出現一窩蜂像這樣的家夥嗎?想像到這一點,就讓我有些消沉。


    太空服女僵住了幾秒,之後再度開始活動。每當她開口,就會伴隨著充滿躍動感的行為,因此看著她並不會讓人覺得厭煩。不過,基本上來說我根本不想麵對她。


    「順便也是外星人。」


    「真是隨便的設定呀。」


    「才不是設定是真實。」


    「聯絡簿上被寫過是個過於容易進入自我世界的小孩吧?妳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裝死了。似乎在哼著某個曲調。「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不知為何艾莉歐接著那首歌,低聲地唱了起來。


    「那是什麽?有原來的出處嗎?」


    「是給長了尾巴的小嬰兒的搖籃曲。」


    「啥?……噢,是那個嗎,」(注:可能是指「ウルトラマン80」的實驗怪獸ミュー〉


    光聽她哼那一段,還虧她能立刻就理解呢,這家夥。


    「是說妳們兩個不是挺合的嗎,」好啦快上啊。我把躲在身後的艾莉歐推向了太空服女。「啊呀!表哥!哇!啊嗚!」艾莉歐在混亂狀況下被我丟出去。她立刻轉過身子,打算繞回我的背後。我也為了不讓她得逞而試著反繞到她背後。


    兩個人就轉啊轉的,彼此追著對方的屁股,像是咖啡杯般不斷轉圈。


    也很像是老鼠炮描繪出的軌道。


    到底在做什麽啊我們兩個。這下看起來就像是亂放閃光的笨蛋情侶檔不是嗎?


    「你們是笨蛋嗎?」


    「我才不願意被似乎沒照過鏡子好好看看白己的妳那樣說。」


    「因為我是sper所以鏡子照不出來。」


    那設定算啥啊。是從哪裏借來的呢,或者是很無腦的白創,


    「是說我剛才有聽說,妳好像是個離家出走的少女呀。乖乖回家去啦!」


    「hahaha。」為啥突然裝出美國風格。「我是為了工作來的呀這個呆子傻瓜。老實說我根本怎樣都好但是被硬塞了不得已咳咳噢!咳!」


    噎到了。唔嗯~抬出工作來了嗎,這跟四月的艾莉歐不是一樣嗎?


    這家夥看起來,也不像是扛著什麽精神創傷之類的東西呀。大然,


    「妳啊,說真的到底是打哪兒來的,隔壁城鎮嗎?」


    「所以說是宇宙……所以說是宇宙啊。你腦袋爛了嗎別讓我說那麽多次。」


    「啊~是啦是那樣啦,地球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嘛……那,妳那打扮是,那是地球人上太空用的服裝耶。」


    「過去前往我的星球的地球人穿著這樣的服裝所以當我來到這星球拜訪時就拿來做參考了。」


    她得意地敘述著。這下我才想起,「發射到月球的載人火箭的搭乘員其實隱瞞了他們碰上外星人的事實」這種說法,似乎也有人相信。這家夥也是那樣嗎,


    「原來如此~」「怎麽覺得很敷衍?」喔喔,這點臉色她看得出來嗎?比初期的艾莉歐還有前途嘛。「那,妳為什麽要追著艾莉歐跑?」


    「因為散發出特定頻率電波之人會相互吸引。」


    她指著艾莉歐,斬釘截鐵地發出了同伴宣言。艾莉歐,完全躲到了我的背後。從剛才的樣子來看與其說是互相吸引,還不如說隻是單方麵地糾纏不清而已呀。


    「我是在開玩笑啊哈哈哈哈。」「妳的玩笑是怪物級的玩笑,不適合人類。」


    「不知為何那家夥似乎跟工作有關所以我隻不過是稍微調查一下而已。」


    「……跟工作嗎,艾莉歐有關嗎?」


    是不是打算另外去挖角紅發美少女跟紫發美少女,好組成彩虹色的偶像團體呢?隻是在開玩笑而已啦哈哈哈……那,該拿這家夥怎麽辦呢。


    「我說啊,妳。」


    「幹什麽啊呆子傻瓜。」罵人時倒是很有地球人風格啊妳這混帳。


    「就算不搭乘太空船,妳的意識也老早就飛到了地球之外了吧,」


    我盡可能地以紳士的口氣,試著告訴對方「妳是個廢物。」外星女很氣憤。


    「你這家夥根本不相信別人說的話吧。」


    「我想妳差不多該以正常方式講話會比較好吧?妳開始喘氣羅。」


    也輪不到我特意點明,太空服女蹲了下來。應該是又熱到受不了了吧。


    「嗚嗚。」連呻吟都還可以特意隔開。什麽嘛…還有餘裕不是嗎?真


    讓人意外。我趁現在試圖離開。喂~要跑羅!我對艾莉歐招了招手。艾莉歐丟下整地工具小碎步跑了過來。


    「妳啊,被可怕的家夥看上了呢。」


    「不……不是。」也不知道有何種涵義,隻見她又把腦袋跟頭發往左右使勁甩動。


    對艾莉歐來說,也許感覺就像是在被迫觀賞那個一年前不斷重複反常發言的自己吧。還真讓人難受呢~這種情況。不過,我那個曾經把石頭放進籠子裏飼養的過去也反常得誇張啦。


    「還有,那點程度妳要學會自己趕走。」


    「因……因為沒有包著棉被呀。」


    咦,為什麽她對我放出了似乎含有怨恨的眼神?是啦當然啦,把棉被扒掉的人是我,但是因為這種內容而惹得女孩子氣衝衝可是第一次的經驗。追根究底來說,認識會把棉被裹在身上的女孩子也是今年才第一次碰上的事情嘛。正常來說,根本不會碰到啊。


    「給我在隻有睡覺時才去依賴棉被。」


    「那……那!」她準備了兩個握得死緊的拳頭,擠出聲音。「就依賴,表哥。」


    嗚啊!這可是狠狠戳中我脆弱處的宣言。害得我無法直視艾莉歐,隻好把臉轉開。正好,目擊到異形前川同學正在準備回家的身影,讓我沒來由地冷靜了下來。


    嗯,人啊,隻要看慣異常的東西反而可以冷靜呢。真是不可思議呀,真是神秘呀~


    這個城鎮,真的隻有些怪人呢。相較之下,讓人覺得普通的,犬概隻有粒子同學吧?


    「妳……妳已經很依賴我了吧?」言論的動搖尚未完全除去。


    「嗯,所以要更加,依賴。」


    貼。她把臉頰緊靠上我的上臂。一種難以形容的寒意衝了上來。在直衝到腦袋後側,類似陣陣寒意的這感覺影響之下,我的雞皮疙瘩全都冒起來了。


    「表哥的手,涼涼的。」


    「那隻是因為,汗水被風吹乾了而已哦?」


    「嗚啊!」


    居然給我這麽乾脆地逃走。算了,如果她繼續那樣緊貼著,我的某個部分會很危險所以這樣反而方便。


    不經意地回頭一看,太空服女已經無力地癱在那邊了。雖然一瞬間有點擔心,但是注意到敵方隊伍的那個某某先生,應該是身為監護人的人衝了過去,因此我停止了觀賞行動。


    不過沒想到艾莉歐也換到了被波及的立場上了,這還真讓人感慨。


    畢竟她被當成出身於什麽自創詞行星還是大陸的角色,因此應該可以判斷她已經被加入了外星女的腦內故事吧?這個還真是……遺憾啊……我忍不住產生了並非出自真心的同情。


    算了,那家夥的對手就交給艾莉歐,我則盡可能裝做沒看到吧。


    講到那個太空服女,即使她不回到地球來也沒關係。畢竟對我來說是完完全全的外人,就乾脆地去外星吧。


    我必須牽扯進去的理由,這次總找不到了吧……應該是這樣。


    然而,也不知道理由何時會冒出來。絕對要謹慎行事才行。


    不管怎麽說今年夏天,預定要成為青春女和青春男。


    電波女的出場機會,就請等到我的青春從高中畢業之後再來期待吧。


    隨波逐流之下開始的球類運動——這種經緯雖然相同。


    但是過去,在半途就無法於渴望的舞台上獲得一席之地的我,如今卻在業餘棒球上被當成先發球員。


    就算是反諷也該有點分寸吧。這或許是因為平常好事做得不夠多?


    在含糊狀況下結束了球場整理之後,我準備好手機。


    好啦,來寄信吧。目標是粒子同學。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可以隨便打擾的對象。


    雖然擁有一頭像是把黑色稀釋的深藍色長發的四十歲占領了腦細胞,讓「這裏!這裏!筆友!或者該說是以信傳情者就在這裏呀!」這樣的自我主張在我的頭蓋骨裏回響著,但我根據打地鼠的訣竅,讓這些都沉了下去。日複一日,幻想變得越來越真實。那個人似乎連電波都傳給了我。


    「今天也在公園裏練習嗎?」


    寄出。就像是久等了一般,回信很快就來了。


    「秘密特訊中。」


    秘密被公開了。果然是個天然角色呢。我再次寄信。


    「因為棒球打完了,等一下可以去參觀妳的秘密特訓嗎,」


    等待。還在「nowload~ng~」這種時機就收到了迅速的回信。


    「我洗好脖子等著。」


    對方做出了相當驚人的覺悟。(注:意思是隨時可以赴死,通常用來向對手示威,表示我方必定會獲勝。〉


    是不是誤以為是「梳洗整齊」之類的意思而用錯了呢?現代日本語的考試沒問題嗎?粒子同學。雖然煩惱的種子多到數不清,但似乎得到允許了就當作是萬事解決吧。


    是說為什麽,自己會想到要去看粒子同學練習呢?這是因為啊,在打棒球時,因為跟中島有關而重新又想起來了……所以就覺得,也好,去見見她吧~


    並不是在介意她跟中島之間的關係喔。


    當我正在對著自己辯解時,粒子同學又寄了一封信來。


    「藤和同學也要來嗎?」


    「………………………………………………」這文章內容有著能讓手指輕快動作停下的某種成分。


    在這裏的回答,是否有能適用於所有人的正確答案呢?不是針對個人的。


    啊~可是丶說的也對。艾莉歐怎麽辦,要讓她一個人回去的話,好像也有點……畢竟還有sper在。


    她討厭被那個糾纏吧?


    「隻是假設,但如果她要一起去的話會被拒絕嗎?」我決定看看狀況。心情上現在是玩撲克牌時的跳過一。接著,由於從剛才開始周圍就沒有反應,因此我轉著脖子尋找艾莉歐目前人在哪裏。結果她已經在腳踏車旁邊等待了。跟我視線相對後,微微揮著手叫我。順便,似乎也介意著又被平放到長椅上的太空服女。


    粒子同學的回信來了。雖然有點畏縮,但我還是拿出勇氣把信打開。


    「我跟藤和同學非常要好,所以我認為那是很棒的事情。可是呢,今天我突然有事情不太方便,看來應該無法見麵。」


    這個跟英文教科書上的日文翻譯沒啥差別的文章,散發出沉靜的恐怖感。讓人沒來由地害怕啊粒子同學,今年的試膽大會就是應對妳這件事嗎?唔嗯……回信就保留吧。


    中島的事情就再看看狀況——這樣處理就好吧?畢竟現在,這也沒有形成哪種危機。


    我往腳踏車的方向移動。一靠近,艾莉歐就喀鏘喀鏘爬上腳踏車開始朝著車籃移動。要她坐在後麵……是無意義的掙紮嗎,


    「我說。」


    「嗯?怎麽?」


    「棒球好玩嗎?」


    「還……還好~」


    彷佛在掩飾不好意思的情緒,這是個帶著動搖的回應。眼神也轉開了。


    「是嗎?」算了怎樣都好,我隻是不經意地問問看而已。


    如果她回答無聊,那我會怎麽回應呢?有點,讓人煩惱。


    或許是棒球跟整理場地造成的影響吧,我的腳跟腰都很累。


    踩腳踏車太麻煩了,用超能力把我送回家吧~


    ……說著好玩而已啦。唉,果然累了啊,我。


    回到家以後就來把從前川同學那邊拿到的便當吃光,接著就睡到中午吧。大概,隻要一躺下,意識就會毫無抵抗地被夢境吞沒。


    我打開腳踏車鎖,想像著那自我墮落的快樂而露出笑容。


    「啊……那就回家吧。」


    「嗯!」


    艾莉歐就像是聽到好消息般地,在車籃裏跳了起來。如果無視真正的字義而隻借用表麵上的感覺,塞在這腳踏車車籃裏的行動可說是艾莉歐的文明病呢。


    我先把腳踏車推到河堤上,才踩下踏板。


    如果那個自稱超能力者也是個像樣的外星人(參雜太多設定了吧〉,就騎著腳踏車回到天上


    就是因為辦不到這一點,不管是哪個家夥,都隻是「自稱」外星人而已。


    在這個城鎮裏,不管多久都是。


    好啦,故事直接跳到這天晚上。畢竟白天,真的什麽都沒發生所以也沒東西好寫。


    這部分跟去年夏天沒什麽太大的差別。隻有環境改變了,我自身也許還沒有任何變化。倒是逐漸對這城鎮逐漸適應這方麵,感覺上似乎會有什麽問題。


    今天也在藤和家的院子裏天文觀察。「接下來會出現,更丶更厲害的事情。」雖然這是艾莉歐的主張,但什麽東西會如何進化的答案似乎是秘密。我完全摸不著頭緒,反而覺得不在意。


    今天不是個晴空無雲的夜晚……雖然這是個亂七八糟的表現,但簡單說不是個跟雲層完全無關的天氣就對了。這個天候似乎多少對觀測產生了不良影響,艾莉歐看起來頗有不滿,然而她依舊沒有放棄素描。這也並不是,必須提交給誰的東西,隻是個非義務的興趣。對連著手學校的自由研究時都心不甘情不願的我來說,艾莉歐的態度讓我感覺有點新鮮。畢竟深海魚隻是觀賞起來很有趣。並不是想從學術觀點來探討嘛~而且曾經有一次,把這種研究提出來之後,卻被同學挖苦的記憶。


    雖然或許那並不是在嘲笑,然而幼小心靈卻受到傷害,而且非常丟臉。


    我仰望頭上那飄著雲朵彷佛能像麵鏡子般映照出夜晚海麵的天空,回憶著這些事情。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能激勵自己奮發向上的記憶,並不常在回顧過往時登場。反而是伴隨痛苦的那一類,才是記憶中難以抹滅的部分呢~我忍不住這樣想。


    夜風並不是冷得彷佛刺骨,而是帶著黏膩,彷佛海風般讓人感受到其質量。雖然還算舒適的氣溫讓人能平靜下來,但蟲叫聲依舊,喧鬧不休。


    從遠方傳來的拉麵攤叫賣聲,回響著。


    基本上,女女姑姑有吩咐不可以在院子裏呆太久,不過這個氣溫與晚風並不會讓低溫降低太多吧。順便說一下女女姑姑的發言如下:


    「不可以在外麵待到太晚喔!如果小艾莉得了感冒媽媽會哭的!而且會為了照顧妳所以不去上班哦~!」別把女兒當藉口試圖偷懶好嗎?


    雖然關懷艾莉歐健康應該是出自真心,但是廢話多了那一句兩句,總是這樣。


    艾莉歐把臉從望遠鏡上移開,看向隻是站在旁邊發呆的我。因為很礙眼所以快閃!——以艾莉歐的個性來看應該不可能說得這麽明顯,但她是不是試圖激勵缺乏幹勁的我呢,


    艾莉歐闔上素描用的筆記本,在胸前製造出緊握的拳頭。這是打算發表什麽時的艾莉歐的習慣。通常,在製造出拳頭後還會有數秒以上的,間隔後才會開口。


    果然,這次也約有五秒,由風吹草的晃動聲與蟲鳴的清唱來完成了間奏的任務。


    「表哥……」她這樣叫我之後,又否定地搖了搖頭。「丹……丹羽同學!」


    「啥?」


    被我誇張的反應嚇到了嗎?艾莉歐往後退了一步。但,沒有逃走。她先把身子往前彎好讓後退距離能拉成兩倍,接著又靠了過來。


    「表……表哥的名字,丹羽。」


    「我是叫那名字沒錯,但突然怎麽了?」


    「嗚……啊……丹羽同學。」


    「所以我說妳這是怎樣?在模仿粒子同學嗎,」


    一聽到粒子同學的名字丶艾莉歐立刻使勁把頭往左右晃動……看來正是那樣沒錯。


    可是,突然開始計較稱呼方式,究竟是基於何種意圖呢,


    由於這也不是太荒唐誇張的奇妙行動,所以我也不好對應。


    難道,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表哥!——打算讓我察覺到這種衝擊的事實嗎,唔嗯~那可傷腦筋了。如果我跟艾莉歐不是表兄妹,換句話說雙親隻是養父母之類關係的話,那麽家中那個因為沉迷於掌上遊戲機裏而熱血沸騰的四十歲就不是我的姑姑了。


    出入意料地開拓了合法的四十歲路線!……這也太蠢了吧。


    「妳是不是想到什麽自己很滿意的奇妙設定?」


    因為那個太空服女的影響。身為哥哥的我最擔心的就是那個,艾莉歐會不會受到感化而再度發作呢?


    「才……才不是設定呀……大概。嗚……嗚啊!」


    艾莉歐把雙臂上下揮動,似乎想表達什麽。然而,好像又找不到適合的言詞。那或許是,艾莉歐培養至今的知識裏欠乏的東西。


    這種尷尬,無法正視對方的狀況讓人很難忍受。這氣氛怎樣是?讓人無法冷靜到了簡直會講出文法有誤的發言。為什麽我必須在這種氣氛下跟艾莉歐麵對麵?我會搞錯喔!真想邊發火邊對某位大人如此申訴。


    來去的葛藤。接著。


    是察覺到狀況呢?還是無視於氣氛直接打破呢?


    有某東西在蠢動。受到這影響,意識的密度從艾莉歐身上往外擴散.我把視線放到那個異物正在爬動的地麵上。


    在藤和家陽台的屋簷下,有個真麵目不明的動物和黑暗一起活躍著。


    「……嗯?嗯嗯?」


    我張犬眼睛仔細一看,那是個在地麵上扭動爬行前進的,白色物體。我跟文莉歐一起僵在原地,吞著口水靜觀事態變化。


    uma,這三個英文字母在腦中跳舞。難道是野槌蛇嗎,百貨公司的懸賞金還有效嗎,當我快要把思緒往這種偏移方向定案時,那東西的真麵目從視覺情報跳進腦中。


    白色的真麵目是疑似太空服的物體。


    「喂!」


    「這是個很棒的屋簷下所以我情不自禁。畢竟這個星球的人類拜訪我的母星時,就是利用類似這樣的,太空船裏的狹窄床鋪啼。這就叫做,入境隨俗。」


    太空服女大模大樣地慢吞吞站了起來,拍掉衣服上的髒汙。艾莉歐一看到她的身影,立刻拔腿往玄關衝了過去。居然逃了。


    「唉唉唉唉唉!在那裏的是呆子傻瓜先生!」


    太空服女非常刻意地往後仰,表現出驚訝的反應。而且,還對我有沒禮貌到極點的認知。為什麽我得在晚上應對這種可疑人物?雖然我如此警戒,然而基本上,根據這個家的男性成員隻有我在的現狀,我試著與其接觸。


    「有何貴幹嗎~?如果有事請按下玄關的電鈴~」


    「我是追尋睡床的外星迷略者,別介意。」


    這個人為什麽可以如此普通地講著這種讓人頭痛的發言?


    「有個傳言中會破壞田地還是離家出走的少女在自家院子裏丶妳認為可以丟著不管嗎?」


    「真是個猜疑心重的家夥。看這種個性,你這混帳一輩子都跟超常現象無緣吧〡」


    哼哼~彷佛是沉浸在優越感之中,她哼著鼻子嘲笑我。是嗎,頭盔裏麵確實有著鼻子嗎~不是個沒有五官的外星人真是太好了:我怎麽可能就此放心!


    「妳怎麽特定出這裏的!」


    「那當然是靠著超能力,superpower啊!」


    「跟蹤狂嗎?」


    「要我為了你那太廢了的想法流下淚水嗎。」


    該不會想要進入藤和家偷東西……如果是那樣至少會把那身打扮處理一下吧,所以這點不可能嗎?


    這家夥擁有的,還有向四周亂散發的問題跟犯罪方麵是完全別次


    元的事情吧。


    「對了,講話方式很普通呢。」


    「今天早上使用過頭了所以把外星語言重現的超能力給用光了。」


    「噢,喉嚨掛了嗎,」聲音也有些沙啞嘛。


    「哼。隻不過是因為我判斷,對你這種從一開始就否定超能力與外星人的混帳,用超能力太浪費了……不過丶看來無論以誰做對象的反應都很差……我應該己經學習過這星球的外星人形象才來的呀……」


    最後的自言自語音量不大,在頭盔阻隔下沒有傳達到我這邊。可是,啊~對付這種家夥真的非常麻煩。還真虧我能擔任艾莉歐的對手呢。


    啊,那個艾莉歐回來了。正確說法是,把棉被裹在上半身的鄉土妖怪來了。為了助陣而去做了準備……的意思嗎,那個?以那個類似保齡球瓶的外貌來看。


    要是以這種打扮前往弓道社的話,說不定會被誤解成稻草東而有箭矢飛過來呢。


    「這是什麽?」太空服女驚慌失措。「棉被卷。」「你家是鬼屋(注:台詞出自動畫龍貓)?」「噗呼。」


    棉被女與太空服女對峙。就算在虛構世界裏,這也是個沒什麽目睹機會的角色扮演對戰。雖然我哪一邊都不想要支援,但是根據立場與個人狀況,我站在棉被卷這一邊。


    「什麽呀,打算以那種程度的武裝來贏過我嗎?」


    「噗呼!」哦哦~還真有勝利打算呢。當根據是基於「裹上了棉被」這點時,信賴度就已經是零了吧,棉被卷。


    「如果以時空魔法舉例就是隕石(注:出自電玩太空戰士係列〉,以特技舉例就是小石塊,我就是這種等級的超能力保持者喔?」


    到底是想要毀滅世界還是在努力進行鄰居死小孩行為啊?而且舉例還很有附近小孩的風格。這是腳沒有飄浮在距離地麵三公厘的位置的,地球人的想法。


    「噗呼噗呼。」艾莉歐毫不畏懼,更加挺起胸膛。


    「或者以ps~舉例那就是s~ars~ream(注:出目電玩「地球冒險3(mo~her3〉」,ps~是主角們的超能力,s~ars~ream是招式之一。〉。」


    小石塊的立場更加尷尬了。


    追根究底來說,對著對手丟擲小石頭能算得上是超能力嗎,如果那算是在範圍內,那麽我說不定從明天開始也可以目標成為sper。首先就從在河邊丟石頭打水漂開始吧。


    「是說,那玩具是什麽?」


    太空服女指著放在院子裏的望遠鏡。是真的不知道呢?還是那一類的演技?


    「是天文望遠鏡啊。」我照實回答,觀察著她的反應。


    「天文……望遠,」她嘀嘀咕咕地,在頭盔內側說著些什麽。


    「是觀看星星的道具嗎?」


    「是沒錯啦。」


    「嗯,對星星有興趣嗎,有興趣的是哪一個?」


    外星女來回指著我和文莉歐。在這邊如果回答是我,感覺就會被對方當成同伴。可以說是人生的陷阱之一呢。


    「噗呼噗~呼!」


    麵對外星女的質疑,棉被卷充滿勇氣地挺身而出。


    「哼~是那邊嗎……原來如此。」


    「噗呼噗呼!」


    唔嗯~艾莉歐隻要裹上棉被就會莫名變得強硬。是自我暗示的一種嗎,雖然我完全不明白其意義,但總之真是驚人的自信。當我自許為旁觀者而欣賞著她的蒙子時,對峙著的兩人出現了變化。


    「呼……呼……呼……」「唔嗚。」兩邊都因為炎熱而很痛苦的樣子。那痛苦的樣子,讓我為了自己剛好身處此現場這點,不由自主地感到想哭。


    「脫下頭盔不就得了,」還有棉被那邊也給我脫掉。


    「我就是靠這玩意來封印超能力爆發,不能隨便脫下來。」


    「是類似某時期艾莉歐的棉被設定的東西嗎?」


    「別跟那種沒水準的封印當成同等級!」


    「噗呼呼!」


    艾莉歐提出抗議。她猛然往太空服女前進,犬膽使出衝撞。有又鬆又軟的棉被擋在彼此中間因此我還以為會成為稍微再柔軟一點的事件,然而產生的聲響卻意外的沉重。


    砰咚!激烈撞擊的兩個人毫無緩衝地往後瞳上地麵。


    看來雙方都受到了衝擊。棉被卷倒在地上亂揮著腳。「啊~啊~把棉被弄髒了……」不得已,我抓住棉被幫助艾莉歐起身~同時看了一下太空服女的樣子。


    「痛痛痛……」對方正壓著頭部與下巴呻吟。頭部旁邊滾著似乎是在倒下時脫落的頭盔,我看了一眼太空服女的臉……


    張口結舌。


    自稱超能力者的臉孔,直接在此曝光。


    同時我也因為那份燦爛而眯起眼睛。


    以太空服仿造品作為外包裝的內容物,是個雪白的女孩。


    如果透過望遠鏡來看,簡直會像太陽那樣灼傷雙眼的純白頭發淩亂地披著。那宛如是忘記塗上油漆般的耀眼白色,讓我無法轉開視線。不是粒子,而是光亮本身在其周圍不依軌道交錯飛舞的恒星——就是這種感覺的外貌。


    如果在人類和文莉歐之間,毫無疑問這是個屬於後者同伴的,非地球人風格美少女。或者該說,宛如藤和艾莉歐再現那樣在我麵前現身的這家夥,憤憤地罵道。


    「你這混帳!是明知危害我的行為,會直接導致自身壽命縮短到這夏天為中,還做出此等無禮行徑嗎!你以為這位大人是誰!」


    別一個人包辦剛才的副將軍大人一行的戲份好嗎(注:時代劇「水戶黃門」,副將軍退隱後微服出巡主持正義的故事。)?太空服少女邊吼叫著混合了各種梗的抗議,並抱著頭盔站了起來。她並沒有立刻對自己施加封印,而是為了甩去炎熱般地把頭發交給風。


    「哼……算了!是嘛。看在同樣身為外星人的份上,隻有這次,原諒這惡作劇吧。」


    她又按照「設定」把艾莉歐當成外星人而且還在衝撞方麵憑著這點做出和解。接著。那尖銳的視線從艾莉歐轉移到我的身上。


    「至於表哥的失禮態度,也隻要看到你這家夥的今後就會產生同情之意。就不予計較吧。」


    「……喂。我可不記得自己跟妳這種家夥成為親戚了。」


    「?表哥是你的名字吧?」


    外星女以純粹感到不可思議的聲音和語氣,確認著我的名字。


    「不是,我叫做真。」


    「什麽!一外星女誇張地跳了起來。有這麽意外嗎?我這張臉看起來,有那麽像是特意配合「表哥」先生這名字而製作出來的五官造型嗎?


    如果要湊成漢字的話,就是係子(注:表哥跟係子同音。〉。搞不好真的有叫這名字的女孩。


    「唔~嗯。」外星女抱著頭,把全身往左右晃動。就像是想把什麽東西混合均勻那樣。


    「真怪,的確是那樣叫過呀……記憶並沒有錯。關於工作方麵雖然缺乏幹勁,但也必須認真著手才行……啊~不……」咳咳!在彷佛想掩飾什麽般地咳了幾聲之後,她停止發言。因為沒興趣所以怎樣都好,不過這也是基於設定的演技一環嗎,


    「就把你視同地球人代表,表現出最低程度的禮儀,隻問一次你叫什麽名字吧。」


    她以高傲無禮的發言,要求我報上名來。就像是重整了態勢那般。既強硬,對自己的遣詞用句也絲毫不抱持任何一丁點的懷疑,全麵展現出囂張的態度。


    「我剛才講過名字了。」


    「因為我問你所以再一次,正式報上名來。這是禮儀吧。」


    對她這份傲慢我連抗議都無法提出,雖不以為然,我的嘴也隻能著手開始沒意義的第二次自我介


    紹。


    「丹羽真。妳是……」


    「我的名字叫星宮社。是真正的超能力者,還有外星人!停留在這星球上的原因不是觀光而是為了生意,這部分請多指教!」


    把sper丶異形和旅行者全炒成大鍋菜而成的境遇公開宣告的女子,正充滿朝氣與自信地,朝著夜空吼叫。


    果然,是個沒聽過的名字。絕對是第一次碰麵。


    而且明明是個外星人,但無論如何分割或是改變發音卻還是個日本人的名字。拉麵店拉客的叫喊聲,草與風交錯的摩擦聲,還有蟲求偶行動的鳴叫聲。


    歎息在種種聲音中斷成片片,被掩蓋了過去。


    這裏那裏的夜晚,今天也發出了聲響。


    恐怕這晚上就是今年夏天,正式的開始。


    這就是我與最初到最後,真的都充滿謎團的少女,星宮社的第一次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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