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祭準備期間,粒子同學請吃了親手作(?)的章魚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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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的青春點數合計+6


    去年的文化祭發生了什麽事呢~我忽然開始回想。就像是在回憶昨天做過的夢一樣,摸索撥弄著蒙矓不清的記憶……啊有了,我一直在睡覺嘛。


    最後一天體育館裏播映著老舊的電影,我融入了體育館二樓裏的黑暗之中。既昏暗又悶熱,嘴唇幹燥,我與朋友們一同躺在那個空間當中呼呼大睡。雖說是文化祭,也隻有擺出幾個食物的小攤位,之後就隻剩下捐血車這個特別擺設的冷清的學校。也沒有什麽各班級的展覽作品,真的就隻是在消磨時間!


    在捐血車上被抽了大約20血的我,拿了麵包與牛奶之後,就將全身交給倦怠感倒在體育館的角落裏。讓我們在這裏好好青春熱血一番吧!率先起身拉起大家的手這種熱血的心情,並不殘存於我的體內。畢竟我被抽了血啊,哇哈哈!雖然捐血是初體驗,但我的切身體悟就是出乎意料地會讓人很想睡。


    ……還真是沒有回憶的價值呢,我一邊自我解嘲,一邊抬起低垂的頭。


    嗨嗨大家好,我是丹羽真。念作tanbasin的話會像是某種樂器呢,雖然沒差啦。


    九月下旬,是距離殘暑這個單字還相當遙遠的連日酷熱。似乎隻有天空萬裏無雲的高度正在演繹著秋天的開始。暑假才剛結束,徹底習慣了怠情的身心也已開始稍微適應了學校的時間,就在這時文化祭要隆重開鑼了。沒有什麽開始前的致詞,陸續來到學校的學生們將書包丟在教室裏頭後,便各自開始準備擺設攤位,或是在文化祭裏頭繞繞,流程大概是這樣。


    上午九點過後,我從三樓的窗戶往校門附近看去,發現有些稍微遲到的學生們正大批走入學校。就像是經過夜晚的祭典附近一樣,那種熱鬧與喧囂的話聲傳到了這裏來。學生的隊伍遲遲沒有往前進。應該是文化祭執行委員在分發東西的緣故吧。


    「轉學生,你找到粒子了嗎?」


    一道修長的影子襲向窗沿。是站在我身旁的前川同學的薄弱影子。當她將雙手置於腰部後方時,盡管穿著製服,站立的姿態卻很像是女老師。她將掌心貼在玻璃窗上,身體微往前傾俯視校園。也許是視力開始降低了,她的眼睛緊緊眯起像在瞪人一樣。


    「我沒有在找她啊。而且粒子同學所屬的籃球社有擺攤位,應該會早點到學校來吧。」


    所以被卷入了底下擁擠人潮的人們當中,不會有那位可愛的同學身影吧。不過今天也還沒在教室裏遇見她。相對地……嗎?有些微妙,我倒是在鞋櫃附近巧遇了中島與花澤同學這對情侶。暑假時透過業餘棒球而認識的他們,都是屬於運動性社團,所以不得不一大早就來架設攤位。先開口跟我打招呼的人是中島。


    「唷~磯野~打棒球以下略。」當然不會是這句。「唷!你是轉學生。」「唷唷唷!」


    一如往常相當隨和親切的中島,以及想睡欲望覆蓋著整張臉的花澤同學,這對情侶平時的話應該對我不會有什麽興趣,這時卻包圍著我望向我的右手。


    「喂,你的繩索長怎樣?」


    兩個人似乎十分在意文化祭執行委員在校門口所分發的「引力之線」。


    在中島兩人的催促之下,我沒有想太多,舉起原本躲躲藏藏的右手。我分發到的繩索是紫色的。我效仿周圍的人們所做的,也將帶有葡萄色的染色繩索綁在小指的第一關節上。說實在的,見到別人綁在小指上的繩索時,我都會忍不住想說句:「啊,你手上纏著一條有點長的繩子耶!」給予這種忠告。乍看之下就是那個,印象太薄弱了。感覺不到命運啊!


    然而擦身而過的人或是互相打招呼的人,都會目光銳利地掃射過來確認自己繩索的圖案。剛才的中島與花澤同學也是。中島同學緊盯著我繩索的顏色之後,做出鬆了口氣的動作。花澤同學無語地將自己的手舉到肩膀的高度。在她小指上的是檸檬色的繩索。


    「如果命運的絲線是跟一個男人連結在一起,我才不要咧~尤其是認識的人。」


    中島給我看了他自己的繩索,是青苔綠與藍色的直條紋圖案,同時露出苦笑。看來這兩個人互相吸引的力量不夠強大呢。是說,存在於人們之間的引力是什麽啊?


    不管是愛情丶友情還是敵意,總之隻要能吸引在一起就算是引力嗎?搞~不太清楚。隻要肯定就好了嗎,還是應該否定呢,由於沒有明確的區分,隻能以含糊的態度接受。


    這件事暫且不談,關於這條分配到的繩索,目前我還沒有特別重視,但是在其它學生們眼中似乎是一件大事。不不,看來還不到殺紅了眼尋找命中注定對象的地步啦。


    畢竟呢,若是能找到小指上與自己纏著同樣種類繩索的人,並且與對方係在一起,好像就能坐在貴賓席上參加下午兩點過後即將在體育館所舉辦的活動。雖然我不曉得詳細內容,不過聽說是要舉辦現場演唱會什麽的,邀請的來賓是在全國多少頗有知名度的一位歌手。粒子同學也說過她是那位歌手的歌迷。「咦~丹羽同學不知道二條歐瓦莉嗎?我就說那樣就跟不能好好說出流子同學名字一樣的不行不行啊!」好像是這樣。咦,那樣叫不行嗎?


    「不,我也在電視上看過她啦,應該吧。她是怎樣的人呢?」


    「我就說呀~是非常~喜歡小狗的人喔!」


    「……最佳飼養者?」


    「我就說她是明星呀~」


    「怎麽~原來是打出全壘打的人嗎。」


    「嗯?嗯……我就說嗯~?」


    冷笑話無法溝通,隨後到來的沉默讓人十分哀傷。順帶一提如同粒子同學所宣告過的,這個月的粒子同學似乎是「我就說呀~的強化月份」,所以在句首加上「我就說呀~」的次數增加了。


    不不,不應該是強化這種地方吧,會不禁在內心吐槽也是無可厚非。


    ……嗯總之,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我比其它學生較早到校,現在正與美術社社員吸著相同的空氣。沒錯,我身處的場所正是校舍三樓的美術教室。沒錯,我正在幫忙美術社策劃的活動。我並沒有參加美術社,隻是在幫忙美術社社長前川同學而已。這個行程是我上午的文化祭。這回的文化祭一天就結束了,所以表示我有一半時間都會在美術教室。


    說實在話,決定幫忙的經過以及動機都十分含糊。像是有某種東西垂在自己的額頭上方不遠處,明明拚了命想確認它的真麵目卻老是被逃進了死角。在受到那份記憶玩弄的同時,「一定要幫忙不可」的強迫意念卻又從後催促著我,於是我的文化祭,就與美術教室裏灰塵滿布的髒汙空氣,以及前川同學一同揭開了序幕。


    「我太小看了轉學生的記憶力呢。」


    一個禮拜前當我表示願意幫忙時,前川同學這麽說道,同時臉頰像是剛做好的大福一樣軟趴趴地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哎呀~雖然我什麽也想不起來啦哈哈哈,但也無法這麽爽朗地否定對方,隻能坐立不安地收下對方的稱讚。不過我想,恐怕在上次鎮內旅行海水浴之際,寫在我右手手背上的「幫忙小前」就是指這件事吧。


    畢竟其它可以幫忙前川同學的事情,就隻有在她快昏倒的時候扶住她的背部而已了吧。因為我們的身高差距.可是能夠直接正確地適用在學生的本分學業方麵上呢?模特兒體型丶成績優異丶(就某方麵而言)幽默絕倫。那麽,還少了什麽呢?


    「話說回來,雖說要幫忙美術社的攤位,我又該做些什麽啊?」


    「嗯~總之,就是擺攤期間會出現的各種雜事吧。今天上午這段時間就有勞你了。」


    順帶一提,前川同學小指上的繩索是白色的,上頭繪有一顆顆綠色的斑點。予人的印象就像是將哈蜜瓜口味的糖果包裝紙扭在一起變成繩子。感覺上舔了的話舌尖會傳來微甜的味道。


    「前川同學會尋找繩索相同的另一半嗎?」


    我隨便閑聊提出這個問題後,前川同學瞥了一眼我的紫色繩索再微微一笑。


    「引力並不是用找的,而是為了自然而然互相吸引才會存在的不是嗎?」


    「妳說得正是。」


    也就是說隻要把釣魚線垂下去,接下來就睡著等就好了。真是羅曼蒂克啊~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陣格外洪亮的笑聲,我回過頭去。隻見在並在一起的書桌周圍有一群美術社員,但其實也隻有數名男女啦,正圍著圈圈開心談笑。然後在距離他們稍遠的位置上是我和前川同學。畢竟全都是初次見到的人,我又不是美術社的,就算加入他們也隻會讓場麵變僵吧,如此判斷的我於是和他們保持距離。


    身為全是幽靈社員的美術社社長前川同學,正在陪著這樣的我,是這種感覺嗎?我帶著這種想法仰頭看向前川同學,她似乎是察覺到了鬆開臉頰,閉上眼睛。


    「因為我也是幽靈社員,所以其實也幾乎不認得社員的長相。」


    「那這裏根本算是幽靈社嘛。」


    我話一說完,前川同學的肩膀就微微抖動笑了起來。看來一如往常笑點很低呢。這時如果是艾莉歐的話,她鐵定隻會麵無表情地「嗯」一聲,為了看出她在想什麽還會耗費我一番心力吧。嗯,反正也無關緊要啦。


    另外,還有一件非常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是隔壁的美術準備教室莫名的吵雜。男女生之間的嬉鬧……或者更該說是呐喊似的吆喝聲正斷斷續續地傳來.到底是誰在使用隔壁教室啊。


    美術社員都在這裏,似乎已全員到齊了。還有.對於吆喝的聲音我明明想不起來具體的人名及長相,卻覺得很耳熟……養雞場?為啥這時候會浮現出這個單字呢?


    「轉學生的繩索啊,就是那個呢。與粒子或是藤和是成對的嗎?」


    靠在窗邊眯起眼晴的前川同學沒有朝我看來,開口詢問。


    「不不,我兩邊都沒有確認過……是說,艾莉歐說過她不會來喔。」


    「咦~為什麽……我看這句話用不著問吧。想必是來學校會覺得痛苦吧。」


    前川同學丟來苦笑。我也同步地讓討好的笑容停留在我嘴邊,在口中低喃:「是嗎?」的確,來了的話會覺得痛苦吧。畢竟她在這所學校裏引起了不少問題又退學了啊。當事者們也全都在學中呢。


    不過她都收下了招待券,也不算是希望不大吧。


    學校的文化祭又不是強製參加性質,依那家夥的意思去決定就好了。


    也以這點為根據,對於這條繩索與我身旁熟人相互一致的這件事,也讓我深深省思。引力是這麽具有羅曼蒂克性質的東西嗎……不不不,沒那回事吧。對象也是我啊。論及與我相稱,可以演出羈絆重要性的人:女女姑姑…之類的?不不,怎麽可能~這個想象讓我畏縮,慌忙搖頭打消那幅畫麵。太過於有可能,彷佛會從想象升華成為預知,真是太恐怖了。而且我明明沒有邀請女女姑姑,她卻擅自從別人的手上一把搶走招待券並且大聲宣告:「文化祭約會受理成功!一我當作是猴子在大鬧果樹園,放棄拿回來。


    工作沒問題嗎?如果這個問題可以與她溝通的話,她就不會被稱呼為人孩子了!話說回來最近她莫名地十分慌張不安,那就像是遠足前一天睡奮得靜不下來的孩子嗎?


    「………………………………言歸正傳。」


    一直想著女女姑姑的事情有什麽好開心的啊!重要的可是文化祭喔!為了在今天讓點數卡集滿並且稱之為秋天的青春祭,我才會站在這裏的。


    嗯~但是美術社的活動跟青春點數會不會有關係倒是還不清楚啦。


    美術社所企畫的服務內容就是將光臨的學生畫在紙上,並在旁邊畫上對方所要求的心目中理想的戀人。心目中有理想戀人的話化為現實時會是怎樣的人呢,我們將會驅使想象力為您畫下來!寫有這段話的貼紙正貼在門口上。費用是一張兩百日圓。能將那種人重現在繪圖紙上的話,還真是了不起的技術啊,我第一次聽到時大感佩服。


    「不過呢~」


    一旦聽到理想的戀人這種問題時,每個人都會顯得嬌羞害臊。至少我是這麽覺得。一臉認真地光臨這裏並且要求:「麻煩你們幫我畫出和○○同學的合照!」的家夥真的會出現嗎?提出這項企畫的是美術社員,負責畫肖像畫的似乎也是那位女同學與前川同學。


    其它社員似乎對繪畫一竅不通,那他們到底是要幹嚓?又到底是為什麽在這裏?是炒熱氣氛用的工作人員嗎?不過,在內容依然不明的情況下待在這裏作為幫手的我立場也沒有多大差別,沒什麽資格說啦。


    結果,企畫是否會成功,我們到底要做什麽,就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所以就不能早點開始嗎?我開始等得不耐煩。


    在蠢蠢欲動的包圍之下文化祭真的要開始了,站在窗邊等待的這段時間讓人感到焦慮,而且難以忍受。我舉起手站直身子,當充滿視界的頭暈眼花造訪之後來臨的東西,與那個很像。


    受到包圍的我很開心,同時也有祈求著宣泄或者該說是解放的矛盾發癢感。


    「哎呀,你似乎一個人玩得很開心呢,就轉學生而言真難得。實際上是祭典男嗎?」


    低頭朝我看來的前川同學的笑臉也是比平時更加率直地表現出喜色。是嗎,我的表情看來也很開心嗎?我老實地接受對方的評論,感覺到臉頰更加往上吊起。


    可是她說難得,不然我平常都是帶著什麽表情啊?還有從平常開始就在注意我的表情嗎?前川同學。一思及此,就讓人覺得有些害羞呢。


    「我就是那種追尋著青春東奔西跑,連夜晚祭典也不放過照去的性格。」


    我開玩笑地回了這句話之後,也許是想起了暑假時的事情,「是啊。」前川同學如此搭腔,又說道:


    「希望彼此都可以度過一個美好的文化祭呢。」


    「妳說得沒錯~」


    我嘴上答腔卻覺得有些害臊,用手指搔著下巴下方。文化祭。青春點數的紅利舞台,或者該說是水泥鋼管下方有很多硬幣與綠色香菇呢。


    自東西校舍的交界處,剛過九點的太陽逐漸暴露出身影。反射在玻璃窗上的,位於夏天與秋天交界點上的日光從一旁灼燒著眼睛。彷佛浸泡在微溫的洪水裏頭。


    那道光芒,正漸漸無聲無息地將夜晚時沉積在學校當中的些微停滯溶解。享受著這種錯覺,撲通撲通,我陶醉在有些快速的跳動及與肩同高的興奮感當中。


    指尖的愉悅麻痹讓手自動地像在空中遊移一般,高舉直至眼前。


    自那隻手的小指垂落而下,遭風不斷撥弄的紫色繩索,我緊盯著它瞧。


    今天的引力會指引我到哪裏去呢?


    命運的絲線依然沒有與任何東西連係在一起,孤獨地左右搖曳。


    九點剛過,學校的後門。這裏與方才環視過的正門截然不同,人潮相當和平。後門似乎是收到招待券的校外參加人士專用的入口。這時人影還相當稀疏騎著腳踏車到來的學生們羨慕地瞟了一眼毫無人氣的後門,同時馳騁越過。在門邊確認入場者,負責擔任驗票人員的文化祭執行委員女學生,也百般無聊地不斷打著嗬欠,泛起淚水的眼睛轉向升起的朝陽後皺了起來。


    距離後門約三公尺遠的左邊。與後門相對的話,左手邊是一條可以繞至疋門的道路筆直延伸著。將學校操楊與道


    路隔開來的團籬就在這裏,然後正越過圍籬觀望著操場的人,就是現在的我。


    擅自穿了媽媽的衣服,就連至今從來不曾戴過的無框圓眼鏡也配戴在臉上。還有明明沒騎腳踏車卻戴著黃色的安全帽,在當中將十分惹人注目的長長水色頭發塞進去。這樣的我,藤和艾莉歐,如今正變身喬裝中。


    我呆呆望著一年前曾經就讀過的學校。引起了不少問題的一年前的自己,我還明確清楚記憶著。所以很難大搖大擺地走進有很多認識的人的學校裏。其實表哥邀請自己參加文化祭時,我還一口回絕說不去。


    「學校裏的所有人都討厭我。」


    「是嗎?嗯,妳改變心意的話再過來吧。」


    表哥這麽說後,我接過了他遞出來的招待券,但是其實一開始並沒有參加的打算。可是一知道媽媽要來參加文化祭後,決心就有些許動搖。再加上我在打工地點的雜貨店,田村商店顧店時,媽媽走了進來,(媽媽,工作呢?然後對於這個問題用笑臉帶過),邀請在裏頭睡覺的田村婆婆參加文化祭。雖然沒有親耳聽到詳細的對話,但後來聽到了婆婆說她會參加的回答。那個當下意誌更是搖搖欲墜。再加上再加上昨天晚上媽媽還抱著我大力邀請:「小艾莉要是可以來文化祭的話,媽媽我們會超感動的唷~趕快將小艾莉當作是轎子扛起來喔~」於是我待在棉被裏頭(當然,是卷著上半身)思考了一整晚的結果,就是下定決心偷偷參加。知道我要去文化祭的人隻有媽媽和婆婆。聽到我要去時,媽媽微微笑了。難得的有點大人的感覺。


    我沒有告訴一大早出門的表哥。因為如果說了的話,「怎麽,妳果然想來嘛。」感覺上他會一臉壞心眼地這麽說。表哥很溫柔,卻也很壞心。所以我會努力在學校當中不遇見他。然後傍晚時,再普通地在家裏迎接回來的表哥。再用冷靜的表情問他:「文化祭好玩嗎?」這樣一來,今天的我就算是大成功。也許還會偷偷取笑以哥哥自居的表哥。


    「……唔~」


    但是因為拒絕過了,讓人更加難以踏出腳步,內心有一丁點的後悔。


    悄悄地悄悄地~我一邊在心中碎碎念,同時終於開始移動。一定要鼓起勇氣潛入後門才行。因為那當中一定有很多認識我的熟人。


    為了不膽小退怯,來唱個歌好了。


    「噗呼~噗呼~噗呼噗呼噗呼?噗呼呼呼~噗呼呼呼呼呼呼?」「啊,小艾莉!這不是艾莉子嗎!」「呼噗!」冷不防地身後傳來呼喚聲,又有一隻手推向我的背部,我往上一跳。


    雙腳在空中啪噠啪噠啪噠.做了大約二次的搖擺運動。在地麵著陸後又因為穿著鞋子,無法確定腳底板是否確實地平貼在地麵上。雖然很想砰砰~地脫下鞋子,但是比起脫鞋,現在被人叫住這件事更讓我驚慌失措。


    奇怪了,我明明戴了眼鏡和安全帽,還穿了媽媽的衣服變裝過了呀。


    「還真的是超久不見了耶~妳還是一樣扮演著外星人嗎~?」


    推了我背部一把的人是一位穿著學校製服的女孩子……啊,我認識這女生。是我在讀書時的朋友。可是名字我忘了。


    豐盈的褐色頭發讓我的視線停住。那裏是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緊緊盯著瞧的話,似乎會有很多東西跑出來的感覺。


    「………………唔丶唔~」


    往左右搖了搖頭之後,渾身僵直。果然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但是朝我說話的女生沒有理會驚慌的我,捧腹大笑。每次一笑,我的驗龐就有股熱氣湧上來。也覺得有點惱怒。


    「啊哈哈,妳這是在變裝嗎?真是傻瓜~一看到瞳孔的顏色就馬上露餡了吧。會有那種水色雙眼的人除了小艾莉之外根本沒有了呀!還是跟以前一樣呢~妳是水星嗎!」


    要是有戴太陽眼鏡就好了,我深深後悔。接著立即用掌心覆住眼睛。隨著這個動作對方也產生反應,笑聲往上提升了一組音階。


    「不隻是眼晴呀,還有頭發。根本沒有藏好,普通地掉出來啦。妳是化學物質瀑布嗎!」


    要是剪個短發就好了:倒是不會這麽想。我慌慌張張地將瀏海塞進安全帽裏頭,朝我說話的女孩子用微笑的雙眼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我。


    「小艾莉,妳還挺有勇氣的嘛。好像變得非常老實聽話?」


    「嗯…嗯,多虧了表哥。」


    我啪噠啪噠揮著手回答。由於媽媽的衣服袖子很長,將手遮去了大半。


    「表哥?喔?嗯,算啦,既然變得老實聽話的話我可以踹妳一腳嗎?……哎呀~我開玩笑的啦~」


    動作誇大地不斷將身體往前傾或往後縮,女孩子十分忙碌。而且口中說的話非常唐突冒昧。她的腦袋變成直的了嗎?感覺上是這樣。啊啊可是,我記得她是這種孩子。爸爸是外國人而媽媽是日本人,和我一樣的孩子。所以入學之後我們馬上就打成一片……好像是這樣。還被擔任教務主任的大叔……不,是被老師,一起遭到警告。


    妳們頭發那是什麽顏色啊!然後我們就一起拔腿狂奔逃到了校外去。就是現在我站著的,可以眺望整座操場的這座圍籬旁邊。我想,當時是對方上氣不接下氣而停了下來吧。


    「有…有什麽事?」


    但是回憶,全都是退學之前的事情。所以會向現在的我攀談是為什麽呢,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議。女孩子將眼神別向旁邊後,大為掃興似地說道:


    「嗯~也沒什麽啊~隻是看到了小艾莉打個招呼而己~發現珍禽異獸!之類的吧。」


    「……我…我又不是野獸。」


    稀奇這點倒是不否定。柏木也說過,這世上才不會有這種發色的小孩子。


    「啊,對了對了,特別給妳這條繩索吧~」


    女孩子從裙子的口袋裏抽出一段線頭。那是一條雪白沒有任何持征,有點偏長的線。對方喊著:「搖啊搖~甩啊甩?」一邊搖動一邊遞給我,我不由得就收下了。


    垃圾桶的話自己去找就好了啼,我僅在心中反抗對方。


    「把那個係在小指上的話也許會有好事發生喔。」


    「……嗯。」


    咦,這個不是垃圾嗎?帶著這個疑惑我將它綁好。好事之……張望四周。沒有即效性。這是什麽啊?我試圖詢問轉頭望去後,女孩子盯向沒有戴著手表的手腕皺起了小臉。女孩子的小指上也係著黑白直條紋圖案的繩索。


    「啊,糟了,浪費了不少時間呢!」


    「嗯?」浪費時間的話別找我攀談就好了呀!


    「人家為了尋找新聞題材可是很忙碌的呢!嗯,那下次再會啦~!小艾莉妳這笨蛋!」


    「……新聞?」


    我緊盯著全身奔馳,跑進校內的褐發女孩背影,同時沉吟。唔~唔~遊移著視線過了幾秒之後,接著那個名字終於浮現至腦海。對了對了,剛才那個女孩的名字是…「叫作什麽梅亞莉的~」


    回想起來後我十分心滿意足,於是再度小跑步前進。


    這麽說來,以前的我是有朋友的呢。


    然後方才未遭到對方冷眼對待這件事,讓我莫名的開心。


    客人會來嗎?這個疑問在不到三十分鍾的時間內就解除了。因為已經來了。


    「噢~理想的戀人嗎?反正還有點時間,就麻煩妳們稍微幫我們畫一下吧。」


    「依我們的情況來講隻要晝出身旁的人就好了很簡單暸~」


    「討厭啦~你講話真是直接?」


    是一對笨蛋情侶。看來像是與尋求理想戀人的客人族群處於兩極的雙人組,互相倚偎般地走進了美術社。上前迎接的美術社員們視線當中的暖意急速消失。


    兩個人同樣都穿著學校的製服。男生雖沒什麽特


    色,但是女孩子無庸置疑是位美少女。藍色的長發會讓人聯想到流水,是散發著高年級生氣質的女生。簡直就像是可以在臉部及體型等所有地方蓋上「滿分」印章的人,倘若在轉學第一天遇見了這個人的話,很難會有人不被她迷倒吧。那女孩的視線固定在原位將眼角害羞地緩了下來,至於男方我很想稱呼他一句大師並且請求他的教誨。雖然也不曉得要請教他什麽啦。


    如今兩個人正忸忸怩怩,雖然手沒有牽在一起,但是彼此的腳呈現一種快纏在一起的緊貼程度走了進來。美術社員們沒有說聲歡迎光臨,隻是感到困惑地麵麵相覷。會有這種客人進來是出乎預料的情況吧。因為對方並不是需要在紙上或是自己腦中尋求理想的人啊。


    隻有一個人,前川同學朝女生說了聲:「妳好。」微微低頭致意。是認識的人嗎?女孩子似乎也終於在此時將視線轉向笨蛋情侶的世界外頭,發現到了前川同學的存在。


    真的人麵很廣耶前川同學。甚至到了我想叫她分一點社交性給艾莉歐的地步。


    「唷,前川同學。謝謝妳今天的準備羅。哎呀~果然關於布偶裝妳相當熟練呢。請一定也要來我們的攤位喔。」


    「找得到對象的話我就去。」


    啊哈哈!前川同學混雜著討好的笑回降對方。然後瞟了我一眼……嗯嗯?


    「我倒是不怎麽希望妳來啦……」


    咕咕噥噥,男生轉向一旁小聲嘀咕。咦?這兩個人,仔細一看不就是在書店裏用色情書刊玩傳接球遊戲的笨蛋情侶嗎?原來是同校的學生啊。雖然今天手上沒有拿著色情書刊,不過是用繩索互相綁在一起閃亮登場。但是繩索並不是成對的,全然不顧顏色完全不一樣。


    男生是茶色的繩索,女生則是糖果色的。「因為我們是自我色係!」像在這麽主張般帶著滿臉的笑容,兩個人坐在客用的椅子上。不是在前川同學前麵,而是另一名美術社女社員前方。


    「理想的戀人兩張!」


    女孩子像在購買電影票似的,比出勝利手勢提出要求。


    「咦,兩張嗎?那樣一來不就要花費兩次的時間?」


    男生插嘴,聽了這句話後女生「嗯~」地沉吟,交叉手臂。


    「說得也是呢,也隻是將同一對男女畫兩次而已。可是那樣的話,你和我就可以一人一張啦!」


    「啊,這倒也是呢。多摩湖果然很聰明~」


    「嘿嘿,這就叫作薑是老的辣呀。」


    「大姊姊萬歲~如此這般,所以就麻煩妳了。兩~張~」


    這回輪到男生以天直(無邪的語氣比出勝利手勢。麵對勝利手勢的美術社女社員轉了一圈麵向前川同學的方向,傾訴白己的極限。


    「社長,這個企畫好像馬上就讓我的心投降了!」


    「提議的人不是妳嗎?算啦?他們是我認識的朋友,這次就由我來畫吧。」


    輕輕安撫了女社員後,前川同學單手拿著素描本往笨蛋情侶的前方移動。真不愧是美術社的社長連畫畫也會嗎前川同學。真的是十項全能呢~


    我朝那個既寬闊又薄弱又不可靠的背影開口: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姑且試著詢問後,前川同學的眼神遊移望向天花板,「是啊~」開始煩惱。


    「呃,既然會讓妳煩惱的話就算沒有事情做也沒關係啦!」


    「那麽,你可以待在那裏嗎?」


    「什麽?」


    這時前川同學欲言又止地閉上嘴巴,別開眼神。可是,又馬上接著開口:


    「粒子……不,例如藤和之類的突然出現在這裏時,如果可以不要直接與對方一同去逛文化祭的話,那就夠了。」


    「喔~不不,我說過我會幫忙啦,呃~是約好上午的時間吧?」


    「對對,我早上跟你說過了吧。」


    「既然如此在中午之前,我都會待在這裏的。」


    為啥會突然冒出艾莉歐呢?而且就算是那樣,結果我還是什麽也不會做啊。


    你會待在那裏嗎?說笑似地自言自語後,前川同學重新轉向笨蛋情侶兩人。「多摩湖同學,讓妳久等了~」莫名開心地朝笨蛋情侶的女方說話,同時揮動筆杆。喀啦喀啦,隻有鉛筆在素描本上起舞的聲響在美術教室中躍動。對於那隻筆遲遲沒有停下的跡象,我一邊威到佩服的同時,視線也追著鉛筆跑。前川同學的潛力還真是深不可測呢。


    其它美術社員隻是呆站在原地旁觀,看來也沒有特別做什麽幫忙的事。一種也類似於倦怠感的慵懶氛圍迅速包圍住整問美術教室。我也是構成它的一部分。


    在這裏沉浸在這種氣氛當中隻是坐著的話,青春點數也會一味減少。


    「…………………………」


    我到底是受到了什麽期待,前川同學才會拜托我幫忙的呢?……不對,是她拜托我的嗎?不是我自己跟她說我想幫忙的嗎?如此一來還真是感激不盡的麻煩啊我。


    這真叫人困擾啊!呼?我籲了口氣後,輕輕將側腦勺撞向窗戶。


    「比艾莉歐的看店工作還要無聊呢。」


    雖然不管何時去雜貨店,也隻是看來很無聊地坐在那裏而已啦.


    明知從這裏不可能看得見,我還是將下巴轉向藤和家建造的方向閉上眼晴。


    藤和家的水色維○命藤和艾莉歐,現在也在家裏卷著棉被滾來滾去吧。


    在我的腦海中,在自家走廊上滾來滾去的棉被卷的姿態,如今已可以很容易就想象得到,有些難以割舍。真有心的話,也可以想象出在夜空或是宇宙空間當中滾來滾去的棉被卷吧。


    「……噢!」


    放在製服口袋裏的手機發出震動。那股震動促使我從椅子上坐起身,接著試圖拿出手機。在便利商店買東西時拿到的,然後就直接掛在手機上的那個卡通人物鑰匙圈勾住了口袋的尾端。費了一番功夫都拿不出來。


    我焦急地強行拉出手機,啪!的一種布料斷裂的聲音響起,嚇得我心驚膽跳。不過從外表看來似乎沒有問題,我於是轉向注視著手機。顯示在液晶螢幕上的名字讓我的臉頰緩和下來,同時我按下通話鍵,將手機貼在耳邊。搖動的鑰匙圈掠過臉頰。


    下一秒,像是好幾道小型煙火一同炸開了般,吵雜的聲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接著混在當中的,很少有哪一天沒聽到的開朗嗓音強烈地冒出枝芽。


    「啊~終於打通了?」


    「啊咧,我這裏收訊不好嗎?」


    「對呀~……是說,嗬嗬嗬,你知道我是誰嗎?」


    「嗯?……啊,我知道了!叮咚~!」


    「沒錯,丹羽同學!」


    「miss我就說呀。」


    「我就說不對喔?!那要放在前半句!」


    哈哈哈,我大笑著先站直身子。畢竟有客人在,而且在美術教室裏講電話也不太好吧。於是我向前川同學微微點頭後,她的眼晴眯了起來。在她有些淩厲的眼神目送下,我小跑步地來到走廊。


    啊,電話另一頭的人雖然用不著說明,但正是禦船粒子同學。


    散布在走廊上每個角落裏的光彷佛附屬著音樂,周圍一點一滴地變得熱鬧起來。明明沒有什麽人潮啊。我將背部貼在美術社門口旁邊向橫延展的牆壁上,先吸了口氣。


    「先撇開那個不說,早安啊!」


    「我就說早安呀~」


    「不不,我說的可是早安喔。」我就說呀~也該考慮一下使用的時機吧。


    從電話那頭不隻是粒子同學的聲音,還有大量的喧囂像是噪音一般摻雜傳了過來。看來她似乎正在戶外。恐怕,是架設在腳踏車停車場周圍的,社團


    性質的食物攤位那裏吧。別說聲音了,似乎連飄散起來的香氣我都能透過電話聞得到。


    「手機呀?完全都打不通喔。一定是因為大家都在打,電波飛不出去~」


    「啊啊,原來如此。就像是我就說好重呀之類的。」


    我就說別盜用呀~粒子同學發表抗議。我就說那種撒嬌的語氣很可愛呀。


    「所以啊,丹羽同學該怎麽說呢,在幫忙前川同學中嗎?」


    「嗯,該說是在幫忙前川同學還是在幫忙美術社呢……嗯,都一樣吧。」


    當粒子同學將練習之後烤出來的巨大章魚燒切片拿來請我吃的時候,可以過來幫忙嗎?她這麽邀請我。不過當時我已經說過要幫忙前川同學了,也隻能拒絕。


    況且,那邊可是「女子」籃球社啊!待在攤位那裏的話鐵定會飄飄然吧我。


    「那個會到幾點結束之類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嗯~她說大概到中午。」


    我一邊說著,不知怎地腦海中卻鋪著榻榻米,上頭有茶杯在滾動。剛才的影像回放是怎麽回事?是曾經發生於現實的事情,還是隻是我腦海中的想象?


    「哼~那麽~那個結束的話一起文化祭轉來轉去吧~」


    轉來轉去?預想著情況,我接下了肩膀也一同轉動著的邀請。嗯,也沒什麽不好啊。


    「完全沒問題啊。粒子同學也可以偷溜出來不顧攤位嗎?」


    「我就說我叫流子呀~當然沒問題羅?」


    嗯嗯看來沒問題。我就說呀.已經到達「啊!」或是「呃~」的等級了。


    「那麽大概中午左右……在哪裏會合呢?」


    我說著說著環顧走廊的左右兩邊。啪噠啪噠!有些吵雜的腳步聲自右邊的樓梯跑了上來。彷佛是跳曜似般衝上樓梯後,氣勢十足地出現在走廊上的金發女一腳踢向牆壁。「給我等一下型男!」這樣大聲嚷嚷,利用踢擊的反作用力一口氣登上樓梯。真是熱鬧啊~


    幾乎同時間與那女生擦身而過,某個人自樓梯上縱身躍下。力道太過猛烈著地時有些搖搖晃晃的那家夥,原來如此正是型男。是正被追逐的家夥嗎?那家夥回頭看向樓梯上方後露出苦笑,又飛躍似地跑下樓梯。穿著便服,應該是校外來賓吧……可是這個城鎮裏都隻有那種的嗎?不管如何,剛才的一句「既然如此,就在丹羽同學與流子同學留有回憶的地方會合吧!」讓這時我的思考與視線中斷。


    「那是哪裏呢?」


    「唔喔~回憶呢~就是要眼淚嘩啦嘩啦落下?」


    「那麽,就當作是稀鬆平常的每一天都是回憶取淚嘩啦嘩啦掉性質。」


    「嗯嗯,那麽就用這個當線索吧。然後嗯?在鞋櫃前麵集合之類的?」


    「ok~我會盡量不忘記趕過去的。」


    不過呢,這種在文化祭與女孩子一同逛逛的青春點數承辦單位的活動,我當然不可能會忘記啦!就說我沒有裝模作樣地在當青春男嘛。


    「我就說話說回來呀~」


    「差不多該有人出麵擔任製作粒子同學字典了喔~」


    「丹羽同學染上了什麽顏色呢!」


    「咦?呃?自…自我色?」


    「你那樣說我聽不懂啦!」


    我才不懂粒子同學問題的含意喔!


    我差點呐喊出聲,但隨後從電話的另一頭粒子同學的聲音在逐漸遠去。就像是在丟出按了開關的麥克風般的空白時間,另外還有空氣的流動,接著全新的嗓音傳了過來。


    「呀嗬~是粒子的講話對象所以是轉學生同學?」


    音程(注:兩個音之間的高低關係〉高了一度。說話方式中帶有橫寬的躍動感,是因為在奔跑…嗎?


    「呃?啊~這個聲音是米奇同學嗎?」


    我不由得說話變得客氣。不不那是因為,名字既不能嘲諷也不能鄙視啊


    「沒錯沒錯?我是米奇。我正在當粒子同學的朋友喔~啊,現在是migi吧。」


    後頭傳來了我就說我叫作流子呀我就說快還我~的有些沙啞的話聲。試圖奪回電話卻遭到了玩弄嗎?嗯~這就是籃球社的正式球員與候補球員的差距?


    「對於轉學生同學的提問時間!你覺得粒子的哪裏最富有魅力呢~?」


    「回答這個問題的話會有好事發生之類的?」


    「贈送給你粒子進行社團活動中被拍到的羞人照片一張!」


    「臉頰。」即答。青春探測器似乎正順利的運轉中。絕對和色心不一樣


    「喔~臉頰得分~!那臉頰的確是軟綿綿的讓人受不了呀~更何況最近已開始漸漸地從臉頰軟綿綿阿美進化成軟綿綿果實……咦,啊?」


    不曉得是米奇還是migi的慢吞吞叫聲作為結尾,通話中斷。多半是粒子同學撲向米奇之後,導致電話掛斷了吧。我在當場盯著電話等了一會兒。宣告某項活動即將開始的熱鬧廣播聲在走廊上響起。嗯~我是不會去啦。


    看來似乎沒有重撥的跡象,我便將手機塞進口袋裏回到美術教室。


    「吉羽同學,幫忙結束的話一起文化祭轉來轉去吧~」


    一走進美術教室後,前川同學就用遠比平常還要平易近人的語氣丟出這句發言。我不由得挺直後背。似乎是在模仿粒子同學的聲音,還挺像的。真是多才多藝哪這個人。


    真不愧自稱為前川a夢。雖然也覺得哪裏怪怪的。


    前川同學停下筆回過頭來,朝我咧嘴露出戲謔的賊笑。


    「嗬嗬嗬,我猜對了吧轉學生。」


    「不不,隻有一個地方很可惜錯了。」


    「是嗎?剛才的模仿可是練習……才怪,我還暗地裏挺有自信的呢。哪裏錯啦?」


    「名字。」


    前川同學連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接著遙望向遠方,「啊啊。」點了點頭。維持著黯沉下來的眼神,將鉛筆抵在下巴上,化作憂鬱的雕像。我就佇在美術社的門口旁邊,等待前川同學的沉思結束。其它美術社員及身為客人的笨蛋情侶……正用可以自由行動的手讓彼此的肩膀連在一起忸忸怩怩。當然,連係著雙方另一手小指的繩索依然健在。


    你們就關在兩人世界裏沒有關係不要出來了!讓人很想帶著笑臉給予忠告。gohome!敲著肩膀的臭臉外國人之類的能不能來露一下臉呢。


    不久前川同學將鉛筆移開下巴,彷佛在宣告先休息片刻般,將身體連同椅子一同轉向我。擺出了輕輕撥開瀏海般的姿勢後,前川同學吐了口氣。讓人覺得是為了釋放肩膀力量的吐氣。


    「那邊那位轉學生同學。」


    「嗯?」


    「我們差不多該彼此互相自我介紹了吧。」


    「說得也是。」


    咦,事到如今?我將這份驚訝吞回肚裏,勉強答複對方。嗯,畢竟我也不曉得她下麵的名字嘛。


    咳咳,兩人一起假咳了聲。


    「我是丹羽真,從四月開始搬到這裏來,請多指教。」


    說出口之後總覺得很丟人。因我的自我介紹而產生的漣漪似乎也擴人向了前川同學以外的人,周圍有些騷然。「他就是傳聞中的那個?」「沒錯。」笨蛋情侶毫不壓低音量地互相確認。多半意思是:他就是傳說中那個跳海自殺的轉學生吧。


    其它美術社員在我的真麵目……這樣講有點太誇張了,就是我的來曆曝光之後,看我的眼神也有些許改變。這麽說來,我至今一直是位被美術社社長帶來的謎樣男子羅?「為什麽這個人會在這裏啊?」一想象到大家會有這種想法,我就微妙地感到羞恥。


    不過比起周遭人們的反應,我更想注意的對象是前川同學。前川同學接下


    了我過度遲來的自我介紹後,張開她的嘴巴。將近五個月來的謎底,也就是她的名字終於要揭曉了。


    「我的名字啊~」


    「嗯嗯。」


    「是前川—─」「來賓…這樣叫可以嗎。啊,可以是嗎?大會注意大會注意,二條歐瓦莉小姐丶二條歐瓦莉小姐,有各式各樣的人正在等著您,請您盡速到那個地方去!」


    在幾乎讓人感到無可奈何的精準時機點上美術教室裏的老舊擴音器發出震動,前川同學的聲音完美地在我們之間裂成兩半。失去了連係的文字啪啦啪啦地掉落至地板,被廣播的餘韻所吞噬,像砂子一般消失無蹤。噗嵫!與廣播室之間的連係一度斷絕的不甚悅耳聲響刺進耳朵深處。隨後又歸隊的擴音器似乎是為了炒熱文化祭的氣氛,開始播放出了謎樣的背景音樂。那是陌生的旋律,某種讓肌膚無法沉靜下來的音色集合體。


    殘留在我與前川同學之間的,就隻有彼此無法抓住什麽的空虛。


    為了敷衍帶過那個在各式各樣方麵上部無可奈何的空白,兩個人一起「唔哈哈哈!」笑了起來。


    看來我與前川同學之間,名字的引力並未運轉。


    「噗呼。」


    順利潛入學校中的我改良了變裝姿態。我將它命名為用小冊子遮住眼睛吧!大作戰。


    我攤開掉落在校園裏的文化祭導覽冊子,遮住臉蛋。這樣一來不管是眼珠子還是瀏海,周圍的人都看不到了。完美的變裝「噗呼!」從正麵撞到了某種堅硬的東西。用小冊子遮住眼睛後,我就什麽也看不到這點是個小問題。我挪開小冊子確認前方。


    延展在眼前的是校舍的白色牆壁。伸手觸摸,粗糙不平的感覺。我撞到的地點是教職員室後門的附近。轉過頭。銜接著兩棟校舍之間的寬廣走道上,有大批穿著製服的學生走來走去。走在中央地帶的人們興奮吵雜地談笑聊天,看著小冊子商量行程。擦身而過獨自一人走著的男子微微低垂著頭。可是大家小指上都係著繩索這點是一樣的。不過像我這種綁著兩條繩索的人並未看到過。


    通過校門時以招待券作為交換,我又拿到了一條線。是條水藍色又閃閃發亮的繩索。好像是我掉落的頭發。我將白色的線綁在左邊小指,水色的線則綁在右邊小指上。


    這樣就是兩倍的幸福了!……預定是。


    修正前進路線。「噗呼。」小冊子再度著裝,出發。咚咚咚~往正門的方向跑去。


    要變成青春女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尤其是今天,也不可以貼在表哥的背上。


    媽媽和婆婆在哪裏呢?媽媽不在家裏,已經過來了嗎?會不會有走失兒童中心之類的,媽媽就在那裏呢~?


    「不好意思,那邊那個小姑娘。」


    「噗呼?」


    有人在叫我。不過因為我還是用小冊子遮住臉,所以看不到對方的長相。我沒辦法在這種地方露出臉來。對手似乎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又接著直接開口;


    「我想請問妳,這裏哪裏有洗手間呢?」


    「噗呼(右邊)。」


    「謝謝~」


    「噗呼~呼!(不客氣)」


    看來意思確實地傳達了出去.可以感應到間路的人正逐漸離我遠去。幫助人真是件開心的事。不過我明明遮掩著臉對方怎麽會知道我是小姑娘呢?「噗呼?」這回腳邊又感應到了與方才的人不同的另一道氣息。我想又是有人要問路吧,等待對方出招。對方沉默不語,而且也沒有離開的跡象。


    我等。對方也等……「噗呼。」汪。「噗呼噗呼。」汪汪。「噗呼呼~」汪~汪~……我贏了。但是對話完全不成立,所以我棄械投降。我微微挪開手冊確認腳邊。從對方的外形看來,似乎不是想問路。


    畢竟它有四隻腳。


    「狗狗。」


    汪!腳邊的狗吠了一聲。小狗抬起頭時隨著它的動作,肚子就會ㄉㄨㄞㄉㄨㄞ晃來晃去。好像是媽媽剛洗完澡時的胸部。全體看來呈現圓形的小狗抬起頭緊~緊瞅著我瞧。我也緊~緊回盯著小狗。小狗和我都沒有動。「很閑?」


    我試著發問,小狗左右搖頭後又吠叫一聲。看來不是很閑。真可惜,如果很閑的話就可以一起在學校裏散步了。「在找某人?」汪!嗯嗯,看來正在找。


    雖然比起小狗我更喜歡貓咪,但是見到小狗有難,我也無法丟下不管。傾聽它的煩惱吧。不過在那之前我先帶著狗狗與人群稍微保持距離。攤著小冊子,吱吱喳喳地走過去的製服人們往體育館的方向前進。我像是想在他們的視線當中隱藏起自己般略微曲下膝蓋。


    「媽媽?」搖搖~汪!「爸爸?」搖搖:汪!「主人?」汪汪!


    「好啦,大會注~意!從十點開始在體育館會有話劇社的活動唷!你問他們要幹嘛?那當然是要演戲啊!你間要演什麽?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啦!各位若是有空閑,請務必到體育館賞個光?喔!」


    黏在校舍外頭的擴音器不停顫動,宣傳著體育館的節目。是嗎,大家是要去看戲劇啊。媽媽她們喜歡看那種東西嗎~?但她們不擅長一直靜靜坐著,也許不會去吧。接著像是算準了廣播結束的時機,狗狗朝右邊伸長了脖子,向著走道中央吼叫。我跟著轉過去。


    「啊,找到了找到了!」


    從小狗汪汪叫的方向那裏,有名女子穿過人群往這裏跑來。是個有著一頭栗色短發的人。嘴唇莫名的火紅,肌膚的白皙變作了浮雕。大約二十歲左右吧我想。


    硬要說的話,比起我的媽媽更有大人它的戚覺。媽媽從以前開始就完全沒有變嘛。


    女子的手上拿著串在竹簽上吃到一半的巧克力香蕉。


    「我說你啊,主人明明都跑過來了,你都沒有從那裏跑過來的打算嗎?唉,算啦。」


    站在狗狗後方的女子將手叉在腰上表示憤慨,又點點頭。狗狗像是用腹部在地麵滑行般改變方向,仰頭看向女子。然後「汪!」很開心地叫了聲。


    「這孩子身上也有蜂蜜的味道嗎!啊?不好意思呢……嘿咻!」


    彎下腰將小狗抱起後,接著抬起頭的女子掛著苦笑定在原地。凝視著我的臉,連眨也沒有眨一下。他人的視線很恐怖。不管我在心中如何強力抵抗,眼睛和肌膚仍是刺痛地產生排斥反應。啊嗚啊嗚,我的視線左右遊移,尋找可以藏身的後背。表哥~不對,是媽媽。不在。不會那麽剛好。


    但是如果是媽媽的話……這股期待也無法完全舍棄。就在僵持了一陣之後,女子別開了視線。看向抱在懷裏的狗狗。


    「乖狗狗,鼻子還是跟往常一樣靈敏嘛。不過可別妄想吃巧克力香蕉喔,畢竟你是一隻小狗狗。」


    女子稱讚之後順便訓斥,狗狗於是彷佛在說:「我是小狗那是當然嘛!」般汪汪叫了兩聲。然後確實地將脖子從巧克力香蕉旁縮回來。女子摸了摸抱在懷中的狗狗的頭,同時又目不轉睛地上下打量我。幹…幹嘛啦!我含蓄地擺好架勢。


    哼哼哼~又注視著我的小指。是在確認繩索…嗎?是白色繩索那邊。


    女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砰!雙手合掌。


    「原來如此丶原來如此……呢~」


    「什…什麽?」


    「妳真是可愛呢~憧不憧憬偶像明星之類的呀?」


    「……呼咿?」我明明在變裝中,可不可愛這種事她看得出來嗎?


    汪!狗狗看向女子的下顎吠叫一聲。女子「嗯。」頷首用手指搔著眉頭。


    「不不不,這樣不對。這樣不就是所謂的搭訕嗎?」


    「……?」


    怎麽回事啊這個人?奇怪的人嗎?被糾纏上了,恐嚇分子。各式各樣的想象逐漸膨脹


    。所以我又開始東張西望搜索四周。表哥~……不對,是媽媽。然而經過的人依然還是隻有和表哥穿著相同製服的男生,或是穿著我以前也曾經穿過的製服的女生。


    「是說妳?……有沒有對我的長相有印象之類的?」


    「……完:完全沒有。」


    一個不認識的人朝我攀談都已經夠恐怖的了,這是什麽問題啊。


    「說得也是呢~……嗯~該怎麽說呢~」


    女子與狗狗一起轉動頭顱之際,擴音器又抖動了起來發出聲音。


    「叫來賓,可以嗎?啊啊,可以是嗎?二條歐瓦莉小姐丶二條歐瓦莉小姐之有各式各樣的人正在等您,請您盡速到那個地方去。」


    對於那陣廣播,女子不甚高興地轉過頭去。「啥??」之類的人品不是很好。果然是不良大姊。


    帶著狗的不良大姊。好像比帶著孩子的野狼還弱。贏得了嗎…我用眼神問向狗狗。汪!


    「幹嘛啦~一直叫我。他們以為人家是為了什麽才會早點到現場來的呀。」


    喀喀喀搔了搔腰肢,女子朝擴音器吐出醜態。ㄦˋㄊ1ㄠˊ?是這名女子的名字?看來似乎是這樣,「真~是~沒~輒~」女子哀聲歎氣。


    廣播結束之後,嗒啦嗒啦鈴~的不知名音樂開始流出。


    「總之妳啊,嗯,超可愛的喔!」


    被對方磅!磅!地拍了肩膀後,我驚得背脊僵硬。難看得伸直了腰的同時,「謝:謝謝。」低頭致謝。「啊~這樣子可以嗎?哎呀~怎樣都好啦!」女子轉向旁邊咕咕噥噥。


    「那麽再會啦!活動,一定要來看喔!」


    與狗狗一同揮著手(狗狗是用前腳?)後,女子便跑走了。在巧克力香蕉的前端,沐浴在日光中的巧克力融化後似乎快滴了下來,但我沒有提醒對方的餘裕。


    一個人孤伶伶被留在原地。站在距離人潮有些距離的地方,焦點依然沒有對準,我就這麽怔怔望著來往交錯人們的去向。這麽做的時候眼角附近就會開始啵啵啵,某種白色肥皂泡泡似的東西誕生而出,漂流在人們的頭上。我所站立的這裏,與我混著羨慕眺望的另一邊似乎被人以現實與夢境隔開,那種演出製作出了距離感。


    我左右用力搖頭,讓那些肥皂泡泡全部彈開。


    也許是因為有人找我說話讓我感到緊張,體溫往上攀升,外頭的光線比起剛才更讓我覺得炎熱。還有,無聊。熱氣從周圍向我壓來,我彷佛正穿著極厚的冬天衣服。


    唔~好熱。因為戴著安全帽,感覺熱氣都悶在頭裏。但是「噗呼!」也不能一直不采取任何對策呆站在這裏,所以我首先用小冊子防護臉部。悶熱度又往上提升讓我喘不過氣。


    跟那種被棉被包圍住的暖烘烘有些不一樣,隻有苦悶不斷累積。


    盡管如此我還是讓臉緊貼著小冊子,咚咚咚~開始奔跑。


    ……對了,我記得剛才那個女子小指上似乎沒綁繩子。


    「啊,是藤和同學。有個將臉貼在小冊子上舉止可疑的藤和同學。」


    「噗呼?」


    指名道姓,我又馬上被叫住。為了抵達母親身邊的一路上,又發生了障礙。青春女的成長路程真是險惡。不過這回是熟悉的嗓音,所以我停了下來,將冊子從臉上移開。噗呼…呼吸的限製得到解放,我用力吐了口氣。接著確認出聲叫住我的人的臉。那張臉和聲音一樣,有著確切的熟悉。


    「叫作什麽粒子的。」


    抱著麵粉袋的叫作什麽粒子的,唔唔~不悅地蹙起眉朝我逼近。叫作什麽粒子的算是理所當然地穿著製服,從裙子的口袋當中溢出了手機的吊飾。


    「我就說我叫作流子呀!」


    是我還在上學的時候,她所發出的常常聽到的台詞。畢竟第一個叫她粒子的人,就是我。


    「……我就說我叫作艾莉歐呀~」


    「我就說別學我呀~!」


    轉呀轉轉呀轉~叫作什麽粒子的轉動肩膀。我也一起轉動。啪!啪!叫作什麽粒子的與我的手臂偶爾會撞在一起,擾亂旋轉的節奏。接著漸漸地像是齒輪開始咬合般,我與叫作什麽粒子的動作逐漸整齊一致。雖然沒有意義,但手臂開始可以順暢地轉動。


    轉呀轉轉呀轉~手臂每次一動叫作什麽粒子的製服衣袖就會輕飄飄飛舞,我很羨慕。


    啊,叫作什麽粒子的小指上也有綁繩子。圖案是網狀。紅色的絲線交錯成了網狀圖形。


    「我就說我不會那麽輕易地就讓妳到丹羽同學的身邊去!」


    「我…我就說我才不會去呢!」


    可是,如果媽媽與表哥一起行動的話該如何是好?……若是那樣,就由此表哥更有大姊姊風範的我采取讓步,讓一家人一起逛逛文化祭也未嚐不可,應該吧。嗯嗯,那樣不錯。


    可是,該不會表哥他關於田村婆婆是媽媽的奶奶這件事,還不知道?表哥真是不成材啊~真是遲鈍呢!在各個方麵我不好好指導他怎麽行呢!


    「粒子,妳在做什麽呀?」


    我與叫作什麽粒子的啵卡啵咪砰急遽停止。叫作什麽粒子的以驚人的反應速度轉向旁邊。我也不疾不徐地,看向那邊。抱著塞滿了高麗菜的箱子的女孩站在那裏,帶著冷靜的眼神瞅著我們瞧。好像有看過她,又好像沒有。


    「米…米奇~」


    「要偷懶蹺班沒有關係,不要緊的喔粒子。但是艾莉歐我無法接受。」


    女孩子的視線貫穿了我水色的瀏海。我迅速用雙手拿著的導覽手冊遮住瀏海。雖然無關緊要,但是我的變裝自剛才開始就全然沒有效用,失敗。


    「啊?關於這個呢米奇~該怎麽說呢?……我就說我叫流子呀這個呢~」


    叫作什麽粒子的露骨地擺出困擾。眼神有些退縮似的帶著驚慌,正對於和我扯上關係這件事感到困擾。察覺到這件事的我。往後,退開了一步。那是……當然。這是天經地義。我與叫作什麽粒子的,兩個人都太過大意了。所以才會被人以那種眼光看待。用那種當我走在街上時,我經常感受到的別人拋來的眼光。膝蓋後方鬆鬆垮垮,哭泣似地快要瓦解。在它變成真實之前,我必須做出我可以辦到的事。


    無論是決定打工,說要打棒球,還是成為青春女,一切都是在變成那樣之前,為了讓腳步往前移動。即便無法在空中飛翔,我,也能走能跑。


    為了不讓叫作什麽粒子的更加困擾,我將小冊子貼在臉上逃離現場。「啊。」「外星人逃走了。」有人從後麵指指點點的感覺。但我沒有回頭,一直線地奔跑。


    多半是因為臉部前方被擋住了,側麵聽覺特別敏銳地運作。快樂興奮的聲音丶聲音丶聲音。對朋友說了些什麽之後,朋友就會回些什麽。當~當~反彈回來的關係。


    可是那種反彈方式並不急躁,有著過度的親密,讓人心情良好。


    反彈我的周圍無論到哪裏都十分堅硬又敷衍草率,淨是些自作自受的牆壁。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結交朋友。


    ……嗚~表哥?


    「那邊那個黃雞會不會有點太不帥啦~以本社比例看來。」


    「哎呀~倒是那位多摩湖會不會太過可愛啦~就好幾百顆檸檬的維他命c的意義而言。」


    「哎呀哎呀,雖說如此多摩湖的魅力抽屜還留有五層左右呢。」


    「哎?呀哎呀,這邊的黃雞也是在重要比賽中隻用單手的等級呢。」


    是在玩dna遊戲嗎這群家夥。彷佛在描繪螺旋狀的構造般,一邊指著對方手上的畫圖紙忸怩作態。看來笨蛋情侶的女生的名字是多摩湖同學,男生則是黃雞同學。這兩個人正互相大力讚賞著前川同學畫完的圖畫當中


    的戀人。那張圖真的兩個人都畫得很好。連隔壁的女社員也稱讚道:「還不錯啦!」嗯~撇開不談。


    如果這兩個人是智慧環的話,那種想讓腕力出來比劃一番試圖拔開他們的家夥應該會源源不絕吧。由於兩人打得火熱房間裏頭好熱啊?……在其它的動機之下我感覺得到美術教室的熱氣在高漲。太厲害啦~笨蛋情侶。「因為他們是笨蛋情侶所以我丟了石頭」這之類的犯罪動機似乎很有可能成立。笨蛋情侶是從其它行星來到地球的外星人名字嗎?


    哎呀?光是看著他們就覺得我的青春點數有往下傾斜的趨勢。


    「是說現在不是大力稱讚對方的時候了!快點走吧黃雞!我們也要開始準備!」


    「可是比起準備,我更想跟多摩湖一起去捐血車那裏耶。」


    「我討厭那種約會啦?!來,快走吧!」


    也沒什麽走不走的吧,畢竟小指都已用繩索綁在一起了,男生也無處可逃。過不久笨蛋情侶以女生為主體,慌慌張張地從美術教室跑了出去。就像是被劍刺到屁股的雞一樣。


    隨著他們離開,美術教室的空氣緩和下來。原本緊繃的熱氣也鬆開了輪廓,生出縫隙。自然而然地,大家都吐出了累積已久的大氣,肩膀頓時乏力。耳鳴所並發的靜寂浸透了美術教室,與從窗外及走廊樓梯方向傳來的喧囂生成界線。運動過後遭到日曬的身體在逐漸冷卻下來的途中那種位於溫度邊界的舒適感,就跟這種感覺很像。


    雖然我們也沒有特別做什麽,但這也表示那對笨蛋情侶的存在有多麽強烈。


    隻有從椅子上抬起腰的前川同學和平時之間毫無阻礙地動作。她將素描本闔上後,拍了拍裙子臀部一帶,然後轉向我的方向。


    順便一提,我真的就隻是坐在窗邊而已!在前川同學花費心思畫著笨蛋情侶的圖的時候,一~直喔。雖然就青春點數而言免不了負分,不過呆呆望著前川同學的後麵頭發與製服的交界處也就是後頸,也是種很棒的眼部保養啦。


    「真是熱鬧的兩個人呢。不過,平常就是那樣子啦。」


    前川同學將椅子拉至我的正麵作好準備,坐在那裏。對於自窗戶射進來的強光,一瞬間前川同學的左眼皮作出反應。嗯?會不會照到太多日光而暈倒啊,要好好看著才行。


    「前川同學的朋友?」


    「算是啦。那個女生雖然看來很成熟,但是年級比我們小喔。」


    啥?聲音差點背叛自己。那樣子?那種氣質和那種姿態還比我們小?真是前途堪憂呐。


    「最近的小孩發育似乎很好。」


    「哈哈!這句話是在對我說嗎?」


    她感到好笑地抖動肩膀。這麽說是沒錯啦,因為與前川同學比較的話就算環顧全校學生,也很少人贏得了她吧。至於就女生方麵而言應該可以斷言為全軍覆沒。


    「那麽,接下來輪到轉學生了。」


    「什麽輪到我?」


    「就是理想的戀人啊,我幫你畫出來吧。」


    翻開素描本,前川同學不懷好意地賊笑。饒了我吧,我慌忙左右搖手,前川同學卻輕輕無視帶過,再次握好鉛筆。不是在開玩笑嗎!我大吃一驚。


    要畫一張圖的話多少要花上一點時間。笨蛋情侶光顧之後,盡管已有某種程度的時間消逝,美術教室當中仍是沒有新客人進來的跡象。就連從隨時敞開著的門口望出去,走廊上交錯的人影數量本身就相當稀少。我想大家依然一直往校舍外的攤位走去吧。


    校舍內的展示物品處要熱鬧起來,恐怕得等到用餐完畢的午後了。


    「好了好了,轉學生的理想是什麽樣子啊?到底是藤和還是粒子,明白地選擇一個吧。」


    她用指尖轉著鉛筆,同時朝我強行要求狹窄的選項答案。


    「這樣子也太過具體,與其說是理想更比較像是戀愛調查喔。」


    「那麽女女小姐?」


    「啊,這個笑話還挺好笑的呢!」


    哈哈哈!我發自內心演出幹笑。前川同學沒有笑,握住鉛筆。


    「嗯,那麽你試著說說看各式各樣會向戀人要求的特質吧。我會試著統整的。」


    「妳真的要畫嗎?」


    「因為你看起來一直很無聊啊。」


    這個嘛~為了幫忙而一直坐在這裏待命,卻沒有任何可以幫忙的事,唯一的要求也隻有待在這裏吧」這樣。


    要是這樣還不感到無聊的話,我到底是在腦海中思索著多少無聊下流的事情才會那麽忙碌啊,就會變成這樣。我也不至於天真樂觀到那種地步。


    隻是對於前川同學的後頸好漂亮啊之類的,稍微集中了一下精神思考並觀賞罷了。


    「好啦,轉學生。我不會收你錢的,盡管放心吧。」


    「嗯,理想丶理想嗎……咦咦,理想?妳這麽突然問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來呢~」


    「所謂的男高中生不就是平常的時候就一直在尋求理想戀人的影子到處閑晃溜躂然後喘著淫蕩的大氣嗎?」


    雖然有點偏頗但也無法確切否定的印象。那麽,理想的戀人……嗎~


    那種東西,不是會時時刻刻一直在改變嗎?例如和某人相遇之類的,地點在哪裏之類的因素。


    「那麽全權交給妳吧。」


    「這是在定食店點餐嗎,你是否有理解我的主旨?」


    嗬嗬,前川同學笑了起來仍是開始搖動筆杆。咦,真的可以交給妳嗎?那樣一來已經不是我的理想,而是前川同學的預測了吧。雖然也無所謂啦。


    而且,既然隻是要畫出理想的戀人,我應該沒有必要像這樣與前川同學麵對麵當她的模特兒吧?「……算啦,這點小事就別斤斤計較了。」


    我如此表示理解。也沒有其它可做的事,在美術教室當中認識的人也隻有前川同學。鉛筆在畫圖紙上行走的聲音,像是時鍾秒針的聲響一樣定時出現。


    明明是繪畫這種富含創作性的行為,那聲音卻太過中規中矩,一味側耳傾聽的話眼皮似乎會變重。


    「文化祭嗎……要做些什麽才好呢。」


    我斜眼瞟向窗外喃喃低語。緊接在前往夏天的海邊觀光之後,這種疑問浮上腦海。我並沒有學習到,讓自己一頭栽進這就是文化祭!之類的活動,或是引發那種活動的方法。因為去年隻是被抽了血呼呼大睡啊!直到現在我仍然記得,當時的昏暗以及沉澱微溫空氣的味道。


    聽見我的喃喃自語後,前川同學略微仰起小臉答腔。雖然我並沒有在期待她的答複。


    「難得小拇指上都綁了繩索了,尋找和自己繩索成對的對象或許也不錯啊。」


    「哎呀,引力可以由自己主動開始運作嗎?」


    我提醒對方後,「對喔!」前川同學微微吐出舌頭。噢,這個動作真可愛!


    「真是不知變通呐?引力這東西。」


    前川同學說得好像她正麵帶苦笑評價一位坐在身旁的友人。我對此隨便敷衍地表示同意。


    「真讓人困擾呢。」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有時也會有美好的事物來到眼前喔。」


    像是算準了我的同意,前川同學縮回了伸向引力的掌心。喂喂!


    「因為普通想來的話,轉學生的文化祭理應不會從這裏開始才對吧。」


    「是嗎?」


    「嗯,我想一定是粒子或藤和或女女小姐待在你身邊吧。」


    「…………………………………………………………」


    這時姑姑會列入選項之一這件事,是我該感到悲哀的地方嗎?要是理想的戀人是以那個人為基準而畫出來我才不要!就表示在旁人眼中看來是那樣子喔!


    「然而現實中,轉學生卻在這裏。」


    前川同學的樣子看來有些驕傲得意,接著語調上揚的字句又往下延續。


    「並不是在今天引發了什麽事情,而是直至今天的過程,是我在引力當中搞鬼的結果。」


    「喔??」


    「盡管無法讓橡皮筋自身變得堅硬,但是藉由拉扯它,卻可以帶來其它的變化,事情就是這樣喔。」


    「……抱歉,我聽不懂妳的意思。」


    「與其說是引力萬歲,應該是我萬歲的感覺吧。」


    「咦,最後是在自吹自擂嗎?」


    「不,結果說到我到底是想說些什麽呢。」


    「嗯。」


    前川同學將鉛筆和暫時疊起的素描本置於膝上,重新坐好。背脊伸得筆直。原本交叉的修長雙腿也解開來,兩腳一同穩穩地踩住地麵,簡直是可與模範生媲美的姿態。


    幾近蒼白的肌膚上有血液淡薄通過,纏繞著櫻花色澤。


    接著,一副鄭重其事的前川同學的嘴角緩緩放鬆,形成了一抹伴隨著美麗曲線的微笑。


    「今天你願意像這樣一直陪著我,真的很謝謝你。我十分滿足。」


    嗚哇!對於當麵乖巧地向我道謝的前川同學,我的眼珠格外猛烈地轉起圈圈無法平靜。怎麽了呢今天的前川同學。比起平時更容易讓青春點數產生變動……咦,啊啊是嗎?是因為她沒有穿著布偶裝。哎呀,女子高中生的角色扮演服真是太適合您啦!


    一邊在意著周遭人們的視線,我一邊與前川同學正麵相對。每處肌膚都泛著癢意。


    「呃,雖說陪妳但其實我根本什麽也沒有做,這樣子可以嗎?」


    「這樣就好了。『什麽也沒有做的轉學生』就在這裏這一點。」


    這樣子,我就對引力十分滿足了喔。前川同學略微低下頭去笑著說道。


    明明引力文化祭才剛剛開始,卻說得那麽幹脆。


    可是就算時光飛逝也不會比較成熟吧引力這東西。


    「總覺得妳好像在講什麽很深奧的事情。」


    或者該說我似乎是因擺飾品的功能而受到表揚,陷入了微妙的情緒當中。


    「不不,你太深入思考的話我會有些困擾哩……」


    前川同學嘀嘀咕咕否定,盯著素描本的封麵瞧。像是要將我逐出視野外般的頭部傾斜角度,讓我也無法如願強行進入,於是緘默不語。


    無言的時間消逝,我對此感受到坐立難安。青春感雖然濃厚,但有些苦悶。所以我從椅子上坐起身,站好之後,用手指撥開掉落到耳邊的頭發。


    緊接著,自窗外延展在眼下的光景當中有沸騰人聲的洪流襲來。文化祭也正式的開始有人潮聚集,僅限一天的祭典揭開序幕。安詳寧靜的這裏,不久之後也會遭到吞噬吧。


    熱鬧的象征是粒子同學,靜謐的美術教室空氣則是前川同學,印象上是這樣。


    「轉學生?」


    「我去一下廁所。當模特兒的工作就等我回來再繼續,可以嗎?」


    「嗯,快去吧。」


    揮著手由她目送我離開。明明目的地是廁所卻是一段難為情的對話,真不協調。我有些慌張地邁開步伐後,「啊,那個。」前川同學叫住了我。我回過頭。


    「嗯,什麽事?」


    「啊啊,是這樣的……那個,丹…丹羽同學。」


    嗚!前川同學正確地呼喚了我的名字。是多虧了有自我介紹的關係嗎?不過她至今明明一直叫我轉學生或是吉羽同學之類的,事到如今才喊出我的名字,讓我不由得不知所措。


    「啊~有說對…嗎?」


    啊哈哈!僅吊起單邊臉頰的前川同學局促不安地詢問。


    「嗯…嗯,說對了,沒錯。」


    「那真是太好了。很好,嗯。」


    「……咦,所以呢?」


    「咦,什麽所以?」


    「咦,呃,因為妳叫了我啊。不過難道沒事?」


    「咦,是啊。」


    多半是雙方都太過動搖,對話的銜接方式變得單調。嗯嗯!前川同學蹙起眉頭看來像是在努力回想要事。不不不,順序太奇怪羅!


    「那麽,請記得確實洗手。」


    「……我明白了。」


    真像是保母與小孩呢,我搔著額頭難為情地心想。


    像是要從因羞恥而誕生出的熱度當中逃開一般,我步出走廊。「唔~」臉頰傳來刺痛。


    站在原地,磅!用掌心輕輕拍打兩頰,接著在走廊上邁步前進。不曉得是哪裏正在演奏還是正在播放,活潑的音樂自遠處隱約傳來。


    我是在往廁所的方向前進嗎?直到途中我都沒有深入思考總之先移動腳步。驚覺之後我抬起頭來確認,見到了一張確實地延伸往走廊盡頭的「廁所→」貼紙。今天為了校外來賓貼好了向導用的紙條吧。我也跟隨著貼紙前進,中途低頭看向小指上的繩索。


    「引力…引力……會發生在我身上嗎~?」


    人們所采取的行動統統都有著「引力」。無論是何種選擇,都有著將選擇與自己拉在一起的力量在運作。所以這個世上沒有偶然,所有的一切都被某種東西「決定好了」。


    「……假使未來也全部都決定好了,那麽現在的行動也是羅~」


    也是有這種看法啦,不過完全無法想象今日限定的,隱含著煙火的巨大引力會作用在我身上。在這條繩索串起的前方,會有引力嗎~


    像是歌唱般,我帶著戲謔嘲弄的態度思索著這種事情正打算步入廁所。在門口處,「抱歉。」我和一個差點輕輕撞上我肩膀,從廁所走出來的男性擦身而過。我為了不讓肩膀撞到對方挪開身體,踏了兩步走進廁所裏頭之後,這時反射性地扭過頭。


    因為肌膚與頭發似乎正受到了輕飄飄的「那個」的搔癢。


    「……咦?」


    身高比我還高半個頭,身上穿著長度過短的西裝。雖然身材修長但不讓人覺得弱不禁風的體格,以及白皙或者更該說是帶著透明感的美麗肌膚。高挺端正的鼻梁與完美的造形。


    還有最讓人歎為觀止的是水色的頭發和…眼睛。


    認出了那個顏色之後,我火速衝出廁所折回走廊。然而那個人已經精湛地在走廊上消失無蹤,漂浮在走道上的是——


    隻有水色的,我再熟悉不過的粒子。但是放出這個東西的,完全是另一個人。


    那些粒子搔著鼻尖,我這時恍然回神。


    「難不成——」


    難道剛才放出了粒子的人是——


    不不,話說在看到水色頭發時就幾乎可以確定…了啦。


    簡直就像是女女姑姑告訴過自己的模樣完全重現般的那個人是——


    「艾莉歐的……」


    父親?


    那家夥的父親,來到了這次的文化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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