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把兩張桌子並在一起,四大天王把我們本來的飯菜放在桌上。這麽一對比,立刻就顯示出我們這邊飯菜的寒酸,很是單調;而夏雪他們則菜色豐富,五花八門。我隻是把眼睛在兩邊菜色晃了一下,什麽也沒說,別人也沒看出來,隻是張羅著吃飯。唯有桃子說道:“跟夏雪姐姐一起吃飯才有這麽豐盛的待遇呢。”大家都笑起來,說是沾了富二代的光,一場小小的尷尬也就悄然化解過去。


    這麽多日沒見桃子,還是如往常一般善解人意,令人心裏好生喜歡。不過我心裏是偏向和夏雪在一起的,所以就克製著自己的感情,一邊吃飯一邊說著些校園裏的趣聞。


    這頓飯吃的很是開心,有蘇婉這個大嘴巴在,氣氛始終處於火熱的狀態。我跟磚頭之間的隔閡也沒有了,很多人期待的兩大佬最終對決也不可能出現。整個吃飯的過程中,蘇婉一直嘰嘰喳喳的,夏雪偶爾插上幾句,桃子則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靜靜地聽著,偶爾露出恬靜的笑容。葉展突然問道:“對了,蘇小白什麽時候釋放?”


    別人還在算日子的時候,我立即脫口而出:“明天!”可見對蘇小白是多麽的上心。


    “明天釋放的話。”葉展想了想說:“不可能剛出來就回學校吧?怎麽著也得在後天了。而且說不定後天蘇小白也不來,在家休息夠了再來。再說不定永遠都不來了,他知道城高還有耗子在等著他,而且現在也沒人在罩著他了,他還敢來嗎?”


    一聽葉展的話,我的心就涼了。葉展說的沒錯,說不定蘇小白就不來了,直接辦個轉學手續啥的徹底失蹤,我以後還上哪找他去?我露出愁人的神色,說道:“希望他來。”可我心裏知道希望渺茫了,本來還在心裏準備了一連串的計劃。以前之所以沒想到這一層來,還是因為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一心想著怎麽對付蘇小白,卻沒想到蘇小白有可能不回來了。


    “對,希望他來!”磚頭一拍桌子:“我也不會放過那個王八蛋。”


    眾人也都義憤填膺,紛紛表達著對蘇小白的不滿。隻聽桃子輕輕說道:“能不提他嗎?”


    大家都安靜下來,桃子是曾經的受害者,在她麵前提起蘇小白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大家剛才都忽略了這一點,此時都覺得十分懊惱和後悔。蘇婉見狀,連忙轉移了話題,大家才開心起來,繼續吃飯聊天。


    到了第二天,蘇小白果然沒來。我想沒事沒事,總不能釋放當天就回到學校。結果第三天也沒來,我還是安慰著自己,沒事沒事,剛從裏麵釋放出來,總得在家休息幾天。然後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個禮拜過去了,蘇小白仍是沒有來。


    沒了老狗的庇護,蘇小白連回到學校的勇氣也失去了。當初在警局裏,他是那麽囂張,自以為拿到了製約我的王牌。可是現在,他躲起來連出現的勇氣都沒有了。盡管如此,我也高興不起來。就像是狠狠揮出去的一拳,最後卻打在了空氣上一樣。他對桃子做的事情,已經是死罪,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史東囑咐我一定要收拾蘇小白!


    我的心裏憋屈的很,倘若不狠狠打他一頓,恐怕心裏會永遠留下遺憾。當天晚上,我帶著人挨個找到蘇小白的女朋友,葉倩倩啊、唐嘯啊、李嫣然啊之類的,詢問她們蘇小白什麽時候回來城高。我知道此舉是打草驚蛇,沒準蘇小白知道了就更不敢來了。但是沒辦法,這是我能唯一想到的辦法了。結果沒人知道蘇小白什麽時候回來,就連號稱最受寵的葉倩倩也不知道。而且葉倩倩還瞪著眼咬著牙說:“王浩,你死心吧,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


    我看著葉倩倩嬌美的臉龐,搖搖頭沒說話,身後的宮寧忍不住了:“你這個陪老狗睡過覺的婊子狂什麽?真以為天知地知你知我們就不知嗎?”葉倩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眼淚唰唰唰流下來:“我也不想的啊,可蘇小白說不這樣的話就會和我分手……”


    我繼續搖著頭,帶著人離開了。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當然,也不是所有女生都和葉倩倩一樣。我們在找到蘇小白其他女朋友的時候,有兩個也表現出厭煩的模樣:“別跟我提蘇小白,我們分手了,我看見他惡心。”由此可見,有的人腦殘一時,有的人腦殘一世。腦殘一時的人尚可救,腦殘一世的人沒有救。


    我就跟這兩個姑娘提議,能不能想辦法把蘇小白“釣”出來,我想狠狠收拾他一頓。但這兩個姑娘顯然猶豫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稱不願意做這種事。


    我一見此,立刻掉頭就走,看來還得想起他辦法。宮寧十分不解,說道:“浩哥,直接抓著她們甩兩個耳光,不就讓幹啥就幹啥了麽。”我說:“那我和蘇小白還有什麽區別?”宮寧聽了若有所思。我繼續說道:“盜亦有道。我們雖然是混子,但也要心存道義,要知道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什麽是應該做的,什麽是不應該做的。”


    蘇小白遲遲不來,我拿他也毫無辦法,總不能直接衝到他家裏去。最好是他永遠都別來,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麵前,否則我絕對讓他很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幾日和磚頭他們走的很近,葉展因為要陪著蘇婉吃飯,所以也和我們走的很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常常是我們這些人霸占兩張桌子,周圍最少真空出三米的範圍。


    每天無所事事,雖然我期待這種生活已經很久,但是不再打架,不再具有挑戰,對我來說反而隱隱少了些什麽。生活中喪失了激情和熱血,活著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奇怪,難道我的血液裏是渴望那種成日裏仿佛行走在刀尖上一般的生活?難道這麽多天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徹底把我改造成一個不折不扣的不安定分子?


    身體裏平靜的血液,就仿佛是在等待著,等待著……某個大事件的到來。我有預感,這個大事件有可能會改變我的一生,成為我生命中一個很重要很重的轉折點。這個預感令我煩躁不安,擔心不已,時刻都處於一種惶惶然的狀態。在這個期間裏,夏雪給了我很好的安慰。她把快樂和笑容帶到我身邊,令我煩躁的心一次次沉澱下來。我的心越來越偏夏雪,隻是還沒有給出承諾,我擔心自己一回頭又對桃子動了心,那可就是害人害己了。但是我想,差不離了,應該就是夏雪了,有這樣一個女孩做女朋友還苛求什麽呢。


    至於那個問題,我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來過了……


    這天晚上,下了自習,手機響了起來。我接起來,宇城飛的聲音在裏麵響起:“哈哈,耗子快來,我們在外麵喝酒呢!”然後給我報出了個地址。我的精神振奮起來,這算是連日來最讓我開心的一件事了。當時夏雪還沒回家,她問我要去哪,我照實說了,她又問:“那你喝多了去哪睡?”然後又用一種魅惑的眼神看著我,令我心裏怪癢癢的。


    “嘿,我知道啦!”我摸摸夏雪的腦袋,心領神會地說道。


    閃身出了教室,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宇城飛在裏麵吼著:“把葉展也叫來!”電話裏的聲音非常嘈雜,傳來大聲說笑和大聲罵娘的聲音,看來眾人已經喝大了。我又跑到葉展班上也葉展也叫了出來,跟他說宇城飛叫咱倆喝酒去呢。“不會吧?!”葉展受寵若驚地說:“宇哥會叫我去喝酒?”我拍了拍葉展的胸膛說:“你現在可是城高的大混子了,能別再擺出一副小混混的模樣來嗎?”然後說笑著一起離開了學校。


    趕到宇城飛他們喝酒的地方,果然是殘羹冷炙,遍地狼藉,十多個人裏,一半人在桌子底下鑽著,另一半連北都找不到了。唯有宇城飛穩坐釣魚台,坐在主位上不慌不忙地說:“耗子和葉展來啦?好好好,服務員,上菜上酒!”果然頗有大哥風範。


    服務員進來收拾著桌子,然後上著一盤又一盤的新菜。我找了找元少,發現他坐在地上,質問桌子腿為什麽要擋住他的路。“好狗不擋道啊,別逼我打你。”元少亮出拳頭,威脅著桌子腿,真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連忙把他扶起來,叫了兩聲:“元少,元少?”


    元少看清楚了是我,咧開了嘴笑:“是耗子來啦?快喝酒,把你宇哥灌倒!我們這麽多人都沒搞定他,你可得加把勁,替我們報這個仇啊。你先去,我收拾個人,馬上就過去。”


    我正納悶他要收拾誰,隻見他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剛才的桌子腿罵道:“怎麽著啊兄弟,你是想好了沒有?要不咱倆單獨練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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