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笙扯著九天的被子,想要他鑽出來,居然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別這樣啊,生病就是要吃藥啊。”


    九天死活不要,肚子裏的疼痛已經平複了,他雖然殺人如麻,但是未曾喝過鮮血:“涼笙,我有些累了。你別鬧了,我的身體自己知道。”


    蘇涼笙有些生氣,她費盡心力為他求來的,而他卻是那麽漫不經心。心裏來了氣,便想要直接強灌下去,直接按住九天的胸膛,七手八腳地想要強來。


    也許,九天也隻是一時不想喝這人血。既然哄不來,那就隻能強迫了,反正都是為了他好。


    九天本來就比蘇涼笙靈巧,有些無奈地躲著,身體昏昏沉沉的,不舒服極了:“蘇涼笙,你別鬧了。”


    寒鴉已經拿了一個惡人開刀,想要充分練練手,免得等下找至尊下手的時候,不小心切錯地方了。


    如今,他倒是依照蘇涼笙的方法,加上自己的醫術把這死囚切開又縫上,看起來氣息仍然在,但是意識卻不清醒。


    寒鴉看了看旁邊的水漏,已經差不多一個時辰了,看來應該是要去準備一下了。想一想要剖開九天的肚子,他就覺得好興奮啊。


    必須得看一看這個人是怎麽長的,居然那麽不怕死。


    但是,當他推開九天的房間門。


    卻發現蘇涼笙正騎著九天,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灌著什麽東西。


    愣了一下,手裏的藥箱就掉在了地上。


    貌似,來的不是時候啊。


    蘇涼笙抬起頭看向寒鴉,眼神發光了一下,這不就是活生生的幫手嗎?


    但是她還沒有跟寒鴉提出要求,寒鴉就立刻關門,好像一臉惶恐的樣子。蘇涼笙猛地反應過來,現在她和九天的姿勢,的確有些曖昧,但是你千萬不要多想!你也不要告訴季青墨啊!


    寒鴉,你回來!


    蘇涼笙在心裏欲哭無淚,分了心思,手裏的碗便傾斜了下來。


    粘稠地滑入九天的脖頸,還有點溫熱,血腥的味道輕易地就引起了反感,九天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掃掉了蘇涼笙手裏的碗,有些不舒服地蹙眉:“讓寒鴉進來。”


    九天本來也沒有別的意思,他隻是想要寒鴉進來替他換一身衣服而已。


    蘇涼笙卻是接收成了另外的意思,她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瓷碗碎片,鮮豔的血色蔓延開來,透著絕望的味道。


    這個人不僅對她的一片心意,視而不見,還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蘇涼笙覺得心裏刺痛了一下,她冷靜了一下,拿出手帕來胡亂地蹭了蹭九天的脖頸,抹去剛才落下來的血,然後從他的身上下來,步伐匆匆地走到門口。


    寒鴉在外麵候著,看到蘇涼笙出來,有些尷尬。


    蘇涼笙麵不改色,似乎沒有為剛才的一幕尷尬似的:“我方才去問了五長老,五長老的血可以讓蠱蟲平靜下來。九天不願喝,你看著辦,讓他在剖腹和喝血之間選擇吧。”


    “是。”寒鴉的態度恭敬了起來,他倒是真的佩服起這個女子的氣度了,再加上九天對她的認可。


    寒鴉便認了這個……額?女主人?


    蘇涼笙心裏不舒服,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央,小小的湖泊上有荷花。她盤坐起來,撐在下巴發呆。


    她感到了一種陌生的感情,下意識地便想要逃開去。


    本來是不在意的,畢竟她向來感情單薄。


    但是,後來卻是屢屢地察覺到不舒服,心裏會微微地酸一下。


    她刻意地忽略了。


    但是,卻迎來了九天最危險的時候,他生死不明,而且是因為自己。


    這足夠震撼蘇涼笙所有的感官,然後,一個念頭終於壓抑不住浮現了出來。


    她對九天的感情,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這個認知,差點嚇死了蘇涼笙,她也分不清心中彌漫開來的是什麽情緒,害怕有,但是開心也有。


    能夠喜歡上一個人,是一種本事。


    這是她從來沒有嚐試過的事情,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出現了,卻是在這一刻,猛地生了出來。


    她尚未決定,要如何處理這一份糾葛。


    ……


    這一份未知的情感,讓人無措極了。


    然而,她的情感剛生起,九天卻要死?!


    她又怎麽允許?便想法設法從五長老那裏拿來了方法,九天卻是不領情。


    心裏微微地發堵,甚至有些委屈。


    蘇涼笙自嘲一笑,能夠愛一個人真是極好的,但是如果那個人不愛你,那真是有點悲劇啊。


    她本來決定,九天醒來她便說出來。


    如今……她怯場了。


    而且,她生氣了!


    九天真的太討厭了。


    花兮花走到蘇涼笙身邊,就這麽安靜地看著蘇涼笙小小的背影。其實,蘇涼笙於她而言,也是一個小姑娘而已,十六七的模樣,然而心思有時深沉得她都猜不出來。有時候卻是善良得讓人心疼啊。


    她此刻的樣子有些寂寞,讓花兮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


    花兮花曾經也無望地愛上一個皇族,如今依然深愛著。


    蘇涼笙輕歎一聲,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都甩到腦後,認真地站起來。今天還有辯論,不可能因為五長老回來,就停了下來。


    春水把這件事情處理得悄無聲息,沒有人知道五長老回來大鬧這件事。


    那麽,蘇涼笙就要按照原計劃,一步又一步地走著,就算九天不在身邊守著她,就算有千萬利劍對著她。


    她也要走下去。


    花兮花本來是來通知蘇涼笙這件事的,可是沒有想到蘇涼笙如此自覺,跟本就沒有忘記。


    她當真有著很強悍心性。


    一切都這麽按部就班。除了守在她身邊的不是九天,而是春水派過來的新人。


    夜晚,蘇涼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大腦裏胡思亂想著,春水似乎對自己恭敬了不少,也特意匯報了九天的情況。


    他體內的蠱蟲已經死掉了。


    不用開刀。


    也沒有用五長老的血。


    反正,就是已經死掉了。


    但是,由於蠱蟲的肆虐,他的身體受了損傷,現在在調養,請蘇涼笙不要擔心。


    蘇涼笙覺得,這簡直就是玄幻啊,難道是因為九天的心思太毒了,以至於那隻蠱蟲中毒而死嗎?


    想著想著,蘇涼笙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然而,她卻夢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比如……五長老變成冤鬼來索命。她的大腦裏不斷地浮現自己刺向五長老的瞬間,還有在密室裏,五長老被折磨得體無完膚的模樣,一點一點地侵襲了她的內心。


    讓她驚。


    讓她恐。


    五長老似乎無處不在,從地底鑽出來握住蘇涼笙的小腿,想要拉她入地獄一般。


    蘇涼笙不斷地搖頭,額上冒著冷汗,她有些難受地嚶嚀出聲。


    “蘇涼笙。”有人穩住她的頭,不讓她隨意地擺動,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讓蘇涼笙覺得很安全。


    她猛地睜開眼睛,驚魂未定,卻是看到了一雙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光澤,關切而著急。


    聽說,愛你的人又能力把你從噩夢中叫醒。以前擔任這個角色的是她的爸爸,如今……


    卻是九天。


    蘇涼笙不知為何,突然間就生出了一股衝動,抱住了九天,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她是真的在害怕。


    九天愣了一下,恍惚地意識到,好吧,姑娘家做惡夢了,如今便忍不住找個人來安慰一下。


    從這點來看,蘇涼笙還是有點女兒家姿態的。


    他雖然覺得這麽做,不合時宜,但是推開蘇涼笙好像跟不合適吧。躊躇了片刻,便溫柔地拍了拍蘇涼笙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撫著。


    蘇涼笙的三千青絲披散在後背上,指尖滑過的時候,居然生出了迷離的暖。


    可是,到底是什麽樣的噩夢才能讓蘇涼笙都害怕?該不會是夢見他了吧?九天自知自己的形象罪孽深重。


    他曾經在蘇涼笙麵前殺過人。


    他很少在人前殺人,畢竟殺人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但是,也不知道為何,每一次蘇涼笙都那麽碰巧就在。


    蘇涼笙慢慢地平複了下來,來自另一個人的體溫讓人充滿了安全感。


    當然,可能因為這個人是九天而已。


    萬一進來的是季青墨或者百裏星辰,蘇涼笙絕對抱不下手。


    如果是女的,除了畫扇和巧婆婆,其他人蘇涼笙也抱不下手。


    隻是,等她清醒過來,這就他麽尷尬了。


    她抱著九天的脖子,身體貼在他的身上。


    蘇涼笙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僵硬著,沒有一絲移動。


    九天察覺到了,他輕笑了一聲,鬆開了蘇涼笙,有些調侃地問:“可以鬆開我了吧。”


    蘇涼笙一邊默默地爬出來,一邊拉起旁邊的薄被蓋住自己的身體,畢竟夏秋之際,天氣微涼,她穿得比較單薄啊。


    “你怎麽來了?”蘇涼笙囁嚅地問,有點囧。


    九天坐在床沿,微微地眯眼看了蘇涼笙許久,確定她應經神誌清醒了:“我自然是不放心,過來看一看。”


    “幹嘛三更半夜過來啊。你不知道女兒家的房間不要亂進嗎?”蘇涼笙有些羞惱地說,幸好房內隻餘一盞孤燈,光線昏暗,跟本看不清蘇涼笙的表情。


    九天不在意:“我又不是沒有進過。”


    蘇涼笙氣得拿起枕頭砸他:“你真是不要臉。”


    九天的指尖摩挲著自己的臉,嘴角擒上一絲笑:“怎麽會不要,這麽漂亮的一張臉。”


    蘇涼笙默了半響,忽而又想起那次在地牢看到九天的模樣,為什麽九天會有勇氣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


    也不擔心‘漂亮’這個詞會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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