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笙在他輕言細語的呢喃之中,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摒棄所有的雜念,所有的一切外物都不能束縛你的心。慢慢地閉上眼睛,放鬆你自己的身體,然後慢慢地睜開眼睛,你就會醒來。”


    蘇涼笙緩緩地睜開眼睛,眼中已經是一片明淨,她也說不清我為何,反正季青墨就是已經將她喚醒了過來。


    催眠中的人,隻能用溫和的方式喚醒。居然給季青墨歪打正著了,碰巧她也自我清醒著,並且時刻準備蘇醒。


    所以,現在她終於清醒了過來,然而眼前的一幕卻是如此的尷尬啊。她乖巧地窩在他的懷裏,就像一個慵懶的小奶貓。


    如果可以,她真是很想裝得一無所知,繼續呆著。然而眼見都要火燒屁股了。蘇涼笙推開季青墨,依舊淡定地坐在他的腿上,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苦惱:“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你必須穩住啊。”


    一旦看到蘇涼笙這種表情,那就代表這件事很惱人了。


    盡管蘇涼笙還沒有說話,季青墨的額頭就忍不住發疼。


    蘇涼笙從身後拿出兵符,她果真很順利地從季青墨的身上偷走了兵符:“這個還給你。”


    “其實,我比較想知道,你拿它做什麽?”季青墨接過那兵符,撫摸著上麵的紋路。


    他並沒有吃驚!蘇涼笙就很不開心了,雖然並非出自本願,但是她剛才還是挺盡心盡力地迷惑他的,然而這個人依舊保持著清醒:“你知道我拿走這兵符?”


    “嗯。”


    “你的警惕性真是太強了。”蘇涼笙自認手法不錯,畢竟下墓的時候,順手牽羊是常事。


    然而,還是被他察覺,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似乎永遠都不會情迷意亂一般。


    “並不是,隻是注意你的一舉一動而已。況且,我本身就很敏銳。”季青墨下意識地就解釋了,他對她早就沒有了警惕之心。


    蘇涼笙欲言又止,雖然她感覺吧,季青墨好像對她不錯,但是她又真的感受不到季青墨對她有情義。至少,他沒有辦法給她一種,迷戀她的感覺。


    季青墨這個人,到底是太過冷血。


    以至於蘇涼笙都有點不太敢坦白,萬一季青墨一個翻臉不是人,那她棺材需要準備多幾副。


    但是,還是要說的。畢竟消息是她放出去的,反正,她有錯就是了。


    季青墨複而又將兵符交給蘇涼笙,似乎並不介意她覬覦這兵符:“你拿著兵符做什麽?”


    蘇涼笙握著那兵符,有一種深深的惶恐從心裏升起,她平日裏雖然可以跟季青墨抬杠什麽的,但是她骨子裏還是真的有些怕這個喜怒無常的人啊!


    以至於,她跟本不敢去接那兵符,並且自動自覺地想要站起來,不管怎麽辦,還是要先跑遠一點。


    靠的太近,她不敢說話啊!


    明明知道他是九天,她本來應該沒有半分避諱的。


    季青墨眼疾手快,直接握住蘇涼笙的手臂,跟本不讓她有半分的逃離,他那麽敏銳,蘇涼笙眼底一閃而過的害怕早就收入眼底。


    所以,他倒是很想知道,她又惹了什麽禍事!能夠看到蘇涼笙難得一見的害怕模樣,倒是萬分榮幸啊。


    況且,蘇涼笙現在是他罩的,跟本就不需要害怕才是啊。


    不知道為何,季青墨立刻就蛋疼地想到,蘇涼笙應該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眸光瀲灩地落在蘇涼笙的身上,朱唇微啟,帶著一種玩味的意思:“所以,六王妃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本王的事情?”


    瞬間,蘇涼笙的動作一滯,整個人都不好了,要不要那麽敏銳啊!季青墨的聲音好像是從地獄裏傳來的一樣,站在高處看著她這個可憐蟲。


    季青墨的目光瞬間就銳利起來了,看來他隨口一詐,沒想到還居然對了。那就代表,這件事可能真的非常嚴重,不然蘇涼笙的反應不會那麽奇怪:“要告訴我嗎?”


    蘇涼笙默默地為自己哀悼,季青墨的目光瞬間就變得可怕起來了。她這麽心無芥蒂地出現在季青墨的麵前,真是膽大包天啊:“要。”


    回答‘要’字更是充滿視死如歸的勇氣啊。


    季青墨見蘇涼笙的態度實在誠懇,而且好像也不再準備隱瞞的樣子,應該也隻是無心之失,眼下隻能想著也隻能看著事情解決了,反正他估計罰不了蘇涼笙的。


    他就不信蘇涼笙還能把天捅下來:“說。”


    蘇涼笙本來準備一鼓作氣,然而一對上季青墨的眼睛,瞬間就慫了,她默默地擦著汗:“要不,你先鬆開我。”


    季青從善如流地鬆開蘇涼笙,難道蘇涼笙真的把天給捅了,可是蘇涼笙是那一種連天都敢捅下來的人。


    估計她也沒有東西在怕的了。


    蘇涼笙真是感謝季青墨的大恩大德,立刻跳得遠遠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到大也沒有什麽人管教,怎麽偏偏就怕季青墨呢!


    確認了安全距離,蘇涼笙眼睛一閉,咬牙直接說道:“肆刹知道你很多秘密。而且貌似是我說的。”


    為什麽要閉眼,這樣子臉危險都察覺不到。蘇涼笙暗罵著自己的怯懦,卻還是沒眼看了。


    瞬間,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蘇涼笙覺得周圍都是壓抑,似乎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都擠壓出來了。


    “睜開眼。”季青墨的聲音不分悲喜。


    蘇涼笙睜開眼睛,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還在肩膀上。


    “過來。”季青墨握緊手中的折扇,他可以容忍很多東西,但是肆刹是她的仇家,這點不能忍!


    所以,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是要背叛他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恨不得將蘇涼笙淩遲。但是他還是維持著理智,如果真的要背叛,蘇涼笙又怎麽還敢留在這裏。


    蘇涼笙立刻搖搖頭:“我還是站在這裏安全一些。”她才不要過去,過去就是羊入虎口。


    季青墨的手搭在膝蓋上,看來那個人是不會過來的了。他觸動了禁錮在腿上的機關,直接站起來。


    蘇涼笙看著步步逼近的季青墨,她果然還是太嫩了一些,壓根就忘了季青墨可以站起來。別說,這衝擊真是夠大的。她也曾經想象過他站起來的模樣,還真是人模狗樣。


    她步步後退,逃跑這種事情她做不來,然而在季青墨的氣場下,她居然跟本無法抵抗,隻能徒勞地後退。


    蘇涼笙撞到身後的門框,知道自己退無可退,抬起頭對季青墨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季青墨停在蘇涼笙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給你解釋的機會。”他知道蘇涼笙的,她從來都不會那麽惡劣。


    她也不會想要海害怕才對。


    蘇涼笙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坦誠還是很重要的,她率先開了口,季青墨也給她解釋的機會。


    可是……這件事解釋不清楚啊!


    “我被肆刹催眠了。估計你也不懂催眠是什麽的東西,簡單點來說,就是我會無意識地聽從他的命令。”蘇涼笙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催眠這種東西,希望她簡單的解釋之後,季青墨這個天才會懂。


    “那如今呢?”季青墨有些迫切地握住蘇涼笙的手,他立刻就聯想到蘇涼笙剛才的眼淚。


    “我暫時清醒過來的。”蘇涼笙覺得季青墨就是要把她嵌入這門框就對了,握著她的兩隻手抵在門上。


    “你對肆刹說了什麽。”盡管這件事難以接受,但是他跟肆刹對戰,就要習慣什麽都嚐試理解。


    蘇涼笙有些不敢看季青墨的眼睛,怎麽說呢,該說的都說了。


    季青墨聽著蘇涼笙一件一件地羅列,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克製又陰鬱地問:“你直接告訴我,你還有什麽沒有說的。”


    蘇涼笙啞口無言,她有些愧疚地低下頭,無論如何,這一次都是她的錯,她應該承擔著。


    季青墨似乎想到了什麽,強行捏住蘇涼笙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那方才呢?”


    她說的話,還算不算。


    蘇涼笙以為他說的是色誘,臉色不小心微紅,最終搖頭:“剛才並不是我的本意。”她自然不想色誘他,也不想偷取兵符。


    季青墨點點頭,所以剛才說的一切都是虛妄。


    他沉沉地看著蘇涼笙,卻也是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說實話,蘇涼笙很危險,她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一樣。


    蘇涼笙低著頭,她扯了扯季青墨的衣袖,小小聲地道歉:“對不起。”


    “從今以後,你不準踏出去半步!”季青墨實在不願意冒險,他知道蘇涼笙是出於信任和善意才把事情告訴他,就是為了尋求他的庇佑的。


    如此,那他就庇佑起來。


    他需要去把所有的布置重新換一邊,這需要一段時間的思考。


    又或者說,他分不出心思來管蘇涼笙。


    本來,蘇涼笙從來都不用他理的,然而這一次蘇涼笙是自己陷了進去。


    肆刹想要兵符,他是個聰明人,即使知道他的實力,也不會輕易動手,畢竟一旦碰撞起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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