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初知道,這樣半夜三更的,裴陌逸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打擾她睡覺,親自在她寢室樓下麵等她。


    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裴陌逸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得陰沉暗黑,他看了一眼學生會大樓的方向,低低的說道:“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


    說完,他便拉著以初的手朝著校門口走去。門邊已經停了一輛車,喬斷臉色同樣嚴肅,靜靜的坐在駕駛座上,見她走過來,隻是略略的對著她點了下頭,甚至連平常標誌性的溫和表情都沒有維持,隻是淡淡的看著遠方。


    裴陌逸給她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這才繞到另外一邊開門上車。


    車內很安靜,喬斷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開著車一路往前。


    以初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但是她很確定裴陌逸並不會害她,她對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或許是因為自己救過他,或許是他將手鏈子直接套到她的手上宣告她就是他的妻子,或許是他無條件的幫著她,護著她,這讓對重生後變得冷漠無情的她感受到溫暖,因此,即使她知道裴陌逸最後的結果,她依舊無法排斥他。


    “怎麽了?在想什麽?”見她臉色凝重,裴陌逸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以初一怔,偏過頭瞪了他一眼。應該是他問他們怎麽了吧,到底要去見什麽人兩人臉色才會這麽嚴肅,弄得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本想問他關於駱佳傾的事情,可是一看他們那表情,到嘴的話都重新咽了下去,隻能自己心裏暗暗的琢磨著。


    “吱呀……”一聲,車子驀然停了下來,以初正想得入神,差點往前栽去。裴陌逸一手伸在前方,將她的身子固定了下來。


    以初抬頭,這才發現他們所在的是一個高級的私人診所前。許是半夜三更的緣故,大門口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裴陌逸帶著她下了車,在她茫然的狀態下拉著她的手往裏麵走去。


    “大哥,我先去停車,等一下進去。”喬斷在後麵低低的說了一句。


    裴陌逸點頭,沒多說什麽,隻是右手微微一扯,本來還拉著她的手改成了摟著她的腰。“小初兒,待會見到什麽,都要冷靜,知道嗎?”


    以初皺眉,這話無疑加重了她心中的疑慮和擔憂。腳下的步子也不由的頓了頓,詫異的回過頭去看他,“我們到底要見誰?”


    “進去就知道了。”


    兩人進了門,沿著長長的走廊一直往前,直至上了二樓,裴陌逸腳下的步子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以初抬頭看去,發現站在第三間病房門口的正是那個臉上有一道疤的老三楚千龍。見到他們過來,他本來斜著靠在牆邊的身子微微的直了起來,“大哥。”


    “恩,怎麽樣了?”


    楚千龍聳了聳肩,“還是老樣子。”


    以初更加疑惑了,驀然,房間裏麵傳來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她猛然一僵,雖然病房的隔音效果好,但是她依舊能聽出裏麵那人如此絕望的聲音。回頭看向裴陌逸,後者對她點了點頭,伸手打開了門。


    病房門一開,那道聲音便更加清楚更加尖銳了,也讓她聽得更加明白了,這人的聲音,是金敏。


    以初豁然回頭看向裴陌逸,身後的男人卻攬著她的腰往前走去。


    看到金敏的那一刻,以初甚至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麽狼狽,那麽淒慘。


    金敏整個人都縮在角落裏,身子顫抖著,手上鮮血淋漓,抓著的那條白色被子已經完全染紅了,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嘴裏不停的亂吼亂叫,神誌不清已經完全瘋癲了。


    站在她身邊的醫護人員甚至不敢往前靠近,隻能拿著針筒擔憂的看著她。


    見到裴陌逸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走了過來,搖著頭歎氣道:“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們一近身她就對著我們瘋狂的撕咬,剛才有個護士想上前給她打鎮定劑,被她搶過針筒直接紮到了護士的臉上。裴少,這樣不行啊。”


    裴陌逸的眉頭緊緊的擰著,看著那個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身影,沉著臉道:“那就多叫幾個人進來,將她壓住。”


    那一身怔了怔,猶豫了 一下,隻能點頭出去了。


    沒一會兒,便有三四個高頭大馬的醫生走了進來,上前就去按壓金敏的身子。


    然而角落裏的女人像是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瞪著眼睛尖叫的差點撕裂了喉嚨,那雙染血的手用力的抓著他們,將他們身上的白袍印上了一個又一個的手指印。情況有些失控,那幾個醫生居然壓不住一個女人,金敏從他們手下掙脫出來,瞪著驚恐的眼睛便朝著以初她們跑了過來。


    裴陌逸眼睛一沉,下一秒,金敏忽然沒了動靜,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以初看著不知何時站在金敏身後的喬斷,他劈下來的手刀還來不及收起,便讓那幾個醫生將金敏給放到了床上去。


    如此近距離看,以初才終於明白為什麽她身上沒有傷口,手指卻染得通紅通紅的。


    原來,她右手的五根手指,竟然已經全部被生生的切斷了一小節,骨頭白森森的露了出來。


    以初猛然感覺到呼吸困難了起來,看著醫生幫她包紮手指,她就覺得雙腿在劇烈的痛著,那種被截肢的空蕩蕩的感覺陡然湧上她的胸口。


    腰上忽然多了一雙手,緊跟著她整個腦袋都被人按進了懷裏,頂上傳來懊惱的聲音,“抱歉,嚇到你了。我本來以為我們來的時候,她應該已經睡下了。”


    他沒聊的金敏的情緒如此失控,失控到連幾個醫生聯手都壓製不住她。


    以初將臉埋在他的懷裏,眸子卻是灼熱灼熱的,雙手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聲音冰冷,“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羅尉澤下台那件事後,我們安排人將她給送走,甚至將她的父母也給弄走了。卻沒料到她居然偷偷摸摸的回來,甚至還和羅薇藍見了麵,嗬。她倒是對羅薇藍心裏存了一絲愧疚,可是人家卻不是這麽想的。羅薇藍根本就沒來,來的是一群地痞流氓,直接將她拖到了巷子裏給上了。五個人,一人切下一根手指頭,算是回去交差了。”


    喬斷在一邊沉沉的說著,居然有些不忍心看床上女人的慘狀,他自認他們晉城五少對商場上的對手毫不留情,有時候也會慢慢的玩死對手。可是卻還沒殘忍到這樣的地步,對著一個女人下如此狠的手,他真是小看了流帝大學那幾個學生了。


    裴陌逸摟著她的身子,歎了一口氣,聲音微涼,“他們應該是覺得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就算抓了金敏讓她說出真相也無濟於事了,所以便也不需要見她,直接下手報複了。”


    以初眸子冰冷的,是啊,滕柏涵那幾個人向來如此殘忍的,她知道,她上輩子就知道了。


    她和金敏沒有交集也談不上熟悉甚至還交惡,但是,看到如此淒涼的她,她卻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就仿佛看見了她上輩子斷手斷腳被車撞死的慘狀。


    裴陌逸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摟著她腰的手更加用力了,低聲問她,“怕嗎?”


    “不怕。”隻有恨,徹骨的恨。


    “可是我怕。”


    以初微微一愣,身子僵了僵,從他懷裏退了出來,抬頭看著他緊緊鎖著的眉。


    “我怕,將你丟在那樣一群全是狼的環境裏,我很怕。”裴陌逸掐著她的腰,聲音黯啞,“我擔心他們隨時都會這麽對待你,可是我不在你身邊,來不及保護你。”


    “我身邊已經有了劉楓,而且,你不是才剛剛派了個駱佳傾來我身邊嗎?”


    裴陌逸呼出一口氣,“是啊,顯然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以初皺了皺眉,看著裴陌逸有種感覺,她似乎,不能拒絕駱佳傾了……


    “小初兒,為了讓我放心,以後,二十四小時讓她跟著。”


    以初瞪大了眼,“你瘋了。”二十四個小時,她還有自由嗎?


    “如果你還要繼續對付滕柏涵他們,就必須讓她跟著,不然,我就不讓你和他們接觸了。”


    以初抿了抿唇,她知道他有這個能力的,而且,他的模樣分明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她惱怒,卻被他一句他會擔心的話給堵死了,尤其是指著昏迷不醒的金敏時,連帶著感染了她的情緒,讓她不得不屈服。


    算了,跟著就跟著吧,反正駱佳傾不多話也不會幹涉她的決定,她基本就等同於影子一樣。說的更深入一點,能被裴陌逸派到她身邊保護的女人,伸手應該不會差才對,有些事情有她幫忙,說不定更加方便。


    “那約法三章。”


    “可以。”


    “第一,我做什麽事情她不能多嘴問一句,第二,我要求單獨的空間或者需要和熟悉的人單獨談話,她不能跟著。第三,最最最重要的一點,不能將我一天的行程包括我吃喝拉撒睡的時間都不準報告給你,這點要是做不到,我不同意。”


    裴陌逸皺眉,以初立即瞪著他,“做不到免談。”


    “可以。”


    以初這才呼出一口氣,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她為什麽有一種他今天帶她過來並不是為了看金敏而是為了更加名正言順的將駱佳傾安排在她身邊呢?


    喬斷歎了一口氣,回頭無語的看著病床上的金敏。


    醫生已經給她包紮完了,也將她檢查了一遍,這才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回頭朝著裴陌逸走去。


    “裴少。”


    “如何了?”裴陌逸又恢複了冷淡的表情。


    醫生搖搖頭,歎息,“她的下體撕裂嚴重,恐怕以後想要自己的孩子已經不可能了。手指頭雖然斷了,好在肉還會長出來,隻是短了一小節,有些不方便而已。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她的頭部,她在歹徒施暴的時候劇烈的反抗過,被人抓著頭發重重的朝牆上撞了幾下,再加上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所受的刺激,讓她有些不堪負重,如今,已經徹底的瘋了。”


    瘋了?以初抿了抿唇,寒著臉一個字都沒說。


    裴陌逸隻是點點頭,對著喬斷說道:“接下去的事情你處理吧。”隨即,便摟著以初的腰身走出了病房。


    老三還站在門外,見到他們,什麽話都沒說,繼續斜靠在牆麵上。


    直至上了車,以初才全身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眼裏盡是複雜的神色。


    裴陌逸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聲音低低的,“在想什麽?”


    “我以後,會不會連累你們?”


    裴陌逸皺眉,手上的力氣陡然用力,語氣冰寒,“胡說什麽?金敏是自己非要回來的,如果她按照我們給她安排的出路好好的走下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準自責。”


    以初閉了閉眼,她沒有自責,她這輩子在乎的人本來就不多,金敏充其量也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當初她要對付自己的時候也沒有要留情。當初說好的,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裴陌逸為她貪汙公款的父親銷毀了證據,讓她有個團圓的家庭,而她,則給他們當槍手,陷害羅尉澤讓其下台,本來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她不會自責,這是金敏選的路。


    可是看到如今的金敏,她就會想到在身邊的人,金敏尚且如此,那裴陌逸呢?劉楓呢?將來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駱佳傾呢?這些人,原本就不必牽扯進她的事件當中,她本來隻想著自己對付他們,但是如今一個兩個的都被她一塊拉下水了。


    他們肯定是要成為滕柏涵的眼中釘的,就如同她要將他的羽翼全部折斷一樣,滕柏涵想要拿下她,也必須將她身邊的人全部清除幹淨才行的。


    那個人太卑鄙太殘忍了,裴陌逸還好,他尚且沒有落入他的眼線,可是劉楓呢?


    以初豁然抬頭,愣愣的看著前方。


    是啊,劉楓呢?他得罪羅尉澤得罪滕柏涵,一直在她身邊幫著她護著她,如果滕柏涵他們已經懷疑羅尉澤的事情是她做的,那麽劉楓肯定是他們首先要除掉的對象的。


    以初豁然皺眉,抬眸看向疑惑的裴陌逸,輕聲說道:“劉楓會有危險的。”


    “小初兒,你太小看他了。”裴陌逸輕笑了一聲,重新將她攬了回來,“小五的身手,可不止你看到的那麽一點,唔,大概比我差點之外,老二老三老四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六歲就開始學武,七歲已經是一幫混混頭子了。”


    “混混……頭子?”以初皺眉,“我一直沒問,他到底是你什麽人?”


    “小五啊……他其實是個可憐的孩子。兩歲的時候被人販子弄走了,賣去了東南亞,他是我們這群人當中最苦的。其實他很早熟,從小就被人欺負,幾經輾轉,等到六歲的時候,應該不甘被人欺負,開始偷偷的練拳,鍛煉身手。那個時候的人販子本來是要將他們這批孩子賣到地下賣場的,後來見他身手不錯,便動了將他留下來的心思,讓他自個兒偷偷的摸進一個武館學武,小五很聰明,沒被人抓住,反而越來越精明。一年以後,他已經是地方上首屈一指的頭頭了。”


    以初有些詫異,她倒是沒想到劉楓居然還有如此坎坷的身世,那樣一個整天笑嘻嘻的玩鬧一樣的孩子,居然會是在這樣的經曆下長大的。


    “那你是怎麽遇到他的?”


    裴陌逸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笑道:“小五聰明啊,盡管他成了混混頭子,可是依舊沒辦法脫離人販子的掌控,他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那個地方沒有人販子護著,就是個黑戶,隨時被警察抓的。我和他是偶然碰見的,那個時候我正好要去談筆生意,對方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他挑了個地下賭場和我談。小五當時就在那門口,等我談好出門的時候外麵正好發生了槍殺。不少路人都被無辜擊斃,小五就是那個時候衝了過來,拉著我的手就跑,他對地形熟悉,左轉右繞的直至到了沒人的地方才停下。”


    “恩,於是你就被他賴上了?”以初安逸的靠在他的懷裏,竟然沒有排斥他的懷抱,甚至此時此刻,她覺得這樣的相處,很好,很安心。尤其是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不疾不徐的,還帶著絲絲的笑意,講述著那個整日裏笑嘻嘻的男孩子的故事。


    裴陌逸歎氣,“是啊,他說是我的救命恩人,跟某人一樣,就非要做我的人了。”


    以初皺眉,惱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是讓你做我的人。”


    “對啊,我是你的人,女王大人。”他低笑著俯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以初嘴角一抽,聽到這個稱呼就不由想到他們第一次交鋒的時刻,那些記憶很清晰,好像就發生在昨天似的。


    她抬頭,看他又要吻下來的模樣,急忙擋住他的腦袋,退離他半臂的距離,瞪著他道:“你繼續說啊。”


    裴陌逸歎氣,小丫頭防備心還是這麽重,親她幾下怎麽就這麽難呢?


    他挑了挑眉,強硬的重新將她摟了過來,固定好她的身子,讓她靠的舒服點安逸點後,才繼續說道,“我看他聰明,那個時候身邊也確實缺少人手,便弄了點手段,將他從人販子手裏給要了過來。小五刻苦,那之後相當長一段時間,他還是和人保持距離,一心強化自己的能力,他想著的,還是靠自己。直至他叫了我一聲大哥,才慢慢的改變了些狀態,算是我們當中真正的一份子了。後來他才告訴我,那個時候他其實已經看出了我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搶先一步將我拉開了戰爭場所讓我承了他的人情。”


    以初抿了抿唇,她怎麽有種感覺他到頭來還是在讚揚自己呢?


    “所以,小初兒,小五很堅強也很聰明,平常看他嘻嘻哈哈的樣子,其實他比誰都謹慎。那些謹慎是他從小練出來的,一直深入到骨子裏的,他在那樣的環境下能生存下來,就表示他的生命力很強,他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危難當中的,恩?”


    裴陌逸垂首觀察她的表情,有些複雜,更多的卻是放心。


    其實他們兩個都明白,劉楓的身世沒有裴陌逸說的那麽輕描淡寫,他真正遭受的那些苦難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清楚的,他能那麽頑強的活下來,一定不如他表麵表現的那樣不諳世事的。


    以初想,她或許更應該將劉楓當成一個成熟的男人看,而不是一個專門給她欺負的小弟。


    “小初兒,小五他很喜歡你啊,他對你放下戒心比對我還快。”裴陌逸去咬她的耳朵,他嫉妒了。


    又來?以初偏過頭去,他的嘴巴怎麽永遠都這麽的不安分呢?


    她冷哼一聲,用手擋著他,“那說明我的人格魅力比你好,你該檢討自己。”


    “確實該檢討。”他回去還得好好的想想,如何才能讓以初不對他的吻皺眉,下次不再用手擋著他,看到吃不到的感覺,真不好。


    以初嘴角一抽,一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麽,推了推他,將他一把推回到駕駛座上,“送我回去。”


    裴陌逸看了她一眼,迅速撲過去,雙手捧著她的腦袋重重的壓上她的唇,舌頭在她嘴裏瘋狂的攪動了一陣,這才放開她,無視她氣呼呼的小臉,扣上安全帶,開車。


    好歹見了一麵,連個嘴都沒親上,那豈不是很虧嗎?


    以初很想拍過去,手指拽了拽,還是沒能下手,隻能忍著氣瞪著他。


    車子在流帝大學停下,此刻天色已經微亮,以初剛解開安全帶,身邊的男人已經俯了過來,“臉色有些憔悴,回去好好的睡一覺,今天的課就逃了吧。”


    以初暗暗的吸氣,開門,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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