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玉受驚似地放開了晏歡,卻重重哼了一聲“這會子知道害怕了吧,要不是有我,你連怎麽死都不知道。這就是你欺騙小爺我的代價,跟我走。”


    說著就要上前來抓晏歡,晏歡豈能讓朗玉如意,拉著初一就往後跑。


    朗玉早有防備,拉著晏歡的另一隻手,一使力就將晏歡勾到自己懷裏,身體貼住晏歡的後背,另一隻環住晏歡的腹部,將晏歡整個人緊緊桎梏在自己的懷裏!


    初一想上前拉開朗玉,卻被朗玉一腳踢到在地,飛出了幾米砸到地上一動不動。


    晏歡怒不可遏,衝著朗玉怒吼道“你幹什麽!”無奈被朗玉緊緊禁錮脫了聲。


    卻見朗玉邪邪一笑,在她臉上輕啄了一口“當然是抓你啊,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逃跑麽?小騙子”


    晏歡被如此輕薄,眼裏都是噴薄的烈焰,正僵持間背後的林子裏傳出一陣窸窣,一個朗玉的手下急匆匆地跑過來,恐慌地說道“寨..寨主..有官兵..我們好幾個弟兄都被抓了”


    朗玉聞言臉色一變,晏歡的眸子中卻燃起希望。


    朗玉怔神間,被晏歡肘擊了胸部,朗玉吃痛放開了晏歡,晏歡得了自由,立即跑去看地上的初一。原是朗玉那一腳將初一踢飛,墜地的位置剛好有一處突出的尖石,初一的頭部磕在那上麵,染了一額頭的鮮血,昏厥了過去。


    晏歡當下痛心疾首,將初一抱在懷裏。滿懷怒火地瞪向朗玉。


    朗玉瞧見晏歡那麽在意那個小肉票,眼中都是妒忌之色。上前就要動手將他們放開。晏歡緊緊抱住初一,不讓朗玉再輕舉妄動“你要是再動他就先殺了我,再輕舉妄動我就咬舌自盡!”


    朗玉被那決然的神色鎮住,悻然收回了動作。一旁的手下大聲重複了有官兵追擊一事,朗玉聽得火光大作,踢了那手下一腳,不耐煩地叫他滾。


    那手下連滾帶爬地跑開,不遠處似乎傳來刀刃相接的聲音,還有一連串的慘叫聲,聽得不是很真切。


    朗玉矮下身與晏歡對視,細細瞧著晏歡的眼睛,仿佛要將自己的身影刻在晏歡的瞳孔一般“你說那些官兵是來救你呢?還是來救那個肉票?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的身份了。娘子,可否告訴為夫你的名字?”


    晏歡見朗玉大難臨頭卻還是不知死活的樣子,不由得冷笑出身“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等你能活下去再來問我也不遲。”


    朗玉聽得如此諷刺,倒也不惱。反而神神秘秘地一笑“娘子說得是,為夫日後還要跟娘子成親呢,如何敢讓娘子守寡?你等我帶著聘禮上門提親用八抬大轎迎你過門。”


    說著捧起晏歡的頭,在晏歡的額上近乎虔誠地一吻。晏歡咬牙,反手就是一巴掌,掌風卻擦過朗玉的臉邊落了個空。


    朗玉誇張地大叫“哇,娘子你想謀害親夫啊!”邊說邊疾速朝身後退去,到那毒蛇屍首的樹幹旁,將短刃抽出來。蛇聲一下子沒了支力,頹然摔在地上。


    朗玉看都未看一眼,而是衝著晏歡無聲地說了句什麽,而後轉身消失在灌木中。


    看那嘴型,赫然是等著我…


    晏歡在原地氣得咬牙切齒,這個三番四次輕薄她的狂徒,日後千萬不要落在她手裏。眼下,卻有比朗玉重要的大事。


    初一的額角一直流著血,小白變得慘白無血色。晏歡背起初一,快速地朝朗玉手下逃跑的方向跑去。


    那兵刃聲越來越近,翻過了幾片灌木葉之後,晏歡看見有一處平地之中,有身著衙門服侍的士兵和一群山賊交戰在一起。


    這裏的山賊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被擊打得潰不成軍。那個絡腮胡和尖嘴臉有些功夫,見寡不敵眾,趁亂想逃,卻被士兵從背後砍殺。慌亂之中並未看見朗玉,顯然已經逃跑。


    一片嘈雜之中晏歡看見一個熟悉的矯健身姿,當下停下腳步急切地大喊“阿烈!阿烈!”


    晏歡的聲音又尖又細,格外突兀,阿烈立馬就轉過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晏歡。立時砍殺了幾個攔路的山賊,一路衝到晏歡的身邊,焦急地詢問“小姐,你沒事吧”


    晏歡搖搖頭,詢問阿烈什麽情況。


    阿烈看了看晏歡背上的初一,眼神晦暗。


    原是那日晏歡被擄走,阿烈苦戰餘下的賊寇。待到阿烈抽出身來,晏歡已經被人帶走。原是想立馬回晏府搬救兵,卻不想在半路遇見另一批人帶著官兵走過,說是要去追蹤綁架秦家少爺的山賊。


    阿烈見那人的描述與出現在琴鳴山中的小孩差不多,阿烈由此猜想這夥人是要去救這孩子。就順勢跟著他們上山,想不到竟在半路有了遭遇,一通廝殺。


    緊接著晏歡就出現在了阿烈麵前。


    晏歡聽得阿烈沒有將自己被綁架一事透露給晏府,不由得點了點頭。又問道阿烈,那報官的秦家人現在何處?


    阿烈說不知,那秦家人已在官兵與山賊交手之際不見了蹤影,許是單獨上山去救人去了。


    晏歡看著背上的初一,可憐的孩子還在流血,若是等著那秦家人出現,隻怕會凶多吉少。來不及多想,就叫阿烈帶著他下山,實在是擔心初一的傷勢,管顧不了那麽多了。


    阿烈接過晏歡背上的初一,腳步如飛地帶著晏歡下山去。


    一路回到了京城之中,看著熙攘繁華的都城,晏歡隻覺恍若隔世。在上山的那些日子,每一秒都格外漫長。下山之路又那般凶險,這般驀然脫了險境,倒是叫晏歡有些無所適從。


    在城內尋了個藥館,那大夫見初一的傷勢和晏歡身上的狼狽,以為出了什麽事情,一直拿著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晏歡,阿烈甩下一錠金銀才專心照看初一的傷去了。


    晏歡脫力似的坐在藥館的椅子上,手撐著頭,一直來強撐的精神在這一刻有了鬆懈,疲憊感排山倒海地襲來。


    有藥童來為晏歡上藥,晏歡手上都是一條一條的劃痕,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醒目,藥童拔出不少倒刺,才開始為晏歡上藥。藥膏浸在肌膚上,是一片冰涼的觸感。直到最後,晏歡的雙手都纏上了紗布。


    “姑娘放心,師傅的藥好用得很,不會留疤的。”見晏歡看著自己的傷口出神,藥童以為晏歡是在擔心會留疤痕,不禁出聲安慰道。惹得晏歡哭笑不得。


    這裏是醫館的後院,鮮少有人。大夫在幫初一擦拭著血跡,清水端進去,染成了血色之後被藥童端出來。


    晏歡休息了一會,又急匆匆去看初一的傷勢。初一的額頭撒了藥粉,用紗布包紮著。安安靜靜地躺在藥館的床上,粉雕玉琢的一張臉毫無血色。


    晏歡心中驀然一痛“大夫,我家弟弟可是有什麽大礙?”


    那大夫有些畏懼晏歡背後的阿烈,恭敬道“這位小公子頭部受了重創,現處於昏迷之中尚不知情況,一切等小公子清醒了,方有定論。”


    “那他何時會醒?”


    大夫亦不能準確推論。晏歡有些失望,送走了大夫之後來到初一的身邊,伸手握住初一的小手。


    初一閉著眼睛毫無反應,那小手軟綿綿的,仿佛晏歡輕輕一碰就會碎掉。初一,初一,你一定要好好的醒過來。


    晏歡將初一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邊,專注地看著初一,內心不住地懇求道。


    阿烈站在一旁瞧著,眼裏有些探究。這孩子似乎占據了小姐太多的精力了,小姐這般在意這個孩子,不知是個什麽身份…


    “小姐,要不要回府中去?”阿烈如是問,打擾了晏歡的專注。


    晏歡將視線轉移到阿烈身上,冷靜道“先不急,等初一清醒再說。你去打點好,我們要在這裏住上幾天。”


    阿烈應聲出去。


    晏歡整日整日的守在初一身邊,夜不能寐。大夫見初一久久未醒,提醒晏歡要注意身體。晏歡恍若未覺,一顆心都恨不得長到初一的身上。似乎是上蒼聽到了晏歡的禱告,在幾日的照料後,初一終於醒了過來。


    然而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卻叫晏歡呆愣在當場。


    初一環視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又見晏歡一臉欣慰地看著自己,好半天才疑惑地問“這是哪裏?你是誰?”


    晏歡駭然,急忙尋了大夫過來。大夫撫須輕歎,說初一可能是腦部首創,導致的失憶。不過初一年紀還小,恢複也隻是時間問題,叫晏歡不必過於擔心。


    晏歡哪裏能不擔心,當下牽起初一的手,問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初一搖了搖頭,呆呆地看著晏歡,小臉上飛起兩坨紅霞,顯得有些羞澀的樣子。


    晏歡拿定了一個主意,讓初一對著她坐正,而後認認真真地說道“我叫晏歡,是你的姐姐。你叫初一,是我的弟弟。你受了傷記不得從前的事了,姐姐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親人,知道了嗎?”


    晏歡說得很是緩慢,一字一句都斟酌得十分用心,生怕初一聽不懂。


    事已至此隻能如此了,隻盼著這孩子日後不要怪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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