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館長不懂裏麵的門道,但也覺得奇怪啊,說道:“槐樹?我這怎麽可能有槐樹呢,查先生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辦事的,買的清一色都是梧桐啊。”


    查文斌看著那還不到一人高的小樹苗,掰扯了一段樹枝下來,指著那地上說道:“自古門前不載桑,屋後不種槐,槐樹本就是招惹些髒東西的極好載體。這落鳳坡的位置剛好背對著你的辦公室,你看這棵槐樹是不是恰好瞄著你那窗戶的?”


    被查文斌這麽一說,金館長還真發現是這麽回事,怎麽滴就有棵槐樹落在這兒呢,巧合嗎?


    查文斌踢著腳下的泥土,又說道:“你再看,這樹下的泥土明顯比四周要來的新鮮,說明這棵樹是剛剛載下去不久的,看這時間也不過就是你這兒出事開始的。金館長啊,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了什麽人?”


    這可把金館長給急的,細下一想,最近也沒得罪什麽人啊。再說了,自己做得是死人生意,平日裏也不太跟外界打什麽照麵,也沒和那家家屬鬧過特別矛盾,說道:“查先生啊,我好像真沒得罪什麽人啊,是不是就是這棵樹在作怪?如果是,那拔掉它是不是就好了啊?”


    “沒用了,這不過是個引子,看來這人原本打算害的是你,反倒讓那兩人先做了替死鬼。槐樹破壞了這兒原本設計好的風水,依我看,那些**成也是此人作為,目的就是製造混亂。你這地方本來就煞氣重,沒有落鳳坡,就等於是個鬼城。”查文斌又示意橫肉臉過來,說道:“兄弟,你力氣大,連根拔起它,讓後扛著槐樹跟我來。”


    橫肉臉朝著雙手各噴了一口口水,捏住樹幹,隻那麽一提,連吼都沒吼,連根就給拔起。金館長心中歎道:真是個神人。


    那樹根部分,細小的絨根還剛剛長出來,這再一次的印證了查文斌的推斷,是人禍而不是天災。


    橫肉臉扛著那槐樹跟著查文斌一直走到了殯儀館的一道小門前,這兒就是屍體運進殯儀館的位置,也是靈車到站的位置。超子他們在身後跟著,金館長一直在左思右想,說道:“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人看我生意好,估計整我的?”


    查文斌笑笑:“這我可算不到,不過咱們縣不就你一家火葬場嗎?”


    金館長拉著查文斌走到一邊,小聲說道:“查先生,您是不知道,自從傳言我這兒鬧鬼之後,方圓百裏的人家出了喪事都給拉到臨縣去了,他那邊生意一下子就增加了雙倍。聽說他幾乎就是坐地起價,就是賣骨灰盒都要發財了啊。”


    查文斌說道:“這個我可管不著,你要是懷疑,恐怕還得找公安局給你調查,先去拿點汽油來,然後把大門給關上。”


    金館長照著去做,拿著油桶去車裏放了一壺油出來,交到了查文斌手中,“超子啊,把這棵樹給點了,然後我們就先走了。那個金館長,你今晚最好帶著家人去縣城裏找家酒店住著,等明天早上再去我家等我消息,另外把鑰匙給我留下。”


    超子接過汽油桶,給那槐樹澆上,一根火柴劃拉一下,立馬就起了熊熊大火,燒得那黑煙冒的老高,有幾個路過的人還以為殯儀館又重新開張了呢。


    金館長是巴不得,哆嗦著拿出鑰匙外加一個信封遞到查文斌手上,獻媚的說道:“查先生,那您拿好了,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一定照辦。”


    查文斌蹬了一眼,說道:“拿好你的信封,要不然我扭頭就走!”金館長也是知道他那脾氣,愣在那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紅著個老臉。關鍵時刻還得超子來解圍,他笑嘻嘻的拿過紅包,然後筆直裝進了金館長的口袋裏:“讓你拿走就拿走,明天辦完事,小爺自然會來取的。”


    金館長隻好拿著信封先回了車裏,超子問道:“文斌哥,你幹啥子做事都不收錢,這老小子說白了就一賺死人錢的黑心商人,咱收點錢財也是理所當然啊。”


    查文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超子啊,卓雄兄弟,還有大個子兄弟,幹我這一行的,要是幹啥事都拿錢說話,是要越發折壽了。平日裏得罪的神鬼太多了,有時候隻能做些事多積點陰德。但日子也要過,所以我師傅臨終前交代,不是什麽錢都可以拿的。”


    等到門前還剩下一堆柴灰的時候,查文斌又從兜裏拿出一疊符紙來,這火葬場一共是一道運送屍體進去的門,一道接受骨灰的門,還有便是進辦公室的那道大門。


    這三道大門上,各貼上一道符,然後帶著幾位兄弟出了大門,金館長開著小車一溜煙得給拉到了縣城裏,酒席早已訂好。對待查文斌,他也自然是大方,好就好肉招呼著,不過在見識了他們哥仨的酒量之後,金館長放棄了敬酒的念頭。


    吃晚飯,又按照查文斌的吩咐,在樓上招待所開了兩個房間,他們四人便先上去休息了。金館長還得趕回家去接老婆孩子,等到再次見麵已是晚飯時間了。


    吃罷晚飯,查文斌又管金館長要了火葬場的平麵圖,這東西超子和卓雄兩位偵察兵看得懂,隻瞄了幾眼,便把所有的的位置都給記下了。其中最重要的三個位置分別是:化妝間、焚燒間和太平間。


    特意取下這三個門的鑰匙,特別保管在查文斌身上,金館長把車鑰匙留給了超子,查文斌吩咐他就不要再出門了,免得有什麽意外,老實點在賓館睡覺就行。


    趁著夜色已大黑,約莫十點鍾左右,查文斌一聲令下,桑塔納朝著殯儀館的位置再次出發。一路上查文斌都是成默寡言,不知道怎麽,對於收個把小鬼的這種事拿到平時來說就是順手給辦了,但今晚心中總是覺得堵得慌,說不上來的壓抑感。他在路上的時候還在想,明天一早就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去省城。


    車子徑直開進了大院裏,查文斌今晚是特地換了一身道袍來的,那個仙風道骨的模樣終於再一次的出現了,也為這壓抑的黑夜裏增加了也許安全感。


    提著七星劍,揣著大印,給三人一道符防身,便一齊進了辦公樓。這地方白天進來就滲人,滿鼻子裏都是香燭紙錢味,別說這大半夜裏的。


    打開手中的羅盤一看,四周全是飄蕩著的“朋友”,好在能惹事的暫時沒有,看樣子這一個月之內,方圓百裏的孤魂野鬼們都在這兒安了家。


    因為門上有符貼著,這群家夥也隻好在樓裏遊蕩著,隻要不害人的東西,查文斌向來都是以超渡為主,誰死後都得成那個樣子,何必太為難。


    大門進去是一個大廳,左邊那條道的盡頭就是焚燒間,二樓的右邊盡頭是太平間,那化妝間是在地下室。這三個地方都不是那麽好呆的,超子進門就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但好歹也是見識過的人,問道:“文斌哥,咱先上哪裏啊?”


    查文斌指著大廳後方的樓梯說道:“先去化妝間看看,要是覺得背後有什麽東西拍你,隻要不回頭都沒事。”


    有他在前麵帶路,橫肉臉殿後,那些“朋友”們隻覺得老遠就有一股浩然正氣襲來,加上與生俱來的那股殺氣,紛紛都躲得遠遠點,這就是我們平常說的火焰高的人,八字硬,小鬼遇到了都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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