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本是放置在床頭,查文斌突然在睡夢中醒來,瞧見那盒子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方形的盒子裏頭是一個墨綠色的圓球,查文斌離著那球不足兩拳距離,能真切明白的看見那球裏頭還有一個人形東西在不停舞動。他想看的更明白一點,便把腦袋往前探了一點,就在這時,那圓球忽然化作一條惡龍猛得向查文斌撲來,小小的一個不足雞蛋的大球就這樣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巴,查文斌瞬間被黑暗所吞噬。


    “啊!”得一聲大叫,查文斌猛然坐了起來,摸了一摸自己的後背,幾乎全部濕透。看著床邊灑下的點點月光,牆上是窗外的樹影不停晃動。


    “咕呱”,這是三足蟾的叫聲,這隻小蛤蟆不知何時爬到了那個方形盒子上頭蹲著,臉正對著查文斌。


    查文斌知道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個夢,他點了點那隻三足蟾的鼻子,示意它隻是一個夢。


    第二日一早,查文斌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隨他們一起下山,這些日子住在這山上他也多少想明白了一點東西,刻意的保持距離並不能改變什麽,師徒的名義可以斷,但是有些感情卻是一直在的。


    根據小齙牙的說法這東西出土已經有三年多了,最後超子給了他一個還算不錯的價格,但是錢卻隻付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必須是小齙牙要帶他們去找到當年的那個窩子。


    查文斌絕不是有心收寶之人,他在意的是這盒子上麵的那一串字符,可以說到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他相信命是天給的,既然老天給了他這麽一個天煞孤星的命,那總得有個緣由吧?既然已經卷入了,那便卷的更深一點吧。


    卓雄是第二日的飛機回來的,幾人重聚自然也有說不盡的話,小齙牙見到這幾位爺一個比一個殺氣騰騰,心裏頭那點打算開溜的小九九也打消了,不過一個新的算盤又在腦海裏頭盤出,要是真把他們帶到那兒,指不定還能跟在後頭弄點湯喝喝。


    因為有太多需要了解的東西,所以那一晚算是在查文斌的家中開了一個簡短的說明會,會議的主要內容便是小齙牙講述他們那次盜寶的經曆。


    小齙牙今年不過三十出頭,書沒念到初中便被學校趕了出來,這人可以說是除了殺人放火之外便無惡不作,其中最喜歡的便是幹些偷雞摸狗的活兒。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終於在三進宮之後,小齙牙在二十三歲那年被判了兩年有期徒刑。


    他老家是江西的,犯案的時候是在浙江境內,服刑的過程中結識了幾個同樣遊手好閑的獄友,還成了拜把子的弟兄。出獄後,這幾個人湊在一起尋思著要幹點來錢快的活兒,那時候的古玩市場已經開始悄然興起,一個看似其貌不揚的瓶子,往往就能賣個上萬,這群家夥便也跟著走上了這條路。


    要說全國哪裏地下文物多,那肯定當數陝西,這個黃河文明的發源地,曾經的七朝古都據說隻要隨便挑一塊兒地用鋤頭挖下去都是文物。


    他們幾個剛開始挑的都是些明窩子,也就是用肉眼都能瞧得出來的,那些墓的年份多半以晚晴為主,就是偶爾有個把明代的也都是別人吃剩下的。弄古玩的都知道,唐宋元明清出土的東西,就是成色好那頂天了也就是個國寶級,但你要是往漢代以前,或者到了春秋戰國的那種,那開出來的可就是神器了。


    要弄這種年代久遠的墓,就不是這幾個流氓能搞得定的,於是他們便開始物色起能在平地裏認墓的人。先後也跟幾個掌櫃的合作過,但大多掏的要麽是別人吃剩的,要麽就是小平民墓,日子久了這群想幹一番大事業的人便有點垂頭喪氣了。


    那些年,國家對於盜墓這種越演越烈的勾當打擊開始加強,隻要是有人活動的地方,他們想要出手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於是他們便打算回老家重新謀個新路子。


    也就是他們打算回浙的時候,有人來了口信問他們願不願意幹一票大買賣,發信的人是當地的一個小痞子,據說找他們做這趟買賣的人叫“蛇爺”。


    蛇爺是當地地下文物界的一個傳說,據說他控製著整個陝西地下文物交易量的三分之一。就像有的人從未踏入江湖,但是江湖上依舊有他的傳說一樣,蛇爺就是這樣一個傳說,從來沒有人能確切的說出他的模樣,隻知道在這片土地上出來的頂尖好貨多半最後都會通過蛇爺的路子出去。


    有這樣一個傳說中的大佬出麵邀請,這讓小齙牙一夥激動萬分,幾乎是沒有考慮他們便答應了,隻有跟著大人物混才有機會出頭,這一直是地下王朝的不二法則。


    傳說中的蛇爺他們見到了,確切的說是見到了人,但是卻看不清蛇爺的具體相貌,因為那個蛇爺始終帶著一個麵具,一個似乎是用純金打造的麵具。他的手中捏著一條不足七寸長的小蛇,整日在手中把玩,若是有生人想靠近,那條小蛇便會張開小嘴露出尖牙衝人撲過來。跟一般的蛇不同,這條蛇的嘴張開後裏麵是全黑的,據說死在這條蛇口中的人已經不下十人了。


    蛇爺隻帶了兩個馬仔,腰裏都別著槍,小齙牙他們一共五人,加上他們一行八個人開往了一座大山。


    此山地處陝西和四川兩省的交界,也是後來紅軍長征中所到過的一座名山:大巴山!這裏完全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他們六人光是徒步穿越無人區就花了足足十天,當時的時間是四月底,據說這裏一年隻有四月和五月不是雨季,其它時間根本無法進入,因為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一場暴雨而帶來凶猛的泥石流。


    即使不是雨季,這裏依舊寸步難行,他們趕路的時間隻能是日出之後的兩小時,因為這山上的霧氣實在太重了。毒蛇猛獸之流更加是讓這群江湖底層的小混混們叫苦連天,要知道這大巴山可是起源於湖北境內大名鼎鼎的神農架,這塊地方也是現今少數沒有現代文明所打擾的。


    蛇爺也是他們這次行動的向導,他似乎對於這片地區非常熟,因為這十天來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蛇爺使用地圖或是指南針,要去哪裏,從哪裏走全是這個帶著麵具的神秘蛇爺說了算。


    最終他們來到了位於一座不知名的山坳裏,在那個山坳裏有一片湖,麵積不過五畝田大小,湖水很清澈,到了這裏,蛇爺便把隊伍紮了下來。接下來的幾日裏,這位蛇爺整日便坐在湖邊發呆,而小齙牙他們則被安排了就地休息,一直到了第七日的夜裏,蛇爺突然讓全部人起床,然後兩條充氣艇一前一後駛向湖麵。


    小齙牙說他們似乎是在湖的對岸穿過了一片岩洞,然後便到了這山的另一頭,月光下,四處倒塌的巨大石柱和完整的祭台讓這這位“蛇爺”仰天狂笑。說到這裏,小齙牙強調蛇爺的笑聲十分讓人感到猙獰。


    乘著月色,蛇爺徑直帶著他們來到了一片廢墟處,用石灰粉在地上圈出了一個白色的圈,然後便指揮小齙牙他們往這裏挖下去。


    搬離了地麵倒塌的那些大石頭,漸漸的地麵上開始出現了一層青色石板,揭開這些石板他們又往下挖了五米,大約快要到天亮的時候,終於一個類似甬道的黑洞出現了。


    下洞的人一共有六個,其中有四個是小齙牙的兄弟,還有兩個則是蛇爺的馬仔。這也是道上的規矩,要下洞必須得兩方人馬都派人,在過去盜墓這個行當裏頭為了財寶翻臉的列子不計其數,其中不乏父子和親兄弟。這小齙牙留在上頭和蛇爺呆在一塊兒也就是防止對方會做出不利於己方的事情,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們隻是合作關係。


    大約半小時後,洞裏開始傳了槍聲,很悶的一聲,蛇爺喊了一聲不妙,接著單手撐地一躍而下便進了洞,小齙牙膽子本來就小,稍稍猶豫了一陣再看,洞裏麵蛇爺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小齙牙索性就在洞上麵等,終於在一個小時候,一隻渾身是血的手伸了上來,接著他便拿到了那隻方形盒子,在他兄弟重新掉下去前喊了一句:快跑!m.


    小齙牙連自己究竟是怎樣重新走出那座大山的都已經記不起,足足一個月時間,他吃過樹皮,喝過自己的尿液,等到再次見到村落,他已經被人當成了傳說中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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