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帶你去殺人。


    多麽霸氣的言論,多麽殘酷的話語,此刻卻又是最溫柔的告白。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玉也猶豫過,可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出來,他又何嚐想讓安若依雙手染滿血腥,如果有可能,他寧願萬般罪孽盡歸己身,也不想自己的女人雙手沾染哪怕一丁點的鮮血和罪孽。


    可是,白玉終究還是那麽說了,並且準備那麽做,這一切他隻是想讓安若依親手報仇罷了,有些心結隻有親自了結,才能徹底結束。


    他會給安若依選擇,是去,還是不去,是看,還是不看,是親自動手,還是,由他來動手。


    對,他會給選擇,而不是自己做選擇。


    安若依不同於其他的女孩,這是安九爺的獨生女,是江省地下世界的大小姐,是生來就屬於地下世界的人,安九爺活著,安若依可以不必經曆這些,甚至隻要自己在,安若依同樣可以不用經曆這些,然而,誰又過問過安若依的想法?誰又去問問她,到底怎麽想的,又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沒人問,所以白玉問,沒人給選擇,白玉給。


    這,就是白玉的想法,無論安若依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都絲毫不會影響在他心中的地位,並且,他一定會用盡全力幫安若依實現,為此,不惜血流成河。


    白玉這句話,不但讓安若依刹那間止住了身影,更讓海叔等人有些震驚,特別是海叔,他幾乎完全不讚同白玉的做法,但這一刻,他卻隻能選擇沉默不開口,因為安若依,已經回頭,眼神中,散發出別樣的光芒。


    “我,可以去嗎?”


    安若依有些懷疑的看向白玉,她其實已經相信了白玉所說的話,但是,卻下意識的還在懷疑著,她其實早該知道,白玉和一般人,不一樣。


    白玉溫柔的笑了笑,道:“隻要你想,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我會無條件支持你。”


    這句話已經足夠證明白玉的意思,安若依又豈能不明白。


    “白玉,如果我做出了可怕的事情,你,還會喜歡我嗎?會不會覺得我很惡毒很可怕。”


    安若依雙眼陷入了掙紮的痛苦,她知道,當白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可以無條件的做出任何事,無論多麽可怕,但她卻下意識的渴望又害怕這件事的發生,因為她不想讓白玉誤會自己。


    白玉明白安若依的掙紮,他也很願意讓安若依放寬心,不再胡思亂想。


    “你所認為的惡毒和可怕,在我所經曆的事情看來,還是太過溫和,放心,無論你什麽樣,你都是安若依,這就夠了。”


    安若依聽到白玉這麽說,終於把心放了下來,看向白玉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她很慶幸,自己遇到白玉這麽一個強大又善解人意的男人,為此,她是開心又難過,又一次的想起了九爺,白玉,是九爺送到她身邊來保護她的,也可以說,是九爺成全了她和白玉的今天,白玉,像是九爺送給她的守護天使一般。


    白玉揮了揮手,笑道:“回去吧,好好休息。忙完,我就去陪著你。”


    安若依輕輕點頭,轉身離去,步伐,似乎少了一些沉重。


    當安若依離開,會議室的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白玉雙眼之中的柔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冰冷。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安若依做出這個選擇,如果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的女人背負這麽多的沉重和痛苦。


    可這一切,都沒有可能了,他會尊重安若依做出的任何決定,至於他的憤怒,隻能是那些該死之人來承受了。


    海叔看到安若依離開之後,終於忍不住皺眉說道:“白爺,您能為九爺報仇,我打心底裏感激您,可是,一定要讓若依去嗎,這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海叔說的不無道理,他有自己的擔心,更是對安若依視如己出,所以,為此不惜質疑白玉。


    白玉明白,自然也不會怪罪海叔,但他的決定,不會改變。


    “海叔,若依長大了,就算沒長大,也早晚要長大,她是安家的大小姐,江省地下世界的大小姐,她從一出生就已經是地下世界的人,你們保護她沒錯,可如今安九爺已經死了,你又能保護她多久?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麵對,誰都替代不了她。”


    白玉說完,看著海叔欲言又止的樣子,歎氣道:“我知道您要說什麽,沒錯,我也能保護她,隻要我活著,她可以一生都不必承受這些,更不用變得滿手血腥,然而,咱們,誰又何曾問過她到底想要些什麽?海叔,若依的事情不必多說了,我給了她選擇,最後我會再一次詢問她的選擇,無論她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她。”


    白玉說的斬釘截鐵,絲毫不給海叔任何緩和的機會。


    海叔除了苦澀歎氣,還能怎樣。


    和白玉翻臉嗎?他沒有資格翻臉,如今整個安家都需要靠著白玉,他,憑什麽翻臉。


    更何況,白玉說的難道就沒有一點的道理嗎?


    安若依的出身是改變不了的,哪怕他們把安若依保護的再好,安若依也依然是地下世界的人,無論有什麽情況發生,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更重要的是,安家如今,就隻有安若依了,除了安若依,誰還能扛得起安家的大旗?


    他嗎?


    不,海叔就算能抗,也不可能抗,名不正,也言不順,更重要的是,他隻想保護安若依,保護安家,不想占據安家。


    就算他可以忍受著別人的罵名,說他背信棄義,奪取了安家的大權,安若依,也不會接受。


    或許,白玉才是對的。


    安若依終究不是小孩子了,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該讓她自己做出選擇了。


    海叔苦澀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一切就按白爺的意思做吧,若依,始終要扛起安家的,也不知,這對她,是好,還是壞。”


    白玉看著海叔,嚴肅的說道:“無論是好是壞,我不會讓若依受到一點委屈的,如果有天她感到厭煩,那麽我會給她最安靜舒心沒人打擾的生活,但現在,我們隻能讓她選擇,海叔,你是看著若依長大的,若依會怎麽選擇,其實,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海叔苦笑著點頭,他又何嚐不明白,當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的時候,安若依已經沒有了選擇,她不可能逃避,一定會勇敢的站起來,接下九爺留下的所有基業,為此,不惜一切。


    就是明白這些,海叔才感到難過,安若依,才剛剛二十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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